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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桑葚(梨莹)


“嗯,”她认真地说,“根本就不灵验的。”
她从小到大一直只许一个愿望,可是就那一个愿望都从来就没有实现过,神明压根就不搭理她,所以上高中以后她就不许愿了,不想倒贴。
庄墨闻笑说:“你现在许一个,会灵验的。”
桑芙原本想拒绝的,可是,庄墨闻一向很擅长蛊惑人心,他的眼睛像是有魔力,注视着它便令人信服。
她看着皎洁的月亮,泛着神圣的光辉,将她也勾起了些许期待。
“那我许一个吧。”
许一个就近的,最容易实现的。
这样神明总不会不搭理她了吧,也许顺手就处理了呢?
她双手合十,轻轻仰头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念:我希望今天,能有人陪我一起看烟花。
桑芙说完,睁开眼睛,希冀地看了一眼天空。
毫无反应。
又看了看手机时间。
她有印象,以前这个点的烟花秀应该早就开始了才对。
虽然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年年都有的、准时准点的烟花秀,偏偏在今年取消了吗?
她抿抿唇,那颗鼓动的心归于平静,桑芙习以为常事与愿违,对庄墨闻说:“我们先回去吧。”
庄墨闻却拉着她的手:“再等等。”
桑芙愣了一下,她的愿望好像没说出来过,“等什么?”
庄墨闻说:“你看着天空,不是想看烟花吗?”
她张了张嘴,一下子哑口无言。
“今年的烟花秀推迟了十分钟。”他说,“你要是想进去,我们也可以先回去,但恐怕赶不上第一刻的烟花了。”
桑芙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仰着头望天。
月亮不知不觉被云层掩盖,夜幕黑沉沉的,好像可以吞噬一切。
桑芙怕黑,也害怕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找不到依靠,也不清楚下一步该去哪里。
可是今天她却不害怕。
不知道是因为她知道云的后面就是月亮,还是这周围盏盏照明的夜行灯的作用,或者又是别的,她心里特别安定。
安定到在这冬夜中,她竟然有点昏昏欲睡。
庄墨闻坐在她旁边,若有所觉地侧头,看出她脸上的困意,“困了就眯一会儿,在这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不会错过的。”
她打着哈欠摇摇头,可是又实在困,就干脆撑着下巴频频点头。
庄墨闻看着她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啊点,感到好笑,又欲开口,下一刻却倏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道闷响。
桑芙惊得睁眼,刹那间,她素净的脸庞也映着五彩的光火,透过她怔然的神情,仿佛能看清她心底的纯粹。
庄墨闻顿了一下,随着她的视线抬头望去。
桑芙的困意跑得一干二净。
一簇簇盛大的烟花在天际绽放,映在她轻颤的瞳孔中,是那么绚烂、缤纷。
倏然,新年的钟声敲响,耳畔似乎隐隐地传来远处其乐融融的祝福声。
“新年快乐,桑芙。”
听到声音,桑芙的视线微动,看向庄墨闻。
他的眉眼被额前的碎发遮挡,眼睛是一片温柔海。
明明外面很冷,但是她的心口却有一阵暖流缓缓流淌。
“新年快乐。”她回答。
头一回,有人陪着她一起看烟花。
不过庄墨闻应该还猜不到,她的愿望不止是看烟花。
烟花仍在继续。
桑芙想到了什么,视线顿了下,从天空中收回。
二人静默间,她又一次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看向天空,看着那遥远、热烈到她心头都微微震颤的烟花。
烟花易冷,转瞬即逝。
万一,以后又变成她一个人了,她该要怎么办呢?
心被填满了以后,若是再想恢复成原状,是会被掏得血淋淋的吧。
“芙芙姐,你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君君已经端着两杯热奶茶回来了,她坐在对面吸着吸管,歪头看着桑芙,一副探究的模样,“好像心不在焉的,我刚喊了你好几声了。”
桑芙回过神,她轻轻摇头:“我在想一些事情。你刚刚说什么?”
