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迁有不一样的看法,“皇上有没有想过,呼延桀为何会执念于此?”
“苍北的土地并不肥沃,绝不是繁衍后代的绝佳之地,以北越的势力,拿下苍北已经是倾尽举国之力,后续绝无再挥兵南下的可能,那他要一个贫瘠的苍北益处何在呢?真要说两国边界的必争之地,除了苍北比比皆是。为他他就盯着苍北那一亩三分地儿?”
这个问题闫曜梁从未想过,只知晓苍北一直战乱不断,北越一直虎视眈眈,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闫曜梁灵光一闪,“秦家!”
“没错!”高迁点头,随后接着道:“呼延桀的双腿,是被秦家人废了的,这个仇,他如何能不报?”
此时的高迁,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和亲只是其一,其二,皇上只要答应把秦杳和秦家的其余活口交给呼延桀处置,呼延桀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他刚登基,国内局势尚且不稳,而且各方权力也需要收拢,这些可都是要花时间精力的!”
“咱们不仅给了公主,还圆了呼延桀的夙愿,他何乐而不为?”
“苍北无战事,秦杳就没有离京的借口,只要人在汴京城,皇上还找不到机会除掉她吗?而且,秦杳在汴京城的势力远不如在苍北,呼延桀若是知晓,很难说不会派人暗中造访汴京城,到时候,说不定已经不需要皇上下手了。”
“哈哈哈哈哈!”闫曜梁高兴啊,被高迁这么一说,他简直茅塞顿开,方才的那点阴郁已经无影无踪,“宰相大人不愧是朕最喜爱的臣子啊!”
“不过,秦杳好对付,那温照凛呢?他现在羽翼丰满,不可小觑。”说到温照凛,闫曜梁还是恨得牙痒痒,也怪他自己,小看了他,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闫曜梁的提问,高迁早就预想过,因此他毫不犹豫的说:“皇上难道忘了?他是您亲自封的王爷,食君之禄,自然该担君之忧,公主出嫁,也该有一个体面人送嫁不是吗?”
“此去北越千山万水,队伍浩浩荡荡,一来一回,短则三个月,若是呼延桀再帮着拖延时间,那就是长则半年,这么长的日子,难道还找不到机会收拾秦杳吗?届时奈何他温照凛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鞭长莫及啊!”
“好!好!好!”闫曜梁连说三个好,可见其心中高兴!
“就按宰相说的办,等阿宿和以菱的婚事办完,朕就着手安排此事!”
“另外,宰相于社稷有功,朕特许宰相府嫡次女高以菱以公主的规格出嫁,朕会命皇后再给添妆的。”
闫曜梁许久不这么高兴了,南方战事反复让他忧心,寝食难安,今日得此妙计,他如何能不开心呢?
“微臣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难得气氛活跃,只是都处于高兴之中的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今日的对话,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经出现在了温照凛的书桌上。
此时的书房内,温照凛,秦杳,祝伯夷,赖阳,还有秦杳手下的常承周也在。
“和亲?现在皇室里适龄的公主,就只有敬安公主了,皇上当真要把自己这唯一妹妹远嫁北越?”祝伯夷还真有点可惜,敬安公主他是见过的,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这呼延桀的后宫可不简单,说是腥风血雨也不为过吧,把咱们的公主送过去,不得被生吃了!”说这话的是赖阳,他曾经去过北越,对此略有了解。
“再说了,呼延桀都残废了,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嘛!”要说这赖阳脑子活泛呢!
什么都想得到。
但要说最了解的,还是只有秦杳了。
闻言她轻轻一笑,似是嘲讽,“我回京之前,得到消息,呼延桀的月赫夫人,给他生下了一个王子。”
“......”
