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微微点头:“大嫂不必客气,我们一起商量个章程。”
太太那里还得了一个更大的消息:成婚五年两人没有圆房!
婚前讲解男女之事时她因着寡妇的身份避开了,请了一位奶娘给女儿讲解,偏偏寿宁害羞胡乱听了两句就打发了奶娘。
之后她以为是圆房,其实也不过是丈夫在外面蛄蛹了几下,她又不懂,还以为男女之间就是如此。
奶娘泪如雨下,恨道:“是我误了我家寿宁!”
寿宁虽然眼睛哭得红肿,但面色已经平静了下来,还反过来安慰娘:“除此之外还有我的错,当初爹爹早逝,娘整日伤心垂泪,我心里也终日压抑,我到了温家,他家虽然家贫但人人对我笑脸相迎,我喝口水都有人大惊小怪递给我,我走两步路都有人夸得我走得直,上到公婆下到两位嫂子,人人都冲我笑脸相迎,我是贪恋这些温暖,才犯下大错。”
再加上丈夫一味温柔小意,从不纳妾,而且公婆还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她,她实在是贪恋这些从未有过的尊重和爱护。
顾一昭了然,大堂姐很吃情绪价值,她在娘家时估计随着亲爹去世也见识了世情凉薄,所以到了婆家才会被那样的众星捧月所打动。
别说她这个古代闺秀了,就算现代许多中产家的女儿都有这样的毛病:家里并不把女儿当继承人培养,但给予她许多虚幻的疼爱,所以让她无限渴求情绪价值,又从未经历过人间疾苦本能将所有人想象得很好。
所以在遇到捞男时就很容易被捞男的做小伏低所打动,贪恋那点情绪价值而将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搭进去,在捞男一声声的甜言蜜语中将自己的钱财投入那个无底洞。
她们这一点还不如那些富婆,至少富婆靠自己打拼积攒家产所以对人性有深刻的认知,出来玩就抱着“玩”的轻松心态,大概要给捞男所少钱心里都有个大致的预算,也给钱,但不多给,不至于被掏空家底。
而中产女爆金币上不封底,很容易怀抱“爱情至上”的虚幻价值观,给捞男倾尽所有,甚至会将爹妈的养老钱都统统卷走双手奉给捞男。
大太太心疼女儿,抱住女儿自责大哭:“都是我太蠢笨,误了你终身!”,她自己丧夫,手里有大笔银钱都是女儿的,所以觉得女儿能够有丈夫疼爱,日子过得平顺,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如今看来有钱反倒吸引来了豺狼,白白坑了女儿,否则寿宁要是没什么钱,不过两年那温家就会露出真面目,哪里会这样白让女儿受罪好几年?
崔氏叹息后就回归了理智,问大太太:“为今之计要看寿宁怎么想,是和离呢还是和好?”
“弟妹,这话怎么说?”大太太抬头擦泪。
“要和离呢,我们就禀告了公婆请官媒出面,利用我家的权势打发了婆子家丁们上前照着嫁妆单子清算奁产,半点都不少给寿宁运回家。我这里账房先生和打架的家丁都能出面。”
“要是和好呢,也得让当初的官媒出面,做个章程,清算寿宁的奁产都封存了,让温家从此不得半点花用,我这里也有强悍的婆子,送去给寿宁,护着她保证从此在内宅横着走。”
当然她还有更绝的点子没说出口:“出面寻个孩子过继到寿宁名下,若是那温安生再跳脱帮着父母害寿宁索性就给他下一贴药,寿宁有了孩子在顾家庇佑下也能安生过一辈子。”
“和离!婶娘我要和离!”寿宁闻言站起来,斩钉截铁开口,“我不想再去那家人家里。”
“当真?”大太太又心疼女儿又惊讶,忍不住问,“那你也不要女婿了么?”,她是了解女儿的,对丈夫还是有很深厚感情的。
正说着话忽然听得外面丫鬟来报:“回禀夫人,外头温家姑爷求见。”
“他还有脸来?”大太太哼一声,起身就走,“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脸!”
