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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皇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迎娶继后乃是为了堵住朝廷的嘴。
这继后乃是一位已逝国公的独女,家族早已经分崩离析,对先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并无威胁。
这也是皇帝选择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想到这些,林知清不由得有些唏嘘。
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却被困深宫,实在可惜。
林知清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太子。
说实话,见到太子的第一眼,林知清便觉得太子身上的威严比起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五官端正,眉眼很是深邃,便是林知清,也不能看出什么多的东西。
若是非要说,那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皇位继承人。
林知清脑海中刚出现这种想法,便看到太子微微偏了偏头。
她迅速收回目光,余光却还是瞥见太子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如此敏锐吗?
林知清顺手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林泱泱,掩饰自己方才的眼神。
她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因为她在观察别人时,是用了一些技巧,确认别人不会发现的。
但太子却能察觉到,说明他极其敏锐。
大意了……林知清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许久,轻轻抬起头来。
若是她不抬头,那就太过刻意了。
随后,她的眼神同太子的眼神碰在一起。
林知清微微张大嘴巴,做出惊讶的样子,随后扭捏地笑了笑。
在她的想象当中,见她如此做作,太子的眼神应当会毫不留情地从她脸上移开。
事实也的确如此。
林知清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抬眸,看向坐在太子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身着大梁服饰,看上去十分瘦弱。
若有旁人同他交谈,他始终笑脸相迎。
但他在说话时,下巴微微扬起,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时不时还打一个哈欠。
这般姿态,倒是不像是来觐见的,像是来找茬的。
林知清微微皱眉。
大梁与镇远侯府勾结之事已经上达天听了,大梁之人竟然一点都不心虚?
她敛眉思考,只觉得今日这宫宴有些问题。
但她一时间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于是随便看了看四周,便收回了目光。
酒过三巡,殿中忽然响起驼铃之声。
随后,几个衣着清凉的舞姬便踏着节拍而去。
她们的裙摆上缀着宝石,旋转时就像是绽放的牡丹,头上的金花十分耀眼。
“这大梁人真是毫无羞耻心,穿成这样就上来了。”
“同一群下等人计较什么,你瞧她们那狐媚样儿,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错,我们大盛民风淳朴,同一群野蛮人计较什么?”
听着周围女眷的讨论,林知清微微皱眉。
某些大梁人固然可恨,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该怎么活的。
尤其是女子。
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大梁,这些舞姬也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木偶。
大家的处境差不多,称不上谁比谁高尚。
林知清无心参与那些人的讨论,看向陆淮。
陆淮正同身侧的林十安交谈,眼神丝毫没有落到舞姬身上,也并未注意到林知清的目光。
林知清勾了勾唇角,余光瞥见侍候在皇上身侧的王公公脚步移动到了太子身旁,在太子耳边耳语。
太子面色微变。
邻座的陆南月低声道:“许是皇上身子不爽利。”
果然,片刻后,皇上在皇后的搀扶下离席而去,太子起身安抚众人:“父皇尚有要务要处理,诸位继续饮宴。”
底下的人反应不大,很显然,先前的宴会也时常有这种状况发生,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知清蹙眉,目光一直追随着皇上离去的背影。
他的脚步虚浮,呼吸略微急促,看上去确实是久病在床的模样。
皇后始终搀扶着皇上,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小清儿,你看什么呢。”陆南月拉了拉林知清的袖子。
林知清摇摇头:“无事。”
她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是……
“太子殿下,我大梁有此诚意,你们大盛幅员辽阔,是否更应表示一下?”大梁使臣起身,朝着太子便开口了。
那语气中并无多少恭敬,听得许多大臣皱起了眉头。
太子面色不变:“哦?什么表示?”
使臣笑了笑:
“我先前听闻大盛女子个个巾帼不让须眉,如今一看,个个都只是木头美人,甚是无趣。”
此言一出,女眷这头便开始窃窃私语,不敢高声讨论。
那使臣见状,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这次将大梁最好的舞姬都带了过来,殿下不妨让大盛的贵女们也表演一下。”
“你们的舞姬我早已经看腻了。”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使臣将大盛贵女同舞姬作比,分明是轻视大盛女子以及大盛的做法。
御史中丞第一个站了出来:“岂有此理,贵国自称大国,却在大盛为难女子,可有半点君子作风?”
大梁使臣不慌不忙回答:
“这位大人说得也太严重了一些,不过是想欣赏欣赏大盛贵女的风姿,怎么就算不得君子了?”
“你们莫不是怕了,怕输给舞姬,丢了脸面?”
