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扑到了哥哥的身边,随着墙皮的脱落,她才看清覆盖在墙面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是符咒,密密麻麻有浅有深的符咒贴满了整个房间。房间门又被关闭的严严实实,墙面上没有一丝空余的地方,被各色的符咒完全挤满。
她嗅到了浓郁腥臭的血腥味,抬头望去,天花板的灯也消失了。只要是有角落存在的地方,开始蔓延起了一条又一条纤细的红绳。
红绳是用来辟邪的,悬挂在中央的铃铛,还未等江清欢有所动作,就已经发出了刺耳的铃声。
“叮铃铃”
“叮铃铃”
红绳编织在了一起,上下翻飞着,翻腾出了江清欢熟悉的图案。
是翻花绳中的“面条”、“窗户”还有各种各样,她所描绘不出的形态。
随着铃铛的摇动,江清欢听到哥哥痛苦的嘶吼。
她发现哥哥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伸手试图想要触碰到祂的躯体,江清欢却看到那团组织蠕动得非常迅速。
月光从窗棂里破了开来,江清欢能看到哥哥半透明的身体内暴露出了纠缠着祂的东西。
身体里没有脏器,也没有血脉,有的只是一道道还在不断扭曲盘踞的各色符咒,像是紧贴在墙壁上的那样,像是吸附在海洋生物上的藤壶,死死黏在了哥哥的身上。
“哥…”江清欢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每一声嘶吼,那些埋在体内的符咒便会欢快地鼓胀起来,充盈的姿态像极了吸饱了人血的蚂蟥。
江清欢猛然想起了幼时哥哥教给她的方法,温热柔软的雏鸟在她的掌心啁啾,江清欢伸手将五指戳入了哥哥的身体内。
柔软的冰冷的组织很快将她的手臂完全包裹,没有血肉的触感,阴森森的寒气顺着肌肤传遍至全身。
哥哥的呐喊小了不少,江清欢的手坠入了祂的身体里。隔着透明的薄膜,她能望见那些符咒摆出了捕捉到猎物的姿态,开始纷纷扬扬吸附在了她的手臂。
江清欢懒得理睬这些,她的手指张开,已经攥住了其中一张靠着最近的符咒。
按压,提拔,抽出,撕碎,抽出的符咒尸体在她的指尖疯狂扭动,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尖叫些什么。
由朱砂与鲜血绘制而成的纹路,流淌下了猩红的血珠,江清欢毫无顾忌,一边伸手安抚着哥哥,一边将那符咒狠狠地甩在了人偶的脸上。
符咒噗嗤嗤的燃起了黑烟,哥哥的身体涌动着,喷出了更多粘稠如沥青的漆黑液体。
江清欢找不准祂的嘴巴位于何处,只能看到那团液体表面,鼓起了无数哔啵作响的绵密气泡,一声接着一声。
她看到从这堆气泡里,诞生下了一枚又一枚,已经萌芽冒出头的眼球。新生的眼球们吱吱叽叽叫嚣着,鼓起身体横冲到了墙壁上,又啪叽一声变为了小小的一滩液体。
它们在试图啃噬掉那些黏在墙壁上的符咒,可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还未贴近到符咒,就已经干瘪到了萎缩状态。
江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她还在不断地从哥哥的身体里掏出这些湿漉漉的符咒。
一张又一张,一道又一道的符咒被她甩开在了人偶的身上。
被子滑落了,人偶站起来了,一切都变为了瓜熟蒂落。
每一个人偶背后都有一条纤细的红绳,通往房间的各个角落。它们往江清欢的身边滑行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嗅到了熟悉的焦糊气味,房内的温度滚烫,只有哥哥的身体是冰冷的。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了,就快要全部掏尽了…
符咒尸体撒落了下来,哥哥的身体靠着自己很近,祂很安静,只是乖顺的任由江清欢的动作。
最后一点尸体处理干净后,江清欢阖上了双眼。她能感觉到自己掌心因为接触完符咒,而感受到的灼热温度,也能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卫晏池的声音。
祂的声音很轻,是从脑海里传递过来的。
“谢谢你。”
一如多年,实验室里的那场初见。
江清欢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滚烫的温热的血液流淌进了哥哥的体内。
她能感觉到祂在吮吸着自己的血,仅仅只是一点点,然后全部的世界都陷入了漆黑。
江清欢被名为“哥哥”的怪物吞噬了,所有的嘈杂喧嚣也一并消失不见。充盈的胞宫里,回荡起了她熟悉的声音。她环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进了舒适的巢xue 。
