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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小月(耳东兔子)


孙泰禾懒得和他辨经,一边say着hi,一边又say着bye,极度欠扁地扫了辆小黄车搔首弄姿地骑走了。
俞津杨回车里,看着手机上横躺着一条信息。
桥:「喵.」
他靠在驾驶上座上,想了想,给她回:「很忙?」
桥:「不忙。」
这让俞津杨有点意外,她没有顺水推舟地往下接。
321:「给台阶你不下?」
321:「我让你不舒服了是吗?」
那边很快回复:「因为不想骗你,也不想敷衍你。」
桥:「没有,喵,你很好。超乎我想象的好。」
321:「但你又冷静了是吗?」
她没立刻回复。俞津杨等了几分钟,下车摔上车门,靠在那仰头看了会儿月亮,突然想骑小黄车回去了。
屏幕又亮起。
桥:「见面聊,好吗?」
俞津杨驱车回到小画城,李映桥约他在小画城后面的码头见面,就是疯子港附近那个充满臭鱼烂虾味的码头,他们小时候还在这放过风筝,那时候这里还是丰潭江的船运要塞,沿岸经常会听着各种船只,住在岸边的居民楼基本上都改成了商铺。
后来改河道,船运通路全朝着庆宜几个大港口城市靠拢之后,这边路过的船只就很少,河岸边的铺子生意每况愈下,纷纷关了铺子出去挣钱,而小画城反倒成了不少当地美院学生的写生地,风景还算不错,所以后来规划成景区。
俞津杨没直接往小码头去,他想从疯子港绕过去,只是还没走到巷子的尽头处就站住了。巷子两侧的石壁是砖头垒的,如同那江面一样,狭窄逼仄,青苔像一群隐秘的草丛侦察兵安静地匍匐在濡湿墙角里,青石板缝隙里泛着熟悉的腥潮气。
李映桥就靠在那。那阵天气已经转凉,她果然也听懂了他的语无伦次,上衣外面套件了很oversize的米色开衫,只是露出一截冷白的腰线,黑色直筒牛仔裤利落地裹到脚踝,身型笔直修长,脑袋上还压了顶和他这会儿几乎算同款的黑色棒球帽。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她正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瞥见他站在那,只停了一秒,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背过风,就这么单手将叼在嘴里的烟吸燃了。
这和那晚的状态又是判若两人。
那晚离开时,两人都很局促,甚至有些狼狈。他那时手还没撤出来,她把眼睛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女人细细的呼吸落在他锁骨上,却彻底拒绝和他对视或交流。
他也僵着脖子不敢动,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到感受到她好像没再抖得那么厉害,他才低低地“嗯?”了声,示意他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还是她想要更多,他可以继续。
“……可以了。”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破天荒的。
后来他送她到门口,两人说话也像是断了弦的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一通乱弹。”
李映桥说:“那个,我先回去了……马上要迟到了。”
他也理解,知道她说的是明天上班。他说:“好,昼夜温差大,你多穿双鞋子。”
她飞快地回应:“好嘞,穿着呢。”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比她小学逃值日跑得还快。
两人并排坐在连接着废弃码头的台阶上,举目望着风平浪静的江面,迎面的江风会吹起她垂在肩上的头发,掸在他的肩上,俞津杨瞥头看一眼,又面无表情转回去:“聊什么?”
李映桥不知道哪买来一袋白糖糕,外面的塑封纸拆得簌簌作响,俞津杨感觉跟旁边坐了只老鼠一样,吃个不停。自己掰了一块,塞嘴里,问他要不要。
他说不要。
李映桥直接将白糖糕抵在他的唇上:“你吃一块,春珍奶奶做的。”
俞津杨把腿往下一撑,胳膊支棱在上一级台阶上,然后再没动作,只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她就那么把糖糕卡在自己的嘴里。
李映桥带着鸭舌帽,眼睛笑成一道弯,语气自然又流畅,丝毫没有了那晚的尴尬:“你干嘛像狗一样,嚼一下,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13个霸王票、1322瓶营养液~
(气若游丝)再扶我起来,明天我还能更!我还能更!
