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给刘邦造成一个错觉,刘恒是他儿子,意味他后继有人,所以刘邦并不怎么操心寿数,直到司马迁给出直观数据,刘邦陡然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差距,那就是他想废了太.子刘盈还真不行,因为吕雉绝不会辅佐别人的儿子。
就像刘盈一脉死绝,吕雉恶名远扬,功绩不显来看,不是亲儿子,根本靠不住。
所以就算是为了过度,他也得把皇位给刘盈,等撑过吕后执政那段时间,等刘恒成长起来,再让刘恒登基才可以。
现在的问题是,目前不止他一个人知道未来,吕雉怎么可能会再走“老路”,刘邦头疼起来。
他没发现,一旁正一心看热闹的嬴政看向他皇后吕雉的眸光陡然亮起来,之前嬴政就知道吕雉有本事,却不知道吕雉这么有本事。
刘邦死的早,主少国疑,要是吕雉没能力,大汉很有可能跟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秦朝是黔首苦不堪言,纷纷起义,汉朝的二世而亡,恐怕会亡在功勋和诸侯王的手中。
如陈平、周勃等人,敢灭惠帝刘盈一脉,难道就不敢灭刘邦其他的儿子?
是吕雉在大汉二世这个关键点支撑起来,撑到刘邦其他儿子长成。
让嬴政目光灼.热的不是其他,而是秦朝和汉朝如此之近,两国国情差不多,汉朝却因为多出一个吕雉而成功延续下去,同理,要是他秦朝也有一个吕雉,是否也能避免二世而亡的命运?
别管这个可能有多大吧,面对秦朝二世而亡的危机,嬴政不想错过任何可能。
“陛下……”蒙毅等心腹看到嬴政两眼放光的样子,上次他们陛下这样,还是李斯上书郡县制的时候。
“六国灭了以后,朕还有些遗憾,不想还有大汉。”嬴政眯眼道。
六国没灭的时候,为他们秦国送了不少人才,没想到六国的人才是没了,又有大汉这个宝藏,他要是不取,都对不起人才们的送上.门。
吕雉察觉到嬴政的目光,冲嬴政微微点头,面对刘邦的不敢置信,吕雉很是淡定。
从吕嫣嘴里得知刘邦驾崩的时间,以及文帝刘恒登基的时间,吕雉就知道了自己对于大汉江山有多重要。
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知道,秦朝建立,也才维持了十四年,可以说汉朝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步秦朝二世而亡的命运。
这时候,支撑起汉朝的不是刘邦看不上的惠帝刘盈,也不是后世青史留名的文帝刘恒,而是她恶名远扬的吕雉。
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吕雉心里一直有些惶恐,因为刘邦不止有刘盈一个儿子,废了刘盈,他还有其他儿子,可她只有刘盈一个儿子。
甚至她的后位,也不是不可动摇的,刘邦都能在戚夫人的枕边风下换太.子了,哪天把她这个皇后换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吕雉惶恐的原因,是刘盈的太.子之位和自己的后位,都有太多可以替代的人,他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是知道未来后,吕雉心彻底定了,因为她确认了,她没有大汉可以,大汉却不能没有她。
刘盈也许可以被人替代,她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难不成刘邦敢指望戚夫人临朝称制,替他支撑江山?
从那以后,吕雉心里就吃了定心丸,变得从容。
“皇后你这么有能力不早说,你要是要说,朕哪会废盈儿啊。”刘邦冲吕雉笑道,丝毫不介意打自己的脸的举动。
要是他早知道吕雉能干,说什么也不会对刘盈放弃的那么快。
毕竟刘盈是没用,他亲妈却很有本事。
对了,好像是皇后之前在他面前的表现,就像一个胆大妄为的无知妇人,所以他才没把皇后当回事,才彻底厌弃刘盈。
可是不应该啊,吕雉要是有这筹码,怎么可能不拿出来,而是眼睁睁看着刘盈受苦?
