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内的火烧得很旺,有人说火越旺,就说明下面的人越高兴,直到傍晚,俩人准备离开了,鼎炉内的火都是旺旺的。
“哎呀!”正在收拾东西的秦杳小声的惊呼一声,然后猛地抬起头看着温照凛,“咱们忘记把小团子带上了!”
这可是广平王府的长孙啊!
温照凛被吓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一听秦杳的话,这才放心下来,随后道:“不差这一次,下次来也是一样的。”
秦杳抿抿嘴,悻悻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那咱们待会回去的时候,得去买点东西哄哄他,不然这么晚了回去,他肯定会问咱俩做什么去了。”
温照凛被秦杳的‘咱俩’取乐了,他接过秦杳收拾好的食盒,牵着她的手一边往马车走一边道:“阿杳这么会哄小孩子?那要不——”
“要不什么要不!”秦杳直觉温照凛现在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急忙阻止了他,“赶快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说完秦杳就甩开了温照凛的手,快步上了马车。
留下温照凛一个人在原地偷笑,今日过得属实曲折,但是一天的底情绪,已经被她的阿杳给抚平了。
手牵手浓情蜜意回到王府的俩人不意外的又没有赶上晚饭,冯伯又只能单独给俩人开小灶。
“娘亲!”俩人刚走到院门口,小团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就飘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随后小团子就从院子里飞奔到了俩人面前,扑进了秦杳怀里。
“娘亲去哪儿了,柚柚一下午都没找到。”
“臭小子,看不见我爹还在这是吧!”面对柚柚的忽视,温照凛毫不客气的将人从秦杳怀里扒拉了下来,“越发没规矩了,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你了!”
“哎呀,你放开我!”柚柚在温照凛手里可劲儿挣扎,可他还不如温照凛腰高呢,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小气得很你这人,不就是没叫你嘛,我现在叫行吧!”
“父亲,我可爱的亲爹!”
“你快放开我!”
“娘亲……”
听到柚柚的求救,秦杳这才笑着把人从温照凛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小声的安抚着,“娘亲和你爹爹去给你买东西去了,你想看看吗?”
“想!”正是贪玩的年纪,一听这话柚柚当即就瞪大了眼珠子。
“但是我们商量好哦,今晚只能看看,等你明天从书院回来了再玩可以吗?”
“柚柚听娘亲的。”
厨房的晚膳还没有送上来,秦杳就先带着小团子回了他的小屋子,小家伙大概也是玩了一天,没一会儿就眼皮子打架要睡觉了。
秦杳回去的时候,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温照凛也换了一身衣服,正等着她用膳呢。
这一顿晚饭用得格外的不一样,俩人的关系飞升,正是情意浓浓的时刻。
饭后,俩人坐在屋子里闲聊,秦杳突然想起来温照凛的师父。
“你师父现在在何处,怎么大婚当日没见到人呢?我该去请安的吧。”
“师父几年前已经仙逝了。”
这倒是让人意外,“抱歉,我没想到……”
“没事的。”温照凛安抚的摸着秦杳的手背,“等寻个日子,你没有军务缠身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看他。”
“为什么这样说?很远吗?”
