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穿了身深灰色西装,标准的商务精英范,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眉眼弯起时总有种介于优雅绅士和斯文败类中间的感觉。
之前邱燕就在律所吐槽过她哥,高中和大学时候有好多女生追到家里给情书,结果现在三十好几了,也没谈个正经恋爱,结婚生子!
“坐飞机很累吧?”
黎汐见走过去,下意识伸手想帮他拿行李。
邱震无奈,“还不至于累到连行李都让女士帮忙拿。”
“你不是我领导么?我献献殷勤。”
和熟识的人在一起,她的神经放松不少,笑容也跟着多起来。
两个人并肩走出机场,黎汐见的余光一瞥,黑色迈巴赫居然还停在刚才的位置上!
“……”
邱震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怎么了?”
“没怎么,我来的时候是新公司领导送我来的,没想到……他还没走。”
而且,非但没走,江厌还下了车,点燃一根烟。
两个男人相隔几米对视一眼,江厌没动,还是邱震笑着轻拍了下黎汐见的肩膀,走过去,“你好,我是汐见的朋友,邱震。”
他伸出手悬在空中,江厌停顿一秒,才把右手上夹着的的香烟放到薄唇间,与邱震碰了下,话是对黎汐见说的。
“上车。”
她礼貌婉拒,“那个……江总,我们就不麻烦你了!这边有的士。”
江厌倒没强求,转身上车对阿正说,“回盛庭。”
等等,回盛庭?!
那不就是目前小米条和自己暂住的那个别墅?
“哎!江总!”
黎汐见来不及多思考,一个箭步上前,“我突然想到,邱震哥在公诉案件方面非常厉害,您看您有没有时间,咱们三个人找家餐厅,坐下来说?”
酒店包厢里。
桌上的菜品像国宴似的被摆满。
黎汐见看看邱震,再看看坐在正对面的江厌,一时不知是该庆幸江厌居然赏脸答应了,还是该头疼自己情急之下怎么找了这么个烂借口。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总比他回盛庭别墅那边要好。
“邱震哥,你觉得这个官司,法官能有多大概率判江氏赢?”
“如果按你说的,这些证据都齐全,那江氏本身就无罪啊!判决不会有意外。”邱震依旧是温润的笑,“别担心,你的能力放在那呢!我这首华律所的胜诉率,可是年年靠你夺第一。”
黎汐见刚想弯起眉眼,就发现江厌正盯着自己。
嘴角心虚的抽搐了下,她忙起身,帮他倒了杯酒,“江总,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的时间。”
江厌身体往后一靠,面无表情,“邱律师的妹妹,叫邱燕。”
“……”
黎汐见恍然明白了!
今天江厌能过来,主要就是为了问这句!
邱震似是看出了些什么,点头答道,“对啊,她也是一名律师,在我的律所工作。”
末尾,他又添了句,“不过,我家阿燕的能力可真不如汐见。”
仿佛是已经听完了自己想听到的。
江厌忽然站起身,将西装随意搭在臂弯处,语气冷淡的留下一句“我有事,单签过了,你们慢用”,就迈开长腿走了。
包厢门被关上,黎汐见的身体终于软下来些。
耳边,邱震抿唇笑出声,“平时见你胆子蛮大的,连当事人都敢直呛,怎么遇到他,就紧张成这样?”
“我是怕江厌发现——”她的话说到一半,才怔愣的抬眸与他对视。
几秒后,无奈的扯扯唇,“你都猜到了。”
不然……
其实平时邱震不唤妹妹邱燕为“阿燕”的!
他都叫燕子。
而刚才那句,邱震就是为了帮黎汐见瞒着,故意说的。
“他和小米条长得蛮像,加上你有好几次血糖低,在医院昏迷时都会提阿厌这个名字。”
她听后缓缓垂下眸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离开港岛后的这些年,自己清醒时从不提及江厌任何,结果只要没了意识,这思想就不受控!竟然连邱震都听过自己喊“阿厌”。
“我可以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愿意把所有事情告诉他吗?”
