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却齐齐摇头。老大婷婷挺直腰板,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常阿姨,你们创业不容易,我们要给你们省钱。”
老二潇潇也认真点头:“姨姨,你们能给爸爸这么好的工作,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向泉连忙摆手:“常老板,以后孩子们吃烤肠就从我工资里扣。”
“这么见外干什么?”夏临天爽朗地笑道,“免费烤肠可是咱们驿站的员工福利!”
说话间,常悦已经用新烤肠机烤好了第一批香肠。
金黄的肠衣在烤盘上滋滋作响,诱人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驿站。
“今天都别客气,”常悦将烤肠分给大家,又开了几罐汽水:“就当是开业前的庆祝。”
夏礼礼接过烤肠,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肉香在口中迸发。
正当她陶醉在这熟悉又怀念的味道中时,快递驿站后门突然传来孩子们惊喜的叫声。
“哇!快来看!”
“是只小奶猫!”
“它耳朵上好像有虫子……”
乐乐跑到夏礼礼身边,踮着脚尖,小手拽着夏礼礼的衣角摇晃:“姐姐姐姐,小猫咪能吃烤肠吗?”
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夏礼礼蹲下身,视线穿过快递驿站的后门。
这是一条仅容行人和自行车通过的幽静小巷,青石板路面上,一只不足两个月大的狸花猫正颤颤巍巍地走着。
小猫的左耳缺了一角,周围围着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烤肠太油腻了,小猫咪不能吃哦。”夏礼礼轻声解释。
三个孩子已经七手八脚地赶走了苍蝇,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护住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我们可以给它冲羊奶粉!”潇潇兴奋地说。
乐乐已经掏出自己的小手帕,轻轻擦拭着小猫脏兮兮的毛发。
夏礼礼仔细检查着小猫的状况:“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它驱虫。”
她指着小猫耳朵上的黑色斑点,“这些可能是寄生虫,会要了它的命的。”
婷婷眼睛一亮,拉着夏礼礼的衣袖:“姐姐,前面五百米就有一家宠物诊所!”
三个孩子齐刷刷地摸起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币和叮当作响的硬币。
“我们有医药费!”潇潇骄傲地展示着掌心的零钱。
乐乐补充道:“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捡废品卖钱!”
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夏礼礼心头一暖。
她轻轻揉了揉婷婷的发顶:“不用凑钱啦。我们找个纸箱,先送小猫去宠物医院吧。”
三个孩子很快找来一个结实的纸箱,还细心地垫上了几层软布。
夏礼礼戴上吃炸鸡剩下的一次性手套,按照网上学来的方法,先让小猫嗅了嗅手套的气味,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托起它瘦小的身子。
出乎意料的是,这只小狸花出奇地温顺。
也许是刚才孩子们帮它赶走苍蝇的善意让它放下了戒心,此刻它安静地蜷缩在纸箱里,仰着小脑袋,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夏礼礼。
夏礼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原本担心流浪猫会有攻击性,没想到这只小狸花如此通人性。
她低头凝视着纸箱里的小家伙,那双澄澈的猫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就在这一人一猫四目相对的瞬间,夏礼礼刚要移开视线起身,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开始扭曲模糊——
当眼前视觉变得模糊起来的那一瞬间,夏礼礼整个人都傻了!
难道和要倒霉的小动物对视,她眼前也能够出现厄运画面??