因着这件事还未禀告顾家高层,所以门房不知情将温安生还照旧放了进来,此时他就在前面接待贵宾的花厅待着哭呢。
一行人走到花厅,就见温安生跪在花厅前,哭得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满脸的眼泪鼻涕都顾不上擦,只狼狈求情。
太太拉着五娘子躲在内室屏风里,不管她们两人是什么立场,最好还是不要在温安生跟前露面。否则这男女之事作为玄乎,上一秒打得头破血流下一秒又恩爱如初,到时候他们和好了怪五娘子怎么办?
所以世间生存法则有一条就是:遇见情侣打架,劝和不劝分。
除非女子明确向你求助,需要医生、警方,你可以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她报警,但一切都要以保护自己人身安全为先,免得稀里糊涂卷入他们的爱情成为替死鬼。
这却不是冷漠,而是你作为女子也很脆弱,情侣要求助,可以寻壮汉、寻警方,寻家人,为什么寻你这个也同样脆弱的女子?
大太太带着寿宁出去,那温安生看见寿宁眼睛骤然一亮,一路跪过去:“娘子,娘子你不要我了么?”
他哭得凄凄惨惨,上面抱住寿宁脚面哭得如丧考妣: “我爹娘做错了事,我又出于男人t要面子的缘由瞒住了你,想着我暗中吃爹娘寻访的药物,定然能自己好起来,却不想如此……”
两人毕竟五年夫妻,感情深厚,寿宁见状也面露不忍,刚才的坚韧消退了大半。
顾一昭看在眼里暗暗着急:大姐姐,你可莫要犯糊涂啊!
温安生又回忆起当初的生活:当初刚进门,他是如何给妻子画眉,又是如何给妻子做饭,听闻妻子爱吃集市上一种党梅,只有集市上才有,等不及,但因太原府的集市和外地不同,所以他特意赶到外地买了回来……
就是大伯母的神色也松动。倒不是她俩意志薄弱,实在是若不是温安生做得周到,两人也不会有那么深厚的情谊。
眼见两人都要沦陷,屏风后的顾一昭咳嗽一声。
大太太想起刚才在内宅五娘子的教导,于是硬着心肠开口:“若是我遇上财神爷会更殷勤,温家那点子周到若是为了钱……”
“不是!”温安生梗起脖子回话,“岳母,我爱重妻子不是为着钱,不管你家怎么说我,我心里眼里都只有妻子一个!”。
说着他神色温柔,将脸轻轻贴到妻子的裤面上去:“寿宁对我很好,我从小就是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子,上头两个哥哥,比我强壮比我更早赚钱,我只能靠科举才能博得些关注……可遇上寿宁我才知道了什么是家人,什么是亲情……”
他说起话来很是诚恳,娓娓道来,真是让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顾一昭摇摇头,这温安生或许真假掺半,可是他也有很大的责任,第一件:他知道自己不行却瞒着妻子,还任由父母营造自己爱妻的假象,是实际上的帮凶。
第二件:他任由父母掏空妻子的钱袋子,听说这几年温家的吃穿用度都由着寿宁掏钱,旁人不知道难道温安生还不知道吗?
他假惺惺哭了几滴眼泪就能任由父母家人压榨妻子,看似懦弱怕事,实际他心里深处也是希望妻子掏钱,是站在父母家人这边的。
可是寿宁却已经犹豫了,眼看着就要被说服了。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哪里能说断就断,眼泪滚滚落下,想起往日的恩爱。
温安生见妻子脸色松动,于是开始承诺:“回家后我就请父母分家,我带着你过我们的小日子,以后再不给他们花钱!”
“要是谁来寻你花钱,我亲自将他打出去!”
“爹娘要是死性不改,我就与他们断绝关系!我只要你一个!”
顾一昭连连摇头,这“爱你所以跟父母断绝关系”不是跟“爱你所以不纳妾”一样吗?只是另外一个拿捏寿宁的道德制高点罢了。
百善孝为先,古代这个社会背景下为了女子跟父母断绝关系简直是石破天惊,寿宁背负了这样的罪名,只怕以后会跟艰难。
再说以后稍微有风吹草动,寿宁一不依着他,他就开口:“我当初为了你放弃父母。”,这么大一顶帽子,寿宁还不是有求必应?
