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看吗?不好看也怪你。”
“我没说一句话,明繁繁你就冤枉死我吧,很好看啊。”黎攸撇开眼,脸热热的,耳尖也有点烫。
十七八岁的女孩儿鹅蛋脸粉白,软软的,眉目像是工笔细描绘成的绮丽的诗。
恬淡的五官不如艳丽精致来得冲击力强,一眼就俘获人心,但微卷的梨花头放大了独特的气质,像朵暖阳下的栀子,柔软明媚。
明繁瞥见眼神躲她的黎攸,轻轻抿唇,梨涡浅浅的,“得了吧,嘴里没一句可信的话。”
说罢明繁往前走,把黎攸落在后面。
“明繁繁!你等等我!”
果不其然,不出明繁所料,黎攸像单闹闹似的,几步追上她,围着她左右团团乱转。
夏天步入尾声的时候,空气里游荡着温热的风,不够凉,也不够热,就等着几阵秋雨来降降温。
刚到校假期的快乐还没退散,就被惊天噩耗砸中,这次不检查假期作业,以考试的形式落实。
一班顿时哀嚎遍地,问候刁钻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他爹的混蛋校领导。
没有人觉得是老师提议的,上班嘛,谁愿意给自己加工作量,还是这种离谱的工作量。
检查作业学生互相检查一下就完事,开学考还要提前到校出卷子安排考场监考事项。
“没有脑子就不会想办法吗?!天天拍脑袋做的全是没脑子的决定,我的天呐,他当时上学不会是找关系上的吧?!”
“真的是有病!我*#*%**!”
“早知道作业就不写了,红果果的小丑嘛这不是。”
班里摔本子的声音啪啪响,各种问候校领导的话层出不穷,热闹得像村口和菜市场。
“咳咳,大家安静哈。”
明明办公室就在旁边的老于好像聋了似的,这会儿才过来拍拍手示意大家消停点。
“把自己的书和杂物搬出去或者堆在教室前面,桌子按照考试标准拉好,咱们时间有限,大家动作快点。”
轰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地震打雷齐上阵,动作里满满的不满和愤怒。
老于看破不说破,握着保温杯出去了,声音大点好啊,最好吵到外行还乱指挥的官腔秃子。
我呸,老于吐了口茶叶沫子。
在一片嚎叫不满里考完了试,还能怎么办,学生就是食物链最底层,早被调教得绵羊似的脾气,火气再大只能被迫蔫儿了。
难不成能弃考乱写吗?不可能,凡是有排榜的考试,他们的自尊和胜负欲不允许。
成绩单往门上一贴,照样一群人蜂拥而至。
“wk!谭思思居然掉出前十了!”
“什么?!”
不知道谁喊出来的一句话引发阵阵骚动,瞬间成了一班的热搜话题,空降第一。
谭思思不在,她考完就请假了,没来,说是去医院探病,班里同学对一对消息,拼凑出这点情况。
“顾骁也不在!”有人突然发现。
又是一顿激烈的讨论,像是逐渐烧开的一锅水,先是冒泡,浓雾滚滚,直至彻底沸腾。
黎攸洗了把脸,甩干头发,遛达达地晃悠到前门看成绩,看着看着嘴一勾,笑得莫名其妙。
周天恒大咧咧地把胳膊搭上他黎哥的肩膀,瞧这笑,难不成他黎哥彻底爆发崛起了?
“又是第一?还是我黎哥牛啊,就没有我黎哥做不到的,那得看您想不想干。”
黎攸没说话,目光还在琢磨,把周天恒垫脚搭他肩膀的胳膊推下去,手挡到他视线了。
周天恒龇着大牙乐呵,目光缓缓落在成绩单上,笑容缓缓消失。
糟糕,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周天恒脸皱得苦巴巴的,他就想不明白了,“不是哥,你又没考第一笑个啥啊,还是被明繁压在底下,上次考第一怎么没见你这么兴奋。”
乐个屁啊,周天恒心里小声不满地嘟囔,他就知道他黎哥在装模作样。呵,黎攸对明繁没意思的话,他吞键盘跪榴莲,头悬梁锥刺股!
“明繁繁第一说明我这个学习伙伴尽职尽责,谁像你那么自私啊,我们共同进步,良性竞争,懂不懂?”