“你不知道,他很爱很爱他的未婚妻,我当年只是个冒牌货而已!重点是,将这些说出来,然后呢?”
是要让江厌认回小米条,让林茵茵做她的后妈?
还是要让江厌放弃他的白月光,对自己这个女骗子负责?
无论哪个,都挺荒谬的。
还是现在这样最好。
江厌和林茵茵都不知道小米条的存在,便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江厌一手接起,另一只手去拿打火机准备点烟。
林茵茵说话的语气和之前截然不同,软下许多,“阿厌,谭姨今天的情况好多了,她想和你视频,看看你!”
听到这话,江厌手一顿,直接把打火机与烟盒都扔到旁边,“行。”
很快,林茵茵微信发来视频申请。
谭仪琴的状态确实比之前好得多,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旗袍坐在那,正向儿子摆手。
“阿厌!茵茵,真的是阿厌!”
江厌一双眸子定在母亲的脸上,想笑,却因许久没认真的笑过,倒有些不会了,唇角勾的很僵硬。
“妈。”
“阿厌,刚才茵茵给我看了你们的婚纱照,她很漂亮,你也帅,妈妈很喜欢!”
这句话,其实谭仪琴说过无数次,但她总是会忘。
等下次见了面,或者再视频的时候,依旧还会再说。
江厌很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林茵茵把手机放到远处,让他能看到母亲的全身,瞧瞧在没有犯病时,那边的氛围多和谐,也好让他安心。
但,这样的时间连半个小时都没维持到。
突然谭仪琴就很痛苦的喊了一声,然后拼命的往后躲,“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外面随时待命的医生连忙涌进来,攥住了她的手,以防她伤到自己。
视频通话中断了。
过了几秒,林茵茵发来消息。
【谭姨这是困了,每次都这样的,你不用担心!有事我会联系你。】
浓眉拧起,江厌问向开车的阿正,“瑞士的医生多久能到港岛?”
“江总,明天下午三点抵达。”
抬手压了压太阳穴,将刚才撇开的烟盒拿回手中,漆黑的眸子忽然停住,落在一张纸上!
是黎汐见写字的那张。
他抽出来展开扫了眼,这字,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令自己陌生。
完全不像那个女人当年留下的笔迹。
但即使这样,江厌也要验证。
“这个,拿去做对比。”
阿正点头,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自家总裁,追问,“那江总,您还要和黎律师的女儿做亲子鉴定吗?”
后座没了声音。
只有根被点燃的香烟,一簇猩红火光时明时暗。
“先不用。”
黎汐见和邱震用完餐后,才发现这家酒店竟也属于江氏旗下的产业。
“没想到他年纪这么轻,居然是整个江氏集团的掌权者!说真的,在这风云诡谲的港岛地界,能坐稳在这个位置上很不容易。”
这话邱震说的很真心。
毕竟,出生于豪门可以算运气,但能接手公司,并且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这绝不是凭天赋就可以。
“是啊,不容易。”
黎汐见甚至不敢想,江厌从江家私生子,一步步揽权至现在,该付出了多少。
看到她眸子垂下,掩盖住情绪,邱震摆摆手,“不聊这些了!反正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觉得你带着小米条的生活,蛮幸福的。”
“嗯。”
两个人到路边拦了辆的士坐进去,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酸甜糕,然后谈起小米条叫他邱爸爸的事情。
“那个叫小苹果的孩子,很没礼貌,后面我就把小米条抱走了。”
黎汐见无奈的沉了口气,“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说没爸爸,所以才会这么敏感介意。”
邱震的唇微微动了动,侧过脸去看身边的女人一眼。
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都想嘲讽自己了!身为个律师,还有这种时候呢。
“反正我也没女朋友,就让小米条喊我爸爸吧。”
黎汐见下意识回,“那怎么行?万一因此影响了你的桃花,我可负不起责任。”
邱震笑起来时眉眼弯起,嗓音低沉温柔,“我白捡个女儿,合该是我占便宜才对。”
车子到了他提前预定好的酒店门口,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的趋势了。
黎汐见没送他上去,虽然关系熟,可说到底也是异性。
“那邱震哥,你明天忙完的话,我们再联系。”
“好!你到了后发条消息给我,确认平安。”
他总是会这么细心,怎么照顾邱燕,就怎么照顾她。
黎汐见点头,“嗯。”
出租的士又继续前行,刚到盛庭别墅门口,许兆信的秘书就联系了她。
“黎律师,可否和江总商量一下,先把我家少爷放了?许老已经病倒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状态会影响出庭!”