温安生就算日后有什么后悔的,随时能回头,只要哭一场,他父母还能跟亲儿子生分不成?到时候浪子回头金不换,寿宁还要背负一个“挑唆父母子女”的罪名。
横竖不划算。
但寿宁却很感动。这却不能太怪她软弱,实在是她从小没了爹,看旁人冷眼,虽然是顾家嫡女,但势利眼亲戚仆从见大房没了势力所以也待她不假辞色,亲近些的亲戚甚至不止一次叹息她若是个男孩就好了。
娘整日里以泪洗面顾不上她,就算慈爱的祖父祖母也感慨过她若是个男孩也能让爹爹有后留下。
就是在这样处处嫌弃的氛围里,她情绪很敏/感又缺爱,没有被什么人坚定选择过,所以温安生的温柔和坚定选择简直就是对她的救赎。
眼看着女儿要转风向,大太太恨铁不成钢跺跺脚,求助看了看内室,起身到了内室,问计于两人:“这可如何是好?”
顾一昭转转眼珠子,示意大太太附耳过来,在她耳边给她出主意。
大太太将信将疑,但想起五娘子的机灵,一咬牙就决定了。
她再走到外花厅时候已经是斩钉截铁了,她开口:“寿宁,你是想选择和温安生和好如初了?”
“娘!”寿宁答了一句,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知道娘希望自己和离,可是自己见到丈夫痛哭流涕,实在是难以割舍跟丈夫的感情,“我实在……是女儿不孝……”
“那是要跟他和好了?”
寿宁痛苦万分,艰难点点头。
“那好。”大太太想起五娘子出的主意,硬着心肠开口,“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今日将你逐出家门。嫁妆也全部搬离,以后也不得借助顾家的名号,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你走吧。”
“娘?”寿宁不可置信抬头,“您不要我了?”
旁边温安生也惊讶:“岳母???”
“就这么定了,有他没我。”大太太努力收起眼中的泪,又扭头看温安生,“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重她不是为着钱么?以后就遂你们愿,没钱没权势,看你还能不能如你所说爱重寿宁。”
“娘!岳母!”温安生脸色变得灰白,询问大太太。
大太太却很坚定,就如自己分娩那天一般坚定,当初她将女儿带到这个世界,如今也将给她第二次重生: “我女儿性子软弱,也怪我当初沉迷于悲痛,没有好好教导她,如今你们情比金坚,我也认了,大家好聚好散,也是红尘中一番缘分。”
说罢扭头就走,她生怕自己多停留一刻就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寿宁被温安生扶着起身,坐了马车回到温家,一路上哭了不停,等到了温家门口这才发现巷子口停着许多牛车,还有许多脸熟的奴仆往来穿梭,手里搬运着她的嫁妆,还有几个娘家管事在盘账,很是繁忙:
“这笔账清了吗?”
“那个芙蓉玉洗脸盆找到了吗?”
“商周的青铜大鼎塞些芦花,免得磕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做了捞汁海鲜,罗氏虾花螺八爪鱼等一股脑煮熟,投入生姜蒜泥调和水,还选用了邪修的蜜雪柠檬水,泡了两小时,好解暑![让我康康]
“这……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寿宁瞠目结舌。
正惊讶着里头温家公婆已经追出来,一左一右围着位手捧琉璃梅花瓶的管事:“你们无赖!快放下来!我家的!来人,报官啊!”
眼见了儿媳妇立刻如寻到救星:“三儿媳妇!快喊住他们!”
还没等寿宁上前询问他们,打头一个管事先上前了:“大小姐,回禀大小姐,这是大太太下的命令,叫我们几个将您的嫁妆勾了单子都带回娘家。”
说着还递过去一张有大太太私章的对账单。
那私章寿宁认得,是她娘随身携带用来管家的名章,那管事也是她娘身边陪嫁的大管事。
她明白了刚才娘所说不虚,而且她和夫君才从顾家离开,这些管事就已经到了顾家,可见娘是送走自己后就立即召集了管事们来清理嫁妆,居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寿宁虽然为娘亲的绝情而伤心,眼泪涌出眼眶,但神色却很镇定:“我知道了,我娘跟我们说过,你照章办事吧。”
“什么?”旁边公婆急了,“儿媳妇,你们疯了?”,因着今天诊脉的事他们心虚,不敢拦寿宁,转而去为难儿子:“你这是做什么?叫你去顾家求儿媳妇原谅,可不是让你说动亲家搬嫁妆,这又是为什么?”