“师父和我父亲是同门师兄弟,两人均师承天佛山云门,师父仙逝之后,我就和祝伯夷把师父带回了天佛山。”
天佛山她是知道的,距汴京城十万八千里,来去一趟半个月的功夫就没了,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不是时候。
“你和祝伯夷,也是师兄弟?”俩人那关系,根本不是上级和下属的模样,一看就是亲近的人。
只是温照凛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沉吟片刻道:“祝伯夷是师父在外游历时捡到的,后来就带在了身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说是师兄弟,不如说是兄弟。”
“小时候一起逃先生的课,一起上山掏鸟蛋,一起捉弄师父,他望风,我作案,最后一起被师父惩罚……”
“然后长大了你们一起干大事?”秦杳好笑的看着温照凛,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俩人有些好笑。
温照凛一愣,旋即坦然道:“这样说也不是不行。”
温照凛说完,俩人相视一笑,原本握在一起的手,此刻又紧了几分。
屋子里的烛火燃得噗噗作响,夜晚的凉风钻过窗户吹了进来,秦杳看着俩人十指相扣的手,四头犹豫了片刻,最后思来想去,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温照凛的指关节在此刻泛起了白,他没有抬头看秦杳,只是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低低的答了一句:“我知道。”
秦杳不意外,但心中酸涩,温照凛何其聪明,肯定是知道她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阿杳放心,我知道你身上了责任,也知道你的顾虑,你只管放心做你的事情就好,其余的,我都会安排好。”
“苍北是你的责任,那便是我的牵挂,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力保苍北完整。”
“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助力,再带上我,你会——”秦杳语塞,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照凛这样说,就是要把她身上的责任全都扛起来,他会替她承担一切风险。
但温照凛却云淡风轻,依旧笑得温柔,但出口的话却有些许的窘迫,“那晚,你和平俣的话,我听到了。”
所以他对秦杳的想法一清二楚,而且,情况也并非完全如她所说,“谁说没有助力的,你手里可是有足足四十万兵马呢,如果最后我落魄收场,我就去你手底下藏着,四十万人藏我一个还是行的吧。”
“可是——”他很清楚,她手里的兵权,并不一定保得住!
“没有可是阿杳,你身上有父辈的荣光和秦家的未来,你只需要带着这些东西往前走,剩下的交给我,我会让闫曜梁给你一个交代。”
秦杳没想到,她跟温照凛竟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被他折服,说来意外却也有迹可循,温照凛身上有太多别人看不到的闪光点,他不是外界传言的花花公子,也不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他有担当,有抱负,有本事,有人品,甚至连皮囊都是上乘,对这样的人产生爱慕之心,是理所应当的。
那一晚,秦杳辗转难眠,思来想去之后,起身坐到了书桌旁,还是决定给哥哥写信。
“哥哥,展信安……”
秦杳写得一手簪花小楷,手起笔落,细数自己回京之后的点点滴滴,起承转合,写尽自己心态变化,她说清楚自己为何要写这封信,这是女儿家的心事,是初为人妇的忧思,这些是只能说给家人听的喜报。
同时也想要给温照凛一个交代,她把温照凛以这样的方式介绍给自己唯一的亲人,希望得到哥哥的认可,更希望得到祝福。
“……门楣荣耀杳儿定当竭力维护,父母仇恨不敢或忘……”
“另愿哥哥身体安康。”
落款:秦杳。
最后将厚厚的信纸装进信封,在信封上亲笔落下“哥哥亲启”四个大字,她这才安下心来。
白日里那种悬心不安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了。
连夜把信送了出去,秦杳终于困意来袭,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温照凛站在卧房的窗户边同样没有合眼,不过不同的是,窗拦上还坐着一个人。
俩人手里一人抱着一坛酒,祝伯夷屈膝坐在窗拦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温照凛说话。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要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改变咱们密谋已久的计划。”
他虽然对温照凛的决定意外,但是却并不生气,他清楚他的为人,所以对他的决定没有微词。
“也不算改变计划,我们的目标不会改变,只是提前了一些,和多了些计划之外的决定而已,而且,我纠正你一下,”温照凛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后缓缓道:“并不是认识三个月不到。”
祝伯夷一怔,举在半空中的酒坛僵住了,他半信半疑的转头看着温照凛,眉头微皱又很快抚平,“什么意思?”
“日后你会知道的。”他要卖这个关子,不想那么快告诉别人,“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广平王府有当家主母了,而你多了一个大嫂。”
“你可要点脸吧,咱俩谁大还不一定呢,万一是弟妹呢!”前因后果他可以不追究,但是谁是兄长,谁是幼弟他必须认真掰扯掰扯。
“当年师父捡你回来你可比我矮了一个头。”
“那是我小时候一直没饱饭吃,所以不长个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屁大点个儿就一顿吃三碗饭!”