刘邦不知道吕雉是为了让刘盈吃一番苦头,毕竟他不觉得吕雉会放弃刘盈,要知道刘盈可是吕雉唯一的儿子,如果没有刘盈,吕雉就算再能干,也不可能临朝称制,她的一切权柄,都来自刘盈这个儿子。
身为枕边人,刘邦可不觉得吕雉是个淡泊名利之辈。
“这评价,你是司马迁吧,后来被武帝处以宫刑的司马迁?”刘骜看着司马迁的眼神变了。
司马迁茫然震惊,“我未来会被处以宫刑?!”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未来会有如此大劫。
刘彻不禁咳嗽一声,“现在事情已经改变,司马迁你以后别再犯错就行了。”
“是,陛下,臣今后一定谨慎。”司马迁抿唇道。
尽管他很想知道自己未来被处以宫刑的原因,可现在明显不是问话的时候。
霍光率先离开,赶紧回家处理事情,心里彻底歇了送女儿入宫的心思,不敢再有丁点念头。
刘病已则留下来陪许平君,“平君,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说着刘病已有些酸涩,这次他们夫妻一定能做到的。
“病已,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许平君垂眸道,想到自己的孩子,眸中有些猩红。
刘邦则看着吕雉满心思量,并时不时跟萧何、张良等臣子嘀咕。
刘彻懒得理会刘骜,随着时间过后,心里紧张的刘骜心神放松,冲赵飞燕、赵合德招手道:“皇后,爱妃你们快过来。”
“陛下。”赵飞燕和赵合德两个心里发怯的扑到刘骜怀里,嘤嘤道:“妾刚才好怕啊。”
“别怕美人,朕这不是没事吗。”刘骜龇牙咧嘴道,他身上还疼着,却不愿意在美人面前露怯。
“陛下,这里好像是一家食肆,陛下快看,他们店里居然有道菜叫龙须酥,此菜一定只有天子才能吃。”
刚才刘骜在挨揍,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两个眼睛滴溜溜转着,摸清楚了山海阁的情况。
“放心,朕一定把那道龙须酥赏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龙须的滋味。”刘骜好了伤疤忘了疼道。
“多谢陛下,妾和姐姐吃了龙须酥,说不定能为陛下怀上小皇子呢。”赵合德温声软语道。
刘骜的骨头都酥了,可以说要不是还有列祖列宗在,他多少还有点廉耻之心,能当场和赵合德调.情。
“凭什么那小子能带宠妃,朕却不能?”刘邦咬牙切齿,心里别提多酸了。
“还有,那是他的皇后,怎么一副宠妃做派?”如果说身为宠妃的赵合德让刘邦想起戚夫人,那赵飞燕就让刘邦皱眉了。
不是因为赵飞燕不如赵合德漂亮,而是因为赵飞燕的身份是皇后,皇后,一国之母,理应端庄,可是赵飞燕这个皇后,却跟宠妃差不多。
“这不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只是你们的子孙没有你们拎得清而已。”吕雉嗤笑道。
“皇后你好歹也是开国皇后,应该去教教对方。”刘邦下意识道。
“我教什么,教对方临朝称制吗?”
“那算了……”虽然刘邦不待见刘骜这个子孙,可也不想这个子孙被后妃压到头上。
此时史诗已经把龙须酥端上来,只看外表赵飞燕两姐妹就爱上了,对龙须酥软白一团的外表丝毫没有抵抗力。
“陛下,这就是龙须酥,您快尝尝。”筷子没把龙须酥夹起来,赵飞燕就手轻轻捏起龙须酥,送入刘骜口.中。
“好甜,就像皇后爱妃们一样甜,皇后爱妃也快尝尝这龙须酥,吃了你们都为朕怀小皇子。”刘骜坚信道,毕竟他都在这里见到列祖列宗了,说不定龙须酥真有生子的功效呢。
其他人:“……”
史诗作为店主,不得不出来辟谣,“客人们真是太高看小店了,小店的饭菜吃了并不能让人生子。”
“那店主可知怎样才能让我们姐妹生子?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二人入宫多年,深受皇恩,最愧疚的就是未能给陛下生个一男半女,待百年之后,我姐妹二人实在没脸去见列祖列宗。”赵合德半真半假的抽泣道。
赵飞燕也泪盈于睫,“妹妹,陛下,是妾没用,妾是罪人啊。”
“这于皇后爱妃们何干,前皇后受宠那么多年,不也无子,可见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刘骜怜惜道。
话落,目光四面八方的看过来,全都集中到刘骜身上。
刘彻嘴角抽搐,“一个女人没怀上,可能是那个女人的问题,可是两个、三个女人都没怀上,这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就像他当初的皇后陈氏,就是因为他膝下无子,很多人都说陈氏善妒,可实际上刘彻心里清楚,问题出现在他身上。
他又不止陈氏一个女人,那时所有女人都怀不上,难道还是陈氏的问题?