“啊,也没什么,”君君笑眯眯地说,“寒假太无聊了,春节刚过,我在霖城的朋友没几个,也不肯出来,只有芙芙姐你对我最好了。”
桑芙知道君君一贯喜欢夸大其词,甜言蜜语,但是她还是没忍住笑了,“我也是最近闲得很,找不到事情做。”
校对工作还在缓步推进,也急不得,她的职业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碎了用,闲的时候能从早躺到晚,无所事事。
“你也是这样啊!”君君知道桑芙是全职作者,但是出于隐私考虑,也没有追问过她的马甲,她还以为桑芙每天都为了更新焦头烂额呢,顿时双眼发光。
“那那个志愿活动,你要不和我一块去吧?”
“什么志愿活动?”
“发给你了,”君君把手机里的活动策划方案转发给桑芙,“就是赴藏支教,我打算过几天就参加,也就一周的时间,回来刚好赶上开学。”
活动安排看起来细致可靠,每年都会有很多此类组织起来的志愿活动。
桑芙大学时也参加过,不过支教一类,却是一直没接触过。
君君说:“你要是想去,就把信息填在这张表上发给我就行。”
桑芙不饿,君君就自己点了份早点,她一口咬掉一半的鲜花饼,含糊不清地说:“这些孩子大都是留守儿童,过年都不一定能见到父母一次,地区偏远,虽然是村小,但教育环境资源极差。”
和君君所说的不同,虽然条件差,但照片上孩子们的笑脸却纯真灿烂,桑芙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太犹豫,说:“去。”
“真的!”君君喜出望外,一把握住桑芙的手,激动万分,“那太好了,我们两个可以搭个伴了!”
桑芙弯着眼睛,任由她握着,没有反驳:“对呀。”
待君君收回手,她才低下头,安静地搅了搅奶茶杯,眸光浅浅。
其实,她也并不只是因为心软而已。
除夕夜之后,她连着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白天也借着小说的事情很少出卧室门,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段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情。
她很少这样后悔,还是这样迅速地后悔。
连决定和庄墨闻结婚后,她都没有后悔一时冲动过。
但除夕夜那一天,她忽然意识到,感情也许并不是她决定接受了就能顺遂而已。
她放任他靠近自己的心,可是之后呢?
只是试一试而已,但她可以坦然接受除了走到一起以外的结果吗?
很多很多问题,桑芙想不明白,找不到问题的答案,纠结在心头,所以也无法如常地面对他。
也许,她真的应该找个时间静一静,找个远离他的地方认真想一想。
她难得悠闲,在霖城逛了一天,晚上回到家,桑芙去接了杯水喝,刚走出厨房,就和从嘉大回来的庄墨闻打了个照面。
别说桑芙整天呆在卧室了,庄墨闻基本春节过后就在继续泡实验室,再加上她刻意躲着,其实这几天也没见过几面。
她停顿片刻的功夫,庄墨闻已经走到她面前,“喝水?”