众人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众人这个样子,秦杳接着说:“呼延桀此人看重子嗣,他跟咱们的圣上差不多的年纪,但子嗣确实闫曜梁的好几倍,十六个王子还有九个公主,最大的王子二十有三,最小的大概还在肚子里,这当然跟他的后宫脱不了干系,据我所知,他登基之前,已经有一妻三十二妾还有数不清的露水情缘,如今他登基,肯定有广纳后宫。”
“......”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大概是沉默于呼延桀的身残志坚吧。
“荒淫!”温照凛表示唾弃。
“无耻!”祝伯夷同样鄙视。
“下流!”赖阳则是唾弃加鄙视一起了!
“不要脸!”常承周......跟随大众......
“和亲的决定咱们是不能改变了,高迁分析的很不错,呼延桀不是非要苍北不可,他复仇的决心要强过对苍北的占领欲,所以他不会拒绝闫曜梁的提议,毕竟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还是有很意外的,高迁竟然能够看到这一层,看来自己是小看这个宰相大人了!
“即便不是敬安公主,也可能是别人,就是封一个官家小姐,他也会把这个计划实施下去的。”她觉得眼曜梁如今有些疯魔了,已经钻进了某个牛角尖,除不掉秦杳和为温照凛誓不甘休!
只是有点可惜了敬安公主,一旦去了北越,几乎就没有了回来的可能。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祝伯夷问道。
“如果你是说敬安公主和亲的事情,那当然有,但这不是咱们在这商量几句就能拍案定板的。”从上次追凤楼的谈话秦杳能感觉到,敬安公主是认命的,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逃不掉,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既然是名正言顺的先帝公主,受百姓爱戴,万人敬仰,那她身上的责任就不该假手于人,更何况还是把人推进火坑这样的事情!
“至于闫曜梁算计我和王爷的事情,那就更有办法了,不知道他的计划我或许还会担心,但现在知道 了,不至于睁着眼往坑里跳吧。”
“至于王爷如何打算,我就不知道了。”秦杳说完转头看着温照凛,大家的视线也都挪到了温照凛身上。
温照凛就更淡定了,嘴角微微一勾,道:“朝中的体面人可不止本王一个。”
只要他不愿意,同时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去不了。
温照凛嘴角的笑容有点瘆人,看得几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看就知道这人在心里憋着坏。
“既然苍北暂时无事了,那阿杳你就可以安心布局了。”
“布局?布什么局?”祝伯夷好奇。
“王爷说苍北需要一套自己的运作系统,现在正好乘此机会行动起来,等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至于后退无路。”这样好的机会,她当然是不会放弃的,要说沐阳那边也该有消息了才是。
“你是经商的专家,到时候可能还有些问题请教你。”这话是对祝伯夷说的,也算是请求。
当然祝伯夷也大气毫不含糊,当即就答应了,并且附赠小惊喜。
“这有何难,王妃这是跟我见外了,王府的商业链早就成型,根本不花费心思,王妃若是看得起我手下的人,我可以派人去苍北协助王妃。”
秦杳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突兀的响起,一直拘束着默不作声的常承周突然开口:“祝公子当真?”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似乎是意外他会这样问。
当然秦杳不意外,常承周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苍北,苍北贫瘠得很,但朝廷也不管,将军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家世世代代都穷得叮当响,到了他才好一点,穷怕了,所以听到有人愿意帮助苍北,他不免激动,所以仔细听的话,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感激的。
“当然,本公子从不骗人!”祝伯夷拍着胸脯保证。
“多谢!”他无以为报,只能双手抱拳,朝祝伯夷颔首,随后转头又道:“多谢王爷!”