哥哥的身体里永远都是柔软的。
她看不到外界的所有景象了。不断吟诵的声音随着铃铛的滚动坠落,开始敲击起内壁。
声音很闷,凿在了墙边,江清欢打了个哈欠,她紧贴在了哥哥的身体里,攥紧了那条颇有弹性的“脐带”,沉沉睡了过去。
不用担心,卫晏池会处理好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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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我…我…
我很喜欢窝在哥哥的怀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这算是我一丁点的逃避心理。因为只要躺在祂的怀中,我就可以忘却一切,抛弃烦恼,又做回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夏夜,开得空调极低的房间,我就会一翻身溜到祂的怀里。即便那会儿哥哥的体温对于我而言很热,直接抱上去像是个火炉,但我也无所谓。比起毛绒玩具容易打喷嚏的材质,卫晏池抱上去很明显就要鲜活得多。
祂的呼吸一起一伏,这会让我想起近些年来非常流行的呼吸玩偶。只要开启按钮,睡觉搂着时,就和哥哥很像。
当然,玩具没有卫晏池那么大,抱起来肯定也没有祂舒服。
这种我觉得不坏的习惯,一直持续到了我小学。我有性别意识以后,就和哥哥分床睡了。
你问我睡得着吗?感觉睡不着,但是不得不睡。于是那会儿我就买了好多的什么“补充习题”啊“名师辅导”啊“海城密卷”啊等等等等,这种题海战术来麻痹我自己。
反正将这些东西写完都快要到十一二点了,我就该睡觉了。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还挺有效的,我那段时间成绩非常稳定。老师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我刷题。
———《江清欢的日记本》
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 闹钟再一次拯救了自己。
江清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都因为呼吸不畅而感觉到难受。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她感觉自己有些窒息,差点呼吸不上来。
不过好在,梦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她的被子与枕头,还是好好地放在了该放的位置。
江清欢抬头望向了天花板。因为过于潮湿,天花板上的裂缝很多,没有墙皮的脱落,灯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
她伸手努力关掉了还在怒吼的闹钟,又躺回到了床上。
分明马上就快要去洗漱了,可江清欢却是感觉到了无助, 因为她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她清晰的记得昨晚梦中的一切, 记得孤儿院的面条人, 记得哥哥还有自己。
在脑海里努力玩了好多场石头剪刀布后, 江清欢终于以三局两胜的好成绩战胜了自己。
她又忍不住仰面看向了天花板,那里还残留着哥哥留下来的痕迹。有些像是蛇爬行,有些更像是触手上的吸盘在盖章。
卫晏池昨晚应该是来过她的房间,江清欢嗅到了祂那熟悉的气息。
随着脑子的逐渐清醒,江清欢听到了来自厨房的颇有规律的剁菜声。 “咚咚咚”的,显得特别有力量。
她在睡觉时的房门向来关得很紧,可即便是如此, 属于饭菜的味道还是会窜过来。
切菜声盖过了哥哥的声音,江清欢没有听到。她换好了衣服,起身穿上了拖鞋。
脚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到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江清欢感觉眼前晕晕乎乎的,连带着自己也站不稳脚跟。
呼吸难喘,江清欢靠在衣柜上,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思绪与力量逐渐收拢回了自己的身体。
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耷拉着拖鞋总算是来到了浴室。
