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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之家(米饭加点糖)


“这是什么?”采薇指着她姐手里的东西问。
“醋块子,”芦苇说完拿起一个烧红的木棒,对着黑块划拉一下,一分为二,一份直接扔进带水的罐子里,另外一份又被她宝贝的放了回去。
罐子里的水没多久被烧开了,她拿下几个烤好的鱼扔进去继续煮。
黢黑的汤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酸味在空气里,馋的棒槌口水直流,采薇目光不眨。
鱼煮的差不多了,也见佟母晃晃悠悠的回来了,芦苇拿出泥巴碗,给每个人盛了一条鱼浇点汤,“赶紧吃,别被隔壁的人闻见味了。”
采薇闻言,端起碗不顾烫的大口吃起来,还小心的吸溜了一口酸汤,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芦苇也吃了一口,除了酸味别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但还是觉的是珍贵无比的东西,总比一天到晚吃没有任何味道的腥鱼好千百倍。
“咋突然煮这么珍贵的东西?”佟母把吃完的碗放上热水煮着,煮开的水也不会倒,留着第二日烤鱼的时候烧热,还能再喝一口有滋味的水。
“你不是月事来了吗?”芦苇漫不经心的说道。
佟母跟采薇闻言瞬间脸红如血,棒槌则是一脸的迷茫懵懂。
“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出来逃荒的头一年突然没了,这都过去几年了,前天不知道怎的又来了,”佟母讷讷了许久小心的解释道,语气里藏着一份负罪感。
“许是见了盐吧!这几日阿娘别出去受到冷了,有事交给我跟采薇做,”芦苇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你……你不怪阿娘吗?”佟母惊愕的抬头问闺女。
“怪?为什么要怪你呀?这不是妇人的生理现象吗?更何况你月事来你也控制不了呀?”芦苇奇怪的看着佟母。
看她一脸小心样,心里豁然明白了佟母这两日的鬼祟了,感情来了月事,以为她这个闺女生气了,她有这么不通人情吗?
佟母听大女儿不怪,脸上闪过轻松和无措,芦苇自从脸毁了醒来后,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触及女儿脸上狰狞的黑疤,她低下了难过的目光,难怪丫头变得话不多了,这要是放在太太平平的日子里,芦苇怕是都没活下去的勇气。
“吃饱了睡觉吧!”芦苇再次打了一个哈欠,爬上床翻了一个身,面对木棒墙睁着眼睛出神。
有时候她真想出去冻死自己,或者被别人打死也行,这样就不用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不是可以投胎吗?她再投个有钱人家肚子里去多好!
等真正去外面钓鱼受冻的时候,被人打还手的时候,被寒风刺在脸上的时候,她立刻又不想死了,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她前世说来也是命不好!
二十四岁前家里是平平淡淡的安宁,爸妈身体健康,就是冷冰冰的没感情,主要是妈妈不喜欢爸爸。
妈妈是属于有志气心气的人,有理想有浪漫有规划,奈何家里太穷了,兄弟三个又是扶不起的一滩烂泥,眼睛都早早的盯着家里唯一的妹妹身上,巴望着她嫁去镇上得到户口,然后拉拔他们三个也去镇上吃商品粮。
那时候城镇户口珍贵,有了城镇户口,便意味着可以吃公粮,不用像乡下人辛苦劳作还有点吃不饱,故而有了傻子是城镇户口,还能轻松娶个漂亮媳妇回去,然后在家人的帮助下,再生个小傻子。
爸爸的家境在几十年前是香饽饽,爷爷奶奶都是镇粮站工作的职工,家里就这么一个老实的儿子,又是吃香的木匠人,为此媒人都把爷奶家的门坎踏平了,爸爸愣是没有相中的。
除了见到妈妈,第一次见面妈妈一身补丁的旧褂子,洗的扯扯就能破了,黄黄的脸色瘦弱的剩颧骨突出,焦黄枯燥的两个辫子毛楞楞的,偏偏有一双可怜的大眼睛,看人既不甘心又不得不为形势低头。
就那么一眼,爸爸死活都要娶妈妈,爷爷奶奶自然不同意呀!先别说性子桀骜不驯了,单单就妈妈的三个兄弟的样子,都让老两口望而却步了。
可爸爸就是死脑筋,认准了一棵树上说什么都没用,爷爷奶奶别不过唯一的孩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娶了儿媳妇就托人送礼,把三个舅舅的户口也弄到了镇上,这是爸爸要娶妈妈姥爷给的硬性条件。
