阮安安却看都没看众人惊艳的目光,她心疼地托起徐晏丞那只被大妈拍过的胳膊,眼眶说红就红,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委屈得不行:“阿丞,都怪我……都怪我身子骨弱,风一吹就倒,才害得你为了护着我,被这泼皮无赖给伤着了……”
“是不是疼坏了呀?嗯?”
这哪里是问啊?分明是明晃晃的“指示”!
徐晏丞感觉到她藏在衣袖下的小手在悄悄拧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
强忍着笑意,十分“配合”地从喉咙里挤出个带着“痛楚”的单音:“嗯!疼!”
“什么?!你这老婆子竟然敢伤我们团长?”
司机刚好带着治安处的人气喘吁吁地挤进来。
一听这话,立刻指着地上撒泼的大妈,怒声道:“同志!你听到了啊!这一家子!当街耍流氓对着女同志吹口哨,不但不道歉,还动手打伤了我们团长!必须严惩!”
第37章 :看谁演得过谁!
阮安安瞥见治安队的身影,那张苍白带着泪痕,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同志!您可算来了!你们再不来,我丈夫这胳膊……怕是叫这狠心的给打折了!”
人心的成见就是座大山!
两个老娘们儿对骂,旁人只会嫌烦,巴不得躲远点。
可换成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对上那膀大腰圆的泼妇?
就算刚才没吃亏,也会觉得小姑娘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说什么别以貌取人?呸,这世道,认的就是这张脸!
高若芸跟阮安安混了这两天,早把这“扮猪吃老虎”的套路摸熟了七八分。
她立刻上前一步,指着地上那母子仨,带着一股子被羞辱的愤慨:“同志!我刚下火车,这俩混小子就冲我吹流氓哨!我好声好气让他们道歉,这老……这位大妈倒好,上来就指着我鼻子骂,说我穿得不正经,勾引她儿子!”
她眼圈也适时地红了点,指着那俩蔫头耷脑的小子。
“还有他们,光天化日,就敢这样耍流氓,要是在没人的地界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了其他女同胞的安全着想,我强烈要求将他们按流氓罪处理!”
治安队长看着阮安安那梨花带雨、摇摇欲坠的模样,再听到高若芸这义愤填膺、条理分明的控诉。
更何况,还有这位徐团长坐镇。
治安队长心里那杆秤“咣当”就偏了。
他重重咳了一声,对着手下挥手:“带走!都带走!这位女同志说得在理!性质太恶劣了!绝不能轻饶了!”
说着,他恭敬看向徐晏丞。
“徐团长,你放心,等有了处理结果,我一定亲自派人去军区招待所给你们回话!”
徐晏丞没说话,只是看向阮安安,那意思很明确,她说算了,这事才算过去。
阮安安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把那头巾重新裹回头上。
“行,麻烦您了同志。”
治安队长暗暗松了口气,那大妈和两个儿子却鬼哭狼嚎起来。
“她们打人啊!凭啥抓我们!这不公平!”
可治安队员好不容易抓个“典型”,哪能放过?
这闽城地界儿,宗族抱团,男丁又多。平时想抓个刺头都难。
送上门的功劳,哪能轻易放过?
这么想着,他们拿东西塞住三人的嘴,直接就带走了。
事情处理好,司机对着围观人群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见没热闹可看,人群渐渐散去。
阮安安挽起高若芸的胳膊,眼里带着赞赏的笑意:“行啊若芸,刚才那几句,条理清楚,气势也足,进步神速啊!”
高若芸下巴一扬,带着点小得意:“那是!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还能没点长进?我觉着,我舅妈见了你,一准儿喜欢!她最烦那种扭扭捏捏、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贤惠’人,就稀罕你这样有主意、敢作敢当的新女性!”
阮安安抿嘴一笑:“那你舅妈眼光还挺好!”
说着,她拎起行李箱,转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徐晏丞,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疏离:“徐团长?您这是……来接我的?”
