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休息了一会继续。这次是徐秀莲挨着于敏刨。
她是最后一个到头的。这个时候看着那个女人已经干到了一半。还真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刚刚坐下，三个大姑娘也挨着再次的往回刨地。
于敏实在是真的干不动了。两个室友也再次的去干，只有她还坐在地头喘息。
再次偷偷的吃了一块巧克力。看着人家已经拉开了自己太多，只能认命的起来，第一次去四个镐刃的宽度，这次干脆就是两个。也没有必要逞强，其实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到了极限。
就是这样比别人少干一半，等到人家都回家她还剩下一半。
便宜爹想要帮忙，被那个女人拽走了。
地里就剩下她一个，干脆就蹲下，这次偷偷的喝了一瓶可乐。这身体太差，应该是贫血，血糖低。
吃了一个卤鸡蛋，一个肉包子，一根火腿肠，这才感觉舒服了太多。
还是要继续干的，到了地头，这才扛着小镐回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要是自己逃跑了会怎么样。她不知道答案，但是现在绝对没有胆子跑。
回到家里，他们都在吃饭，玉米面的窝头，炖酸菜。离老远多闻到了酸味。
洗手后端着碗过去在锅里盛了酸菜汤，拿了一个窝头掰碎放进汤里就这么吃。
也没有人理她，所以干脆就坐在了门槛上。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能是个头？
她吃完了他们还在吃。放下碗低着头坐在一边。
徐秀莲今天看着这个丫头顺眼了不少。“于敏你去休息，下地我叫你们。”
于敏轻轻的嗯了一声离开。直接的躺在了炕上。说实在的真的有点冷了，不过也不能拽下来被子盖上吧？她怕自己生病，最后还是把褥子拽出来盖在身上。
另外两个小姑娘进来她都不知道，太累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她，“赶紧的，娘叫咱们去干活。”
于敏真的是艰难的爬起来的。大家都在等她一个了。
到了地里这次她还是刨了两刃宽，这样勉强的能跟上吴小雪。
下午她们还是一个来回。那个女人比他们多干一趟。
回到家里直接的坐在小板凳上动不了了。干活的出汗，棉衣棉裤都是潮的。走回来落汗了感觉就和没穿衣服一样冷。
“于敏，没想到你今天也能干活了。前天去地里，你一整天都在哭。”
于敏低着头不说话，可能别人已经习惯了她这样，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于敏。你和你爹来我家快三个月了，也没有赶上干活，我娘可是说了，绝对不养活不干活的人。”
“我能干。”
“这就对了，你和你爹识字管啥用？现在还不是要来乡下种地生活？”
于敏嘴角抽了一下，说的还真是太对了。
实在是太冷，于敏往灶堂前挪了挪。这样离着吴小雪近，看到她麻花辫上有小虫子，仔细一看原来这是虱子。
突然间她就觉得自己头皮痒，身上痒。
“你这是干啥？扭来扭去？”
于敏蹭的一下站起来躲开吴小雪，，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有剪子吗？”
“你要剪子干啥？我娘屋里有。”
于敏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可以说是冲进去的。
于君山被闺女吓到了“小敏？”
“爹，我要用剪子。”松了一口气，和便宜爹说还是比和那个女人说有底气。
“等着，我去给你拿？你用剪子干啥？”
于敏没有说啥，也知道铁器在这里是多么的珍贵，一家才有一把。
接过来剪子，跑到一边，直接的就对着头发下手。
她也是麻花辫。两剪子两条辫子减下来。
于君山跑过来“小敏你干啥？”
“爹，我头痒，我要剪光了。”
于君山看着闺女焦急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知道这个家女人头上都有虱子。闺女从小就被媳妇养的干净，这是真的受不了了。
于敏放下剪子，端过来一盆水，想照着剪。
于君山叹了一口气接过来剪子，
“我给你剪。”
