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轻吻,陆良辰也只是亲她的脸颊和额头。
可他吃了她咬过的猪油渣,总觉得太亲密了。
“我吃过的。”姜海棠声音如同蚊子一样。
“你吃过的香。”陆良辰拉着姜海棠的手轻轻在她手指上咬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觉通过手指传遍全身,姜海棠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人有点发软。
“良辰……”
姜海棠声音呢喃婉转,简单两个字,却勾人心魄。
“海棠,不要发出这种声音,我会忍不住的。”
陆良辰觉得,自己的克制力越来越差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姜海棠揉到怀里,不分彼此。
可他们没有结婚,如果突破底线,对海棠的名声不好。
他是男人,不能做任何让海棠名声有损的事。
“……”
姜海棠冲动到想说,忍不住就不忍了。
“都给你记在小本本上!”陆良辰暗哑的声音在姜海棠的耳边说。
姜海棠羞赧到不行,扭身说:“我先回去了!今晚你照顾小桃子。”
看着落荒而逃的见海棠,陆良辰苦笑,今夜有点难熬啊。
第93章 吃饭遇故人
两人是第二天下午出发去的云镜县,姜海棠给二人带了一个月饼、半斤红糖、一斤红枣、一斤麦乳精,一小罐猪油,还有一些小米,一把挂面。
此外还有一些治疗风寒和胃病的药。
虽然这辈子还没有见面,但上辈子的恩情也是恩情,姜海棠一时半刻都不曾忘。
“昨天晚上应该炒点肉臊子带上。”姜海棠十分遗憾地说。
“这些足够了,如果他们同意,月底之前就能来咱们厂。”
小女孩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和两位教授素未谋面,不过是梦里的恩情,她也如此认真对待。
“你给孔大娘说了吗?晚上小桃子要留在他们家里。”
“说了,给孔大娘说了,给小桃子也说了。你就放心吧,我们得出发了。”
陆良辰拎着姜海棠准备的篮子,拉着她的手腕赶紧出发。
送他们去的依旧是司机小吴。
云镜县距离金城不到二百公里的路程,他们下午出发,一路上挺顺利,六点多的时候,到了县城。
“我们先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再去长河大队。”陆良辰安排小吴直接去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冷气裹着炒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正面墙上一溜儿这个年代标配的红漆标语“为人民服务”。
“同志,两人?吃什么自己看。”
一名戴着蓝布袖套的服务员抬了抬眼睛,用算盘珠似的手指指指小黑板。
“要一份土豆烧牛肉,一份手抓羊肉,再来一份酸辣白菜,三个白皮面。”
陆良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粮票,动作和当初他们在桑榆县国营饭店的时候一样帅气。
姜海棠脸上不由挂上笑容。
他们找了位置坐下来,老旧的木头桌子上,放着辣椒罐子和醋瓶。
“今天不吃红烧肉,云镜县的羊肉和牛肉更好吃。”陆良辰抓过一头大蒜放在桌上说。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年轻人簇拥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进来。
服务员这次的态度十分好,笑脸相迎。
“马主任,您可来了,雅间早给您留好了。”
陆良辰扫了一眼,扒蒜的手顿了顿。
姜海棠注意到陆良辰这个小动作,正想问问,忽然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回头看过去,一个年轻人路过他们隔壁桌的时候,打翻了面碗,汤汁溅在一个扎羊角辫的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
“走路不长眼?拦着马主任的路了看不到?”
撞人的年轻人显然没有自己打翻别人饭碗道歉赔偿的自觉性,反而冲着小女孩吼。
小女孩旁边抱着一个婴儿的妇女忙涨红着脸道歉。
“同志,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年轻男人一把拽住小女孩朝着桌子甩过去。
姜海棠想站起来护着小女孩,可哪里来得及。
周围几桌的人看着小女孩就要撞在桌子上,一个个吓的脸色都变了。
抱孩子的女人更是脸色瞬间白了,她伸手想拉孩子,却没来得及。
就在众人以为小女孩要撞到桌上的时候,陆良辰稳稳地将孩子拉住,拽到自己身后。
“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再说了,桌子一直在那里放着,这母女也没有搬动。”
没有明说,但其他人都听明白了,这不就是说,是年轻男人的错吗?
一些人的脸色大变,这个年轻人,是从外地来的吧?
他这次可算闯祸了,这帮人,在云镜县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抱着婴儿的妇女也忙说:“同志,这件事和您没关系,您先吃饭。”
她对着陆良辰说了这句话之后,立即冲着年轻男人道歉赔罪。
“真对不起,是我们的不是,我给您道歉。”
女人说话的时候,腰背弯得都快到地上了。
陆良辰却没有退缩,只是盯着中年男人看。
姜海棠忙拿出手绢给小女孩,让她擦衣服上的汤汁。
但小女孩像是吓傻了一样,一动不敢动。
陆良辰开口:“马文斌,做人总该讲道理吧?”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大团长啊。多年未见,陆大团长还是喜欢多管闲事啊。”
“路见不平总要踩一踩,这世上才能多几条平坦大道不是?”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陆大团长没听说过?我们本地还有一句话,叫外来的砂子不压本地的土。陆大团长就算是强龙,到了我云镜县地界也得盘着,就算是砂子,也得被土埋了。”
姜海棠看着眼前对峙的局面,心中焦急,却又不能说话。
小吴也眼神不错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唯恐一个不小心动起手来。
陆厂长的本事他知道,可双拳难敌四手啊。
“我这个人从来不信邪,我想试试!”
