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吃亏了能放过她吗?追在她屁股后面撵了二里路远,一直被狗撵也不是办法,况且坟地有这么条凶残的野狗在,对她们也是危险,她索性把野狗引去了官道。
官道活着的人如今比野狗凶狠,看她一阵风跑过去,身后的大狗立刻被人眼馋上了,都不等她喊救命,只听呜呜几声,前仆后继的人扯走了那条大野狗。
佟芦苇腿发软趁乱回来的,大狗没打成她随手捡了一条烂胳膊。
扛着胳膊绕到湖的另一头砸了洞出来,把胳膊坠上石头扔水里,老实的等了大半天,才有了第一条大鱼上钩。
第9章 铤而走险的
钓上来的鱼也不能吃生的,她又把鱼破洗干净,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生了火,把鱼串好吊挂着慢慢烤,
把顺来的罐子装满水,放火堆上给烧开,在有限的条件里尽量过好点,说不定下一刻就身首分家了。
芦苇从没如此刻这般,近距离的感受随时随地的死亡,哪怕她前世知道自己要死了,也只是感受到无边无际的等待和煎熬,
哪像现在!睁眼闭眼死亡都在眼跟前,上一秒还好好的活着,下一秒就成了梆硬的冰人,怀里还有舍不得吃完的食物,要是真是如此死了她闭眼都不甘心!
破洗出来的鱼肠子,拴好放水里继续钓鱼上来烤,至于那只烂胳膊早就挖坑埋了。
一上午她边钓鱼边烤熟,还要警戒四周随时会出现的流民,有的鱼烤糊了都顾不上处理,囫囵个的串着绑在腰上带回来了。
娘四个一年来第一次吃饱喝足,仰躺在木棒上昏昏欲睡的。
佟芦苇稍微睡了一会起来,爬出洞口去了下湖,把之前弄的雪砖搬回来盖在顶棚上。
棚顶比较小,搬雪块子跑了七八趟就结束了,又把烂草铺在雪砖上,这样外人路过这里是看不出什么。
“阿姐你一夜没睡去睡吧,剩下的活我给做了,”采薇神情愉悦的过来说道。
芦苇听了也没推辞,进去前吩咐道,“今天还要多捡树棒回来,回头我醒了要扎床,”说完进了洞里缩在角落睡了过去。
一觉冻醒已经是深夜了,睁开眼身边都是粗粗的呼吸声,地洞虽然用棍子垫出来了,可该有的潮气也没少。
她轻手轻脚的爬出洞,伸手捞了木棒进来靠墙放下,手攥着木棒头插进留的泥洞里,插了两根木棒约么三步远的距离,拿出角落的草皮绳子,开始左一圈右一圈的缠绕。
固定好了柱棒,才拿新的棒子量约给缠上,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忙了大半夜,天亮一丝光亮透进洞里。
采薇睁开眼,有些愕然的看着两层木头床在墙角竖着,“阿姐,这是你夜里不睡觉绑的?”
芦苇打了一个哈欠回道,“不然还有谁这么好心呀?我们不能老睡在地上,睡久了冷湿气进入了身体人也活不了。”
佟母揉揉惺忪的睡眼,嘴巴都张的可以吞下鸡蛋了,“这……这绑的时候咋没声呢?”
佟芦苇扯了扯脸皮,怎么会没动静呢?是她们的呼噜声太大了好不好!
“下面的床给阿娘和棒槌睡,我跟采薇睡上面的,你们睡上面夜里棒槌不老实会掉下来,”说罢低着头来到洞口,拿出绑好的木板给安上。
佟母跟采薇木呆呆的没说话,有些发愣的看着佟芦苇忙碌。
“行了我要睡觉了,阿娘你们还要继续捡木棒回来,烂木棒也可以捡,”芦苇说完转头爬上二层床,一猛子就睡死过去了。
采薇小心的把棒槌抱到一层木床上,娘俩精神抖擞的出了洞,出来后反手给刚安的木门带上,脚步轻快的去了林子。
捡到下午回来,佟母累的脸红脖子粗的拽草。
“阿娘你弄草干啥?”采薇看了奇怪。
“地洞不是好了吗?我拽点草进去铺木板床上,顺带编点盖的穿用,”佟母喜滋滋的回答小闺女。
采薇听完一拍脑袋,是这个道理!娘俩起劲的拽草拽了个把时辰,然后继续去捡木棒回来堆着用。
傍晚芦苇醒来打开洞门,拿出包袱看里面的东西,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她使劲的闻了闻想半天。
“这怕不是醋布吧?”有点不太确定,张口嗦了嗦黑布块子,差点给她齁死过去,好东西呀!
