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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简小酌)


等他吩咐銮舆停下时,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绿荫中隐去,仿佛是一瞬间的幻觉。
赵徽心头罕见地涌起一丝兴趣。
在旁边服侍的刘康顺觉察到天子的异样,连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并未发现周围有何特别之处。
看到赵徽若有所思的模样,刘康顺还以为原本今日不入后宫的天子改了主意,要去哪位主子娘娘宫里,故此识趣的问道:“皇上,您是回福宁殿还是……”
赵徽轻敲手中的折扇略微沉吟。
自他回宫后只见了皇后未曾召见宫妃,这两日就有人想着法子打探他的行踪,试图制造偶遇伴驾。
他神色淡淡的道:“回福宁殿。”
当薛姈意识到手中提篮摇晃得厉害时,心中顿觉不妙。
她连忙低头望去,只见手柄和篮底的连接处不知何时断裂了大半,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全部脱开。
薛姈只得提篮抱在怀中,看到没有任何食材掉下来,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等她仔细去看断裂的地方时,眉头微微蹙起。
这次选的食材远没有超过提篮能承受的重量,断口看上去并不平整,一时难以断定是有意为之,还是自然损坏。
是采枝做的手脚么?她倒是日日等着自己办砸薛妃的差事。
薛姈心头划过一丝烦闷。
只是屋漏偏逢雨,她因着急走路又被挡了视线,不慎踩到了石子,虽没跌倒,却扭了下脚,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然而眼下不是她能多思的时候,方才救治小猫时耽误了不少功夫,若太迟回去,撞上天子离开延福宫也不妥。
这条甬路虽不是主路,也时常会有宫女和内侍经过。薛姈正准备寻个路过的小宫女帮忙,忽然瞥到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
薛姈来不及收回目光,一抹明黄色映着日光,明晃晃的闯入眼帘。
她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心也怦怦跳得厉害,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是天子仪仗!
薛姈稳了稳心神,动作轻快的避让到了宫墙墙根下,正要拎过提篮放到旁边行礼时,一点细弱的“噼啪”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提篮的手柄处彻底断裂了。
她没有乱了方寸,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险些滚落出提篮的菌子,借着行礼的姿势挡在了身侧,尽量不让自己惹人注意。
銮舆上,赵徽眼看着那张腻白的面庞一闪而过,像极了自己在御花园中看到的人。
她乌发间只插了根素净的玉簪,衣裳也是半新不旧的淡粉色衣裙,是宫中大宫女的打扮。
女子行礼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轻盈,只是她太规矩了些,头埋得极低,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是哪宫的人?”赵徽忽然开口。
在旁的刘康顺在看到大宫女打扮的薛姈时,脑子就飞快转了起来。
她瞧着眼生,先前没见过。
如今各宫的大宫女都是齐备的,唯有上个月延福宫还有空缺,本月却告知内务司已经补足。
“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奴才也是头一次见,应当是延福宫薛妃娘娘身边的人。”他在旁恭声道。
刘康顺回话的时,心里也犯嘀咕。
那姑娘怀中抱着提篮,隐隐看到有青翠的菜叶露在外头,显然是去取食材。可大宫女是主子娘娘们跟前最得意的人,自然不必做这种粗活。
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赵徽淡淡应了声。
刘康顺见天子没有别的吩咐,銮舆甚至没停下,以为天子只是随口一问。
觉察到天子仪仗越来越近,薛姈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仪态,心中却越来越紧张,呼吸都几乎屏住。
忽然,一道“阴影”停留在她身边。
“提篮中是何物?”低缓冷淡的男声自上而下传来,虽是随口一问,却让人不敢轻慢对待。
说话的人自然是当今天子,赵徽。
薛姈心如鼓擂,眼前也一阵阵发晕。
她本想着避开皇上,不给薛妃筹谋留下半点余地,却偏偏撞上。
可天子问话不得不回。
她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轻声道:“回皇上的话,是炖汤用的食材。”
这话最简短木讷,语气平淡让人没有探寻下去的欲望,她就等赵徽觉得无趣,好早些离开。
女子嗓音轻软,细听时能发觉有些气息不稳。
不知是害怕还是拘谨。
赵徽本想借她回话的时,瞧一眼她的容貌,是否就是御花园中的“精怪”。
偏生她恨不得将头埋进提篮中,过于规矩了些。
赵徽没什么耐心,语气冷淡:“抬起头来。”
薛姈本就因头一次面圣而惶恐,听到天子亲口命令,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哪怕她不是身份卑微的宫女,这天下也无人违抗天子的意思。
薛姈按捺下心中的慌乱,垂着眸子,缓缓抬起了头。
此刻离了浓厚的绿荫,又有自琉璃瓦倾泻而下的日光,那张粉白的面颊细腻润泽。他居高临下的看下去,如远山般的黛眉,轻颤的长睫,眼眸被半垂的眼睑藏住,再往下是秀挺的鼻梁、淡粉色的樱唇……
饶是宫中从不缺美人,他心头仍是划过一丝惊艳。
赵徽的目光最终停在她的手上。
只见葱白的指尖上正渗出殷红的血珠,像是被什么刺破的。
正在薛姈险些撑不住时,却听到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拎得动么?”