他虽是个武夫,但也明白,没有广平王的授意,祝公子也不会这样说。
至此,他才终于彻底放心,自家将军没有看错人,而自己可以完全信任这个屋子里的人。
第42章 谭蒙到访
小团子彻底好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今年的大雪来得特别早,十二月初就下了好几场大雪了,书院早早就放了假,小团子书院也不用去了,整日在王府招鸡逗狗,皮得能上天,好像把之前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一样。
这日,秦杳和温照凛难得空闲都在王府待着,俩人因为小团子感情飞升,整日粘糊在一起,小团子喜欢粘着自家娘亲,但是娘亲身边的位置一直被人占据着,他只能自己在王府玩儿。
不过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小孩子心里有了畏惧的情绪,就连玩都不敢离王府太远,只敢在王府的大门不远处晃悠。
这日,小团子正在外边玩雪,一个雪人被他堆得乱七八糟还乐在其中。
他没有注意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男人。
“小孩儿!”男人在小团子面前蹲下,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糖人,拿在小团子眼前晃悠,“你家大人呢?”
“你是谁!”小团子听到声音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跟男人拉开了距离,警惕的看着男人。
“娘亲说拿糖骗小孩儿的都不是好人!”自从上次之后,秦杳和温照凛俩人就有意无意的给小团子灌输自保的经验,所以当小团子看到男人拿糖人时,下意识的觉得他是坏人。
男人没想到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孩儿警惕性还挺高,他笑了笑,收起了糖人,接着说:“那我不给你糖人了,你告诉我你家大人——”
“救命啊,来人啊,父亲,娘亲,有坏人!”
还不等男人的话说完,小团子已经扯开了嗓门大喊,边喊边用手里的雪球扔男人,然后迈着小短腿往王府跑。
男人好笑的看着小团子的背影,也没有着急去追,反而是站起来挪了几步,蹲在了小团子堆了一半的雪人面前,看着丑陋的雪人,他上手给雪人戳了两个眼睛。
这时闻风而来的赖阳已经从王府冲出来了,见到门口的陌生人的背影,脚尖一点便欺身而上,一掌就要拍在男人的后背。
只是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赖阳靠近的一瞬间,不过微微侧身便躲开了赖阳的进攻。
一招未果,赖阳调转势头接着进攻,这时候男人也不再醉心于手里的雪人了,在雪地上一个翻滚空了赖阳一招。
随后站起来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赖阳,“小伙子,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你对小孩子下手就君子了?不要脸!”赖阳上次也被吓到了,看见自家小公子病怏怏的养了半个月,他也心疼,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的警惕。
“吃我一拳!”
前两招都被对方躲过,赖阳这一拳使出了十成十力量,势必要把对方打趴下。
可是男人既然能躲过赖阳的两招,身手自然也不可小觑,只见男人在赖阳挥拳而来之时,脑袋一偏,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赖阳的手臂,在赖阳来不及做出反抗时,一个过肩摔将赖阳撂倒在地。
赖阳不服,摔在地上迅速做出反应,一记扫堂腿就给对方招呼上了。
只不过男人就好像猜到了他接下的动作一样,轻而易举就躲过了赖阳的进攻,并且迅速反攻,眨眼之间就擒住了赖阳的双手,并且掐住了赖阳的脖子。
“先生手下留情!”
秦杳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随后她和温照凛走到了俩人面前。
男人一听秦杳的声音便放开了赖阳,他拍了拍手上沾上的雪,笑道:“这小伙子功夫不错,就是心眼儿差了点儿,容易被骗。”
“你说谁呢!你才缺心眼!”赖阳恶狠狠的瞪着男人,气得鼻孔都要冒烟儿了!他不服!不服!不服!
“赖阳!不得无礼!”温照凛皱眉,训斥了赖阳一声。
赖阳这时候还是听话的,不服也只能憋着,揉着自己的手腕站到了温照凛和秦杳身后。
赖阳安分了,温照凛这时才对着男人客气一笑,“抱歉,属下不懂事,惊扰先生了。”
“无事无事,我也很久没有动过手了,今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这位小兄弟不要怪罪才好。”
“先生客气了,若是先生不嫌弃,进府喝一杯热茶如何?”温照凛礼貌的邀请人,言语客气,礼数周到。
最后男人被请进了王府,独留赖阳一人在空中凌乱,不是坏人吗?
坏人是这个待遇?