黎攸本来也觉得自己该幸灾乐祸的,但情绪偏偏不配合,仔细想想,这个理由很合理。
呵,我不懂,就你懂。
天天明繁繁的,怎么没听你叫我这个好朋友周恒恒?
周天恒的表情太过明显。
黎攸咳了一声,“上次答应你的枪战带你……”枪战是周天恒最近极度沉迷的游戏,奈何天赋有限。
“好嘞,哥!”周天恒瞬间换了副谄媚的嘴脸,“水是不是不够了,我给你接。”走到明繁跟前,笑得很有服务精神,“明姐,水我帮你接哈,我黎哥吩咐的。”
还没等他黎哥“勃然小怒”,他就溜了。
口嫌体正直,他懂。黎哥心里肯定满意,周天恒为自己的善解人意啧啧赞叹。
明繁抬头,疑惑地看着黎攸,‘你让干的?’
黎攸挨着明繁坐,“也算吧,不管这个了。明繁繁,你第一,比我高了五分。”黎攸期待地等明繁的反应。
明繁表情不变,“我知道啊,你忘了我是学委?老于不在,成绩单我送过来的。”
黎攸挠挠头,叹气,“行吧。”
看小狗似的耷拉着脑袋的黎攸,明繁忍不住摸了摸黎攸毛扎扎的头发。
不是很硬,但没有单闹闹好摸。
黎攸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她,疑惑惊讶无措带着点不适应,“明繁繁,你把我当狗摸!”
语气莫名地委屈。
“上次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跟阿姨说我像单闹闹,单闹闹是谁?单闹闹是你家小狗!”
黎攸嚷嚷道,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明繁,‘我看你怎么狡辩?’。
“咳咳,单闹闹多可爱啊。”
明繁难得气弱,但黎攸依旧看着她,幽幽道,“你说我像狗。”
‘羞愧’地低着头,抿着唇,明繁克制住想笑的欲望,但……
但是黎攸现在的眼神就好像她对不起单闹闹时单闹闹就这么看着她,她也没说错呀。
归根结底还是怪黎攸这么像单闹闹,他要是不像就没有这些事了。。。
在黎攸控诉的眼神里,理智的明繁没有这么说出口,“好吧。黎攸,对不起,我喜欢单闹闹所以就拿它比较……”
黎攸的耳朵‘腾’一下红了,“明繁繁!你别说得这么有歧义,我们清清白白的,你,你……”
‘啊?我说什么了?’明繁瞪圆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黎攸。
“好吧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先去找一下周天恒,他接水去这么久掉水池子里了?对了,你铅笔芯断了,我刚才帮你换了,我先过去了。”
黎攸说完,脚步仓促地出了教室门。
明繁手捡起桌面上的铅笔,挑眉,梨涡浅浅地笑,黎攸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紧张,逃避,还是撒谎。
黎攸出了门没看路,也没看人,差点撞到老于身上。
“黎攸!你个混蛋小子!”
“老于您回来了啊,我有急事先过去了哈。”黎攸脚步匆匆地远离教室,好像教室里有吃人的怪物。
进了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靠着墙壁,黎攸闭眼捂脸,天呐,他在想什么,他在说什么,口不过心地玷污了他和明繁繁的纯洁革命友谊。
“黎哥!还真是你啊!”周天恒歪着头往里看,惊喜道,好像久别重逢,即使刚才才见过……
黎攸:“水呢。”
周天恒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在饮水机上放着呢,我懂,明繁的水杯一会儿还要劳烦您送过去。”
“你送。”黎攸道。
啊?周天恒黑人疑惑脸。
“算了,我送吧。”
不是,哥,你拿我当猴儿耍呢。
想想枪战,想想黎哥那一手技术,眼馋的周天恒压住大逆不道的言论,笑得像个大奸臣,“好嘞,黎哥,明姐的水就该你送嘛。”
“叫什么明姐,明繁比你小吧,老黄瓜刷绿漆装嫩。”黎攸笑着吐槽。
“黎哥!那我也叫、明繁繁?”