“爹，不怕短，剃光了才好。”
“小敏，你是一个女孩子。”
“爹，没事的，我不怕难看。”
这时候徐秀莲也从屋里出来，看着男人给他闺女剪头发“这是干啥？”
“小敏头上长虱子，给她剪了头发。”
“谁脑袋上还没有？就是我以前服侍的小姐头上也有。”
她说话的语气不好，转身进屋。没一会回去拿出来一把小刀。看着就挺锋利的。
“君山，你去一边，我给她刮一遍。”
于敏是真的挺害怕的，不过这么十多个小时的相处，也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坏人。
“你去把脑袋弄湿了。要不然刮不下来还疼。”
当然乖乖的听话，回来坐在他爹给搬过来的板凳上。
于敏的心揪在一起。这可是脑袋，要是被刮伤了可是要命的。
很快刮干净了。于敏不自在的用手摸了摸，还挺扎手。
旁边的徐秀莲笑了“一个俊俏的小和尚。”
于敏没有说啥，这样感觉轻松很多。
去拿扫地笤帚收拾干净，不知道扔去哪里，有点为难的看着徐秀莲。
“头发放一百年也不会烂。既然你不在乎，干脆就烧了。”
于敏还真的不介意。从院子里捡了一些柴火叶，然后进屋从灶堂里拽出来有火的玉米秸秆。很快院子里就传出来那种味道。
吴家的三个大女孩看着于敏挺吃惊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头发剃了？
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看着都烧干净，这才回去。
她想要找自己的衣服，就算今天累，里面穿的衣服也一定洗了，最好能洗澡。
吴小雨和吴小雪看着光头的于敏都哈哈大笑。不管她们怎么嘲笑。反正自己不觉得恶心难受就行。
“我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中间的那个柜子是你的。”吴小雪一边笑一边说。
屋子里太黑了。也看不清。再次的出来，“我想找衣服，看不见。”
“煤油灯点上，一会儿你可记得吹灭了，要不然我娘一定骂人。”
对于这两个姐妹于敏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有点看不起她，不过到现在也没有欺负她。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里面有还有一个箱子，就好像是后世的旅行箱一样，不过这是藤条编的。
拖出来直接的放在炕上。打开以后里面看着都是衣服。
挨个的都翻看了一遍，居然在一件厚衣服里发现了东西，小心的打开，原来是镯子，而且是一对，看着应该是金的，直接的收起来。现在她就是认为空间是最安全的地方。
找出一身棉布的衣服，看着样子和现在穿的一样，应该就是里衣。还找到一个方形的厚布，不知道是干啥的，也看不清颜色，现在也顾不得是啥了，明天去干活就用这个当头巾。光着脑袋是感觉凉嗖嗖的。
她拽出来自己的盆子，去外面端水，其实只是空的木盆她端着已经非常费劲。
“你要干啥？”
“水开了，我想洗澡洗衣服。”
“你还真是臭讲究。”
虽然这样说还是吴小雪帮着抬进来的。
于敏快速的洗澡。也不顾的搓身体，只要洗一遍就已经满意了。
听到叫吃饭的声音，她也没有动，说什么也要洗干净了。
吴小雪说了在洗澡的事情，就她这个小人物也没有人搭理她，不过徐秀莲还是给她盛出来一碗粥，今天表现挺好，虽然干的少，不过态度挺好。
于敏不敢用香皂什么的。洗干净手里出现毛巾，擦干净快速的穿上衣服套上棉衣。把里衣泡在盆子里。想了想偷偷的到了一滴洗涤灵，这个没有味道。挪着灶堂前坐下洗衣服。
用力的搓干净后把枕巾也洗干净。现在盆子里的水已经黑了。
换了两遍水这这才用力的拧干，外面的晾衣绳用手撸了一遍。这才晾上。
还是去了隔壁，看着锅台上留着一碗粥，端起来做在灶堂前吃。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吃饭的声音，这种环境还是挺压抑的。
用筷子小心刮干净，可是没有勇气舔，如果真的那样，一定想办法离开。
“这里有粥嘎巴，给你一块。”
第5章 能活下去的资本
于敏站起来接过来一块，粥嘎巴知道是啥，小时候奶奶都会给自己掰碎了放点酱油和香油，那个味道好极了。