幻觉片段涌入夏礼礼的脑海,主镜头还真是聚焦在这只小狸花猫身上的。
幻觉画面正是晚上,这只小狸花猫在快递驿站后面这条小巷捉老鼠。
它身子灵巧地在小巷里蹦跶穿梭。
忽然,昏暗狭窄的小巷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出现在小巷。
他提着一个行李箱,神色匆匆,嘴上还骂骂咧咧的念叨:“让你看不起我,让你看不起我。”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小巷里的狸花猫,就在他路过狸花猫的时候,小狸花忽然嗅了嗅行李箱,“喵”了一声。
这声猫叫给这提着行李箱的男人吓得一激灵,行李箱拉杆一瞬间没拉稳,行李箱“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特么的!吓老子一跳!”男人破口大骂,随后又立刻噤声。
他环顾四周,随后恶狠狠地看着狸花猫。
男人一把揪起了狸花猫的后颈,最后将这只小猫用力摔在墙上。
小狸花一下子就没了气息,尸体滑落在墙角。
“该死的小畜生。”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重新拾起地上的行李箱拉杆,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幻觉最后一幕是早晨,向泉的三个孩子在快递站后门发现了狸花猫的尸体。
孩子们哭着将小猫的尸体收进纸箱。
巷子墙面上残留着狸花猫被摔在墙上后滑落的血迹,小猫尸身下也有一滩鲜红的血。
尸体不远处的青石板路面还散落着几滴血渍。
夏礼礼敏锐地发现,墙上的血迹呈鲜红色,而地上的血迹颜色暗红且更为粘稠,两者明显不同。
幻觉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夏礼礼身旁,三个孩子已经凑到她面前。
老大婷婷的黑葡萄大眼睛忽闪忽闪:“夏姐姐,你怎么抱着小猫不动呀,是不是被这只小猫可爱到呆住了?”
夏礼礼看着纸箱里正在用爪子抓挠纸板的小狸花,脸上挤出个笑容:“对啊,小猫太可爱了。”
她抱着纸箱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蹲酸了的膝盖:“走,我们带小猫驱虫去~”
十分钟后,三人到达了宠物诊所。
兽医是个年轻小姐姐,看起来只比夏礼礼大个几岁。
婷婷小心翼翼的问:“医生姐姐你好,能给这只流浪小猫做个健康检查,帮它驱虫吗?”
兽医小姐姐见三个孩子抱着小奶猫过来,还从口袋里掏出各种零钱堆在展台桌上,被这群孩子可爱到了。
夏礼礼笑着填了台上的就诊登记表,她环顾了一下诊所,右侧角落售卖的宠物用品:“我结账就可以,再给这只小猫拿包羊奶粉、食盆吧和幼猫猫粮吧~”
兽医小姐姐点头:“好。”
其他信息夏礼礼都填完了,看着宠物姓名那一栏,她转头问三个孩子:“咱们给这只狸花猫取个啥名字呀?”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讨论,最后选定了“小虎”这个名字,因为这只狸花猫额头上的花纹特别像老虎头上的王字。
兽医抱着做完检查的小狸花从诊室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检查结果很不错,这小家伙比看起来要健康得多。”
她轻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家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主要问题就是耳朵里有耳螨,已经给它做了清洁和驱虫。”
兽医说着,展示了一下用药后的耳朵,“体内驱虫也做完了,等两周后它应该满两个月了,记得再来做体外驱虫。或者你自己上网买体外驱虫的药~”
三个孩子围在兽医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乐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虎的脑袋:“医生姐姐,它以后会变成大胖猫吗?”
兽医被逗笑了:“好好照顾的话,肯定会的。看它这个花色,以后说不定能长成一只威风的小老虎呢。”
夏礼礼接过装着“小虎”纸箱,小家伙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临时小窝,正用爪子好奇地拨弄着箱子的边缘。
兽医又叮嘱道:“这段时间先喂羊奶粉,等做完体外驱虫再慢慢过渡到幼猫粮。”
回到快递驿站,三个孩子立刻忙活开了。
婷婷麻利地冲调着羊奶粉,潇潇找了个不锈钢小碗当奶盆,乐乐则翻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小碟子当食盆。
“姐姐你看!”婷婷指着电脑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养猫教程视频,“原来小猫要这样抱!”
她认真地模仿着视频里的动作,小脸绷得紧紧的。
突然,乐乐惊呼一声:“天哪!姐姐快来看!”
只见小虎一个飞扑,精准地按住了一只慌不择路的蟑螂。
它骄傲地昂着小脑袋,叼着战利品,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夏礼礼,把还在挣扎的蟑螂放在她脚边,然后期待地仰头看着她,尾巴尖得意地翘着。
夏礼礼看着脚边的“礼物”,嘴角抽了抽:“小虎啊...你的心意我领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住蟑螂,“但这种礼物真的可以不用送...”