“爹,娘。”温安生垂下头,沮丧拦住他们跃跃欲试要闹腾的身形,“是我跟岳母保证,我求的是我妻子这个人,不是她的奁产,所以岳母才收走她的嫁妆的,这些都是我同意的,你们就别夹杂在中间闹事了。”
“什么?!”温家父母双双惊呼出声,眼睛瞪得铜铃大。
“你糊涂啊!”
“媳妇,你们到底怎么得罪了亲家母,这钱可得要回来啊,要不你俩现在去亲家那里再求求亲家母……”
寿宁痛苦闭住眼睛:“公公婆婆,这事情已经再无转圜余地,我娘已经将我逐出了顾家,以后我就安心做温家媳妇。”
温家父母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样的打击会忽然出现。
倒是温安生扶着妻子的肩膀安慰她:“寿宁,你莫要难过,还有我呢,我定然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丈夫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心一如既往滚烫温暖。寿宁心情也慢慢平复过来:是啊,两夫妻还年轻,难得的是能夫妻同心,只要两情相悦,吃糠咽菜又怕什么?
她笑着回握住丈夫的手:“多谢夫君,都说有情饮水饱,我多喝些水就是了。”
温安生欣慰一笑,扶着妻子进了自己的小屋,任由父母兄长在屋外咆哮争执。
顾家搬了三天三夜,从顾家父母、两t位兄长的房里搜出不少寿宁的嫁妆,管事为难询问寿宁:“娘子,他们不愿意归还。”
寿宁没想到温家人居然这么可恶,当初她嫁进来后公婆兄长跟她卖惨哭穷,她又是个善良的,所以大手一挥将自己嫁妆里的不少摆件都送去给婆家人摆设,可是那只是借着用,没说送给他们啊!
她一咬牙:“那就报官,该怎么来还怎么来!”
“好嘞!”管事高兴得令,干劲十足去请衙差,他就是怕小姐护着,否则以顾家的权势他早就请衙差出面了。
非但如此,还有不少嫁妆清单上对不上的奁产,那衙差作势要拷拿几人去衙门“说一说”,公婆兄长立刻倒豆子一般交待了去向。
寿宁眼看着自己的嫁妆都全部归了档送到娘家才松口气:既然在娘跟前硬气说不要奁产,她就不希望自己这里有半点顾家的东西。
大嫂气得在院里撒泼,冲着寿宁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原来是假大方,说给我们摆着玩居然也要收回去!”
却被丈夫厉声呵斥劝回去了:“休得无礼。”,一边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回到自己房里后小声劝妻子:“都说破船还有两斤钉,三弟妹手里肯定还有东西,再说她娘家哪里舍得不管她,说不定明天又跟她娘和好了,你得罪她作甚?”
或许是婆家人都这么想,所以前两天他们都没为难寿宁,还是客客气气的。
第三天吃饭时就再也憋不住了,二哥一看桌上的饭菜,一甩筷子就发火:“天天吃冬瓜炖茄子,白菘炖葵菜,一点肉星子都见不到!”
温家如今没分家,时兴的还是合餐制,只不过男一桌女一桌,寿宁被他的筷子吓得猛得心惊,她自幼锦衣玉食,就算顾家的管事都比他体面,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人?
“那二弟想吃什么?”旁边的大嫂吃吃笑起来,“我虽然和二弟妹管着家里的做饭,但是巧妇无米之炊,只剩下十文钱,恐怕吃白菘炖葵菜都不够。”
旁边的小儿子早已经闹起来:“我要吃八宝葫芦鸭、碧海游龙、翠盖排翅、蒸蛋七星斑、红烧划水、烟熏太爷鸡、菊花小卷……!”,说着全家咂摸了下嘴,从前家里的伙食费都是寿宁包办,厨子更是寿宁的陪嫁,他们也跟着寿宁见了不少世面,吃了不少稀罕的吃食,跟炖白菘比起来那些菜简直就是珍馐玉馔。
“还蒸蛋七星斑,我看你长得像七星斑!”二哥气得扇了小儿子一巴掌,却被小儿子灵巧躲开。
他眼珠子一转,问寿宁:“三弟妹,你手上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来变卖的东西?难道真的跟着我们吃白菘?”
寿宁摇摇头:“没有了,连我的陪嫁丫鬟都被我娘收走了。”,这几天她每日里学着洗衣裳,手都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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