薛姈显然没想到天子会问自己这样一桩小事,下意识抬眸。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哪怕是端坐在銮舆上,仍能看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许是她仰望的角度,眼前的身着玄色常服的男子尊贵雍容,又透着不怒自威的气派。
她忽地察觉到不妥,敛下眸子,轻声道:“奴婢拎得动。”
赵徽似是失了兴趣,随意应了声,抬手放下了软帘。
没等到天子再说话,薛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哪怕走路再痛,她也打定了主意,只等天子銮舆离开后,她即刻就飞奔去御花园暂避。
然而下一刻,銮舆内传来天子声音。
“派人送她回去。”
刘康顺恭声应下,立刻对随行的内侍道:“福喜,你帮姑娘拿着提篮,送到延福宫再回来。”
他最是会察言观色,他看出薛姈下意识想拒绝,不着痕迹的提醒:“姑娘慢些走,若伤着了怎么好服侍主子?”
薛姈回过神来,猜到眼前笑得和气的红衣内侍,应当就是天子心腹,连后宫的主子娘娘们都要讨好的刘总管。
听出他话中的提点,薛姈稳了稳心神,再次蹲身谢恩。
等天子銮舆从眼前离开,薛姈起身,只见被点到名字的蓝衣内侍已经动作麻利的抱起了提篮。
眼看銮舆的方向显然不是延福宫,她心头一颤,唇畔却已扬起笑容。
“有劳公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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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帮忙,薛姈往回走时身上轻松了不少。
等能遥遥望见“延福宫”三个大字时,看到门前空荡荡的甬路,她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了。
皇上并没有过来。
福喜是御前服侍的人,应当知道皇上的行踪。可他此番领的差事仅是送自己回来,若多问就是自己不知好歹僭越了。
薛姈犹豫了几次,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在宫门前值守的内侍看到薛姈身边还有人,起初以为是御膳房的人帮着来送东西。等两人走近时,这才惊觉那蓝衣内侍竟是刘总管的徒弟福喜。
两个小内侍都是机灵的人,松石跑着去给薛妃报信,留下的松青则是殷勤的快步走来。
“福喜公公好。”他先向福喜问好,随后才对薛姈笑眯眯的道:“阿姈姑娘回来了——”
说话间松青看到福喜手中的提篮几分眼熟,仿佛就是阿姈姑娘带出去的那个。
福喜微笑着颔首,顺势将提篮交到松青手中,侧身对着薛姈客客气气的道:“有人来接姑娘,奴才就先回去了。”
松青看到手柄损坏的提篮,又听了他的话,面上的笑容一僵。
难道福喜公公此番前来只是帮阿姈姑娘的忙,而非来传达皇上的旨意?