周天恒试图摸老虎的屁股,然后就看着他黎哥的脸色欻一下变黑,比老于的心都黑。
“好吧好吧,我叫明姐不是尊重吗,叫您黎哥不得叫明繁明姐啊……”周天恒假装不满,偷看黎攸表情。
果然,阴转彩虹。
“行吧,叫什么随你。”黎攸大度道。
“好嘞,我去给您拿水杯,您给明姐送去,等会儿老于来发话把走廊里的书搬回去,您不得去帮我明姐啊?就是不知道老于什么时候回来……”
周天恒话还没说完,就看着黎攸的背影,拿完水杯就朝着教室大步流星。
摸了摸下巴,周天恒长叹一口气。
就他黎哥这破烂脾气估计只有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受得了了。
谁让他在小的时候就死缠烂打摸着眼泪也要跟在他黎哥屁股后面。
后来,也是黎哥从泥潭里拉了他一把。
唉,时也命也。说不定在古代他就是他黎哥手下最看重的兵。
黎攸回来就看见那个戴着眼镜的书呆子陈昼和明繁繁抬着书箱,有说有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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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昼没办法忽视黎攸眼里打翻了醋的怒火,直勾勾的。
他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扶了扶眼镜,笑着轻声道,“明大学霸,看来我这是帮倒忙了,没想到你居然会看上这种类型的。”
明繁也噙着笑,聪明人不需要多说,“哪里会,你不来帮忙难不成我非要等他来么?”
她挑眉,意有所指,“现在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陈昼看着一直盯他的黎攸,笑出声,“那可以更有意思一点。”
“嗯?”明繁眼里疑惑。偏圆的琥珀色眼睛在穿过空气的阳光下仿佛盛了一杯清酒,度数很高,看一眼就醉人。
陈昼垂下眼睑,往明繁那边靠拢,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仿佛被冰冻过的视线刺向他,陈昼不抬眼看就知道黎攸的反应,他笑了笑。
杵在班门口的黎攸拳头握得梆梆硬,咬牙切齿,趁虚而入的小人!
下一秒黎攸眼就瞪圆了。
心头怒火中烧,他居然还敢得寸进尺,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举止这么轻浮的人明繁繁才看不上,笑得也是丑八怪模样。
“黎攸!”老于握着保温杯,上下打量着黎攸,吹胡子瞪眼的,“你杵这里挡路呢。自己东西搬完了就去帮其他同学,我们一班是个友爱的大家庭!”
黎攸嘴嘟囔着,阴阳怪气,我们一班~是个友爱的~大家庭~
声音不大不小,老于刚好能听见。
老于抬脚作势要踹黎攸,黎攸大呼小叫地躲开,好像受了多大的伤似的。
周围人耳朵一动,有热闹看!
脚步不自觉地停下。
“装什么装!”老于气骂。
“老于,你看我不顺眼就直说呗,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还搞霸凌呢。影响多不好!”黎攸嬉皮笑脸。
然后咳了下,郑重其事,“我们一班可是个友爱的大家庭,老于你可得带头做好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噗哧——周围或大声或小声。
都是憋不住笑意的,都是刚才听到老于说的话的。
“你小子,拿我开涮是吧。”老于笑骂道,他也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不然也不能和一班的学生打成一片,甚至任由他们喊他的外号。
“救命啊,老于杀人啦!”黎攸长腿一迈,乱蹿进去,扎进男生堆里。
看着老于的反应,班里一片欢声笑语。
人潮涌动,然后陈昼就发现放下箱子后几个玩得好的男生攀着他肩膀笑得肚子疼。
人潮冲过来,把他和明繁冲开了,隔着一堆人陈昼看见黎攸挤到了明繁旁边,帮忙搬书。
陈昼扶了扶眼镜,摇头,哭笑不得。
眼看老于的脸色越来越五彩斑斓,比打翻了的颜料盘还精彩,黎攸咳了咳,然后振臂高呼,“朋友们,大家赶紧干活,帮旁边的女同学搬东西,咱们一班可是个友爱的大家庭!”
说着,黎攸带头搬起明繁剩下的东西往班里大步流星地走。
经过陈昼,不忘提醒,抬了抬下巴,“陈昼同学,王秋笛同学一个人可搬不动。”
王秋笛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用了。”
陈昼卷起袖腕帮忙,其他人也轰隆隆地行动起来,老于脸色好起来了,喝了口茶,满心欣慰,黎攸这小子浑归浑,还是很听话顾大局的。
黎攸走着走着越来越靠近明繁,他弯腰低头和明繁说悄悄话,“明繁繁,你居然选陈昼那个戴眼镜的呆瓜,把我抛弃了!”