牙膏特意买成了超级清凉的薄荷味,送入口中才让所有惺忪的睡意彻底褪去。
江清欢嚼着牙膏,盯向了镜中双眸无神的自己。
后来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她就不太记得了。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自从被林姨收养后,她就尘封了不少,自己也没有心情更没有必要再去反复扯开这种沉闷的伤口。
可如今所有的指向都在表明,当年的实验室肯定与孤儿院脱不了干系。那么按照这个时间点梳理下去的话,她是先待在了实验室内,然后再被送去孤儿院的。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越想脑子里就愈发的胀痛。
江清欢准备漱口,漱口时才发现拧开的水龙头,已经将手中的杯子溢满了水。水流滔滔不绝,流淌进了水池中。
在夏天里被晒到温热的水,溅在手背上让江清欢感觉并不舒服,随之而来的还有卫晏池的声音。
“宝宝,你在干什么?水要溢出来了哦。”
祂说完,快速移动到了江清欢的身边,伸手扭关了那个水龙头。
因为哥哥的出声提醒,江清欢如梦初醒。
她才发现不管是自己的毛巾还是洗漱用品之类的,旁边都摆上了和自己相同款式颜色不同的物件,一眼望上去,活脱脱的情侣款。
江清欢不清楚哥哥是从哪里买到的,更是不知情祂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全部摆上。
不过卫晏池向来和她心有灵犀,还未等宝宝开口,自己就全盘托出。
“这些是我这几天买的哦,是趁着你参加庙会的时候全部准备好的。是通过网购,所以宝宝不用担心。因为你的冰箱里实在是太空荡荡了,所以今后的一日三餐就由我来负责吧。昨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脸色好差。面霜的话,我来帮你涂吧,乖,抬头…”
哥哥看起来还是不会使用分段说话的方式,一长段话落在江清欢的耳边,她消化了片刻,将旁边的面霜给递了过去。
抬头,无可避免的与哥哥的视线对视上了,她干脆开口:“你昨晚入我梦了,卫晏池。梦境的内容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要知道更多。”
说是这么说,但江清欢还是踮起脚尖凑近了哥哥。她的面霜一直都是使用的相同款式,是那种软绵绵的香甜牛奶香,涂上脸的香气淡淡。因为还能当防晒霜使用,所以江清欢出门前都会习惯性的涂上一层。
卫晏池从打开的小罐子里挖出了一些,沾染上了指尖。冰冷的指腹触碰到了江清欢的脸颊,过于寒气的温度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瞬间清醒了下来。
哥哥涂抹的方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先是脸颊两侧,然后额头下巴,最后是鼻尖。轻轻一点,江清欢看到祂眼眸里的纯黑眼球在微微颤动。
距离好近,近到江清欢能察觉到哥哥这次的面霜挤得有些多了,祂的指腹上残留了好多,浓郁的牛奶香在周遭泛滥开来。
江清欢看到哥哥轻轻低下了头,张开了藏匿于肌肤之下的嘴。周围的皮肤开始迅速地溃败四散,她看到从嘴里探出了一条纤细的分叉蛇信,将那些多余的面霜全部舔舐了一干二净。
嘴很快合上了,哥哥的脸颊又恢复如初。祂低低地笑着,蹭上了江清欢的脸颊。
冰凉凉滑腻腻的,有点像是蛇信的触感。
“你也不怕吃了不干净。”江清欢后退几步,忍不住开始吐槽。
卫晏池继续笑笑,任由聚集在脸颊上的眼球黏上了宝宝的手指后,祂慢吞吞解释起来:
“怎么会呢?沾染上属于你气息的东西,我最喜欢了。不用担心,宝宝是在关心我吗?我很开心很幸福。”祂笑着,将涂在江清欢脸颊上的面霜全部抹均匀后,这才推着她的肩膀来到了客厅。
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用来摆放的每个盘子都非常精致。
江清欢坐在了早已拉开的椅子上,看到了面前的早餐。
面包表面用蛋黄酱画上了可爱的小熊笑脸,小熊的两只耳朵是圆滚滚的饭团,撒上的芝麻碎看走眼了,总会让江清欢觉得像是藏在米里的生虫。
洗干净的水果闪着剔透的光泽,江清欢注意到今天的旁边也多了一套相同款式的餐具。很显然,又是仿照浴室里的那样,见自己落座,哥哥也立马蹭到了她的身边。
祂的面前只是空荡荡的一套餐具,江清欢没有发呆太久,低头解决起了今天的早餐。
面包内里的夹心应该是肉松还有果酱,以及一些江清欢懒得品尝但是口味不错的东西。她大脑放空,无所谓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目光瞥向了旁边的卫晏池。
