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门药香(巅峰小雨)

晌午的鱼只娶了鱼身烧了，鱼头腌在那里，夜里范氏用剁椒蒸鱼头。
满满一碗辣椒炒鸡蛋，蒜蓉炒红薯叶子，除此外，还有一碗凉拌野菜，一钵青菜蛋花汤，煮了杂粮饭，还贴了韭菜鸡蛋饼。
端到桌上，满满当当一桌子，陶旺生给陶老汉面前的碗里倒上满满一碗烧刀子酒，菜香混合着烧酒的辛辣直冲每个人的口鼻，一股特殊的香味儿充斥着小小的堂屋，实实在在的农家饭菜，让人忍不住的胃口大开。
吃饱喝足，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陶老汉便带着大明起身告辞，陶旺生前去相送。
等到陶旺生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妻女都坐在桌边，范氏和陶二云坐着针线活，陶大兰正襟危坐，陶四喜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咋都没去洗澡睡觉呢？”陶旺生诧问。
范氏笑了笑：“坐一会儿，消消食。”
陶大兰道：“爹，你请坐下，女儿我有件事儿想跟您这商量下。”
陶旺生便坐了下来。
“啥事儿啊？”他问。
陶大兰便开门见山说了起来：“爹，是关于我跟老葛家葛大毛婚事的事儿。”
陶旺生愣了下，“你那婚事咋啦？”
“爹，我只问你，未婚妻家分家另立门户了，夫家那边即便不送分家礼过来，也得派人过来瞅一眼，看看有啥能相帮的，有这个理儿不？”陶大兰问。
陶旺生点头：“当然有。”
“那好，咱分家好几个月了，葛家半个人影都没来过。”陶大兰道。
陶旺生皱了下眉。
陶大兰接着道：“上回端午节，葛家送礼来了，可那礼品照例跟从前一样送在我爷奶那里，没有半个人来过咱这边，这事儿你也清楚，对吧？”
陶旺生的眉眼皱得更深了，点了点头：“我清楚，这事儿，老葛家有点不像话，可你的婚事是你爷定的，他们送礼送到那边，或许也有他们的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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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可咱分家了啊！”陶大兰加重了语气道。
“葛家眼里压根就没有咱大房，他们是不是觉得只要哄好了我爷奶那边，到时候时辰到了我就要乖乖出嫁呢？”
“爹，咱们分家这么久了，哪些人是雪中送炭，哪些人是漠不关心，咱看得清楚。”
“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再过十天半个月葛家还是不来咱家看一眼，这亲事就算了吧！”
听到陶大兰说要解除婚约，陶旺生惊得脸色都变了。
“大丫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婚约这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解的？”他道。
“爹，老葛家眼中没有大房，没有你这个老丈人，更没有我大姐那个准儿媳妇，这样的人家就算我大姐嫁过去了日子都不会好过的！”陶四喜也出了声。
陶旺生眉头紧皱，一脸为难：“可这要是退了亲，你大姐到时候名声受损，说婆家就更难了啊！况且，四两银子的彩礼钱八成也是要还回去的……”
“爹，我宁可不嫁人也不嫁那种不把我当人的人家！”陶大兰的倔脾气上来了，忿忿道。
陶四喜则是道：“爹，跟老葛家定亲的是我爷，收下彩礼并挪用了彩礼的人也是我爷奶他们，逢年过节海纳了老葛家送的礼品的人还是我爷奶他们。这退还彩礼的事儿，自然还得找他们啊！跟咱有啥关系呢？我大姐可不是他们养在后院猪圈里的猪崽子，养大了卖给屠户，他们钱货两讫便完事儿了，我大姐是人，婚嫁关乎她一辈子，咱要有自个的决断！”
陶旺生被这两个闺女一左一右给说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老葛家，确实有些不懂事！”憋了半天，陶旺生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来。
“可咱就这样没个由头的把亲事给退了，总也说不过去，要不这样吧，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咱看看中秋节他们老葛家是啥意思？”陶旺生问。
陶大兰一脸的不乐意，“爹，我有预感，老葛家中秋节的礼估计还得往我爷奶那边送。”
陶四喜却道：“大姐，咱就听爹的，再等一个月，看老葛家的表现，这也是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爹，你说呢？”