黎攸一语惊人。
“咳咳。”明繁被震惊到了,“我什么时候选他抛弃你了,戴眼镜的是呆瓜,那我也是?”
黎攸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才不是!你是你,他是他,怎么能混为一谈呢,陈昼他怎么配!”
刚好路过的陈昼嘴角一抽,‘我谢谢你啊’,恋爱脑真可怕,不知道自己恋爱脑的恋爱脑更可怕,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是吧。
“这不是重点,你抛弃我。”黎攸语气平淡而委屈,“陈昼那弱鸡模样你居然找他。”
“不是我抛弃你。”明繁看他,郑重其事,“你刚才不在,我怎么让你帮我。”
明明是陈述的口吻,黎攸心里有点慌张,像是小蚂蚁在爬,痒痒的,有点疼。
“我的错,对不起。”黎攸下意识开口。
说罢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找明繁繁要说法的,但已经开口了,收回也不好吧,黎攸在心里解释。
话已经说出口,黎攸索性投了降,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我不该离开的。”
“行吧,勉强原谅你了。”
黎攸沉沉地松了口气,跟在明繁身边,完全忘了自己最开始是来干嘛的。
“对了,明繁繁,陈昼虽然看着一副会学习的模样,但他还不如我呢,更别说你了,这几次都被我甩在后面,所以还是咱俩最契合……”
黎攸跟在后面说话,心里莫名的危机感愈演愈烈,仔细琢磨着心里的感受,他得出结论:一定是陈昼威胁太大。
学习不错,性格温和,装模作样的最受女生欢迎,但别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吗?
明繁繁选陈昼肯定会后悔的,他只是好心帮忙规避,免得明繁繁走弯路不是?
明繁:……
成功化解了突如其来的危机,黎攸终于安下心来,他才是最契合明繁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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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凉雨催着入秋。
风一吹空气凉下来,叶片逐渐变黄。
尤其是校园里的银杏,一点一点在不知不觉中整棵树依已然迫不及待地入了秋。常青的绿和秋的金黄杂糅,校园难得有这样绚烂的颜色。
高三的课程进入正轨。
复习的战场硝烟弥漫,步履匆匆的,速度和节奏不知不觉中在加快。
明繁课间抱着书,下楼去老师教研室。
她习惯在课间找语文老师背书,上课时背书的队伍排得很长,效率太低,她干脆往后记忆其他内容,课间没人再找老师背。
脑海里重复着熟练的内容,明繁没看路,差点撞进从拐角过来的体委的怀里。
但一声痛呼——
明繁就看见黎攸一把拉着体委胳膊往走廊拽,大理石砖太滑,体委速度快一个没站稳,庞大的身躯砸向黎攸。
黎攸反应灵敏,迅速抽身,但走廊太窄,不可避免地滑倒。
头“咚”地一声砸在墙壁上。
黎攸嘴瞬间发白,下意识捂头。
“黎攸!”明繁喊出声,丢下书,跑过来蹲在黎攸旁边,把人扶起来,不忘反复检查后脑勺,“没事吧,出血了没,疼不疼。”
黎攸看着明繁关切紧张担忧的眼神,嘴角下意识地弯起来笑,“没事,轻伤而已,不疼。”
明繁不信,抬手摸了一下。
“嘶——”黎攸龇牙咧嘴,就差上下乱蹦了。
但在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动作更加夸张了,一看就是演的,还不忘观察明繁的表情。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明繁笑着看黎攸,“走,去医务室看看,处理一下。”
黎攸整这么一出把明繁给气笑了,心里的担忧紧张在无形中逐渐消散,既然黎攸这么有兴致,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体委羞愧地摸着头过来道歉,高大的个子此时弯着腰,很是愧疚。
“对不起啊黎攸,我没站稳害你受伤了,各种费用我会赔偿的,实在抱歉,要不我现在送你去校医务室吧。”
“不用!”黎攸声音抬高,立马拒绝。
面对体委疑惑不解的眼神,黎攸笑了笑,“没事,明繁说好了送我去校医务室的。”
“可是……”
体委愧疚得心里像刀割,黎攸平时对他那么好,甚至还会在他不方便的时候替他喊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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