连忙把包袱打好结,藏去了床下不起眼的角落里,又把几个盒子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她认识。
是变形的糖块子不是很多,还有一个盒子里是水快漏完了,她手指头沾了点水,捻了捻放嘴里尝了一下,盐……?
佟芦苇顿时心痛的呼吸不上来,她烤鱼用的点点盐,是腰上篓子先前装的,她以为马车里就那么点,谁晓得盒子里还有点化了的盐水?
她小心的把盒子放去旁边,不能浪费了,浪费是可耻的行为。
余下的盒子里,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也没心思弄了,都给拿起来藏好以后留着用。
出洞口活动了一会,看佟母和佟采薇兴高采烈的回来,棒槌跟在后面怀里抱着草。
“醒了?饿了吧?咱们回洞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佟母眉眼弯笑着说道。
芦苇点点头转身跟在后面进去,干噎了一口鱼吃了几口雪水,看着慢慢变黑的夜色发呆。
“阿姐你怎么了?”采薇靠近她姐小声的询问道。
“我在想马车,”芦苇扭头回了一句,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始终是舍不得那辆马车,想决定再冒一次险回去,把车弄回来埋了。
以后说不定侥幸活下来能用上,要是不走运,那就留给有缘人用呗!想清楚便不纠结自然要行动了。
“马车在哪?”采薇听完两眼大放光彩。
“在一个不远的地方,就是要经过官道有点危险,我想着险是险了点,如果幸运弄回来了,对咱们以后说不定是个保障,”芦苇皱眉说了原因。
“那就弄回来,路上小心点,不行咱们就绕路去,”采薇兴趣极浓的建议道。
“弄回来?”芦苇挑眉说道
“弄回来!”采薇一拍胸脯附和着点头。
姐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来到床边拍醒佟母娘俩。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来了?”佟母惊醒忙问。
“没人来,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需要咱们娘四个合力去给弄回来,”芦苇耳语的说道。
佟母茫然了一下,“什么东西?”
“马车!”采薇低声回了一句。
“马车?那太显眼了,要是弄过来很容易被人发现的,”佟母似有不赞同的皱眉道。
“没事,我们先弄回来再说,”芦苇没有动摇弄马车的决心。
佟母看两个女儿心思如此坚决,只能带着担心默默的叫醒棒槌,跟在后面拱肩缩背的去了。
第二次走算是走熟悉的路了,芦苇带人走的很快,快到了官道上,她让佟母三人趴地上躲好,她自己猫腰去打探情况。
官道驿站周边依旧是很多人,只不过是永远都不会醒的人,他们被冻的形态各异,昨晚那些活着的人都不在了,看样子应该白天都走了。
确定没人了佟芦苇急忙回头喊人,带着她们穿过官道,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的路,总算到了停马车的地方。
“这马车没有马呀?”棒槌跑上前看了一圈问道。
“你觉得要是有马,这车为什么还在?”芦苇觉得这孩子吃鱼吃坏了脑袋吧?这么白痴的问题能问出来?