赖阳疑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杳要找的那位先生!
虽然几年不见已经淡忘了男人的面相,但方才男人的过肩摔和擒拿手一出,她立刻就知道是他了!
温照凛也不例外,看着男人的身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俨然就是更胜一筹的阿杳!
王府的会客厅内。
温照凛和秦杳一左一右坐在主位,男人坐在下首的尊位,面前是一壶极品普洱。
男人坐下就喝一杯热茶,不是品茶,是喝水!
“我是个粗人,品不来茶,希望没有浪费王爷的好意。”
秦杳笑着照凛摆摆手,道:“先生说笑了,茶水茶水,归根结底还是用来解渴的东西。”
“我叫谭蒙,前两日偶然得知有人在暗中寻我,我一猜就知道你是这个女娃娃。”谭蒙看着秦杳笑道。
秦杳也笑了,斟酌一番后开口:“事出无奈,先生莫要怪罪才好。”
“哈哈,当初我既给你那东西,就知道你我缘分未尽,不是你寻我就是我寻你,怎么样,那本秘籍琢磨透了吗?”
秦杳面露难色,随即有些抱歉的说道:“秦杳有负先生信任,那本秘籍还未来得及看完,就在战场上被毁掉了。”
看着秦杳带着抱歉的神色,谭蒙不在意的笑道:“难怪,我说怎么比我意料的晚了两年,原来是这样,不过没关系,那些东西都在我脑子里,是丢不掉的。”
谭蒙的话让一旁的温照凛不禁皱眉,但是他没有开口,默默听着俩人的谈话。
不过温照凛不插嘴,不代表谭蒙会不找他,他留意到了温照凛的疑惑和怀疑,也不遮遮掩掩,笑着就大方开口,“王爷有疑问不妨直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照凛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先生方才说和阿杳缘分未尽,本王不是特别理解。”谭蒙此次,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且这一趟,他在几年之前就已然预料到了。
别的温照凛虽然不知道,但他可以断定,谭蒙此人,绝对不简单,他和阿杳的结合天下皆知,秦家和广平王府生死一体,这些谭蒙定然知道,既然知道这些,那他至少是应该知道一些他们找他的目的。
有些事温照凛不得不承认,即便在自己这一方,他是占理的,但是在大众眼里,日后他若真的跟闫曜梁分庭抗礼,势必被打上反贼的标签。
那些跟随他的人,就会是乱臣贼子!
这种情况下谭蒙还是来了,这就让温照凛捉摸不透了。
“哈哈哈哈,广平王如此开门见山,那在下也不跟王爷绕弯子,当年我把那本秘籍给这个女娃娃,也就是你的王妃,是因为看中她的天赋和她对家族的责任心,且她于我有恩,常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女娃娃当年救我于生死,如今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至于你,这女娃娃选择了你,定然是有原因的,我漂泊江湖多年,多少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消息,闫曜梁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帮你不过是顺手。”
谭蒙说的是实话,他没必要给温照凛撒谎,今日此举,有他自己的道理。
至于温照凛信不信,信了多少,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不过这倒是让秦杳心中泛起了嘀咕,她对谭蒙的帮助,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他不过就是在谭蒙落魄时,给了他一把防身的匕首和一些银子,并非如谭蒙所说的救命之恩。
“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当时——”
“不。”谭蒙似乎预料到了秦杳要说什么,在秦杳开口之际,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随后说道:“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有些事情不可细说,这是谭蒙必须保守的秘密。
“那——”秦杳还想再说什么 ,但话刚出口,她放在桌沿的手就被温照凛罩住了,温照凛轻轻的捏了她一下,秦杳看过去,温照凛微不可见的朝着她摇了摇头。
秦杳还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温照凛说:“先生既然有难言之隐,那本王也不多问,不过先生贸然出现,言语之间诸多隐瞒,本王如何信你?”
他温照凛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谭蒙给他一个值得信任的理由,他便从此不会有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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