婚后的生活其实过的并不好,妈妈火爆的脾气比辣椒都辣,为数不多的几次同房,还都是为了舅舅的事,好在这不多的次数里有了自己,自己出生后,爸爸便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欢喜,对妈妈比以前更包容了。
偏偏奶奶看不惯妈妈的脾气,又心疼爸爸的忍让,婆媳明来暗往的讽刺吵架,妈妈自然吵不过奶奶躲在屋里哭。
爸爸每常看了心疼,便给镇上唯一的酒厂厂长家,打了全套家具还给送了一辆珍贵的自行车,妈妈从此扬眉吐气的进了酒厂当会计。

妈妈本身是有点学历的在,不过文化不多,也就小学五年级的文化。
后来进厂了,爸爸逮了只老母鸡又给了十块钱工资,找了一个老师私下给妈妈补知识,不补课不行呀,专业知识不够,被人天天说酸话日子也难过。
如果爸爸那时候没找老师私下给妈妈补课,两人吵吵闹闹过几年也许会好,也许会吵一辈子说不准,人生是没有‘如果’两个后悔字的。
因为一直跟补课老师接触上学,老师的谈吐开阔风趣,让妈妈的心起了涟漪,对比爸爸的老实木讷,人看人厌狗看狗烦的,那老师简直就是天上神仙般的人物。
喜欢了就要在一起,几年的好日子过下来,已经让妈妈没了以前的畏懦,她整天嚷嚷着要离婚,说婚姻自由平等,她嫁给爸爸都是被迫的。
爸爸每每听了都是沉默不说话,这更招妈妈的烦了,直到有一日,酒厂风风火火的来了一群大妈,她们一脸的凶神恶煞。
跟人打听到哪个是妈妈后,窜上去薅住妈妈的头发,先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有人打有人哭,还有人有节奏的大声吆喝唱,嘴里道;
“都是来瞧瞧这不要脸的女人,破鞋,自己有孩子有丈夫的,还借着上课的名义勾搭别人的丈夫……”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骂的不过瘾不够泄愤,还上去扯她的衣服打。
酒厂里很多人围着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去拉架,那时候出轨的风气是人人喊打,更有年龄大些的妇人对妈妈吐口水,骂她是破鞋都侮辱了鞋。
后来不知道谁好心通知了爸爸,他带着衣服来厂里带走了妈妈,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镇上都传遍了妈妈的事,而那个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爷爷奶奶哭喊着跪下求爸爸离婚,爸爸夜里抱着她默默的不说话,第三日清晨悄悄的进了城市区。
倾尽了所有积蓄,买了人家不要的土房子,回来告诉爷爷奶奶我们一家要搬走了。
爷奶哭的嗓子都哑了,说爸爸没志气,活该被人骑头绿,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媳妇,娘老子也不要了,爸爸听了脑袋垂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但始终没松口离婚和不搬家。
我们搬走的时候,爷爷生气没来送,奶奶倒是来了,她没跟爸妈说话,反而拉着唯一的孙女哭。
把一个布包塞进孙女的口袋里,让到新家了拿给爸爸,到了新家拿出来看才知道,那是爷奶一辈子的养老钱,爸爸见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悲恸大哭不已。
后来长大了问爸爸,“为什么不离婚?”
爸爸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妈出事后,镇上的小孩子们追着你骂,拿石头泥巴砸你,如果爸再提离婚了,你不得被人欺负死吗?”
我听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再后来经济开放城区改造拆迁。
很幸运,爸爸买的土房子在拆的区域里,我们家的房子换了一套新的,又补了十几万现金,家里日子可谓是小康安逸。
而妈妈自镇上的事后十多年里,在家像个隐形人,一天对爷俩都说不了一句话,早出晚归的摆小吃摊子攒钱养老。
二十五岁的时候,妈妈突然查出胃癌晚期,给平静的家投入了重磅噩耗,我跟爸爸到处筹钱救人,家里借的是债台高筑,老妈一年都没撑过便走了,走的时候还都是骂骂咧咧的。
妈走了债务还在呀!我跟老爸每天打好几份工赚钱,但是生活不是因为你努力,它就会网开一面。
老爸因为打零工太疲劳了,夜里骑小电驴一头撞到了石墩上,被人送到医院躺了一年才出来。
这一年里一个二十六岁的姑娘,竟然开始生了白发,家里的事,被爸爸那边的亲戚们看在眼里,心里都很同情这倒霉的爷俩。
就在她愁的想死的时候,爸爸那边一个陌生的表姑,给她打来电话,说她们殡仪馆缺个临时化妆的人,问她愿不愿意去?