薛姈沉住气,唇角扯出浅笑,杏眸清澈,一派坦然大方的姿态。
她微微福身行礼,温声道谢:“公公辛苦。”
福喜仍是一副谦和的笑面,“姑娘客气了。”
能让皇上留意的女子不多,有些选秀进宫的低品阶宫妃甚至还未面圣,这位延福宫的阿姈姑娘竟能被皇上特意关照。
她的确生了一张动人心魄的芙蓉面,举止谈吐瞧着也不像是寻常宫女。
更难得的是她极有分寸,这一路上不该问的话竟一句没提。
这趟差事办得比想象中顺利。
福喜还礼后并未多做停留,以有差事为由拒绝了松青请他进去小坐,直接离开了延福宫。
当白芷带着人匆匆赶来时,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方才白欢喜了一场,娘娘还等着她们回话。
没能跟福喜说上话,白芷眉眼间闪过一丝烦躁。她瞥了一眼松青手中的提篮,目光又落到两手空空的薛姈身上。
只是出去了一趟,竟跟御前的人扯上了关系。
她面色冷了下来,“阿姈姑娘,娘娘有请。”
饶是早就料到薛妃过问,薛姈心头一紧,指尖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越是这时,她越不能乱了方寸,否则薛妃只以为她在心虚。
薛姈神色如常的应了声,让人将提篮一同带着随她过去。
这次到了正殿时,薛姈正盘算着如何应付薛妃,忽然感觉原本甜腻的香味淡了不少,有一股浓厚突兀的药味儿混了进来。
比起殿中气味,更不能令她忽视的是薛妃冰冷的眼神。
薛姈蹲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娘娘。”
“取食材用了这么久?”换了身素色宫装的薛妃正皱着眉,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不同于她离开前的试探,这一回薛妃倒像是真的动了怒,甚至没叫她起身。
薛姈忍着不适,恭声道:“回娘娘的话,今日御膳房人多,且回来的路上提篮的手柄断了,奴婢这才耽误了些时候。”
她没急着替自己分辩被御前的人送回宫的事,只回答了事实。
薛妃瞥到破损的提篮,抬眼在殿中扫视一圈,在埋着头的采枝身上停留了片刻,却终是没有发作。
她失了兜圈子的耐心,直接问道:“为何是福喜送你回来?”
“圣驾经过,奴婢避让行礼时被刘总管瞧见了腰牌,认出了奴婢是延福宫的人。”薛姈稳住气息,轻声道:“皇上过问了娘娘的饮食,许是怕耽误您用膳,刘总管才派人送奴婢。”
为了消除薛妃的猜忌,薛姈只得把话往她身上引。
然而薛姈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听到天子开口过问,薛妃眸底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语气却诡异的轻柔下来。
“你是如何回答的,皇上可还满意?”
薛姈绷紧了神经,甚至比方才面圣还谨慎,更不敢拖延。
自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在此时也愈发明显,她顺势跪了下来。“奴婢说提篮中的食材是给娘娘炖汤用,只是奴婢头次遇到圣驾着实惶恐,没敢抬头,并没见着皇上。”
“请娘娘降罪!”
听了这话,薛妃神色稍缓。
銮舆上有软帘遮着,皇上并不一定瞧见了薛姈。就是看到又如何,这两日不是没听到去福宁殿附近“偶遇”天子的低品阶宫妃被训斥。
若薛姈故意去引诱皇上,只会令皇上厌恶。
她还算聪明,没敢自作主张。
薛妃正琢磨该如何敲打她时,忽然软帘掀起,银柳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小路子探听到消息,皇上去了清和宫。”银柳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薛姈,低声回道:“听说是恪昭容身上不适,派人去告知皇后娘娘时,可巧在路上遇到圣驾。”
听到清和宫接驾,薛妃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薛姈呼吸倏地一窒。
今日终归是逃不掉薛妃要拿自己撒气。
可出乎她意料的,薛妃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薛姈不敢耽搁,忍着疼起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留在殿中的宫人仅剩下白芷和银柳,对着满面怒容的薛妃,银柳蹲在地上捡起主子脚边的瓷器碎片,白芷则是重新端来了热茶。
“皇上离宫月余都好端端的,这才回来她就身体不适了?”薛妃冷冷的道:“不过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争宠罢了!”