“阿姐,没有马拉车,这……靠我们自己拉车回去吗?”棒槌挠挠头又问。
“你说我为什么冒险把你们都叫过来?”芦苇没好气的回道。
佟采薇听了捂嘴偷笑。
“别耽误时间了,耽误一会就多一会的危险,我跟采薇在前面拉车,阿娘跟棒槌在两边推,行动!”佟芦苇说完走到马车跟前,鼓起一股劲抬起马车的两个车把;
“我先拉,等走一段路你在换我,”说完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拉车走动。
采薇跑到车后面先帮着一起推了会车。
上了大冻的雪地滑滑的,马车被几人拉的摇摇晃晃的走动,平均是走一段路就歇息一会,佟母跟两个女儿来回换着拉车。
路过官道驿站,佟芦苇不放心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悄悄的溜了一圈找人,来回找了好几圈,见真的没活人在这里,她也不敢歇息了。
跟采薇各拉着一个车把,用尽全力快速的穿梭过官道的这段路。
“你们把车拉远点,我去把车辙印子扫了,”芦苇交代完脱了一件破衣服下来,裹在手上开始跪地不顾危险的扫平雪痕迹。
采薇双手拉着车,累的脸红脖子粗的往前拽车,佟母跟儿子在后面使劲帮忙推。
天快亮的时候佟芦苇回来了,地洞里佟母跟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取暖,看她们样子应该也是刚回来不久,累的人发软没力气说话。
“车印子扫好了吗?”佟母轻声问道。
“好了,马车放哪了?”芦苇坐下休息随口道。
“你妹妹让给放到湖坡背坎那里了,可以吗?”佟母询问意见。
“暂时先这么放吧!快睡觉养养神,有什么起来了再说,”佟芦苇甩甩打酸的手臂,上床蜷缩着开始补眠。
几人是饿肚子醒的,起来爬出地洞看外面的天色,像是已经下午了,佟芦苇拿了最大的鱼切成三截分给佟母,她自己则吃了一块烤糊了的鱼。
“阿姐,我们弄回来的马车怎么办?”采薇咬了一口鱼低声问。
“先吃饭,等吃饱了上去看看在决定,”佟芦苇大口大口的吃着鱼,也不敢抬头看佟家母子嘴边的鱼。
吃完带着水皮囊领着家人出来弄鱼,路过放马车的地方,她停下脚步看了四周的地形。
马车背面是一个高高的泥坡,对面是高矮不平的水泥坑,“今晚再歇息一夜,明早过来搁泥坡背那里,朝里挖坑把马车埋这里。”
“埋马车?”采薇不解的看着她姐。
“你跟我来看看就明白了,”芦苇拉着妹妹爬进马车里,把车里的东西翻翻打开给她看。
“好多的钱!”采薇惊讶的看着一串串的钱,眼睛发亮的跟太阳般灼热。。
第10章 这该死的良心
“如果不把它埋了,这些钱我们能带走吗?要是埋了,日后无论我们哪个活下来了,都可以来这里挖钱,有钱了安家立业就不愁活路了!”芦苇给了一个你们都懂的眼神。
佟母闻言张了张嘴,眼里闪过迷茫和难过,她们娘几个能活下来吗?
“听阿姐的,”采薇用力的点点头。
“既然你们愿意听我的,从现在开始只做事别好奇多问,明白吗?”芦苇看着几人又道,她不想总是事事解释个没完。
佟母娘几个无声的表示同意。
“棒槌你小没力气,以后就去河中心负责钓鱼,阿娘跟采薇没事就来这里凿泥坑出来。
“我要找树叶子木棒回来弄地洞,”芦苇摊手分派了每个人的任务。
四个人分派好后,芦苇带着娘仨来了她昨天钓鱼地方,砸开的洞又被冻上了,冰洞不像之前的那么厚了,找个石头砸了十多下就开了。
她拿出昨天藏好的鱼肠拴着扔水里,把树皮绳交给棒槌,又教他怎么钓鱼拿鱼,确定棒槌会了,才教采薇钓鱼。
佟母倒是没学,她被芦苇拉去一个隐蔽的地方,生了一堆火出来准备烤鱼,这是她熟练的活没什么可教的。
事情安排好,佟芦苇上了湖去林子里,寸草不生的冬天,她走出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一点枯枝树叶,如获至宝的拿回去,
弄点泥巴出来兑进去,还是给和均匀了扒开雪块子,阴干的顶棚二次糊一层,做完没急着盖雪块子晾晾,傍晚再给盖上不迟,这样做是为了防漏。
天黑佟母娘仨回来,手里拿着一大串烤好的鱼,看着白雪皑皑的雪地,神色恍惚了一下。
她们这地洞的房子,真看不出痕迹!要不是有几处乱七八糟的草是她们熟悉的,找地洞还真得费点劲。
“这加了顶的地洞,咋地面上看不显眼呀?”佟母进洞里惊讶的问大女儿。
“要的就是不显眼,如果显眼了,我们有火石还能活下去吗?”佟芦苇说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盒火石还有两根火折子。
“火石?哪来……”佟母突然住口了,定然是芦苇从马车里拿的,要不能从哪得来?