江厌还扣押着许正阳呢?
黎汐见拎着酸甜糕下了车,思索片刻才道,“我只是个律师而已,这事我做不得主,只能同江总说一声,至于他会不会采纳……我无法保证。”
她不知道江厌还有没有其他的打算,自然不会在背后给他添乱,话也不能说满。
“那就麻烦你了。”
结束通话,黎汐见迈步要走进别墅庭院。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告诉江厌一声!万一许家那边又要有什么动作,也好让他心里有数,别再措手不及。
从微信上找到他的账号,点进去,然后目光触及到那个头像……
黎汐见又退出来,拨了江厌的手机号。
响了几声后,那边接起,环境似乎有些嘈杂。
“黎律师。”
是阿正的声音?
“江总呢?”
“在喝酒。”
黎汐见眉心微微蹙起,然后就听到阿正唤了自家总裁几声。
她立刻问,“他怎么了?”
“江总喝醉了,已经开始胃痛,但就是不让人碰。”阿正语气为难,“我也不可以。”
“……”
黎汐见知道他的胃病,五年前就很严重!“那你快联系一下江总的未婚妻啊!”
他总不会连林茵茵都排斥。
“江总不让。”
“啊?”
阿正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一遍。
黎汐见抿了抿唇,道,“你把定位给我,我看能不能劝动。”
也是看出阿正着急了,很快就报上一个地址。
“对了,地库里的那辆车,可以借我开一下吗?”
主要刚才的出租的士已经走了!
“车钥匙应该在主驾驶位上。”
“好。”
黎汐见以为江厌是因为应酬喝醉的,结果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这里竟是五年前自己与他住过的那个老宅。
多年没再来,这里连道路名字都变了。
她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匆匆走进门。
果然,江厌独自坐在主卧床边的地板上,旁边都是空了的酒瓶,而阿正只敢在门口徘徊。
这场景……
黎汐见有点熟悉。
失明时的他总这样把自己关起来。
“我给你一个药名,但不知现在港岛还有没有售卖的,你可能需要多跑几家,不过这个解酒很有用。”
阿正听完这话,迟疑了下,可想到黎律师曾对江总那么忠心,再加上现在的情况,他最终选择了点头。
“好。”
阿正离开后,黎汐见试着走近江厌。
结果即使醉着,他也依旧警惕,“滚!”
“……”
此刻的江厌,就像是当年她刚接触他时,一样。
冷冰冰,凶巴巴。
攥了攥拳,黎汐见看着江厌颀长的身影,冷峻又沉默,心脏像被一根线勒住,透不过气。
她还是没忍住,抬手将主卧的灯关掉,然后开口唤了句。
“阿厌……”
仅两个字,就令江厌的背一僵!
他就如同肌肉记忆一般,猛地回眸——下一秒。
黎汐见已经被江厌扯过去抵在墙上,狠狠吻住!
他失了那双眸子,却找回了他的“茵茵”。
这片唇的滋味,瞬间释放出江厌这匹被禁锢已久的野兽,燃起所有渴望与邪性!
强势撬开她的牙关,贪婪摄取着她的气息。
他实在太高了。
黎汐见从仰头承接江厌的吻,到后来双腿脱力,只能使劲攀住他的腰,直到呼吸交缠,融为一处……
最后,江厌还如曾经那样,顺着她的耳垂,用牙尖啮咬后颈。
“茵茵。”
这两个字,就好像一记警钟,敲醒了黎汐见这个身份见不得人的冒牌货上!