吃过饭刷碗不是她们三个的活，不过没有走，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徐秀莲的跟前“姨，那把剃头的刀子能给我用吗？”
他们家五个女孩没有人管便宜爹叫爹，自己叫姨应该也可以吧。
于君山和徐秀莲都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于敏叫人。
“放在你那边不行，刀子太快了，你用的时候找我要。”
于敏点头，能给自己用就行。帮着码上板凳，扫地这才回去。
进了屋子姐妹两个已经躺下了。于敏也爬上炕捂上被子。
“于敏，你是因为有虱子才剃头的吧？女孩子没有头发人家一定会嫌弃。”吴小雨说。
“嗯，有虱子太难受，我宁愿没有头发。”
这还是于敏第一次说这么多，两姐妹都挺好奇的。
其实是真的累，眼皮抬不起来了。之所以回话，是想要知道的更多。
“我太累太困了。”
姐妹两个也累。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来沉稳的呼吸声。
于敏是半夜饿醒的。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悄悄的起来披着棉衣去堂屋。手里出现了肉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这才没有刚才那么心慌。
抹黑坐下，喝了一袋牛奶。再次的吃了一个包子，怕嘴里有味，还漱口了，这才回屋继续睡觉。
肚子里有食，就是睡觉也踏实。听到公鸡打鸣也实在去懒得起来。再次的睁眼是被吴小雪给拍醒的。
“赶紧起来，该咱们做饭。”
就算是不情愿，也快速的起来。昨天已经看过流程，知道怎么办。
不过人家可是只让她烧火，不让她掌灶。这样也挺好，没有责任。
还是昨天的咸菜。今天的粥嘎巴直接铲到粥盆子里。并没有和昨晚上一样。
还是和昨天一样。今天于敏比昨天干的还要慢，主要是胳膊太疼，抬不起来了，还是坚持着。
徐秀莲和于君山坐在地头休息“我的小敏真的长大了。”
“嗯。不管多少，一直在干就行。”徐秀莲也能看出来自己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小丫头比自己的小姐还像小姐。
还以为会哭哭啼啼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跟着干。
要是能一直这样，用不了一个月就会适应。
于敏的头巾湿了，但是她不敢摘。在这个环境下可是不敢生病，代价太大。
一直咬牙坚持着。还是他们六个人都离开，她自己在这里干。
没有人了，就是别人家地里有干活的也看不清她，主要是地面积太大。
吃了肉包子。这次吃了三个，喝了一袋奶。最后嘴里含着一块糖。中午干到头，她也没有回去，走回去都得一刻钟，实在是迈不开脚步，还不如继续干活，笨鸟先飞。
于君山吃完饭也没有见到闺女回来，也不想休息，扛着镐，怀里揣着两个窝头去地里。
看着小丫头还在继续干，而且还是从新开始的。
“小敏，先吃饭。”
爷俩就坐在地上，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小敏，爹非常骄傲。”
“我会好好的干。”
“嗯，咱们爷俩只能在这里生活，爹希望你能尽快的适应。”
于敏非常的想问问，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自己想办法。
“小敏，这个女人挺不错的，人心不错。”
“爹我知道，我会试着融入这个家。”
“好，我闺女懂事，你娘在天之灵也欣慰。”
于敏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娘没有啥感觉，做不到感同身受。
于君山叹气，闺女已经适应的挺好，虽然这样苦累，可是安全。
“爹，种地还要交租子不？”
“当然要交。除了租子还有军粮，赋税，哪个也少不了。”于君山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谁活着都不容易。
“军粮，也要交军粮？”
“是啊，要给国军。”
国军？抗战时期？究竟是哪年？
“爹。地是哪个地主的？”
“你徐姨的主家徐家。徐地主还不错，我听着租子收的并不重。不过军粮太重了，要是赤军就不会这样。”
“爹，今年是哪年？”
