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时任由他骑车离开,等快到家门的时候,却没有忍住,问他:“你真的对李白露没有印象了?”
蒋彦辞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肯定还有印象。”程以时自言自语,“你之前从驻地回来休假,还给她送了一个木口哨。”当时,李白露在她爷爷家做客,拿到那个木口哨跟她很是炫耀了一番,这件事在她印象中很深刻。
蒋彦辞捏了一把车闸,转过头来说:“当时我给你送了一个蜀绣的扇子。”
程以时撇撇嘴,说起这个都让她无语,谁大冬天送人一把扇子。
蒋彦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为了名正言顺送你那把扇子,我给大院所有女孩都送了一个木口哨。”
程以时:“啊?”
“这样就不吃醋了吧?”他说。
第52章
“没吃醋。”程以时被他戳中心事, 总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逃避似的低着头,“就是她当时炫耀来着, 印象比较深刻。”
但是, 程以时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那一次蒋彦辞在大院声势浩大地送礼物, 竟然只是他想要一个名正言顺送她礼物的借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不能接受。”蒋彦辞一时也有些慌。
程以时抬起头,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心中一动,慢慢地摇摇头。
说起来这件事情不过只是一件小事, 但是实际上算起来, 蒋彦辞给李白露送木口哨这件事情到底没有到她不能接受的地步。
而至于不能接受这件事那肯定是不至于的。
不过说起来她之所以不能接受的原因,还是跟她的家庭有关系。毕竟, 当初李白露是借着探亲名正言顺地住在她家的。
在李白露没有来之前,她可以光明正大将亲戚的礼物一个人拿走。而在她来了之后, 不管是蒋彦辞还是其他人只要去她家送礼物, 李白露一定会有一份。
所以即便是要怨也不是怨蒋彦辞。
只是今天李白露的出现其实是给程以时提了一个醒的。
或许之前对于蒋彦辞送别人礼物或者是有人对蒋彦辞献殷勤, 她只会觉得这种不舒服或者是不在乎。
但是今天李白露的出现明明确确地让她认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对蒋彦辞是有独占欲的, 是绝对不愿跟别人平分的。
这种情绪在那天晚上以后便展现了出来。所以她在想, 曾经的那一份“不舒服”在她长大成人之后逐渐清晰,变成了独占欲。
这是一种对自己物品高度的占绝对权的情绪。
“蒋彦辞, 保护好自己。”她突然笑了一下。
程以时现在表露她的心情, 除了借题发挥跟蒋彦辞展示一下真实的她以外, 还有一种想要探究蒋彦辞的意思。
“我是你一个人的。”蒋彦辞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 拉起她的手握得很紧,对她说, “你要是不舒服,我写信给知年,让他把大院那群人的口哨都要过来。”
程以时觉得他在头脑发热,也不敢想象如果蒋彦辞真跟林知年说了这件荒唐的事情,林知年会用怎样奇怪的眼光看她。
“…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她忽然觉得对面的人眼光太炙热,甚至有一些耀眼,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赶紧回家,这里太冷了。”
蒋彦辞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不过对于她身体“冰冷”这件事,他却有其他的思考,对她说:“你晚上身体太冷了,暖不热被窝。今天我帮你暖完被窝你再上床。”
程以时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些,突然有一个想法。
这个矜贵的大少爷,究竟在男人窝的队里学了些什么?净学脸皮厚了吧。
实践证明,蒋彦辞在当/兵不光学了一脸厚脸皮,更学了一些高技术。
次日早上醒来,程以时酸痛不堪,这人却如同吃了什么补药一般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见他洗漱完就俯身过来亲她,程以时非常不留情地把人推远了,然后跟他算昨天晚上的账,皱着眉头问他:“你昨天晚上怎么会了……那么多?”