“大人未免对大盛的女子太没有信心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贬低与轻视。
林知清转头看向女眷席位,发现周围的女子皆是怒目而视,却不敢站出来说话。
她缓缓起身,可还没完全站起来,一道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了荣嫔。
荣嫔嫣然一笑:“既然大梁使臣有心,我倒是有一人选推荐。”

林知清身体一顿,猛地看向坐在荣嫔不远处的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眉峰上扬,下巴微挑,看到林知清向她投去的目光甚至还友善地笑了笑。
在她的笑容当中,荣嫔开口了:
“长宁侯府的林二小姐曾在春日宴上夺魁,此次由她表演,我相信定然能展示出大盛女子的风采。”
林知清面上表情不变,如若她现在能说话,定然要骂一句蠢货。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目光看着荣嫔。
谁也没有想到荣嫔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相当于直接应下了大梁使臣的要求。
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吗?
更何况,谁人不知长宁侯与望舒侯镇守边疆多年,说同大梁那头有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荣嫔这番话,是把长宁侯府得罪死了。
“殿下请三思,殿内女子皆是金枝玉叶,林二小姐的父亲望舒侯逝于边疆,尤其不妥。”陆淮起身驳回了荣嫔的意见。
林青山紧随其后:
“殿下请三思,我同望舒侯镇守边疆多年,万万不能受此折辱!”
说着,他重重磕了一个头,不曾起身。
林十安同样重重磕头,也不曾起身。
荣嫔看了看自己涂着蔻丹的手指,语气漫不经心:
“多年不见,长宁侯身体倒是越发硬朗了。”
“林知清固然是望舒侯之女,但她更是大盛子民。”
“若接受百姓供养却不愿为百姓为大盛着想,岂不是辱没了望舒侯的名声?”
“殿下,臣女有一话想说。”林知清没有看荣嫔,而是看向了太子。
见太子点头,她起身走到了林青山身旁,同样跪倒在地:
“殿下,自臣女记事起便对父亲与祖父的印象非常模糊。”
“臣女及笄时,父亲同祖父在外征战,甚至来不及参加我的及笄礼。”
“军营往南三千里,每一寸土地都沾染过臣女父亲同祖父的鲜血,也沾上过无数将士的鲜血。”
“那些将士有的还坐在这儿,有的已经魂归故里。”
“但他们都有妻女,安平侯同样也在现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过。”
“敢问荣嫔,如若今日臣女提议让平宁郡主同那舞姬相比,你是盼着郡主惊艳全场,还是觉得脸上无光?”
听到这话,荣嫔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安平侯。
安平侯怒目而视,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荣嫔心中有些慌乱,还不等她开口,林知清再次朗声道:
“荣嫔娘娘,请恕臣女不能从命!”
“若娘娘执意让臣女替大盛挣面子,那臣女宁愿一死。”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同样跪倒在地,不肯起身。
林泱泱同陆南月同样站了出来,跪倒在地:
“恳请荣嫔娘娘收回成命!”
几句话下来,人已经乌泱泱跪了一地。
林知清的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一般劈了下来。
她的肩膀一动也不动,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息。
任谁都知道,荣嫔将长宁侯府的人惹急了。
这也不奇怪。
荣嫔推荐林知清同舞姬比试,与让人认贼作父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一种侮辱,一种明晃晃的侮辱。
大殿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荣嫔这会儿也感觉到害怕了,她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安平侯,又看了看太子。
太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轻开口:
“王公公,将长宁侯扶起来。”
他给刚刚返回大殿的王公公下了命令。
王公公忙不迭上前去扶林青山。
可林青山却一动不动。
太子见状,看向大梁使臣,再次开口:
“望舒侯同长宁侯乃是我大盛之栋梁,林知清出自林家,没有任何人能要求她同别人比试。”
此言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长宁侯闭了闭眼睛,没有下太子的面子,在王公公的搀扶下起身了。
他这一起身,林十安、林知清等人也纷纷起身,归于原位。
平宁郡主看着林知清,面上的笑容险些没维持住。
大梁使臣摇了摇头:
“这大盛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奇特,不过是唱首小曲儿,跳个舞的事儿,竟然还能牵扯到战场之上。”
“怎么,林家人的话还能越得过太子?我大梁难道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吗?”
他的语气沉沉,连带着殿中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江云鹤死后,边疆没有一个像样的将领在守,为数不多有经验有能力的武将已经死的死,退的退。
大盛同大梁一样,都重武将,轻文臣。
自多年前林青山和林从戎父子上阵,大败大梁之后,大梁元气大伤,休养了许久。
反倒是大盛的武将逐个凋零。
大梁如今倒是活跃了起来,边疆偶有异动。
这使臣的态度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大盛那头的态度。
先前众人就都觉得大梁来者不善,如今发生的种种都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但问题是,以大盛目前的状况,若是同大梁针尖对麦芒,定然是要吃亏的。
不愿让贵女们上场,那便注定会惹怒大梁。
可若是让她们上场,大盛脸面何存?
众人都想明白了这一点,脸色当然不好看。
“使臣何出此言?”太子开口了:“孤曾听闻,贵国有一位公主,音容笑貌皆是上佳。”
“此次宫宴,那公主为何不曾前来,同我的皇妹们切磋切磋?”