陆良辰说着没有再看马文斌一行人,而是低眉捏捏拳头,关节发出脆响。
气氛瞬间凝固,姜海棠的手心沁出冷汗。
小吴忙将姜海棠拉着后退一步。
要是真的打起来,他得保护好姜工。
“这臭脾气这么多年了,果然一点没变。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不追究了。”
说完,马文斌带着人朝后走去。
小女孩的母亲红着眼眶道谢,陆良辰摆摆手回到座位。
众人看着一场一触即发的打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都挺奇怪。
尤其是那些知道马文斌身份的人,不由都朝着陆良辰看过来。
他们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马文斌轻轻揭过。
服务员送来了他们点的菜,一盘羊肉,肉赤膘白,肥而不膻,色泽诱人,上面点缀了几片香菜叶子,视觉效果更好。
陆良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沾了椒盐放在姜海棠的碗里。
“云镜县的手抓羊肉味道不错,就是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试试。”
姜海棠咬一口羊肉,鲜、香、嫩、滑,鲜美的肉汁在口中爆发,爽而不腻,油润肉酥,质嫩滑软,滋味不凡。
“再吃一瓣蒜,味道更好。”陆良辰将剥了皮的蒜递给姜海棠。
小吴坐在一旁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陆厂长,不由感慨,难怪人家是厂长,光这份定力,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看看,这时候还能稳如老狗的照顾嫂子吃肉。
哼,他也要抓紧吃肉!
土豆烧牛肉和酸辣白菜也很快被端上桌。
土豆烧牛肉的味道不错,虽然没有手抓羊肉的惊艳,却炖得十分入味。
陆良辰将土豆烧牛肉的汤汁浇在白皮面上面,拌匀后递给姜海棠。
姜海棠看着大大的一盘面,说:“我吃不完,先给你捞点。”
姜海棠在李家的时候经常吃不饱,导致胃口越来越小,就算养了这么久,还是没增加多少。
陆良辰从姜海棠的盘子里拨出一小半的面条到自己盘子里,又给姜海棠盘子里夹了好几块牛肉。
“你多吃点肉。”
姜海棠也给陆良辰舀了一勺肉。
小吴看着眼前这两个腻腻歪歪的人,只觉得心酸牙也酸。
以前怎么不知道,陆厂长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呢?
因为别人都不配?
他造了什么孽,要看着两个人虐狗?
“云镜县的国营饭店服务态度真不错,都没让我们自己端饭。”姜海棠吃饭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陆良辰朝周围看了一下,好像并不是这样,其他桌上的客人,还是要自己去窗口端饭的。
但陆良辰只当做不知道,顺着姜海棠的意思:“确实不错,服务人民的态度好,菜的味道也不错,等下我们表扬一下。”
陆良辰所谓的表扬就是在留言本上留言,姜海棠十分赞同。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暗下来。
“我们走吧。”
三人起身出门,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见抱着婴儿的妇女拉着小女孩追了出来从拐角冲出来。
女人早就吃完饭了,她带孩子出门后,担心好心人不知道情况会吃亏,只能一直在墙角等着他们。
“同志,今天谢谢你了,可你为了我们得罪了马爷,我担心……”
夜晚的天气很冷,女人又在外面等了很久,冻得脸都发青了,说话的时候,嘴都有点不灵活。
“大姐,您别担心,我们能应付,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
陆良辰看着女人和小女孩都冻坏了,立即催促。
女人又道谢一番之后,才带着孩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三人上车,姜海棠问:“刚才那个人和你关系不好?”
陆良辰点头:“不好。以前在一个部队,他犯了错误,我取代他当了团长,他不得不转业回乡。”
这样的仇怨,如果对方一直记得,那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姜海棠不由后怕,他们现在可在马文斌的地盘上,万一对方想对付他们……
“我以前也救过他一命,他应该不至于对我动杀心。”
“我们还是要小心。”姜海棠始终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马文斌看着就不是什么正派人,所谓的救命之恩,谁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在心里。
“他在云镜县很有势力,尤其是这几年,是云镜县一股无人敢管的地下势力。”
地下势力?
“不说他了,我们现在去长河大队。”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长河大队的社员们对顾教授两口子,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平日里不多接触,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
“我们现在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胡厂长的意思,先接触一下他们,问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再想办法。”
这些天,厂里已经将顾昀笛和舒启华的处境都摸清楚了。
“他们现在身体还好吧?”姜海棠担心地问。
农村地区,社员们的条件也不好,就别说被下放的人了,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
“不是很好。”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陆厂长,前面车没办法通过,只能走过去。”
“你在车里等我们,我和海棠过去。这段山路有点难走,海棠,你能行不?”陆良辰不无担心地问。
虽然有月亮,但并不足以看清楚脚底下的路。
姜海棠笑道:“我就是山跟前长大的,走山路没问题。”
“等会儿你拉着我的手,别跌倒。”
陆良辰得了姜海棠的保证,还是担心。
小吴听了,在心里腹诽:您确定您不是想借机拉拉姜工的小手?哼!