要不是他表现得很正常,程以时甚至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已经在某部书中经过了一生。昨天晚上的表现跟以往那个只会一个姿势的人截然不同。
蒋彦辞被她推了就顺势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把人捞到自己怀里,趁她不注意在人额头上又啵啵了一口。
然后,在她耳边回答她的问题:“战/友们说那样女人会很快乐。”
程以时:“……”表情有一种一言难尽的错乱感。
蒋彦辞还有些恶趣味,见她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又咬她的耳朵说:“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程以时耳朵热得不行,又被他撩得春心荡漾,一时恼怒,厉声道,“好的快要升仙了。”
此话一出。
原本还荡漾的蒋彦辞顿了一顿,耳朵也红了起来。
昨夜折腾了大半夜,早上蒋彦辞去上班顺便送蒋行舟,程以时也没强迫自己起床,睡到了十点多才收拾了下去小火炉。
小火炉开业经营了一个半月,逐渐步入正轨,后厨方面不是菜品研发,基本上刘明就能掌控全局了。
至于胡波,他除了忙他的生意,还抽空过来小火炉宴请了几次客户。
当然这件事于胡波而言只是小事。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上个月从财务那处得知了小火炉的经营情况情况,看到那个不小的盈利导致的。
即便他对小火炉的味道很有信心,但是确实没有想法小火炉一个月竟然能盈利这么多。所以在此之后,他除了对程以时的佩服就是对她意见的言听计从了。
因此,在他知道程以时下一步有意在小火炉里出售店铺特色酒后,他便忙前忙后地跟南城的一些酒厂联系了。
他知道这个店铺如果不是靠着程以时的经营和厨艺,是绝对不会赚这么多的。因此,他绝对相信程以时的判断。
而胡波也的确不负程以时所托,他这一天就带着一个南城酒厂的副厂长来了店铺。
南城并不是酒都,也没有特别出名的酒。不像茅台、五粮液那样的名气,也没有二锅头那样接地气的酒。所以,在改开之前还能靠着政府扶持,政府给生意的酒厂在改开以后全国工厂大改革后就逐渐落没了。
酒厂裁员不断,下岗的老百姓也很多。
但是尽管如此,因为酒厂依旧是顶着国营企业的名号,它的领导人依旧是有着一些名头的。
因此,当胡波以跟酒厂做生意的名义把这个国营酒厂的副厂长带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餐馆时,这位副厂长的面色看起来十分不虞。
程以时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个副厂长的心,因此对于接下来跟他谈生意的事情便有了一些意兴阑珊。
“葛厂长,这位就是小火炉餐馆的程老板。”胡波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个人,“程老板,这个就是南城酒厂的葛长青葛厂长。”
胡波是南城生意届有名的人。即便葛长青对程以时以及她的餐馆有很大的意见,但是出于对胡波面子,他仍旧伸了手跟面前的女老板打了招呼。
他礼数到位了,程以时自然也得到位。两个人面上都没有什么情绪。
小火炉到了饭点,大厅里的人比较多,楼下生意没人管。想着程以时要跟葛长青谈酿酒的事情,胡波斟了一杯酒敬了一下葛长青便借口出门了,将楼上的包厢留给两个人,下楼跟小何、春生去招呼生意了。
葛长青能做到副厂长这个位置,除了有眼色运气好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情绪没那么不稳定。
所以,即便他觉得一个小餐馆根本谈不成什么大生意,他还是走流程的询问了一下程以时的需求。
程以时摇晃着茶杯,听到他询问意见,便道:“既然葛厂长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爽快直言了。”
葛长青皱眉。
“南城酒厂如果要与我合作这款酒,就必须限量出售!”程以时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目光炯炯。
葛长青闻言蹙眉,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白酒,才缓缓道:“这事得回去跟厂长商量,我觉得不了。”
程以时浅笑,柔声道:“刚才那个条件是前提条件,既然葛厂长不能做主,不如回去跟厂长商量过后,咱们再聊具体的事情。”
葛长青的目光闪了闪。
南城酒厂。
“牛厂长,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车间里面谁都没有我勤快,干的活多,怎么他们就能不被辞退,非要辞退我呢!”葛长青一回来,就听到从厂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走过去一看,又是一个跪在厂长办公室求不失业的员工。