虽然昨夜入睡晚,但十几年的习惯还是让秦杳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
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家三口用完早膳,小团子就迫不及待的拉起秦杳的手,焦急的催着秦杳出门,“娘亲,再快一些,柚柚要给先生留下最好的印象。”
秦杳好笑的看着这个改过自新的小不点,忍不住逗他,“放心,只要你今日去了,先生肯定会牢牢的记住你的!”
“真的吗?”柚柚瞪大了眼睛期待的看着秦杳。
秦杳坚定的点头,她可已经从温照凛那里知道了,柚柚以前在书院,虽然没有小朋友跟他玩,但是却从没有被欺负过,倒是他,把那些意图欺负他的,都给揍了一顿!
那时可是愁坏了先生,能不对他印象深刻吗!
本来温照凛也是准备跟着一起去的,但走到府门口的时候被赖阳拦截了。
到最后还是只有秦杳和小团子两个人上了去书院的马车。
而被拦截下来的温照凛,只能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各地传回来的消息。
“王爷,这是西南传来的,西南王打着拯救苍生,匡扶正统的旗号,又招揽了一批叛军,照这个形式下去,阙州城等不到池永松和骆宏施带兵前去支援了。”
密信的内容简言意骇,西南王借着潭柘寺和江湖术士的流言,痛批这是皇上自导自演的阴谋,意图蛊惑不知情的无辜百姓,稳固自己的皇位!
“还有一事,如今西南都在传,闫氏的江山是从凤正卿手里用卑鄙手段抢来的。”
“有这回事?”
这倒是让温照凛意外,但仔细想想,西南王想要名正言顺的造反,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由头,百年时间过去,没有人知道当年东堰究竟是如何开国,毕竟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不过瞧见如今西南王这恶狗扑食的模样,他倒是信了几分史书记载。
东堰国的开国皇帝闫羲有一个跟他一起打江山的生死兄弟,名为凤正卿,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曾多次救闫羲于水火,俩人约定好将来事成,一同治理天下。
后来东堰开国,不知道俩人如何商量的,闫羲登基称帝,封凤正卿为一字并肩王,扬言和他共治天下。
可是好景不长,不过区区两年时间,凤正卿就生出了野心,他秘密联络了朝中大臣,想要架空闫羲的权利,可事到最后,凤正卿被抓了个正着。
闫羲感念两人当初一起打江山的情谊,留了凤正卿一命,并且还给了他体面,借口西南不安,让他前去西南镇乱。
后来凤正卿一族,就在西南扎了根,如今的西南王,便是凤正卿的后代。
“这样的话,西南现在流传的那些话,的确是很蛊惑人心的!如今百年过去,谁也说不清楚真相到底如何,即便是拿出史书,西南王也完全可以说是始祖皇帝篡改历史!”
“再加上如今外界纷飞的留言,对闫曜梁可的形象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赖阳听完温照凛的话,不得不感叹一句,西南王好深沉的心机!
即便没有他们弄出来的流言,单一个匡扶正统的名义,一样可以招揽大批士兵来对抗朝廷。
“其实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没有人真正关心,西南王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而那些跟随他的人,只是选择了西南王背弃了朝廷,归根结底,这就是西南王不甘心屈居人下的一场谋划多年的叛乱而已。”
“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借一借西南王的威风。”
鹬蚌相争这个道理,温照凛学得还可以。
“你把消息递进宫去,他们打得越厉害,对咱们就越有利!”
“是,属下明白!”跟了温照凛不少年,赖阳的反应速度已经被训练出来了,当即就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
“另外传信蔺二,西南开战在即,东南沿海要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马上入冬了,会有大批难民涌入,一定要严格排查,保证难民生活的同时也一定要杜绝探子混入。”
西南王都把凤正卿这个老祖宗搬出来了,不拼个鱼死网破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西南陷入战火已经是板上砸钉的事,不止东南,各地都要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就连汴京城都不例外!