陶旺生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就一个月，若是老葛家对咱这有所表示，那就说明他们还是看重咱大兰的，亲事就不退，要是没表示，那这亲事咱就算了，没意思！”
一家人达成了共识，都松了一口气。
夜里回到东厢房，趁着大平睡着了，陶旺生跟范氏这说了会儿私房话。
“今个夜里爹跟我这提了一件事儿，关乎当年我跟赵秀才口头约定的娃娃亲的事儿……”
陶旺生把陶老汉的建议跟范氏这一五一十说了。
范氏惊愕：“那照公爹的意思是，要你去履行承诺跟顾家结亲？”
陶旺生点头，“爹的衣裳是，大兰许了老葛家，二云毕竟是你带过来的，这么一来，就剩下四喜了。”
“我看着顾家大小子人不赖，四丫头虽说年纪还小，才十二，可这事儿若是抬到明面上也没啥，等两年就成年了，这事儿你咋看？”陶旺生又问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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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范氏琢磨了一番，道：“虽说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来操心，可这天底下的父母都盼着儿女能幸福，我虽是继母，也一样的想法。”
“咱家四丫头跟别的女孩子不同，这闺女有自个的想法，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我觉着咱还是得先问问她自个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嘛是吧！”
陶旺生点点头，“我觉得顾家大小子不赖……”
范氏笑了：“你眼中看到的顾家大小子，跟四丫头眼中看到的，不一样，你还是先问问她自个吧！”
陶旺生看了眼范氏：“我一个男人家咋好意思去开那个口？回头你寻个机会私下探探她口风。”
范氏一脸为难：“我毕竟是继母，不是亲娘，我怕四丫头恼我……”
陶旺生琢磨了下，帮着出主意：“你若是不敢当面问四丫头，就先跟大丫头那说说，让大丫头去问，我看你跟大丫头不是挺聊得来的嘛！”
范氏想了下，总算点头：“成，那回头我跟大丫头那说说。”
隔天，范氏寻了个机会跟陶大兰那说了这个话，然后，陶大兰趁着跟陶四喜从顾家医馆收工回来，跟进了西厢房。
陶四喜忙了一天，浑身的汗，回到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好好洗个澡。
一扭头看到大姐鬼鬼祟祟跟在后面，不由诧了下。
“大姐，我要洗澡了，你不打算出去吗？”
“四妹，我帮你搓背。”
陶四喜笑了下，“大姐，我不习惯搓背，你还是出去吧。”
“四妹，我有话想跟你说，耽误你一下下呗？”
陶四喜挑眉，拿起一只蒲扇来轻轻扇着，“啥话？”
陶大兰赶紧过去把屋门关上，回到陶四喜跟前，压低声道：“你觉得顾大哥咋样？”
陶四喜不由多看了陶大兰一眼：“啥咋样？”
那天嘎婆也是这么问，今个大姐又这么问，这一个个都怎么了？
“四妹，大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倘若让你嫁给顾大哥，你乐意不？”
“啪！”
陶四喜抬起手里的蒲扇照着陶大兰的手臂直接拍了一下。
“姐，你说的啥话，再胡言乱语我可赶你出去了啊！”陶四喜佯怒。
陶大兰忙地赔着小心：“四妹别赶，这话是继母打发我来摸摸你的底的，继母也是受了咱爹的托付来的。”
“之前咱爹跟顾家的老爹赵秀才有过口头的婚约，这不，咱爹想要兑现了。”
听到这番话，陶四喜眉头轻蹙，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真是胡闹，我跟顾大哥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何苦要扯这些名堂弄得彼此尴尬？”
“大姐，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待会吃夜饭的时候，我当面跟咱爹说清楚！”
陶旺生今个原本是在山脚下那两块地里拔草，结果里正临时派人来喊他过去了，说是有事儿。
等到陶四喜洗完澡来到堂屋吃夜饭，陶旺生也没有回来。
“难不成是里正留饭了？”范氏朝着外面张望，喃喃自语。
“要不，我去里正伯家看看吧！”陶四喜放下筷子，站起身。
刚好待会回来的路上跟爹那里把这事儿给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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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天黑了，我陪你一块儿去。”陶大兰随即也放下了筷子。
