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揉着有些发疼的手心,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破事就去消耗在街道主任那的好感,也就不和她计较了。
应大妈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拉着应圆就回了屋子。
只有那重重合上的房门揭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愤怒。
讨人厌的人走了,苏南枝这才反应过来松开薛文的手,完全无视顾西州,挽上梁红英的手就朝着卧室走去。
“梁姨,你们刚刚在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饿了。”
“有你爱吃的炒油菜。”
薛家其余人也跟了上去,除了薛文。
薛文见家里人都进了房间,转头看向顾西州。
顾西州目光如刀,让他刚刚心里准备了很久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说出口。
只是他越不说话,顾西州浑身散发出的气场也更加慑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给吞没了。
“你……你以后……不要再缠……南枝,不然……不然……”
越是紧张,薛文说话结巴的就越是厉害。
顾西州听着眉头紧蹙,“不然怎么样?”
“你还想要杀了我吗?”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里满是森冷,把薛文吓了一跳。
薛文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向顾西州。
怎么就说到杀人了,他只是想要顾西州离南枝远点。
“你……你说……什么。”薛文一脸焦急和愤怒,“你要还……还欺负南枝,我就打……打你。”
说着他看见顾西州有力的双臂,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声补充道:“我……还有我爸……两……两个弟弟。”
再看见顾西州一副要杀人的目光后,薛文也不等他有回复,急匆匆的就跑了。
顾西州双手握成拳,嘴里喃喃。
他怎么会欺负苏南枝……
薛文跑到堂屋的时候,堂屋中间的四方桌上已经摆好了房菜。
自从黄宝贵一家去了鲁家后,除了他们的房间外,堂屋和厨房属于他家的东西都被苏南枝给丢了个干净,堂屋也立刻看上去空旷了不少,倒是十分适合大家庭聚餐。
苏南枝见薛文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关心道:“文哥,你怎么了?”
薛文有些后怕的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对着她道:“你……你以后离那个林森……远……远点。”
苏南枝有些疑惑不知道薛文为什么会说这话,不过考虑到顾西州虽然现在装流氓,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安慰薛文。
“文哥,没事,那个林森就是有疯病,离他远点就行。”
薛文:疯病?
刚刚好像确实红眼了?还真有可能得了什么疯牛病!
被拉回家的应圆没有得到应大妈的安慰,而是又被应大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你这个贱丫头,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离那个姓林的远点。”
“你倒好还上赶着倒贴,我们应家有你这个女儿可真是把脸给丢尽了。”
“明天你就给我去相亲,早点给我嫁出去。”
应圆被苏南枝掐得全身都疼,又听见了应大妈的话,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我们应家的脸早就被应方给丢光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重男轻女。”
说着说着,应圆再次嚎啕大哭。
应大妈没想到应圆会这么说,想要教训她,看见她哭得凄惨的样子,鼻子也是一酸。
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吃了这么多苦才把应方应圆兄妹俩抚养大,儿子怨她没出息,女儿觉得她重男轻女。
但是现在谁家不都是偏着男丁,她比那些把女儿随便嫁人,拿着彩礼补贴儿子的人家不知道好上多少。
她抹了把泪,对着应圆道:“你给我好好反思,要是想不明白,就别吃饭了。”
说完她甩门就出去,继续糊纸盒去了。
应圆看着被合上的大门,眼睛闪烁了几下。
起声朝着柜子里走去,从最里面摸出了一个纸包。
将纸包拿在手里,应圆的脸上满是坚定。
她要离开这个家!
自从苏南枝住进了苏家老宅后,黄宝贵一家住了几天后受不了她晚上咳嗽,白天找事,跑回了鲁家借住。
不过虽然黄宝贵不住在苏家老宅,却还是时不时会回家。
黄宝贵一家回了鲁家之后,苏南枝就十分自然的把正房堂屋和厨房属于黄家的东西都给丢了。
“苏南枝,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宝贵回家瞬间就发现了不对,此刻也顾不上别的,对着正坐在堂屋吃着午饭的苏南枝质问出声。
苏南枝倒是一脸淡定,“怎么了?”
“你乱碰我厨房和堂屋里的东西,还问我怎么了?”