她闭着眼,握住了江厌的手。
“你喝醉了,先听话去床上躺着,好吗?我去给你拿药。”
“你要走?”
他肯定又在皱眉!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终于,江厌听话的躺下了。
黎汐见松了口气,将被子帮他盖好,这才起身走出主卧。
“你怎么在这里?”
蓦地——一道声音自别墅楼梯处传来。
“……林,林小姐。”
林茵茵的脸上不再是天真单纯的笑,踩着高跟鞋走上前,视线瞥了眼江厌的房间门,目光又转到黎汐见的唇角,然后,抬手就是一耳光甩过去!
声音清脆。
“原来黎律师喜欢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啊!”
“……”
“怎么?想做小三?”林茵茵紧紧攥拳,逼近,“你什么身份,你够资格么?难道不知我和阿厌是青梅竹马,马上就要结婚了?”
这一句句质问,黎汐见哪个都答不上。
她知道自己活该,所以只能低着头,“对不起。”
“你是有女儿的人,最好别学得那么下贱!”林茵茵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擦擦吧,小心回去以后被小米条看见,你没法告诉她,自己都做了什么恶心的事!”
黎汐见没有接,仓皇的想要离开。
人都到了门口,林茵茵出声叫住她。
“你,之前来过港岛吗?”
“……没有。”
在港岛的,一直都只有林茵茵。
阿正回来的时候,黎汐见已经走了。
看到换了林茵茵在,他迟疑下,还是低头喊人,“林小姐。”
“嗯,你手里拿的什么?”
“是解酒药。”
她秀眉微蹙,“黎律师让你去买的?”
阿正点头,“是的。”
林茵茵伸手拿过来看看药盒背后的说明,然后淡定道,“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你一个男的照顾人不够仔细,药我会喂给他。”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门,床上的男人还在醉着。
走近些,才能听到他的呓语。
“茵茵……”
林茵茵扯唇,眼底闪出一抹恨意!
她恨所有想要靠近江厌的女人,更恨那个冒名顶替过自己的女人!
现在,明明江厌口口声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但她却清楚,“茵茵”不是林茵茵。
他从来都只会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第二天,江厌睁开眼。
宿醉的头疼一点也没饶了他,眉头立刻皱起,喉咙还有些灼烧感。
从卧室床上坐起来,江厌低头发现自己昨晚没换衣服,衬衫很皱,于是眯起眸子去解纽扣,想脱掉去冲澡。
白衬衫上的一抹红,令他的手顿住。
仔细看,似乎是女人的口红。
漆黑的眼眸瞬间撇清刚睡醒的失焦感,脑海中亦真亦幻的场景开始浮现。
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自己还将她压在墙上吻……
江厌立刻下床,仗着腿长,几步走出卧室,“阿正!”
回应他的不是“江总”,而是一声“阿厌。”
心像被虫子蛰咬了一下,江厌急切的循声看去,而后,堕入无尽深渊。
是林茵茵。
她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煮好的粥,“你醒啦?那快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餐。”
他的俊脸黑得能滴出墨一般,沉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晚就在啊!你把自己喝成那个样子,我不来,难道真指望阿正那个手脚糙的照顾你?”
“……一直是你?”
林茵茵点点头,“对啊,一直是我。”
说完,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加上一句,“哦,对了!黎律师也来过,向阿正推荐了一种解酒药,不过我怕出什么问题,就没给你吃,还是用了你之前的那个。”
江厌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林茵茵。
她动作很自然,在别墅的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走,拿东西,“你还愣着做什么?不回去换件衣服?”
“这个。”他抬手往衬衫上那抹红色一指,“是你的?”
林茵茵瞥了眼,然后撇撇嘴,“不然还能有谁?你自己多高心里没数么,我把你扶到床上去,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腰还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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