陆良辰可不知道小吴的腹诽,拎着东西,拉着姜海棠就出发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清朗的月光倾泻在蜿蜒的山道上,给碎石小径镀了层流动的银边,斑驳树影在两人身上摇晃,恍若撒了满襟的碎玉。
两个人携手走在小路上,秋风从山梁上吹过,有点冷。
陆良辰把姜海棠的手往自己掌心又拢了拢。
姜海棠笑道:“我穿得厚实,不冷。”
陆良辰低声说:“我冷!”
姜海棠:“……”
陆良辰低低轻笑。
他手里拎着的篮子随着步伐轻晃,陶罐和铁皮罐子碰撞发出低低的清响,惊起藏在树上的鸟儿,扑棱棱振翅带落几片染着秋意的黄叶。
姜海棠低头看路,却看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融的缠绵。
夜色这样美好,姜海棠忽然就希望这条路长一点,更长一点。
姜海棠踩着月光只顾低头看两人交叠的影子,冷不防被荒草枯藤绊得趔趄。
陆良辰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住,顺势带入怀中。
姜海棠撞进带着皂角香的怀里,耳边是他剧烈的心跳声。
“疼不疼?有没有受伤?”急切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发顶。
陆良辰很快蹲下身,指尖在她脚踝处仔细检查。
“没事,没受伤,不疼。”
姜海棠活动了一下脚踝,知道无事。
陆良辰替她拍去裤脚的尘土,说道:“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姜海棠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好着呢,就是刚才有点走神,才没注意到脚下。”
二人重新出发,绕过一个弯,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茅草屋,有灯火闪耀。
“前面应该就是他们的住所了。”陆良辰说。
“前面应该就是他们的住所了。”陆良辰说。
姜海棠不由加快脚步朝着草棚走去,待走近了,才发现,屋里透出的光并不是灯光,而是火光。
草棚的地上放了一个破盆,盆里点着几根柴火,两个人正就着火光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姜海棠看得眼圈酸涩。
前世,他们曾经说过,最艰难的几年,在草棚里也未放弃过继续学习和研究。
她也曾经看到过他们写的手札,却从来没想过,那些看起来黑漆漆脏兮兮的手札,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写成的。
他们这样的人,却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受罪。
陆良辰拍拍她的后背:“会过去的。”
二人声音很轻,却依然惊醒了屋里的人。
“谁?”粗哑的声音带着恐惧。
顾昀笛飞快地将手中的本子塞给妻子,站起来佝偻着腰朝着门口走来。
而舒启华则飞快地将本子塞到地上的一堆柴草里,又用手扒拉了两下柴草。
顾昀笛打开柴门,火光映在门口两个人的脸上,他并不认识。
“你们是……”顾昀笛小心翼翼地问,脸上都是戒备。
“顾教授你好,我们是金城纺织厂的。”陆良辰开口,并没有隐藏身份。
顾昀笛沉默了一下,就想关门,可他关门的动作被陆良辰制止了。
“顾教授,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您放心,没有其他人,很安全。”
最终,顾昀笛选择请二人进去。
走进草棚,简陋的棚子里有一个土炕,上面铺盖都是破破烂烂的。
炕连着土灶,上面放着一口豁口的锅和两个破了的碗。
火盆的旁边放着两段木头桩子,就是他们刚才坐着的地方。
整间屋子虽然透风,但因为点着火盆,乌烟瘴气的,才进来就感觉眼睛酸涩难当。
姜海棠心疼的看着两个人,许是因为长期饥饿的缘故,他们两个人和她上辈子见到的时候,有很大的差别。
现在的他们,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他们是怎么在这样的吃不饱穿不暖,只能靠着烧火盆子照明的环境下坚持写下那些手札的?
“条件艰难,你们别嫌弃,坐下说。”
舒启华温和地开口,招呼二人在木头桩子上坐下。
姜海棠和陆良辰没有坐,只是站着。
“小伙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不应该来。”
顾昀笛叹息一声开口,火光下的面容更加苍老,看着比六十岁的老人还要老上许多。
可顾教授现在只有四十岁,正是风华正茂干事创业的年龄。
陆良辰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姜海棠,姜海棠接过篮子,将切成拳头大小方块的月饼拿出来,给顾昀笛和舒启华一人递一块。
“舒教授,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吃食,这是自己蒸的月饼,很软和,你们尝尝。”
“这……”舒启华迟疑,虽然捧着月饼,并没有吃。
“顾教授,吃点儿东西胃里舒服点。您别介意,我刚看到您用手按着胃了。”
他们在草棚住着的几年,长期饥饿导致胃病严重,姜海棠也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养胃,会不会好点儿。
二人晚上确实没有吃饭,闻着喷香的月饼,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这是用白面和红糖蒸出来的月饼啊,是她们三年多时间不曾见过的奢侈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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