黄宝贵虽然知道自己不在家,苏南枝会乱动堂屋和厨房这些公共的区域,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苏南枝竟然会动得这么彻底。
他家刚买没多久的热水壶,还有铁锅这些东西可都花了不少钱。
现在竟然都没了。
“黄主任,你说话可是要严谨一点,这不是你的厨房和堂屋。”苏南枝一脸严肃,放下筷子,“虽然你有那个劳什子房东的租房合同,但是那个房东没有我爸盖章过的买房协议,也没有房本,他就是个小偷,偷了我家的房子。”
“你,还有柳大爷,应大妈勉强能够算共犯。”
“我能允许你们住在我家老宅都是我心善。”
在苏南枝找黄宝贵要租房合同后,黄宝贵隔天很快就“找”了出来。
只是这出租人不在舟山县,苏南枝想要对峙都找不上人。
好在苏南枝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没房本,但是这院子百花巷都知道是她苏家的老宅,她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黄宝贵没想到苏南枝年纪轻轻竟然这么难缠,看着她的目光都冻上了一层霜。
“苏南枝,没有证据的事情少瞎说,你爸把这房子给卖了,等房东找到房本,你就给我走人。”
“而且就算这房子真的是你苏家的,你也没有权利乱拿我家的东西。”
“赔偿。”
苏南枝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等你把房本拿出来再说。”
说完这话,不再理会黄宝贵,端起吃完了的碗筷朝着院子里的天井走去。
堂屋敞开着,黄宝贵和苏南枝两人之间的交谈也没有压低声音,正在院子里的几人也都听见了。
黄宝贵时不时回来一是担心家里丢东西,二当然就是监督柳大爷和应大妈这些住在这的人有没有挤兑苏南枝的。
柳大爷和应大妈两人也知道黄宝贵的意思,所以每次黄宝贵到老宅来,两人就会开始他们的表演。
柳大爷率先开口,“随便动别人的东西,真是没家教。”
应大妈在一旁附和,“难怪我昨天放在桌子上的零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偷了。”
苏南枝这几天的交锋下来,已经发现柳大爷和应大妈就是嘴皮子利索,要说动手,因为她的重病人设,两人还真的不敢动手,生怕她会讹上他们。
好在天气热,苏南枝也不想动,能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就没必要大动干戈了。
“对对,我没家教,整个院子,就你柳大爷有家教,爸妈的坟头草都有我两个人高了吧?”
“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应大妈你家还有两个贼,丢钱那不是很正常吗?”
“有的时候还是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和疯狗似的见人就叫。”
说完苏南枝无视两人铁青的脸,就开始洗起碗筷来。
黄宝贵:就这?
还以为两人能够帮自己狠狠的出一口气,结果被苏南枝说了两句,就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柳大爷和应大妈被黄宝贵瞪了一眼,都有些心虚,只是两人这段时间在苏南枝手上都没有占到便宜,还真的有点不敢惹苏南枝。
此刻两人十分默契的低下头,直接就当自己没看见黄宝贵的怒视。
黄宝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亮了。
顾西州端着一个脸盆从房间里出来,一副打算去洗澡的样子。
顾西州刚刚在房间里就听见了院子外的动静,出了房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黄宝贵投来的兴奋的目光。
想到自己来这的任务,顾西州垂眸,他经过苏南枝的身边,抬脚把苏南枝洗碗的盆给踢出了几步之远。
搪瓷盆水里剧烈晃动溅了苏南枝一脸水。
“东西别他妈乱放。”
顾西州说出这句流氓语录后,在看见苏南枝一张湿漉漉的脸的后,压下心底的慌乱,大步就要朝着用木板隔成的浴室走去。
苏南枝现在估计更讨厌他了。
苏南枝擦去脸上的水,看着顾西州转身的背影,虽然知道顾西州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是她的心底还是升起了满腔怒火。
她不假思索的端起一旁的水盆就朝着顾西州泼去。
顾西州作为兵王,自然能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过他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让洗碗水浇了自己一脑袋。
“走路认真点。”
苏南枝端着脸盆,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浑身湿透的顾西州。
她的举动让院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虽然顾西州不会在院子里惹事,但是只要看见顾西州那张冷脸,他们心里都有些打怵,没想到苏南枝竟然敢和顾西州对上。
柳大爷和应大妈一脸同情的看着这一幕,想着等下苏南枝要是被顾西州给打了,他们什么时候拦。
至于黄宝贵满脸兴奋,只恨不得顾西州能够一拳打死苏南枝。
顾西州抹脸一把脸,对于苏南枝的举动倒是并不生气,只是鉴于一旁盯着的黄宝贵,他也只能沉下脸。
“苏南枝,你不要命了。”
夏天天气很热,苏南枝刚刚被打湿的脸早就已经干了,听见顾西州低沉的声音,她才反应了过来。
不过她可没后悔,只是盯着顾西州道:“怎么?你还想打死我。”
话音刚落,苏南枝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被顾西州猛地拽了过去。
她的后背被重重抵上墙壁,惯性让她下意识闭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顾西州的手掌稳稳护在她的脑后,指节抵着墙面,力道克制却又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他的动作分明是温柔的,可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那就看看,你能挨我几拳。”
苏南枝眉头微蹙,还未反应过来,顾西州的拳头已裹挟着风声直逼她的面门。
她吓得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预想的疼痛并未降临。
苏南枝缓缓睁眼,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顾西州低垂着眼看她,眸色深沉如夜,却映着她仓皇的倒影。
以为会落在她脸上的拳头砸在了她的耳侧。
“你……”她刚启唇,他的拇指便抵上她的唇瓣,温热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的下唇,力道暧昧地压了压,像在警告,又像在安抚。
“别出声。”他嗓音低哑,呼吸灼热地拂过她耳畔。
话落,拳头再次挥出,落在苏南枝的身侧。
顾西州的胸膛几乎贴着苏南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侵略性。
拳头没有落在身上,苏南枝心跳却乱成一团,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因炎炎夏日空气闷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顾西州看着苏南枝难得乖巧的样子,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抬手,下一秒,苏南枝就感觉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带着老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苏南枝被空间泉水滋润而变得更加细嫩的肌肤,苏南枝直觉得像是触电一般,只是睁大着眼睛震惊的看着顾西州。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西州已经迅速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个错觉。
"别惹老子。"
他哑着嗓子丢下这句狠话,转身时耳根却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苏南枝怔怔地望着他弯腰拎起水桶的背影,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方才被触碰的地方,她只觉得脸颊发烫。
“小苏,你没事吧?”