三个孩子却崇拜地围着小虎,婷婷甚至要拿爸爸的手机要给“小猎手”拍照。
小虎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赞赏,神气活现地在快递箱之间巡逻起来,俨然一副要把驿站里所有“猎物”都消灭干净的架势。
乐乐仰着小脸,担忧地问道:“咱们要把小虎关在笼子里养吗?”
婷婷立刻摇了摇头,指着电脑屏幕上查到的资料:“不行哦!网上说狸花猫是最不适合圈养的猫咪。”
她认真地念着屏幕上的文字,“它们天性独立,狩猎能力强,需要大范围巡逻标记领地~如果关在笼子里,会让它们得抑郁症的。“
老二潇潇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那就让小虎继续在后巷活动呗!”
他蹲下身,轻轻点了点小虎湿润的鼻尖,“小虎这么厉害,肯定能帮我们抓老鼠,对不对?”
“喵~”小虎像是听懂了似的,昂起小脑袋应了一声,尾巴尖得意地翘起。
它琥珀色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说:交给我吧!
三个孩子被小虎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
婷婷温柔地抚摸着小虎的背毛:“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驿站的'首席捕鼠官'啦!”
夏爸爸正在和向泉一起整理货架,闻言笑着道:“哟,向老弟,你家娃也太厉害了,又给咱们快递驿站招个新员工!”
大家闻言不约而同,哈哈大笑,除了夏礼礼。
夏礼礼心中始终惦念着狸花猫夜里被陌生男人摔死这件事儿,她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她问三个孩子们:“向大哥一般早上什么时候会带你们来快递驿站这边呀?”
“之前装修的时候早上督工六点就来了。”
老大婷婷回答道:“明天快递站开业,爸爸说明天早上六点半就要过来理货啦。”
明天早上六点半?
难道……这起虐猫事件凌晨就会发生?
夏礼礼记得这些小孩看到猫咪的尸体,血液是新鲜的,也就是说,猫咪才死不久。
幻觉画面中那个男人摔死猫咪的时间是夜里。
当时的天空……不是漆黑漆黑的,而是墨蓝色的。
这条小巷是南北走向,幻觉画面中天空的东边颜色更浅……
难道那个提行李箱的男人摔死猫咪这件事情发生在快天亮之前?
夏礼礼和常悦打了一声招呼,很快回了家。
有绘画天赋的人,绝对色感很好。
夏礼礼找来颜料和调色盘,将幻觉画面中天空的颜色调了出来。
又将自己看到的猫咪的血迹颜色和小象路上的几滴暗红色血点子调了出来。
夏礼礼点开和黎启寒的对话框:“黎队,我又预知到厄运当事人了。”
“不对,是厄运当事喵!”
过了一会儿,黎启寒发来一个问号:?
夏礼礼将预知到小狸花猫被可疑男人摔死的厄运事件汇报给黎启寒。
随后,夏礼礼将自己调出来的两组颜色给黎启寒。
“黎队,当时那个男人拖着行李箱走过小巷的时候,天空不是漆黑一片的,是这个颜色,你能辨认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的天空颜色吗?”
夏礼礼极少熬夜,没有观察过阳城深秋天亮之前的天空,但是她猜黎启寒这个加班狂肯定知道。
黎启寒看过色卡后回复:“大概是凌晨四点半左右。”
夏礼礼了然,猫咪是凌晨四点半左右被男人摔死的。
三个孩子发现死亡的猫咪大概是在早上六点多,也才过去两个多小时。
这就能解释猫咪的血液是新鲜的,鲜红的。
那那小巷路上那几滴暗色的血液……
夏礼礼瞳孔一缩,绝对不是猫的!
脑海中闪过男人提着的行李箱重重摔在地上的场景。
难道那几滴暗红色的血液是从行李箱里渗出来滴到小巷的青石板路上的?
凌晨拖着那么大一个行李箱,神色匆匆,行迹可疑还被猫吓了一跳,这个男人还有虐猫的暴力倾向,情绪很极端。
夏礼礼不由得怀疑行李箱里可能藏着人民碎片。
毕竟这种大号拉杆箱,在各种凶杀案件中,可是经常用来搬运尸体的……
黎启寒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发来的血液色卡,暗红色的血液时间更久,你的判断没错,暗红色的血液很可能是从行李箱里流出来的。”
“你有看到幻觉画面中这个男人的样貌吗?”