如今皇上膝下有两位皇子,大皇子养在皇后膝下,二皇子的生母是位列四妃的德妃,若恪昭容诞下皇子,封妃是迟早的事。
若主子早知恪昭容有孕,只怕都不会救她。
可没有恪昭容,也会有别人,当务之急,主子要有自己的皇子才行。
银柳用帕子包起碎瓷片,轻手轻脚退了下去。白芷是服侍了主子十数年的人,最懂该如何给主子宽心。
她离开前,隐约听到白芷的声音轻轻响起。
“娘娘,您该早做打算了……”
清和宫中,徐太医正在向天子禀告诊脉的情况。
他斟酌着用词,谨慎的开口道:“皇上,昭容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害喜的反应强烈,连带着引起了腹痛。”
恪昭容身边的宫人说主子吐了几次,肚子隐隐抽疼已持续大半个时辰。
三品以上的宫妃就有直接传召的太医的权利,更何况她怀着身孕有专门的太医看顾,她却派人先去禀告皇后。
这里头的猫腻不难猜出来,尤其是对徐太医这种从先帝时已经在太医院的老人。
他不好得罪恪昭容,更也不敢欺君,只得含糊其词。
赵徽闻言,神色淡淡的问:“恪昭容腹中皇嗣可好?”
听了这话,恪昭容心头因天子驾临而升起的喜悦,顿时去了大半。
本以为皇上会怜惜她怀胎不易,对她多几分体贴疼爱,可皇上开口第一句就是问皇嗣,而不是在乎她的感受。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满腹委屈又有些不安。
“皇嗣一切安好。”徐太医连忙回话,又道:“臣再为娘娘开个方子调理。”
赵徽微微颔首,待他退下后,命人撤了屏风。
恪昭容觉察到天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愈发忐忑起来。
“皇上,妾身知您政务繁忙,本是不想惊扰您的。”她苍白着一张清丽的小脸儿,眸中沁着泪珠,虚弱的道:“可事关皇嗣,妾身不敢不谨慎,这才派人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赵徽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开了口:“你安心养胎,不必多思。”
听到“多思”二字,恪昭容心中不由一阵发紧。
她下意识双手交叠,掩饰似的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娇声道:“谢皇上关怀,妾身必定谨记在心。”
赵徽似是只随口叮嘱,并没什么言外之意。他略坐了片刻,还不等宫人奉上恪昭容命人精心准备的汤水,就要起身离开。
恪昭容有些急了,情急之下直接起身。“皇上——”
见恪昭容动作称得上轻盈,赵徽眸光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道淡粉色的纤细身影,她分明被刺破了手,又伤了脚,却还能装得若无其事,眉头都没皱一下,守规矩简直过头了。
她像是怕自己似的,恨不得远远避开。
若恪昭容有这样的演技,也不会让他生疑。
赵徽分了心神,没有说话,反而显出几分高深莫测,让想出言挽留的恪昭容喉头一哽,噤了声。
今日皇上能来看自己已是难得的体面,连最得宠的卫贵妃都没能请到皇上。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总算宽慰了些。
赵徽离开清和宫后,直接吩咐人回福宁殿取折子,自己去了梧桐苑。
比起天子日常起居的福宁殿,梧桐苑则是天子私人的领域,从未有宫妃进入。
刘康顺揣测着圣意,今日皇上谁也不想见了。
他领着人在书房伺候笔墨,看到天子似是不经意瞥了福喜一眼,心中明白过来,趁着奉茶的间隙上前。
“皇上,延福宫的那位姑娘是薛妃娘娘家里的妹妹,名唤阿姈,因有一手好厨艺,故此进宫来服侍娘娘的饮食。”
赵徽挑了下眉,却并没责备他多言。
既是为此进宫,她去取食材倒也解释得通。
正当赵徽放下茶盏时,忽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从窗边进来,轻飘飘的跳上了书案。
紧接着就有小内侍急匆匆走进来,看到它竟在书案上,一时慌了神,不知是该先请罪还是直接去捉猫。
只见端坐在书案后的天子抬手,轻轻松松将它拎了起来,却忽然蹙了眉。
小猫的前爪被细细裹了一圈布条,还有些许药味,显然是受了伤。
“皇上,奴才失职。”小内侍慌忙跪下请罪,“自从晌午喂过后,奴才一直没看到它,刚才见它跳窗,这才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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