(不过最近日更,所以时间就不固定了,我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第六十一章
李映桥说完,俞津杨一只胳膊懒懒地撑在那,伸出另只手,仰着头慢慢把糖糕推进嘴里,而后一边慢条斯理地嚼着,一边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后者还是不肯同他对视,从那天晚上的手活儿结束后,他俩的视线就没再正儿八经地对上过。
李映桥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江面,说:“春珍奶奶不记得我了,她没认出我是李映桥。”
“她记得,”俞津杨也收回视线,嚼了两大口就把糖糕咽下去说,“只是你打开方式不对。”
“我还去了蒲辉的店里,让他帮我洗牙,”李映桥头也不转地继续说,“他问我有颗智齿要拔吗?我说你现在的技术我能信得过吗?他让我信他,怎么可能。我真的有心理阴影了,当初他把棉花团留在我牙床里的日子,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当时经常半夜醒过来吐那种血块。我都以为我自己得绝症了,晚上躲在被窝里各种破罐破摔地各种吃零食。”
他慢慢把糖糕咽下去,扯着嘴角笑了下。
“洗完牙之后,我还骑着小黄车绕着丰潭江骑了一圈,以前国营大饭店那个位置,现在变成了一家银行,不过咱俩小时候抱过的那两根罗马柱还在,我还抱了下,咱俩现在应该能抱过来了。对了,农贸市场倒是还在,你说这说明什么,咱底层人民才是最坚/挺的。”
俞津杨没讲话,静静听她说着,他这会儿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块糖糕,默不作声地自己一片片撕着吃。
李映桥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却还是不肯看他:“我那天路过潭中,现在的潭中大门可气派了。你还记得咱们刚报道那天,你爸刹车坏了,在潭中校门口一圈圈绕,我和妙嘉一开始还以为他找不到校门,哈哈。你爸节目真的好多,其实他当网红说不定真能火……,对了,58路公交车停运了,现在大家都直接去高铁站了,那条线没人开了。喵,你说这个世界怎么变化那么快呢。”
俞津杨低头没什么表情地瞥了眼挂在自己身上的脑袋,终于开口说:“你很怀念从前?”
“当然。为什么不呢?以前我们那么好。梁梅和朱小亮也还在丰潭,爸爸妈妈们都那么年轻。”
“是怀念从前?还是后悔了。李映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算了是吗?”他偏开头,肩膀绷直僵硬着。
到底忍着没去掸开她,声音冷下来,“那就别靠我肩上。”
“小气。”她瞪着他骂了句,下一秒把脑袋抬起来。
发丝扫过他的眼睛,浓郁的洗发水味道,和那晚在他怀里闷哼着要他继续时一个香味。
俞津杨更冷了:“胳膊也别贴着我。”
李映桥倒是很干脆地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
俞津杨开始没完没了:“脚。”
李映桥再次收了腿,确定自己一点儿都没碰到他。
俞津杨脸绷得更紧,直接别过脸去,余光里都容不下她了。
树上似乎还有两只落单的蝉鸣声,有人摘了帽子,脑袋被不容抗拒地一下就掰回来,在残蝉寥落的嘶鸣声里,两人粗浅的呼吸又纠缠到一起,细细密密啄吻着对方的唇,有人戏谑地睁着眼,有人绝望认命地闭上眼,连带着压不住的邪火,一把地扣住她的后脑勺,熟稔地反客为主,亲得比以往都要凶,都要狠,几乎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瞬间。
直到蝉声彻底停下来……
两人又安静坐了会儿,没接吻,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江面。
月色把小画城的各个角落都泡得软绵绵的,俞津杨觉得向来硬邦邦李映桥,都被这月色泡软了,他那天晚上在客厅走马灯有无数过瞬间,都无端端冒出同一个念头:原来李映桥也可以这么软。
“冷么?”俞津杨这会儿才发现她穿得是拖鞋,码头的风很大。
她摇头,说还行,还蹬起脚尖给他看,灵活地调动大拇指给他看,模仿小时候的语气:“你好,喵喵队长,我是李映桥的大脚趾,长吧!”她大脚趾确实特别长,她从小以此为傲,跟他炫过无数次。
他瞥了眼,笑着别开头:“无聊。”
“无聊。”几乎异口同声,她预判了。
“没你无聊。”又是异口同声。
“哼。”
“哈。”
“嘿。”
“啧。”
全是严丝合缝地二重奏,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抢着彼此的对白。
隔一会儿,又正儿八经:“其实我在北京前两年,给梁梅打过一个电话,我说我想回家,我不想打拼了。你猜梁梅怎么说。”
“梁梅对你除了激将法还是激将法,她还能说什么。”俞津杨其实那次去G省送物资的时候就很想跟梁梅聊聊,你不能用谭老师对你的方式,来对待李映桥。
这样只会逼她离我们越来越远,甚至连朱小亮都非常清楚,不达成梁梅的目标,李映桥绝对不会缴械投降,也绝不可能从北京回来的。
那梁梅的目标是什么?怎么算混出来了?怎么才算改变世界?这个可就太宽泛了,而且全凭梁梅的一句话,她的标准又是什么?