桑芙点点头,她以为他也要喝,刚要给他让出厨房门的位置,庄墨闻却摇了下头:“我不渴。”
话音落下,他注视她的眼睛,轻声开口:
“等过几天,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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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包掉落~

高原一望无际, 视野的尽头,雪山连绵不绝,太阳冉冉升起, 为那一片雪白渡上了一层金边, 圣洁、辉耀。
大清早, 桑芙抱着课本出了宿舍, 沿着高高垒起的砖墙向前走。
风刮起些尘土, 三千多米的海拔高度, 使得这里比霖城更加严寒,白天的气温也基本稳定在零下十度左右,厚厚的衣服裹在身上,手脚也是冰凉的。
远远的, 有几位穿着藏服的当地居民和她面对面迎上来,笑容憨厚淳朴,双手朝上微微抬起:“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
桑芙初来乍到, 没来得及学太多的藏话,只能捡几句常用的,现下新春刚过, 逢人祝福也不算奇怪。
这里的藏族人也都清楚她对藏语不熟悉,其中一位老妇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冲她说:“桑老师, 去上课啦。”
桑芙眉眼温和,点点头:“嗯。”
“孩子们都可喜欢你了,”老妇人笑着邀请, “等今天下课了,来我家里喝酥油茶。”
旁边的人附和,“是啊,桑老师你前天刚来就高反, 喝点酥油茶可以缓解缓解。”
桑芙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平时就教教孩汉语,因为还是小学的孩子们,所以语文、数学、英语各科都会沾一点。
他们口中她的高反,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很轻微的,她备了药,也吸了氧,第二天就缓过来了。
但一番热情的好意,桑芙也没有拒绝,“谢谢。”
等下课从教室里出来,孩子们也一窝蜂地跟着她跑出来,像一条条甩不掉的小尾巴,追着她问山外面的世界。
桑芙干脆停下脚步,就坐在操场,和他们围坐在一块,聊天,他们又教她唱藏族的儿歌,被纯粹真诚的心包围着,桑芙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歌声也轻轻的,像山间钻出的一缕轻柔的风。
“桑老师。”桑芙的手被一个小女孩捧起来。
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常年生活在高强度紫外线辐射下,她的皮肤晒得红红的黑黑的,脸蛋两块高原红高高挂起,笑起来没了眼睛,“我听我阿妈说,你手指上的戒指是婚戒,桑老师,你结婚了吗?”
小女孩的话一出,别的小朋友也惊奇地看向她无名指间的那枚戒指,桑芙温柔地摸摸她的脸蛋,“嗯。”
“桑老师结了婚也会有宝宝吗?”
“桑老师你想好给宝宝起什么名字了吗?”
桑芙没有把他们的童言童语放在心上,以前她不喜欢小孩子,是因为小时候亲戚的孩子太泼皮无赖,现在这种观念倒消了许多。
但因为身体原因,她也不会动摇自己不生孩子的想法。
“你们这么关心我呀?”
这里的学校是混班制,小学六年级到一年级凑成一个班小几十个学生,初中部则在隔壁,也是零零散散凑出的班级。
最开始出声的那个女孩算是里面的大姐,揣着些好奇说:“桑老师,你就说说嘛。”
她一开口,给了大家勇气,本来有些噤声的孩子们又开始了:“桑老师当了阿妈,会把宝宝一个人留在家里吗?就像我们这样。”
桑芙看向出声的那个孩子,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是灰头土脸的,整日上蹿下跳,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是那双眼睛,却干净得像黑宝石一样。
他盯着自己,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桑芙还没开口,就有人替她反驳他:“才不会呢,桑老师生活的地方都是大城市,大城市交通可方便了,桑老师要是想宝宝了,飞机嗖地一下就能到家。”
“哇。”大家齐齐发出羡慕的喟叹,为他们从未接触的世界而感到惊奇。
他们纯澈的眼睛映在桑芙眼底,她沉默须臾,抿了下唇。
其实无论在哪里,大家都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但这些话,她懂得,可孩子们却不会懂。
这里是西藏的山区,教育落后,交流起来都费劲,对于小孩子,更要选择通俗易懂的语言,她想了想,解释说:“但是飞机也有它的工作任务,也不是听我们的话,随叫随到呀。”
“也许忙着别的事情,就会错过了,就像你们为了玩,错过吃饭时间一样。”
“所以我们的阿爸阿妈是因为在忙,才错过了回家的火车吗?”最开始出声的那个女孩子小声开口。
“是的。”她点头。
“可是我很想他们怎么办?”