“马同志,酒厂知道你们这些老员工的付出,但是你也要为酒厂的现实考虑啊。”牛厂长苦心道,“现在省里头更乃至全国的国营企业都在改革,寻求新的发展。咱们南城酒厂酒销量不行,员工又尾大不掉,是在负重前行啊!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酒厂是万万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那人一听,绝望地跪倒在地上。
“来人,马同志,你怎么了?”牛厂长大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厂长办公室前又恢复了平静。
葛长青去楼梯里抽了根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牛厂长陪同工人将晕倒的马同志送走后,朝着人群远去的方向注视了很久,直到人影完全消失,他才迈动脚步回了办公室。
上楼梯时,看到正在抽烟的葛长青,牛厂长顿了一顿。
葛长青把烟灭了,烟蒂丢到地上,皮鞋踩在上面捻了捻,然后抬起头说:“马国正是酒厂的老同志,车间里很多人偷奸耍滑,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
牛厂长垂眸,对他说:“上面的决定,这一批的名单都是一些老同志。马国正一直没有从车间升上来,职位比较低,让他走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葛长青的眸色渐深,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话。
牛厂长拍拍他的肩膀,准备上楼梯时又想起来他今天出厂谈生意的事情,转头询问:“今天生意谈的怎么样?”
葛长青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片刻,抬起头说:“没弦。”
睡觉之前, 泡脚的时候,程以时把跟葛长青的对话跟蒋彦辞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蒋彦辞蹲在地上,将暖壶中的水往盆中倒, 手伸进去感受着水温, 觉得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才把手拿出来, 去捞程以时的脚。
程以时的脚娇娇小小,又白白嫩嫩,没有什么茧子,摸上去很滑嫩。
以往的时候,蒋彦辞上手摸, 程以时还没那么大的反应。
可是自从某一次, 他似有若无地表达了对它的喜爱后,程以时对他这么偷偷摸摸的行为就有些不忍直视了。
见人又是看又是摸的, 一时脚痒,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人蹬开, 压着声音说:“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在干什么?”
蒋彦辞抬起头, 面不改色地说:“这也是正事。”
程以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又踢他一下, 严肃道:“还说不说正事了, 不说就算了。”
“说。”
蒋彦辞起身,把小木凳拽过来, 坐到上面, 对她说:“南城酒厂厂长最近因为很愁, 全国工厂都在改制, 国营企业跟那些的私营企业相比,没有什么竞争力。”
“以前的酒厂, 无论最后售出去几瓶酒,最后都有政府给厂里买单。都有政府给职工们兜底,长此以往,职工们消极怠工是必然的事情。而那些私营企业学习新型的管理手段,讲究工作考评,按照劳动质量发放工资,公司积极向上,竞争力强。”他一条条地逐个分析着。
见他口若悬河,分析起来酒厂的优势劣势有模有样的,程以时一时听得竟有些入神。
蒋彦辞见此,嘴角弯了弯,继续说:“南城政府上个月发文要求,各个国营企业积极改制,寻求发展的新出路。南城酒厂改革也势在必行,葛长青他继续寻求破局,即便会觉得你的店铺太小。但是要是说他会一口否决,应该不至于。估计他应该会跟厂长商量一下,再来跟你说。”
程以时瞥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而后自顾自地说:“希望葛长青确实如你所说,很识时务。”
“其实酿酒也不一定就非要跟南城酒厂合作。”蒋彦辞把头凑上来,“南城市下面有几个县也有酒厂,实在不行,跟那些县里头的酒厂联系一下。它们估计没有那么强势,合作也好谈一些。”说完,作势要亲人。
程以时用手一掌,让他的唇落在手心。他一愣,但是反应很快,马上在那手心里亲了好一下。
“蒋彦辞!”她低声喊,“你能不能讲点卫生。”
蒋彦辞笑了笑,依然把纤纤细手握在手心,强行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闻了一下,然后对她说:“还是很好闻。”
程以时恼羞成怒,还要去踢他,结果忘记了她目前的位置不太宽敞,这一动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暖水瓶。
水瓶倒地,发出“砰”的一声,瓶中的热水溅出来了些。
蒋彦辞急忙去看她的脚。
声音引来隔壁还没有睡着觉的蒋行舟小朋友。
他光着脚丫子,穿着一个小裤衩蹬蹬蹬地跑过来,推开房门,探出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出什么事了?”