芦苇看佟母的表情,明白她知道了便没再解释了,抓了两根之前余下的干木棒,掰断扔进小洞里,倒点火油坐上下午做的泥巴大碗烤着。
“吃饭,”她说完抓了一把雪擦干净手,拿起一条温热的鱼吃起来。
一股热热的暖流在地洞里散开,娘四个吃饱很快困的不行了,不多时地洞里陷入安静。
次日醒来都不用吩咐的,四人各司其职开始干事,佟母跟采薇去马车旁挖洞,棒槌拿着木条去了湖边钓鱼。
佟芦苇主要是摆弄地坑房子,她不停的捣鼓不起眼的空筒子,是为了出烟气用的,木柴都是湿的,如果烟气不排出去,她们在洞里非得呛死了不可。
佟母跟小女儿没日没夜的挖马车洞,佟芦苇则在棚子旁边,又挖了一个地坑出来,不过不是全天候的挖了,而是早晚加班加点的挖,白天出来到处捡枯枝烂棒回去存着。
马车终于在半个月后,被严严实实的埋进了地洞里,芦苇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了。
佟母看着棚子和半地坑的木棒,以及屋里挂了一墙烤好的鱼,她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般,怎么那么的不真实呢?……
“阿姐,这个是什么呀?”采薇捻了捻大拇指食指,上面黏糊糊的一层胶质,她姐现在只要出去找木柴回来,手上必然会带这什么东西回来。
“是松脂油,”芦苇围着木火堆烤火,专注的忙碌手上竹筒里的东西。
“弄松脂油干什么?”棒槌小手撑着脸好奇不已。
“当然是为了点亮用,还有地洞里都是虫,人长时间住会中瘴气的,点了松脂油可以杀菌杀虫,”芦苇给了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
“外面下雨下雪的时候没人来,我们可以大着胆子在地洞里生火,等天晴了,地洞里是万万不能生火的,不生火的时候,不就需要用亮了吗?到时候点松脂油就行了,”芦苇漫不经心的说完。
佟母闻言不由的笑起来,而后愧疚怜惜的摸着芦苇的脸,看着暗红狰狞的长疤,她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芦苇,阿娘对不起你阿爹,没有把你们兄妹几个照顾好,你的脸弄成这样,都是阿娘的错,”说完压抑的哭了出来。
屋外呼啸的刮着寒风冷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冷的无边无际的生疼,漫漫长路东飘西荡的没个落脚地。
采薇眼里也是泪花,阿姐的脸上算是彻底的毁了!
佟芦苇抬手轻轻的碰了碰丑疤,没镜子没水的也看不见什么样,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毁都毁了又不能去死,更何况她也不在乎。
“阿娘莫哭,脸虽然毁了,可是我还有命活着,不像阿兄……”芦苇话说到一半住口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佟母闻言伤心了一会勉强收住眼泪,“你阿兄可惜了!”
芦苇跟采薇对看一眼,又各自低下头默默的做事,她们不觉得可惜呀!
佟母伤心罢,带着儿子上了下面的木棒床抽泣着睡了过去。
芦苇忙完把火堆收拢好,跟采薇爬上了第二层床睡下。
一连几日都是淅沥沥的雨夹雪,也没法出去钓鱼,几人窝在棚子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屋里那点东西翻来翻去整理了好几遍。
六七天后雨结束,接着又是三天的大雪覆盖,总算天气晴朗了起来,棒槌摩拳擦掌的准备出去钓鱼。
刚把门拉了一条缝隙,吓的他连忙缩回了手,“阿姐,门口躺了好几个人。”
芦苇脸上闪过诧异,随即神情戒备起来,从木条缝里朝外看,有十多个人左右,六个男人四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蜷缩在她捡的木跺前躲风雪。
“阿姐,有危险吗?”采薇紧张的问道。
芦苇摇摇头,回头做了噤声的手势,娘几个坐在屋里不敢出声,目光紧紧的盯着外面看。
“小川……小川……”年轻的妇人凄厉的哭喊起来,她怀里的孩子不停的抽搐,其他几人面露痛苦的围着孩子,企图给孩子一点暖气。
棒槌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芦苇看了良久叹了一口气,她这该死的良心,真是要不得了!伸手要拉开木门。
“阿姐……”采薇面露不同意打开门。
“想想阿兄,就当给他积往生福了,”说完毅然的拉开了木门。
“你们抱着孩子进来。”
突兀的声音在雪地上响起,那群围着孩子的人,震惊的看着芦苇的方向,就见厚厚的雪地里有一个猫洞漏出来,十多个人连滚带爬的朝声音处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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