“属下明白!”
赖阳火速退出了书房,温照凛将密信丢进了炉子里,瞬间就成了灰烬。
他站起来走到身后的巨大地图前站立,脑海里已经模拟了各个战场的情况,鄂多的战船已经渐渐逼近,西南王的叛军势如破竹,东堰国的整个南方,眨眼间已经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最后在温照凛的演习里,有一支神秘的队伍黄雀在后,趁两败俱伤之际,彻底收割南方战场,成为崛起的枭雄!
南方的厮杀从如火如荼到大局稳定,温照凛已经制定了详细可行的计划,后面的一切,将会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他转移了视线,将目光锁定在了苍北得地界。
这里不同,他希望这里没有战火,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
希望这里草长莺飞,四季如春,他喜欢的人能在这里做威望的头狼。
“阿杳……”温照凛呢喃一声,眸子里是温柔的眷恋……
温照凛的命令是早上安排下去的,闫曜梁是中午收到的消息。
此刻的御书房,气压低得吓人,闫曜梁一言不发坐在上头,下面几个早朝被留下的大臣瑟瑟发抖。
早朝时,大家商讨对付西南王的对策,刚有一点眉目,转头就被这消息破坏了!
他们目睹了皇上在看到这封密信时的暴怒。
西南王这不仅仅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已经是把刀架在皇上的脖子上,睁眼瞧着皇上要怎么做了!
“皇上,微臣以为,西南王此番,意在激怒皇上,让咱们自乱阵脚,皇上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只要咱们拿出始皇帝当年留下的证据,西南王造谣的话,便不攻自破了!”
还别说,闫羲能当上一个开国皇帝,该有的手腕还是有的,当年凤正卿意图不轨的证据,他还真有可能保留下来。
只是时至今日,皇宫里的藏书阁几经翻新维修,里面的东西都是近几十年放进去的,要找到百年前的东西,可谓难上加难!
“说得轻巧,先祖未留下任何线索,你让朕上哪去找?”
这是个问题,想要在东堰国百年的历史中找到一份不起眼的东西,可能是娟帛,可能是史册,可能是任何不打眼的东西,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个。
不过还是有人另辟蹊径的,这时骆文山站了出来,道:“皇上,始帝的陵寝会不会——”
“朕看你是疯得没边儿了!”闫曜梁一支狼毫笔就扔在了说话的人头上,“你是让朕做那个扰先祖安宁的昏君吗!”
骆文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怪自己没多读两本书,这样口无遮拦!
他连忙跪下,“微臣愚钝,请皇上开恩。”
“哼!”闫曜梁剜了一眼骆文山,没有理会他说的求饶。
其实抛开别的不谈,先祖闫羲前半生驰骋疆场,后半生励精图治,这样一个传奇人物,丰功伟绩必定伴随他的生死,他的皇陵的确是最可能找到这些东西的,但打开先祖的陵墓,无异于扰先祖清静,即便是最后找到了,他也难免会留下口舌,被人诟病。
这时候,高迁站了出来,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骆文山,心中暗骂一声蠢货,随后才开口说道:“皇上,微臣有一计,或许可解此围。”
“说。”
“微臣以为,骆大人所言,虽大逆不道,但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咱们虽不能进入先祖陵寝,但西南王敢打着凤正卿的名义,咱们为何不可借一借先祖的余威?”
“宰相的意思是……”闫曜梁迟疑的看着高迁,心中逐渐有了思绪。
西南王准备充足,猛打猛攻,不出三日,阙州城失守的消息传回汴京,同时城内再次流言纷飞,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前后两次相反的说辞,让百姓们心生疑惑的同时,对皇家的秘闻也多了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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