陶四喜点点头，那就结伴吧，并非她怕黑，而是她若拒绝大姐的陪伴，估计自己也没法出这门。
而且，大姐也不是外人，让她听到自己跟老爹那里摊牌也没啥。
范氏道：“那我先把饭菜放回锅里去，等你们回来了再开饭。”
陶四喜对范氏这笑了笑：“你们先吃就是了，待会我们回来自个再热一把也没关系。”
姐妹俩于是离开了小院，往里正家那边寻去。
走到半路，迎面过来了三个人。
看那身影，正是老陶家的三个老爷们，走在中间手里端着一根明明灭灭的旱烟杆子的人是陶老汉，左右两侧分别是陶旺生陶春生两兄弟。
三人边走边压低了声说话，陶旺生几乎没啥声音，都是陶春生那止不住的兴奋的声音，而且一口一个‘哥’，叫得无比的亲热，仿佛这段时日的赌气烟消云散，如今兄友弟恭，不晓得多么的和睦有爱。
陶大兰正要出声喊他们，被陶四喜制止。
陶四喜拉着陶大兰躲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在陶大兰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陶四喜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陶大兰眨巴了下眼，会意的点点头，姐妹两个躲在粗壮的大树后面支楞起耳朵偷听那边的谈话。
爷仨走到老树附近停了下来，这老树是个分叉口，通往老陶家那边的路口。
只见陶老汉抬手拍了拍陶旺生的肩膀，很是欣慰的道：“旺生啊，回去后好好跟四丫头说说，让她晓得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儿砸在她的脑袋上了，让这丫头别犯浑，好机会来了可一定得抓住！”
边上，陶春生也迫不及待的道：“哥，那楚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方才出来的时候我可跟里正那里打听过了，听说在郡里有一堆的产业，在咱县城也有一堆的田地庄子。”
“咱四丫头能被那楚家的少爷看中，这可是四丫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儿女的婚事啊，就是父母说了算的，你得拿出魄力来，咱老陶家接下来能不能飞黄腾达可就看这一遭了啊！”
陶旺生却没有太多的欢喜，反倒苦笑：“爹，二弟，你们别把话说太早了，甭管那楚家啥情况，我也得先跟四丫头那问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说句实话，即便那楚家再有钱，可若不是那种知根知底的人家，我还真不放心把闺女嫁过去！”
陶老汉和陶春生又叮嘱了陶旺生几句，方才兴奋的从另一条路口走了。
陶旺生在树下站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也往自家那边去。
大树后面，陶大兰和陶四喜走了出来，陶大兰一头雾水：“爷他们说的啥呀？啥楚家？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呢？”
陶四喜不做声，月光下，脸色苍白，手指冰凉。
不对，她此刻浑身冰凉，骨子里的血液却跟燃烧了似的汩汩奔腾起来，恨不得冲破这皮肉身躯，喷薄而出，将周围的一切悉数焚烧殆尽！
怕什么，来什么。
她刻意躲避着楚云飞，可命运的齿轮，却还是将他推送到面前，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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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兰拉着陶四喜的手小跑着追上了陶旺生。
“爹，方才我爷和二叔说的话是啥意思啊？啥楚家要来跟四妹求亲啊？”
陶大兰刚追上陶旺生就忍不住质问。
陶旺生看到从身后追上来的两个闺女，吃了一惊。
“你们两个咋出来了？”
“爹，我们是过来催你回家吃饭的，”陶大兰粗略解释了句。
“爹，你快些回答我的话呀，里正伯找你们过去所为何事啊？”陶大兰是个急性子，又问。
陶旺生却将目光放到陶四喜的身上，月光下，小闺女也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色比头顶的月光还要白。
“这事儿，说来有些话长，我自个都没有些迷糊呢，咱先回家，回家再说！”陶旺生道。
父子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关上堂屋门，夜饭也顾不上吃就说开了：
“今个里正找我过去，说是上头有贵人下来了，来咱村打听咱家四丫头的情况。”
“那贵人说是郡里的大姓楚家，说咱家四丫头救了那楚家少爷的命，楚家少爷要报恩，有意求娶咱家四丫头！”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是惊，不是喜。