“嗯,顺路。”
徐晏丞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阮安安在故意疏远他。
“团长,咱还是先去趟医院吧!您这伤…………”
“这点伤也值得去医院?” 高若芸毫不掩饰对徐晏丞的厌恶,“被个扫帚拍一下就往医院跑?徐团长这么金贵吗?再说了,军区招待所里不就有你们营的军医吗?回那儿看看不就得了?矫情!”
司机被噎得脸通红:“你……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
高若芸抱着胳膊,挑衅地看着徐晏丞:“徐团长觉得我说的不对?”
徐晏丞:“……”
他招谁惹谁了?从头到尾就站这儿,连句话都没插上!
这姑娘哪来这么大怨气?
虽然心里郁闷,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没事。你们一路辛苦,先去招待所安顿休息要紧。”
“对,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阮安安目光飞快地扫过徐晏丞的脸,捕捉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只觉得好笑。
是真听不懂若芸这夹枪带棒的嘲讽呢?还是……装的?
要是装的,这演技,啧啧,怕是影帝级别的了。
不过,她最擅长的也是演戏。
到时候看谁演得过谁!
徐晏丞不知道阮安安误会了自己,这次来闽城,他动用了军区在当地的采买车辆。
所以,阮安安一行人是坐着正儿八经的军用绿色小解放卡车抵达军区招待所的。
这年代住招待所,介绍信就是通行证。
高若芸因为朱尧尧的事,早给徐晏丞贴上了“渣男”的标签,登记时步子迈得飞快。
没几分钟,就拿到了一把房间钥匙。
轮到阮安安和徐晏丞登记时,却出了点问题。
前台负责登记的是个三十多岁、面色红润的军嫂。
她看着两人的结婚证和介绍信,压低声音对阮安安促狭道。
“嫂子知道你们小夫妻聚少离多,特意给你安排了顶楼那间向阳房。”
“你相信嫂子的,这顶层房又叫送子房。隔音好,又敞亮!晚上你们小两口干柴烈火,无论弄出多大动静,外面都听不到……”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徐晏丞精壮的身板上溜了一圈,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当兵的,有劲着呢!包你满意!安心住两天,保不准你上岛的时候,就怀上了!”
阮安安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冲上脑门,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呵…呵呵…谢…谢谢嫂子啊……”
送子房?干柴烈火?!还包她满意?
老天爷!说好的70年代淳朴保守呢?
这军嫂开起车来简直是战斗机啊!
这跟当街讲荤段子有啥区别?
分房是彻底没戏了。
阮安安脑子里飞快盘算要不要谎称来例假?
徐晏丞……不至于这么“饿”吧?
她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身姿笔挺的男人。
几年没见,退婚那档子误会还在,他总不至于上来就想“全垒打”吧?
她的目光落在扎进军裤皮带里、勒出劲瘦腰线的部位停顿了一下。
凭心而论,这身材,还挺馋人的……
念头刚转到这里,阮安安猛地一个激灵,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阮安安你清醒点!男人不自爱,就是烂白菜!
他喜欢苏清月那朵白莲花,还招惹得朱尧尧五迷三道的。
脏!太脏了!
再馋也不能碰!
徐晏丞被她那直勾勾、带着复杂审视的目光看得耳根子悄悄漫上一层红晕。
他对着还在那乐呵呵嗑瓜子的军嫂匆匆道了句谢,对阮安安说,“走吧,上楼睡……休息吧!”
他暗自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一下。
刚才脑子里想的明明是“休息”,怎么差点秃噜成“睡觉”了?
幸好改口快!不然,这听着跟急不可耐的流氓有什么区别?
阮安安:“……”
额……他刚才是不是想说‘睡觉’?
看来他是真‘饿’了!警惕!必须警惕!
就在阮安安琢磨要怎么‘防狼’的时候。
高若芸像只炸毛的猫,“嗖”地一下窜过来。
“我那屋两张床!安安今晚跟我睡!”