可显然,刘骜自己不觉得,“先祖,朕有过子嗣,朕身体绝对没问题。”
“有过子嗣?那你膝下现在几个子嗣?”刘病已皱眉道。
刘骜低头,支支吾吾,“一个也没有,但是朕相信很快就会有的。”说到最后,刘骜理直气壮道。
刘邦、刘彻、刘病已几个看着刘骜的年纪,只觉得大脑充血,忍不住眩晕。
赵飞燕和赵合德两个缩在刘骜怀里,根本不敢露头。
“妹妹,我们该怎么办啊?”赵飞燕没主意道。
“姐姐莫慌,等我们回去后就再也不来了。”赵合德眼睛转道,既然这个地方能见到先祖,那他们以后不来不就行了。
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就在这时,刘骜被刘彻从沙发上一把薅起,“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得挨揍?”
“不,我说,我说,别打我了,我的子嗣们都是我杀的!”刘骜连忙双手护脸道。
刘邦等人瞠目结舌,吕雉、张良等人只觉得大开眼界。
赵飞燕和赵合德脑子“轰——”地一声,知道她们完了。
想也知道刘骜会纵容她们,列祖列宗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你的儿子们威胁到你的皇位了?”刘彻看着刘骜深呼吸道。
要是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老刘家本来就有杀子的传统。
“不,没有,他们都还是孩子……”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到能威胁刘骜皇权的年纪。
众人错愕,“那可是他们母妃有错?”所以才牵连了孩子?
“也,也没错。”刘骜支吾道,倒是没给无辜的女子们身上泼脏水。
“既然他们还小,母妃们又没罪,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说到这里,刘病已忍不住青筋直暴,因为之前刘骜说:孩子都是他杀的。
也就是说死在刘骜手中的孩子不止一个。
什么原因,能让威胁不到皇权,母妃们也没错的皇子们身死?
无论是嬴政还是刘邦,刘彻还是刘病已,自问都见过大风大浪,却不想他们还是想不出人性的下限。
“因为,因为皇后和爱妃不喜欢他们啊,皇后和爱妃生不出孩子,那些孩子们可不就很讨人厌吗。”刘骜崩溃道。
听他这么说,赵飞燕和赵合德两个宛若被抽去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地。
刘邦等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们,又看看刘骜,倒吸凉气道:“只是因为她们不喜欢,你就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们?”
“就是乃公当年踹儿女下车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无情啊……”刘邦呢喃道,他当年踹儿女的举动固然冷血,可那是在威胁到他性命的情况下,跟儿女比,自然是自己最重要。
可是刘骜呢,仅仅只是因为美人不喜欢,在自身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们,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脑子和人性?
“没想到我的孙儿是桀纣之流,是我的错。”刘病已身形摇摇欲坠道。
“病已你也别太自责了,谁能保证自己子孙后代一定是好的,是刘骜辜负了你的期望,是他的错才对。”刘邦开解刘病已道。
刘病已默默握紧许平君的手,许平君心头明悟,他们的奭儿怕是再成不了皇帝了。
刘骜的没有人性的确和刘病已没多大关系,但是在知道这个孙子本性,以及儿子不适合当皇帝的情况下,刘病已显然不会把皇位再给刘奭、刘骜这脉。
许平君心里叹息,只能盼望自己以后的其他孩子能争气。
“你母后是谁?可还在世?”刘病已突然问刘骜道。
“在世,我母后还在世呢。”刘骜连忙道。
“你们,去叫太后过来。”刘邦指着赵飞燕、赵合德两姐妹道。
“是,我们这就去。”赵合德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姐姐赵飞燕离开。
其实刘邦等人对她们姐妹的感官并不好,他们相信赵氏姐妹一定在刘骜子嗣问题上出了不少力,但是那都比不上刘骜亲自.杀子来的让人震撼。
赵氏姐妹还能说利益之争,可刘骜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居然能亲自下得去手,可见其整个人已经废了。
刘邦等人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骜的母后身上。
赵氏姐妹离开山海阁后,赵飞燕后怕不已道:“妹妹,咱们还要回去吗?”