程以时看到他的小脑袋,顿了一顿,然后反应过来她的脚还在某个人的手里,脸颊迅速浮了一团红晕,收回了脚,对儿子说:“没事。”
蒋行舟当然没那么好糊弄,他乌溜溜地黑眼珠一转,视线落在他那高大的父亲身上,他挺挺肚子奶呼呼地说:“爸爸,是不是你欺负我妈妈了?”
蒋彦辞的“好事”莫名被他儿子打断了,心情不怎么好。对于儿子的质疑他也没在乎,只是看到他儿子只穿了个小裤衩站在门缝后,他实在受不了了。
“蒋行舟,你回去把你衣服穿上,赶紧睡觉!”他起身,去捞小崽子。
蒋行舟摇身一晃,趁机推开房门,一溜烟地冲到程以时的怀中,看着蒋彦辞说:“我睡不着!我该跟妈妈一起睡了!”
“我陪你睡!”蒋彦辞突然发觉,今天没提前把蒋行舟哄睡是个失误。
他决定要改变一下,伸出手示意。
蒋行舟就穿个小裤衩,屋里头并没有那么暖和,一时冷得瑟瑟发抖。当然,发抖也不影响他反抗,瞪着圆乎乎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跟你睡不暖和!”
他才不要跟钢铁一样硬的爸爸睡,他要跟柔软软和的妈妈一起睡!而且爸爸“陪睡”连抱都不抱他,妈妈“陪睡”才会紧紧的搂着他。
蒋彦辞:“……”
程以时怕冻着他,使了一把劲儿把小崽子送到了床上,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盖完了以后,转头看向蒋彦辞,说:“让他在这儿睡,你去他那里睡?”
蒋行舟听到妈妈的话,兴奋地在被窝里打了一个滚,然后伸出毛茸茸的脑袋,一脸骄傲地看着他爸爸。
蒋彦辞看了一眼占了他位置的肉崽子,压下要把他丢出去的情绪,径直走到床一边躺下,对程以时说:“他那里不暖和,这里暖和。”
程以时:“……”
要不是她暖不热被窝,她肯定要把这父子俩都丢掉,自己一个人去那一个屋睡。
无可奈何。
程以时将歪倒的暖水壶扶起来,起身将泡脚盆中的水端到卫生间倒了,走到另一侧,看着床上那一对眉目相似的父子俩,骤然心里一软。
然后,抬起手臂,将吊灯关掉。
房间蓦地变得黑暗,月光透过纱窗投下斑驳的影子。
在寂静的房间中,听到程以时的声音:“睡吧,睡吧!”
次日一早,蒋行舟坐在沙发上,背着他的布袋书包,托着他的腮帮子,不解地问正在换鞋的人:“爸爸,我今天一觉醒来怎么又在一边,都差一点掉到床底下了?”
蒋彦辞换鞋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来,挽了一下袖子,反问他:“那你掉下去了吗?”
蒋行舟摇头。
“没掉下去,就没有事。”蒋彦辞说完,漫不经心地又换了话题,问他,“你早餐想吃点什么?”
不负他的期待,他一提吃饭这个事,蒋行舟立马不纠结之前那个问题了,放下托腮帮子的手,坐直身体,大声地说:“包子。”
“吃包子得赶紧出门了,你去跟妈妈打声招呼,我们就走了。”蒋彦辞说。
蒋行舟闻言,站起来迈动小短腿,跑到正在整理衣服的程以时面前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奶声奶气地说:“报告妈妈!我和爸爸要出门买包子了!”
程以时:“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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