阮安安倒是长吁一口气,多亏了自己多管闲事救了高若芸。
要不然俩人初次见面共处一室得多尴尬啊!
她回头朝着徐晏丞嫣然一笑,“那你早点休息?”
“嗯!”徐晏丞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微微颔首之后就算告别了,目送阮安安跟高若芸消失在楼梯处的时候,眼底还不可控制的划上一丝沮丧。
徐晏丞:……
到手的媳妇,眼睁睁的飞了?
前台军嫂看的直着急,扔掉手里的瓜子瞥了徐晏丞的肩章一眼,“你这都当上团长了,不会媳妇的手还没摸到呢吧?”
徐晏丞:??
他攥着钥匙牌,只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
因为,的确没摸到!
军嫂是过来人,看到徐晏丞尴尬的模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啧啧啧!你说你们这些海军大老爷们儿,一出任务就是在海上漂着,连电报都没地方发。”
“再这么傻愣愣的不开窍,到时候媳妇儿跟人跑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了徐晏丞的心窝子。
那双惯常锐利如鹰隼的黑眸里,破天荒地盛满了茫然和……求知若渴?
他长得本就英挺,此刻配上那副有点无措又格外认真的表情。
军嫂心肠一软,朝着招招手,压低了点声音,“嫂子教你个实在的!追媳妇儿,你得会出钱!出力!出真心!”
“还有,别那么老实。”
“有劲儿多往媳妇身上使使!”
出钱?出力?出真心?
这六个字像锤子敲在徐晏丞心上,让他只觉得醍醐灌顶。
“我懂了,谢谢嫂子!”
心下有了一个大体的想法,徐晏丞果断换了双人标间,带着司机直奔阮安安所在的楼层。
司机小贾有些不自在,“团长,咱……咱俩能分开住单间吗?”
“不要浪费军区资源!”
拒绝小贾后,徐晏丞把自己随身带来军绿色小背包拿了出来。
里面装着他当兵以来攒下的全部家当——
津贴、奖金、以及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票证。
他一个光棍汉,吃穿用度都在部队。
钱和票攒着也没处花,不知不觉就攒下厚厚一沓。
这么多,应该够媳妇花了!
阮安安和高若芸在火车上颠簸了三天两夜,骨头都快散架了。
进了房间,头等大事就是抢着洗澡。
渡轮三天后才开,她们能在闽市逛两天。
高若芸说她舅舅舅妈什么都给她备齐了,瘫在床上不肯出门。
阮安安有自己的安排,没管她,换了身轻便衣裳,便挎上小布包准备出门。
她空间里宝贝多着呢,得借着“采购”的名头,让它们光明正大地“见光”。
不然到了南沙岛,家里今天多袋米,明天多个盆。
就徐晏丞那侦察兵出身的眼睛,不得把她当敌特给抓起来审?
想到徐宴丞,阮安安抬眸就看到了楼梯口一身军装,长身玉立的徐晏丞。
阮安安脚步一顿,小脸微皱,试探性的问道,“你,在等我?”
“嗯。”徐晏丞应了一声,似乎有点不自在,把军绿小挎包递过来,“给。”
“给我的?”阮安安倒也没客气。
原主跟他毕竟是青梅竹马,多少年没见了,送点见面礼很正常。
她顺手就拉开包,想着拆开看看是什么,好当面说句谢谢。
“我的老天爷!!”
厚厚一沓票!粮票、布票、油票、工业券……
阮安吓得手一抖,像捧了个烫手山芋,赶紧把票一股脑塞回去。
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她才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徐团长!你这是……财神爷附体了还是脑子发昏了?”
“怎么了?”
徐宴礼不解,但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嘴角又不自觉扬了起来。
阮安安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徐晏丞顺从地微微俯身凑近。
女孩带着馨香的热气扑在他耳边,声音又急又低:“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财不露白啊我的大团长!你这么些金贵的票子,就拿个破布包装着?不怕半道儿让人抢了?”