俞津杨直接这么问她,李映桥没讲话。
他侧头看着她,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中考那年你差五分,梁梅忙着处理谭老师的身后事,连劝你上潭中这件事都是朱小亮代劳的,当时我和朱小亮去找你妈商量,你心不在焉,我知道你在等梁梅的电话。”
他顿了顿,帽檐下的眼皮垂下去。那时他说了句很年少轻狂的混账话,他说才四万而已,后来他自己也被这句话捅了个穿,地下舞团跳一整晚舞的团队总收入最高也就两千美金一场,扣除各种分成和开支,他一晚上也就只能分到50美金。他一个月就算是跳满,把腰跳断,也就一千五百美元,凑个学费都杯水车薪,更何况他还要生活费。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伤人,那几年,其实很多事他都不敢回忆,越回忆,他觉得李映桥那时候都不可能喜欢他,在雪场的吻,更像是一个青春期少女的恶作剧。
“梁梅没给你打是不是?”他问。
她仍旧没讲话,执拗地看着他,希望从他嘴里得到一些答案。然而看今晚这架势,李映桥是想和他聊到天亮了。俞津杨看了眼手机,问她:“明天要上班吗?没有的话,下次再聊,有点晚了。”
“不,喵。我发现比起接吻,我更喜欢和你聊天,原来其实很多事情你一直都知道,也看在眼里。你就不说是吗?”
“不是你一直拿我当人民的公敌吗?”
“谁让你那个时候老帮着梁梅没收我的漫画书。”
俞津杨其实也很清楚,李映桥一直没办法把他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去看待他,他是她死对头俞人杰的儿子,也是替梁梅收缴她漫画的刽子手。从小她就认为,他是人民的公敌,他会出卖她,他和俞人杰一伙,和梁梅一伙的。反正这俩哪个让她不高兴了,第一个拿他撒气。
“你无非就是想让梁梅承认你还不错,她当初没看错人。中考你没等到她的电话,高考结束之后你以为总能等到了,结果梁梅还撕毁了我们的信件,她彻底伤了你的心。你就一直逼自己在北京一定要混出名堂来,哪怕这辈子不和我们联系,你也不肯回来。
俞津杨声音压得很低,码头上其实没有人。两人都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从背后看,谍影重重地像俩特工在密谋一场国家级的刺杀,而不是在诉情。
“直到这次,你和张宗谐对赌,如果不是他来套我话,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你和人打了这样的赌,你会亲我,但你不会告诉我你在外面遭遇的一切,对吗?”
“我没有逼你。只是有时候,我觉得你在逃避对我们的感情。我和梁梅都一样,你不敢承认,其实你很需要梁梅的认可。你也不敢承认对我的感情,但我感受得到,李映桥,你现在喜欢我。不然今天晚上连跟我对视都不敢超过三秒,因为你发现你的欲望和需求暴露在我这个被你从小列为人民的公敌面前了,对吗?”