祂在吃水果,或者说是祂的身体在吃水果。非常优雅安静的动作,就连江清欢都尚未发觉。
应该是一些草莓与车厘子,因为江清欢注意到随着哥哥的进食,祂的身体都染上了那种不太健康的血红色。
嘴上未动,身体在蠕动,整个哺育袋都灌进了这种水果汁。江清欢看到祂面前的盘子里,又多了几样食物。
从外观上看,应该算是她早餐的边角料。
面包边边和一些零碎的看不出原形的食物,江清欢忘记告诉哥哥了,她早上一向没什么胃口。如果天气炎热的话,她宁可喝点绿豆汤。
随着卫晏池的进食,祂的浑身都发出了那种柔软的咀嚼声。江清欢看到瘪下去的哺育袋又迅速的鼓起,于是好奇地伸手戳弄。
“呀,宝宝,进食的部位也不是在这里哦,在哺育袋的后面,和哺育袋不是连接在一起的。”卫晏池耐心地科普着,又牵着江清欢的手,引导她抚摸上了后面的身体地带。
江清欢感觉自己的手触碰到了鱼鳃,因为掌心下的躯体是一起一伏的。
即便这样的频率非常细微,可她能看到,哥哥的进食部位是位于身体的最底层。
她没有看到食物究竟是如何在祂的身体里运作,因为没有学习多久,江清欢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迎着宝宝探究的目光,卫晏池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宝宝,我也在努力学习呀,去迎合你的喜好。嗯?你中午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自由发挥了,你放心,保证你满意的。”卫晏池点了点江清欢的鼻尖,轻声说着。
祂现在浑身都散发着面霜的甜腻气息,江清欢推开了祂缠绕而上的触手,连连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去上班了。”
开门,卫晏池站在了门口。祂的身形过于高大了,遮掩住了门框的所有区域。江清欢出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奈问道:
“又怎么了,哥哥?”
卫晏池低下了头,调皮的触手像是延伸开来的黏腻菌丝,扰上了江清欢的手臂。祂眨了眨眼睛,声音里染上了诱哄:
“我之前、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宝宝要出去上班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早安吻,是保佑你今天一整天平平安安的。我们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不是吗?”
用的还是那种小心翼翼地试探语气,说出来的话倒是信息量巨大。江清欢不知道哥哥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些,只能望见祂愈发凑近自己的面庞,分裂开来的两瓣脸颊里,冒出了更多的眼球。
她有些发笑。想亲是想亲,就是无从下口,不知道该亲哥哥的哪一部分…
只亲一条触手的话,其他触手肯定会吃醋,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亲眼球的话,这些又看起来不像是哥哥的本体,算了算了…
简单的权衡过后,江清欢低头,撕开了哺育袋的薄膜,无所谓地用唇瓣沾染上了充盈跳动的心脏。
总之亲这里,肯定没问题了吧。
她从哺育袋里探出头来,哥哥刚刚分裂开来的所有部分又都重新聚拢上了。
卫晏池的脸颊染上了晚霞般的绯红,祂不自在撇过脸去,轻咳几声掩饰着尴尬,又很快被江清欢点破。
“这样就好了吧?”
哥哥忙不叠的点头,触手终于松开了。
聆听着宝宝下楼时的轻快步伐,卫晏池将手眷恋的搭在了自己的哺育袋里。
是聪明的宝宝,比祂聪慧多了,想到什么就做了什么。
亲吻自己了呢…像是小时候吃过的颇有弹性的果冻,将整个哺育袋都染上了宝宝的气息。
卫晏池闭上了自己所有的眼睛,满足的靠在了门边,发出了舒适的喟叹。
不懂爱,但是在努力学习爱的卫晏池。虽然学习的方式有些奇怪,但江清欢觉得这样的祂才算可爱。
自创的绕口令还没流传到车库,就被江清欢全部忘记。
万恶的周一里,唐婷宣布了一个不幸却又万幸的消息。
“马上就到月底了,估计这周五就得盘点,你们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抽个下班时间,把药物清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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