那她能不愿意去吗?爸爸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呢!
面试前还以为化妆是小菜一碟的事,去面试的时候,看见有十多个人在试妆,别人化完跟她化完后,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才晓得活人化妆,跟死人化妆,不是一个档次概念,毫无疑问业余人士,被别人专业的打成了猪头,面试完出来心凉透了回去的。
没过几天反而接到了通知录取,极度的喜悦冲击着她,都顾不上正抱着电话便泪流满面,电话那头的表姑静静的没说话,后来去上班,通过表姑的同事闲话才知道原委。
表姑帮她求了主任,说她工资可以少拿招聘的一千元,还可以电话随叫随到的来帮忙,另外她会亲自教人化妆,条件便是她不日常坐班。
表姑在她工作的殡仪馆里,工作了四五十年,是有名的好化妆手,那主任又通过表姑晓得了她家的情况,出于怜悯心便录取了她。
从那以后她每天傍晚跟着表姑学化妆,白天出门跑腿送快递,好歹兼顾上了爸爸的日常,每个月也保证了住院费。
一年后爸爸出院,人虽然回家了,但是需要卧床静养半年才行,她像个陀螺一样旋转,有一天照例给人画完妆回家,途中经过一个林墓园看好几个人在争吵。
越人而过的时候,听见修墓碑的吵嚷道,说是破坏了他们想要的样式,这个钱说什么也不会付的,想要钱要么重新给建墓地,否则这事没完没了。
修墓的人也是一脸的火气,一听辛苦几天不给钱,顿时带人上去撕打拉扯起来。
她当时都走出了好远的路,心里突然动了一下,自己学的就是建筑专业呀!
而且实习的时候帮人就干这活的,虽然后来几年没做了,但是一直有熬夜给人画坟图贱卖赚钱。
有时候医院急催钱,还去工地晒的跟黑鬼似的帮人做材料,做图检审等,修墓地看图那可太会了!
急忙跑回头上去好心的拉架,还悄声对要钱的人说,“我会修墓地。”
那人半信半疑的打量她,心道瘦的跟鬼一样的身材,能会修墓地?
“你要是不信,可以把图纸给我看看,我看了图纸告诉你,他们跟你扯皮的地方错在哪里了。”
那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真把图纸拿出来了,比照图纸跟实墓看完后,才道,“怪不得他们跟你闹,你把人家的风水招搞没了。”
修墓的人眼里闪过咂舌疑惑,“你真的会修呀?”
“当然呀!他这图是找地理先生看过才画的,虽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只要稍微改两处,便能无伤大雅的解决问题了。”
修墓的人闻言大喜,“小妹妹,我给你两万块钱,你帮我指导人重建行吗?”说完都不等她回答,冲着建墓的人家同意重新建了。
后来干活中才听修墓人说,找他修坟的主人家,早年出去闯荡,如今很有钱了想落叶归根,就花了好几千万买了一大片地,为家族修建个群坟保佑着,听那意思,好像特地请的先生回来指导修的,信的跟什么似的。
跟修坟的人说话混熟了后,那人又热心的问她,“小姑娘,看你年龄也不大,你怎么会修坟的?”
她砌好手里最后一块砖认真回道,“我大学的专业就是建筑,因为女孩子工地要的少,我又需要实习的地方,就找了一个皮包公司上班,日常就是给乡下土老板修坟,实习期盖了章就没在修过坟了。”
那修坟人听完先是一愣,而后又笑的异常高兴,“姑娘,以后你跟着我修坟吧!别埋没了你修坟的本事。”
打这以后她一边去殡仪馆化妆,一边带着老头给人修墓地,好不容易忙活了几年,家里的账还清了,不幸再次降临,她自己却直接进了医院。
因为过度劳累又饥一顿饱一顿的,跟妈妈一样胃癌晚期,她知道如果再四处借钱看病,爸爸是没有能力还账的。
她选择了放弃治疗,开了不少的止疼药,接更多的图纸跟修墓活,希望走前给她爸多留点养老的钱,后来她累的晕倒在路边被人送去医院,醒来就在这什么晋启国了!