这一手转移话题十分明显,但很快便引起了讨论。
“我听说大梁只有一个公主,生得黑不说,还十分粗俗笨拙。”
“太子殿下还是顾着两国之间的体面,那公主不来定然是不敢来。”
“我大盛贵女个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各有长短,怎能同一群野蛮人相提并论。”
“若是非要比,那便让平宁郡主上,谁让她挑事儿的?”
有人开始埋怨起了平宁郡主。
若是平宁郡主不撺掇荣嫔开口,此事随意打岔便可翻过去,气氛也万万不会变得如此严肃。
贵女们不敢议论荣嫔,只能埋怨平宁郡主。
大梁使臣的眼神扫过贵女们,在看到林知清之时停了停,随后收回目光,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太子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林知清直觉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大梁使臣怎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除非方才利用舞姬与大盛贵女比试只是一个幌子。
他真正的目的,绝非折辱大盛贵女这么简单!
“太子殿下,既然你们不愿同我大梁舞姬比试,那我们便玩个游戏吧。”大梁使臣缓缓开口道:
“你们已经拒绝了一次,如若连一个小游戏都不敢玩儿,岂不是没有诚意?”
林知清皱眉,既然这个词语出现,那一定代表着大梁来此绝对是有目的的。
或许他同皇上已经达成了共识,只不过没有对外宣布。
既然如此,那这个游戏大盛这边一定得接。
林知清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方才大梁使臣提出让贵女们同舞姬比试,这个要求十分无理。
那使臣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大盛这头会答应。
偏偏荣嫔同平宁郡主跳了出来,真要去填人家的火坑。
可人家大梁使臣的意图本就不在同舞姬比试,而是引出他口中的游戏。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博弈。
先提出一个无理要求为难大盛,将太子架在台上,随后再提出一个看似比较简单的游戏。
有过先前的经历,众人已经降低了心理预期,觉得一个游戏而已,没什么好不能玩的。
这大梁使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那个游戏又会是什么游戏?
林知清眉头紧皱。
太子尚未表态,那大梁使臣便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身着大梁服饰之人走了上来。
为首之人趾高气扬,他身后还跟着三名随从。
那三名随从腰杆挺得很直,却不敢抬头。
林知清总觉得有些不对,她看向陆淮,发现陆淮也紧皱眉头。
太子语气平静:“使臣所说的游戏是何游戏?”
“这三人又是何人?”
“哈哈哈哈!”大梁使臣哈哈大笑:“太子殿下到底年轻,竟然连老熟人都认不出了吗?”
话罢,他看向长宁侯林青山,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狠戾,但很快又被他隐藏了起来。
“长宁侯好好看看,这三人到底是谁!”他缓缓张口。
林青山皱眉,看向那三个始终不愿抬头的人。
方才人一进来,他便能感觉到那几人的身形确实有些熟悉。
像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最为熟悉的人身上,待看清那人的脸以后,大为震惊。
他猛地站起身来:“秦虎,你还活着!”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的人面面相觑。
秦虎是谁?
只有林家人脸色沉沉。
“秦叔?”林泱泱一把捏住了林知清的手腕:“清妹妹,秦叔是祖父同三叔身边的副将!”
“当初三叔出事以后,大家都以为秦叔他们已经死了,活着,他们还活着!”
她的语气十分激动。
秦虎,林知清偶尔会从林青山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也从木婶那里听过几次。
只不过,她没想到同秦虎见面,是在这种场合。
林青山锐利的眸子一下子就射向了大梁使臣:
“你囚禁我大盛将士,如今还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们,放了他们!”
“放?我大梁的俘虏为何要放?”大梁使臣似乎很喜欢看林青山暴怒的样子,笑了笑:
“侯爷,你上了年纪,怕是已经忘了,我们大梁也有俘虏在你们手头。”
“怎么,你们可以抓人,我们就不可以了?”
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
俘虏确实很常见。
但秦虎等人,当年是林青山的心腹,他们跟随林从戎出征,而后全军覆没。
如今他们重新回到了大盛,林青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备受折辱。
原本该备受爱戴的将士以俘虏的身份出现在大殿之上,对他们是一种毫不留情的侮辱。
林青山不会袖手旁观!
林家人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察觉到这一点,林知清看向了太子。
太子脸色沉沉,但从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林知清迅速低头,方才大梁使臣所说的游戏,应当与秦虎三人有关。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这游戏太子是绝对会接下来的。
不救俘虏,会叫在场的武将们寒心,传出去民心也会受损。
如此看来,大梁使臣分明是早有准备。
秦虎等人,是大盛必须要保下来的。
那大梁使臣又想要从大盛这头得到什么呢?
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陆淮同林十安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先前我们揪出来的那三个大梁细作……”林十安张了张嘴。
陆淮微微摇头,保不住了。
下一刻,大梁使臣便再度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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