“赶紧的,收好!万一碰上那要钱又要命的,咱哭都来不及!”
少女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徐晏丞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红。
他很想和她说,这是军区招待所,一般人可住不进来。
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不过,他还是配合的说道,“那你收好,里面还有一张存折。”
“还有存折?!”阮安安惊呼,手往包里一掏,摸出个红皮小本子,直接翻到最后。
“个、十、百、千、万……一、万、七?!”
阮安安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角拼命想往下压,却怎么也压不住地疯狂上扬。
看着女孩骤然放大的瞳孔和那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徐晏丞心底石头落地。
嫂子说得对!“出钱”果然管用!媳妇儿总算高兴了!
阮安安是真乐疯了!
一万七!一九七零年!
这什么概念?
1979年改革开放后才有“万元户”的说法。
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才挣二十几块。
谁家要是有个千八百存款,那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了!
徐晏丞竟然闷声不响攒了一万七!
她才穿来,就成七十年代的“超级万元户”?
阮安安是不缺钱,空间里的小黄鱼有上百箱。
可花不了啊!
这一万七,可是能光明正大花出去的“活钱”。
她能不高兴吗?
这感觉……比她自己吭哧吭哧干可爽太多了。
果然,卷自己不如卷老公!
老公有本事,日子才舒坦!
狂喜的表情在她看清存折上一笔笔记录后,瞬间凝固了。
除了每月固定的津贴和年度奖金,还有几笔大额进账。
最近一笔竟然有三千块!
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徐晏丞,你这钱……来路正吧?”
言外之意:这别是啥不干净的钱吧?
徐晏丞脸上的温和笑意丝毫未变,眼神坦荡:“放心,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干干净净。最近那笔,是立功奖金。”
“那就好!”阮安安悬着的心重新回到了肚子里,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存折上的数字,嘴唇裂到了耳根上,熟练的开启了pua模式,
“我可不是图你的钱哈!但既然咱俩以后要搭伙过日子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先保管着……”
话刚落音,一道充满怨毒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阮安安!你眼珠子都快粘那存折本上抠不下来了!还说不图钱?骗鬼呢!”
朱尧尧踩着双锃亮的小高跟,一步三晃地上了楼。
每挪一步,就故意把那半边肿得老高的脸往上扬一扬,生怕人看不见似的。
徐晏丞听见朱尧尧那尖细的嗓音,嘴角那点刚浮起的笑意“唰”地就冻住了。再瞧见她那副恨不得扑上来咬人的架势,搁在身侧的手掌猛地攥成了铁拳,指节都泛了白。
阮安安哪知道徐晏丞心里头翻江倒海,只顾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相好狭路相逢,这台戏有看头!
等等……
朱尧尧那脸……好像是她的杰作!
她下意识地咬住了指甲尖儿,眼风悄悄往徐晏丞那边溜。
糟糕!这哥们的脸黑沉得能拧出水来了。
该不会真要上演那套“为了小情人训斥糟糠妻”的狗血戏码吧?
穿书就穿书,她可不想配合演这种烂俗桥段!
要不……待会儿嚎丧嚎得响亮点?眼泪鼻涕糊他一身?
就在阮安安脑子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的当口,朱尧尧已经到了徐晏丞跟前。
她下巴抬得老高,拿腔拿调地开了炮:“徐团长!咱们好歹是革命战友!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您这位未婚妻可不是什么好人!火车上,她不光动手打我,还硬讹了我整整一千块!”
阮安安弱弱地插了句嘴,嘴角勉强扯了扯,“是两千。一人一千,高同志那一千,也是我‘敲’的!”
她把“敲”字咬得格外重,腰杆一挺,颇有点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
朱尧尧狠狠剜了阮安安一眼,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听到了吧?她自己都认了!”
“徐团长,我劝您趁早把结婚报告撤了!免得被这个贪财的女人算计的什么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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