“你忘了？三十四年啊。”
于敏在心里算计三十四年也就是一九四五年了？
“爹，小鬼子会来抢粮食吗？”
“会。”
于敏看出来这个便宜爹不想说。地头继续吃，一个窝头后把另外的一个递回去。“爹，你多吃点。”
“你留着，一会儿饿了再吃。”以前闺女哪里吃过这样的饭？现在能有口吃的就已经不错了。
于敏装进兜里继续干活，于君山也回到了地头挨着闺女干。
徐秀莲带着五个闺女到了地头，看着爷俩都在干活，心里非常满意。只要能塌下心来跟自己过日子，一定不会让他们饿死。
晚上于敏负责给两个屋子烧火。吴小雨姐妹去做饭。趁着这个机会又洗头洗澡洗衣服。这样才觉得舒服。
吴小雪过来，“你还洗澡？假干净。”
于敏嘴角抽搐。“小雪你头上也不少的虱子，要不然你也剪头发？”每天跟着她们躺在一起实在是担惊受怕的。
“我才不剪。”
于敏把窝头递给了她“这是我吃剩下的给你。”
吴小雪接过去几口就吃光了，也不怕噎到。
夜里于敏想着今年的事件，八月份小鬼子无条件投降，那么就是内战。还要有四年多风雨飘摇的日子。
忘了没问着身体有多大年纪，还真的不能明着问。
爱多大就多大吧？老老实实的窝在乡下生活还能安全一些，这个年代可是野蛮的。
半夜再次的给自己加餐，一定要有一个好身体，这样就是有危险体力好没准也能跑了。
接下来十天都是这么生活。气温也升高了一些，于敏没有换下棉衣，不过回来把再次的找徐秀莲剃头。
第二天开始播种了，还是要用镐打垄。两个大人打垄，大的两个丫头点种。剩下的她们三个用脚趟土盖种子。
徐秀莲的人缘还不错，都是跟她说话的人。
“秀莲，你这个便宜闺女长的挺好，给我当儿媳妇吧？”一个鞋拔子脸三角眼的女人笑着说。
“秀梅你也不让你儿子撒泡尿照照？我闺女就是嫁不出去也不给你家。”
“徐秀莲你别给脸不要脸？还以为是小姐的丫鬟？”
“是不是的我都是小姐的人。别跟我说话，我怕我长的跟你一样，成了驴脸。”
于敏快速的低头，刚才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话说的还真是挺损的。
两个女人眼看就要动手。于君山拉住了徐秀莲“别生气，不值当的，咱们回家。”
徐秀莲脸上的表情立马的就变了。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让人有抽她的冲动。
地种完了明天要收拾两个院子，要翻畦种菜。
现在干活于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人家干啥她就干啥。
在家里就有时间了。她早上起来就把自己的被褥都拆了，这活难不倒她。
“于敏你还是真能作，居然现在拆洗被褥？”
“今天没活，你要一起不？”
“我不，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躺着。”
于敏自己去水井打水，烧水泡上了背面褥面。没人看着她，偷着放了两滴洗涤灵。不敢放太多。怕出沫子被发现，管不管用不知道，就是图自己安心。
洗干净以后叫出来吴小雪，让她帮着拧干，让她洗手还不愿意，不过还是帮着于敏干活。
晒在了外面也把棉花套子晒出来。这是旧的都有一种味道，不过也只能忍着，想着等到夏天了一定把棉花洗了，哪怕就是用水泡泡，也比现在强。现在还要盖被，洗后三两天也不一定能干。
于敏想了想还是去了隔壁，便宜爹正在院子里坐着。
“爹，我把你的被褥拆洗了？”
于君山已经知道闺女在拆洗被褥，没想到她知道给自己洗。
他笑了“好。”和妻子一样，就是爱干净。
徐秀莲在堂屋也没有说什么。
于敏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屋子，比他们住的宽敞不少，炕上两床被子不过一套在炕头，一套在炕梢。她也不知道哪个是便宜爹的，干脆就一起拆了。
徐秀莲看着光头小丫头抱着他们两个被褥单子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心情。
她本来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干什么都是毛毛愣愣的，生活不精致，也不干净。还是有了自己心上的男人才干净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