李映桥忽然抬起头,目光与他撞了个正着,这次撑了五秒。
俞津杨也默默看了她五秒,她又没忍住转头了,他彻底笑出声:“李映桥,你被我诈出来了。”
他甚至很游刃有余,一改往日不近声色的冷峻。直接偏头凑近,带着克制而又令人无法忽视的呼吸声,低声问:“害羞了,嗯?”
李映桥长长地叹了口气。
俞津杨笑得那叫一个得寸进尺,手还在她后脑勺上摸了下,安抚性地揉了揉:“……完蛋,我现在有点担心你的养老保险可能会被人诈骗了。你怎么有点可爱了,李映桥。”
“你先别哔哔,”她终于开口,瞪着他,一字一句地严肃说,“我在思考。”
他收回手,要笑抽了。于是作势站起来要走:“那不聊了,我走了。”
“是吗?那我也不思考咱俩要不要从正常恋爱交往这件事开始咯。”
李映桥第一次面对面,听见他站着低低地骂了句脏话,“靠”。很猝不及防,她莫名地仰起头去看他,不敢相信这话能从他嘴里出来。
俞津杨“咳”了声,“哼”了声,“嗯”了声,“嘿”了声,然后坐下来了。
李映桥:“走啊你,不是长着脚吗?”
他无视她的讽刺,只幽幽地瞥她:“落地生根,不行吗?你要再提一次,我就当wifi自动连上了。”
李映桥笑了,看他说:“不过你猜错了,梁梅没有对我使用激将法。她反而跟我说,没有人能改变世界,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人生。”
她其实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小学元旦晚会那段鸦雀无声的经历,她以为自己已经战胜了羞耻心。但那次她在北京给梁梅的电话里,梁梅和她讲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一出生,形态各异,有人长得美,有人靠才华,有人拼父母,反正大多都是缺斤少两的。唯独有个东西,是每个人都打满出生的。
是羞耻心。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游乐场,你只有不断兑换掉你的羞耻心,不被情感绑架,不被世俗同化,不被目光扼杀,才能真正换到一张开启你人生的入场券。不然人为什么总会怕什么来什么,上帝就一定是好人吗?也许他是一头凶残的猛兽,羞耻心让人类有了各种各样的伤口,不经意暴露出来的血腥味,才会不断吸引这头猛兽在你的命运中拨弄风雨。
她也曾以为自己会坦荡,当时在烧烤摊说那些大言不惭的对白时,她从没想过等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她其实会尴尬。当她的欲望和需求在俞津杨面前被一层层揭露时,她竟然也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他这种不求回报、近乎虔诚地只为她服务的态度。她消失已久的羞耻心才会在他怀里得到满足后的须臾,忽然爆发,因为他怎么可以那么不顾自己呢?
于是她思索了一周,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俞津杨的感受,她那晚也辗转反侧。
两人离开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泛着鱼肚白的光,两人往回走。
春珍奶奶起得特别早,已经躺在路边开始晒日光了。
李映桥手里还有半袋吃剩的糖糕,刚要给人拿过去,俞津杨从背后绕过老太太似乎想要吓她,她心说这人真幼稚,老太太都要逗吗?却见男人伸手拽了一下卷帘门,铁门哗啦啦地声响骤然响起,李映桥刚要质问他你干什么拽人家卷帘门干什么,只见太师椅上的老太太嘴唇微微蠕动后说:“是桥桥吗?”
李映桥愣在原地。
凌晨五点,小画城的川明街、青石台阶和码头沉浸在一片祥和的黎明里。而那江水还是如同一匹崭新的绸缎平整地铺展着。日月星辰仿佛都是熨斗,熨平了岁月所有的毛边。
“都说了你打开方式不对吧。”
“春珍奶奶眼睛是不是看不见?”
“嗯,但她不耳背。我有时候说,我是李映桥,她还怼我说你男的。”
“以前居然不告诉我,你背着我偷偷讨好春珍奶奶。”
“嗯呢。”
“嗯呐。”
“你要不要再回去醒醒脑子?”
“早安,睡了,男朋友。”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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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卷结束,本来还有个剧情点的爆发才会促进他俩最终确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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