芦苇越想越唏嘘,人生无常呀!真应了玩笑话,大肠包小肠的,也不知表姑怎么样了!
她活着的时候表姑挺疼她的,爸爸也不知有没有代替自己去看看表姑,芦苇这名字跟她真是应景的很,长得旺盛枯萎的也快。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大半夜,次日睡到中午才起来,出来看着放晴的天空,吹着冷风看地上折射的阳光,啥时候是个头哦!
“芦苇妹子,”突然的声音打断了芦苇的惆怅。
芦苇回头看,是徐家年轻的后生,他肩膀上挑着冻硬的大鱼,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笑。
“出去钓鱼了?远处的大河应该钓不到这么多吧?”芦苇惊讶的问道。
“我翻过这条河去河那边钓的,这边被我们每天钓,已经钓不到什么鱼了,”徐仲林说完卸下肩膀上的鱼。
拿了一兜拴着十多条的大鱼棒子递过来,“这个给你拿回去芦苇。”
“不用了,你们家人口多自己留着,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存够了吃的,”芦苇说完摆摆手回了地洞里。
徐仲林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看人进了地洞,他弯身拿了鱼回了徐家地洞。

“六弟,佟家妹妹没要呀?”徐家四嫂笑着打趣进来的徐仲林。。
徐仲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沉默的把鱼递给了他娘处理。
“仲林呀!芦苇她娘递话来了,说她之前说的话都不做数了……”
“为啥?明明说好的为啥不做数了?”徐仲林猛然抬头认真的问他娘。
“你佟婶子说她家芦苇毁了脸,不愿意耽误你,又怕开春逃命活不下去,”徐母叹了一口气,眼里对未来也是一片忧心。
“啥时候说不做数的?我又不在乎……”
“你不在乎人家在乎呀!芦苇那脸小川哪次看了不哭?老天爷真是作孽呀!好好的姑娘给人毁成这样了!”徐父脸上也是一片惋惜痛心。
“我不同意,两个母亲明明说好的亲事,咋能说不做数就不做数呢?再说了,她那脸毁成那样,除了我不怕她,愿意娶她,她也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人嫁了,更何况她对小川,以及咱家都有活命之恩,我更不会答应退了,”徐仲林固执的不答应。
“你咋知道除了你不嫌弃就没别人了呢?她那么机灵的姑娘,能领着娘几个安安稳稳活好吃饱的,人家没长眼不会看呀?”徐家老二徐仲树白了一眼弟弟。
“我说了,我不答应退亲,”徐仲林说完扭身上了自己的木棒床躺下。
徐家的地洞比佟家大了三四个的样子,主要家里人口多,地方小了不够用,徐父把地洞隔成两半,一半他带着儿子侄子们睡,另外一半老伴带着儿媳妇和闺女睡。
“阿爹,会不会是佟家嫌弃我们的托词呀?”徐家小妹看了一眼竖耳朵听的六哥,心道帮哥哥问清楚了也好让他死心。
徐母闻言摇摇头,“看着不像,要不也不会纠结的提退亲,也不怪她们不答应了,过完冬天这里有河有路的,少不得会涌来人,她一家子都是女人没个男人警惕着,后面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人都活不下来了,这结亲不结亲的有啥意思吗!就算结亲说不得明天就走散了,这也是耽误孩子,怪道她家大闺女说言,兵荒马乱的想着结亲,是不切实际的事!”徐母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徐仲林沉默的抠着身下的木床,一言不发的憋闷着,也不理会爹娘的说话。
徐家的人都沉默的相对无言,看着微小的火光谁也没有打破宁静,谁也不明白明天会怎么样。
“其实要我说……佟家的大姑娘也不能娶……”
“二哥你说什么呢?芦苇姐姐怎么不能娶了?”徐小妹开口打断了徐家二郎的话,余光看了看床上的她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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