“他们把陛下扣下,防的就是我们不回去,姐姐,我们一生荣宠都系于陛下,必须得回去。”赵合德叹道。
她姐姐虽然是皇后,可根基却很浅,一旦没了陛下,姐妹两个将再没一点地位。
姐妹两个意识到处境后,连忙去找太后王政君。
刘邦几个等待期间,没少踹刘骜出气。
就在这时,山海阁又有人进来。
“可是刘骜之母王太后?”刘邦皱眉道。
“刘骜,这不是汉成帝的.名字吗,非也,本宫乃中山王太后。”一道身影沉稳步入道。
“中山王太后,你是刘骜之后的人。”众人肯定道,因为刘骜的谥号都出来了!
“刘骜之后的人?汉成帝刘骜死了不知多少年,汉朝都被人改朝换代,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刘骜呢。”来人挑眉道。
还活着的刘骜闻言情绪激动,刚想说些什么,直接被刘邦一脚踩趴下,被迫闭嘴。
“你说什么?汉朝被人改朝换代了!”刘邦、刘彻、刘病已几个情绪激动道。
尤其是刘病已,看着刘骜越发痛惜,“没想到你还是亡国之君!”
也对,就刘骜的做派,不亡国才奇怪呢。
“乃公的大汉江山啊,居然亡到你这个小兔崽子手中!”刘邦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给刘骜几巴掌,直把刘骜揍成猪头,连自己手肿了也不在乎。
中山王太后被吓了一跳,就想退出去。
“这位客人,要不要吃点什么?”史诗赶紧道,生怕新客人走了。
“你们这里是食肆,都有什么吃的?”中山王太后小心绕过刘邦等人,来到灶台前,确实,那些人凶残归凶残,坐的却是客人位置,她跟他们无冤无仇,对方对她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推出的:龙须酥,客人要是不太饿,就用这个如何?”史诗看着中山王太后60%的饱腹值推荐道。
“你们店里的饭菜本宫以前从未听闻过。”中山王太后看着史诗身后写着菜单的木牌们错愕道。
刚开始她只是想打发点时间,哪知会来到如此奇怪的地方。
“是,我们店里的食物的确特殊,一份一金。”史诗尴尬不失礼貌道。
“那先给本宫来一份,让本宫尝尝吧。”中山王太后隐晦打量着山海阁的布局道。
一般来说,以她的身份极少在外用餐,因为外面的东西难免不干净。
可是这家食肆地面明亮整洁不说,灶台边缘也没有明显的脏污,整体布局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让她心里很有好感。
不过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如那些座位,位置不同于他们所用.的桌椅低矮,还有包了布的,带着靠背的长凳,不知坐起来感觉如何。
还有那些奇怪的客人,各方面原因都促使中山王太后留下。
中山王太后看到史诗做龙须酥的原材料居然是麦芽糖,不由挑眉,尤其是粘牙的龙须酥经过拉扯,黄褐色快速变白,加之拉扯折叠出来的龙须酥粗细均匀,如同白发瀑布般,中山王太后笑道:“就店主的手艺,一金就不亏了。”
可以说龙须酥并没多少技术含量,让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做的,中山王太后说的是史诗的坦荡,毕竟史诗光明正大的做龙须酥,很容易被人学去,食客们所获得的回报远远大于一金。
“客人谬赞,好了,这是客人的龙须酥。”史诗把龙须酥团成团,铺到长方形的瓷盘上,乍一看龙须酥精美的宛若一件艺术品。
中山王太后端着龙须酥看了一下,就见一气势惊人的女子也在用龙须酥,她顿时心生好感,走过去,“本宫可以坐这吗?”
“坐吧。”吕雉看着中山王太后淡笑道。
“不知这位夫人名讳,本宫名为郭圣通。”中山王太后自报家门道。
结果她并没有在吕雉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就好像对方并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