桑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地掠过,她擦掉女孩额角的灰尘,声音温柔而坚定:“那你们就加把劲,走出这里,去找他们。”
只要走出去,一切都有希望。
喝了酥油茶,桑芙借着午休时间,回了宿舍休息。
躺在吱呀乱响的床上,她把手机高高举起,再一看,右上角的信号格灰蒙蒙的,没有信号。
刚来那一天还有一格微弱的信号,只是接收慢了点,从昨天早上醒来开始,她发现完全没法上网了,偶尔亮一格,数据流量还没开始使用又熄灭了。
君君临行前一天,高烧不退,与此行无缘了,桑芙就问了其他同行的支教伙伴,他们也是如此。
这里的人几乎都不玩手机,桑芙每天备课,上课,带着孩子们做游戏,也不算太无聊。
只是……
微信下拉,一个正在运行的圆圈加载了足足半分钟,弹出一行“网络未连接”的提示语。
“……”
点进那个许久都没有新消息进来的聊天框。
她来这里的第一晚,他问:[还适应吗?]
桑芙当时正在高反,但还是回了适应,前面跟着一个因为断网而产生的红色的感叹号。
再转一回,好不容易发过去了,她因为难受放下手机,迷迷糊糊睡过去,醒过来以后信号就断了。
她又尝试发过一句:[就是信号不好。]
然后信号就让她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不好。
后面什么也没发过去。
那天晚上,她把支教的事和他说了一遍,“所以见朋友的事,暂时还不行。”
庄墨闻微微皱起眉,笑意敛去。
他本身并不反对这件事,但是总有令他无法忽视的问题,他沉声:“山区偏僻不说,倘若你身体承受不住,严重高反会危及生命。”
她身体本来就比常人差一些。
他所说的,她也早就想过了。
桑芙温声回答:“我知道,我会看着办的。”
她的决定别人轻易改变不了,庄墨闻也从没想过改变她,但他思忖片刻,还是不放心地说:“待会儿你把活动发给我看看。”
桑芙点头说好。
“在那边要每天报平安。”他嘱咐,“遇到事情不能逞强。”
“嗯,好。”
“那见朋友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庄墨闻无可奈何,“这次去几天?”
桑芙说:“一周吧。”
“嗯,”他说,“好久。”
最终庄墨闻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说了句:“那早点回家。”
破旧的宿舍,一张单人床撑着她的身体,桑芙看着灰白的天花板,不知为什么毫无睡意。
起初,她想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和庄墨闻的关系转变,使她不适应。
她不反感他的靠近,他的亲密,亲吻、牵手,桑芙从不拒绝,可是他对她越好,她却越迷茫,像在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浮沉,什么都抓不住。
她不太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好他的妻子。
桑芙“噌”地坐起身,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她是不是也该做个计划?
念头方落,窗户却被人敲了敲,是同行的一个小姑娘,宿舍隔音很差,她高兴的声音直直地穿透玻璃进来:
“桑老师,我知道怎么才能有信号了!”
桑芙迅速下了床开门:“什么?”
“从这里出去往东边走七八百米左右,那里靠近信号塔,能有一格稳定的信号!”
“真的。”桑芙眸光一亮。
“你不是说一直发不出去消息吗!快去试试!”
“好!”
清脆的一声落下后,桑芙带上手机,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晴空万里,云雾缭绕在山巅之间。
桑芙爬上山坡,空气隐隐被抽取得更加稀薄,她保持着呼吸,把手机努力向远处够。
庄墨闻刚从车上下来,远远地望过去,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天空一碧如洗,桑芙站在山坡上高举手机,她身上穿着加厚的防风外套,大抵是太瘦了,所以并不显得臃肿。
她仰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拂过侧脸,桑芙却没空去理,只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的方向。
眼尾轻挑笑了一下,庄墨闻头也不回地问旁边的人:“她这是在干什么?”
“庄教授,那是我们村里新来的支教老师,姓桑。”村书记抬手挡着眉眼辨认了一番,把庄墨闻没问的问题回答了,这才又说:“前几天不是就跟您说过吗,这边信号差,我估计她应该是在找信号吧。”
信号明明灭灭,桑芙又往前挪了几步,信号终于稳定下来,亮了一格。
她微微一笑,低头把未发出的那条消息发过去。
手机刚接收到信号竟然卡顿住了,这两天的消息一时半会儿还未显示,桑芙正在想是在这里等他回,还是把这两天一直断联的事给他解释一下,身后忽然有人叫她:“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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