而陶四喜除了惊，便是怒。
“四妹，这到底咋回事？你啥时候救过那什么楚少爷的命？”陶大兰赶紧问。
陶四喜冷冷道：“我在山里采药的时候，无意间遇到过两回，但都是巧合，我可没兴趣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么说来，你也是见过那个楚少爷咯？长啥样？”陶大兰又问。
她见过最有权势的人就是洪田村的王老虎，可惜，王老虎丑的要死，糙汉子一个，家里几个儿子也一个比一个丑陋。
陶四喜摇了摇头：“再有权势的人不也是跟咱普通人一样的长相么，又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
陶大兰：“……”
陶二云也忍不住问道：“大姐，四妹，现在不是探讨那个楚少爷长啥样的时候，现在人家要求娶四妹你，都到村里来打听来了。你打算咋整？”
陶旺生也是连连点头：“是的，里正说，那楚少爷今日是派了身边一个随从过来打听，确定了救他的人就是咱村的你，最近几日很可能就要亲自登门拜访，楚少爷对你的爱慕之意，一点都没掩饰，到时候到了咱家，指不定不单单是拜访，还会有其他的……”
“让他滚出去！”
陶四喜直接吐出这句话。
桌边众人都愣住了，小小的堂屋陷入短暂的沉默。
陶四喜再次出声打断了这沉默：“爹，我爷和二叔的话我都听到了，若你们都想把我卖了换钱，那我现在就再次从这里净身出户。”
“什么楚少爷，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稀罕！”
撂下这话，陶四喜转身回了屋子躺到铺子上。
暑天的末梢，屋里依旧闷热，陶四喜却感觉不到。
因为身体里冰冰凉凉的，前世那些狼狈苦痛的经历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让她烦躁恼怒。
重活一世，她每天都很充实，靠着自己的双手跟在顾二哥身边赚钱，她的自信一点点凝聚起来，对生活也充满了期待，楚家，她打死都不会去的，陶春生他们的美梦，也注定不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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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奇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隔天一大早，陶大兰和陶二云去池塘那边浆洗的时候，池塘里竟然一堆的妇人跟她们两个这个打听这件事儿。
陶旺生早上去山脚下的红薯地那里干活，路上遇到村人也都纷纷停下来跟他这贺喜。
不管是池塘边的打听，还是村人对陶旺生的贺喜，全都是冲着郡里楚家对陶四喜的提亲这事儿来的。
而身为这风暴漩涡中心点的陶四喜，因为夜里失眠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所以还不知情。
直到堂屋里传来大姐压抑的愤怒的声音，陶四喜才从睡梦中醒来。
堂屋里，范氏正拿着水帮陶大兰清理鬓角一块被扯掉的头发，西厢房的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陶四喜从里面出来。
堂屋里的众人都惊了下，陶大兰下意识侧过身去不想让陶四喜看到她的鬓角。
“大姐别躲了，我都看到了。”陶四喜来到桌边，轻声道。
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仅是用清水洗是不行的，伤口可能感染，我来帮你上药。”
范氏赶紧让到一旁。
陶四喜来到陶大兰身旁，动作娴熟的为她上药。
大家伙儿都在偷偷观察着陶四喜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眼睛下方有两圈淡淡的黑影，其他并无异样。
“四妹……”
“大姐，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陶大兰刚出声，就被陶四喜打断。
“往后再遇到有人跟你们打听这事儿，你们不用理睬就是了，犯不着去跟那些人辩驳，打架，不值得。”
“四妹，你放心，打架这块你大姐没吃亏，我不过是掉了一束头发，可那个妇人脸上被我挠花了。”
陶四喜勾唇，“大姐好厉害。”
看到陶四喜的脸上竟然还能露出笑容，陶大兰和范氏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四妹你放心，你不乐意的事儿，我们都不会逼你的，我们只会站在你这边的，娘，你说是不？”陶大兰问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