——“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描述大致的轮廓,还有身高体型穿着。”
夏礼礼说着,拿起铅笔,在速写纸上描摹着虐猫男子的样貌。
长脸、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偏短,小巷没有灯光,他面部五官模糊。
男人上身穿着一件polo衫,下半身穿着件长裤,脚上的鞋是皮鞋。
年龄大概在40岁以下,体型适中,身高……
夏礼礼打了个电话,让在快递驿站的夏爸爸测量一下快递驿站后巷,宣传栏的高度。
幻觉中那个男人有拖着行李箱路过宣传栏。
过了一会儿,夏爸爸发来信息,宣传栏的高度是1.7m,男人比宣传栏略高一点,那大概是在1米7-1米76左右。
很快,这个可疑虐猫男子的肖像和外貌特征被夏礼礼呈现在纸上,行李箱的尺寸特征,她也没落下,是一个接近黑色的深色行李箱,28寸的样子,只是款式是大众款,没有什么特征。
她将这些重要信息给黎启寒发了过去。
黎启寒过了一会儿,发了一个问题:“这个人,拉行李箱的手和逮住小猫后颈的手,都是左手么?”
夏礼礼画了好几张肖像,其中就有男子将小猫摔死后,拉着拉杆箱离开的背影。
夏礼礼这才注意到,男子是用左手拉着拉杆箱的。
黎队真是太细节了。
夏礼礼仔细回忆了男人逮住小猫的画面,男人逮住小猫用的也是左手!
所以说这个男人是左撇子?惯用手是左手。
夏礼礼一下子对这件案子没有什么头绪,因为这次不是直接看见厄运当事人被害的画面,而是通过小猫的遭遇,深究下来,怀疑虐猫的男人可能是杀人犯。
“黎队,我们现在要拿着这张肖像找人吗?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夏礼礼想想就觉得头痛:“而且这人看打扮很像在公司上班的职员,感觉这片居民区不少租客,类似打扮的人可能有很多个。”
黎启寒片刻之后回道:“你说你幻觉里的男人骂了小猫对不对?你还记得他的声音吗?”
“记得!”夏礼礼肯定的回复,这个男人骂的实在太脏了,摔死了小猫还要骂小猫。
——“来局里一趟吧,我们现在先查小巷监控,找身高1.7-1.76、戴眼镜、长脸、惯用手为左手的成年男子。”
夏礼礼到达黎启寒办公室时,黎启寒正在研究快递驿站后巷的地形图。
这条巷子四通八达,有6个出入口,黎启寒已经将局里所有有空闲的警员全都调过来盯着监控,蹲守这个男人的身影。
“如果箱子里有尸体的话,应该是一名女性或者孩童。”
黎启寒皱眉道:“28寸的行李箱,大概能装下一具1米6体重不足,50公斤的女性尸体,高于1米6,需要截肢或者折断骨骼。”
黎启寒看向夏礼礼:“你再仔细回忆那个男人的特征。”
他声音低沉,“比如摔猫时,手上有没有特殊印记之类的?”
夏礼礼闭眼凝思,突然睁大眼睛:“他揪住猫后颈时,手一直在抖...”
她顿了顿,“我原以为是用力过猛……”
记忆闪回间,她突然联想到周应兴的面瘫症状,是由于疾病引起的:“就像周应兴的病征,这个虐猫者的手抖会不会也是某种疾病?”
黎启寒微微颔首:“可能性很大,只是能导致手抖症状的疾病太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幻觉里那人神神叨叨的,像不像有精神疾病?”
夏礼礼挑眉:“确实!”
她回忆道,“那种狂躁状态,很符合躁郁症的特征。”
她手指地敲击着臂膀,“特别是他反复念叨的那些话……”
“你提到,男人在幻觉中反复念叨'让你看不起我'?”黎启寒眼中透出思考。
夏礼礼点头:“他会不会是和行李箱里的受害者发生矛盾才杀人?”
黎启寒眸光一沉,黑色风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划出凌厉的弧度:“这句话暴露了作案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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