柳大爷的声音从床单后传来。
今天天气好,院子里晒着床单被套,虽然刚刚苏南枝和顾西州两人被床单被套给遮住了,但是几人依稀还是能够看见顾西州朝着苏南枝挥拳的动作。
不过因为害怕顾西州,再加上和苏南枝不对付,几个人都没有出声劝止。
苏南枝见柳大爷从晾晒着的床单和被套后即将探出的脑袋,心里泛起的涟漪瞬间消失,她捡起地上刚刚被踢翻的水瓢就朝着顾西州砸了过去。
柳大爷探出脑袋看见的就是水瓢重重砸在顾西州肩膀上的场景,他害怕的闭上了眼,根本不敢看苏南枝会被暴怒的顾西州给打成什么样子。
顾西州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南枝已经捂着一边脸丢下一句狠话后,先一步朝着她自己的房间跑了过去。
“林森,你再惹我,我就去报公安。”
她不能露怯,不然别人只会以为她苏南枝是好欺负的。
顾西州捂着自己的肩膀,一脸阴沉,迎着几人或是害怕或是期待的目光,对着地上的木盆又是重重一脚。
“臭娘们,等老子找到机会一定弄死你。”
柳大爷害怕的缩了回去,应大妈同情的看了眼已经苏南枝的房间方向。
而已经从堂屋出来等待欣赏顾西州教训苏南枝的黄宝贵听见这话,脸上期待更甚。
只是却换来了顾西州的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挖了你的眼。”
黄宝贵被吓了一跳,想说又不是自己惹了他。
但是对上顾西州幽暗的双眸,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根本不敢上前去指点顾西州。
顾西州将目光收回,揉着自己的肩膀,低骂一句“臭娘们”后,转身就继续去洗澡了。
“有的人就是要吃点苦头才能听懂人话。”
“要我看还是早点回老家好。”
苏南枝关上门,还能听见门外传来黄宝贵的风凉话。
只是此刻的她顾不上这些,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镜子,苏南枝就看见自己的脸颊上还有丝丝的血迹,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般。
想到顾西州砸在墙上的那几拳,苏南枝的心就忍不住跳动了几下。
顾西州重重关上浴室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处还残留着细微的擦伤,掌心却仿佛还停留着苏南枝脸颊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左胸,怦怦直跳的心脏声,让他有些莫名的燥热。
顾西州低咒一声,很快水流声掩盖了门内男人低低的喘息声。
苏南枝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她的脸上已经擦干净,却还是有些发烫。
辗转反侧了好久,苏南枝睁开眼起身走出了房间。
已经是深夜,院里的人都睡了,苏南枝走出房间还能听见应方的呼噜声。
只是她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走到顾西州的门口后立刻又消失了。
她要和顾西州说什么呢?
感谢他刚刚没有真的打自己?
还是感谢他配合自己演戏?
就在苏南枝犹豫的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顾西州的脸出现在门后。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最后还是苏南枝率先开口。
“你手上的伤需要处理。”
“不……”
不等顾西州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陶瓷罐子。
“刚好我有药,你拿去涂吧。”
见顾西州没动,苏南枝有些烦躁的就想要将手里的陶瓷罐子塞给他。
顾西州没接,苏南枝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顾西州抱起,随后房门被合上。
第156章 揽月入怀
顾西州的手臂伸过苏南枝的腿弯,她整个人都被按在顾西州的怀里,耳边是顾西州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借着月光,苏南枝才看见男人结实强劲的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伤疤。
苏南枝一张脸瞬间被涨得通红,她挣扎着想要落地,顾西州抓着她腿弯的手一用力,苏南枝的上半身再次撞入顾西州的怀里,随即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唇。
“别出声。”
顾西州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让苏南枝整个人一颤。
“外面有人。”
顾不上和顾西州暧昧的距离,苏南枝紧张的点了点头,悬空的不安定感让她只能有些局促的将手放在顾西州的肩膀上。
顾西州垂眸,看着苏南枝因为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喉间一阵发紧,抓着苏南枝腿弯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了一些。
苏南枝被顾西州死死的包在怀里,耳边只能听见听见顾西州的心跳声。
院子外很快响起开门声,随后是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