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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刀下留糖)


季之远勾了勾嘴角,他确实有办法。
“二公子。”戚烬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宗主此行远去南疆,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季之远似笑非笑:“你倒是信我。”
他抬手,招戚烬上前,问:“鹰弩在哪里?”
戚烬:“放在第四门的兵器库。”
季之远冷笑:“鹰弩的暗格里有一颗佛珠,你去把它找出来。”
戚烬点点头:“然后呢?”
季之远垂下眼帘,似笑非笑:“然后你找个机会,把里面的东西让谢离忧吃了。”
戚烬下意识地说不行,他和谢离忧虽然不亲近,但也认识多年,要他害谢离忧性命,他做不出来。
季之远:“你不这么做,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戚烬沉默半晌。
季之远安静等着。
半晌后,戚烬开口:“季门主在他身侧,我动不了他。”
“一个疯子,能有多聪明?支开他就是了。至于其他几门的手下,情报贩子,小医仙?这些人能成什么气候?更何况……”季之远勾唇一笑,望向戚烬,“财可通神。”
戚烬默了默,过了好一会儿,问:“还有呢?”
季之远摸了摸自己毫无感觉的右手,讽刺地笑了:“小湮儿不是喜欢季寒初吗,那就把季寒初送给她吧。”
戚烬的眼眸微不可见地沉了沉,他抿紧唇。
季之远松了手,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插到锁孔里,轻轻一转,铁链打开了。
“有些事情,能忘记的就不要想起来了。”季之远丢了链条,发出沉闷的响动,“毕竟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说是吧。”
戚烬:“季门主那里……”
季之远:“都说了他不过就是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链条磨蹭在地上,日光下,尘埃飞扬,季之远的眼神就在这片尘埃里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当年他不是也很喜欢那个女人吗,为了护她周全,连命都不想要了。可最后呢?一碗药下去,让他忘记不还是照样忘了。脑子里只有木雕的疯子,恐怕这么多年了,哪怕药效减退不少,他也是连她怎么会失踪都还没想起来吧。这次一样,既然要忘,那就大家一起忘好了。”
季之远笑起来,没有什么温度:“反正,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疯子而已。”
(四)旧故里
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他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你,就算自己死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半分?
这人,红袖曾有过,红妆也有过。
季承暄为寻红袖,放下季家千里奔赴南疆,寻不见,折返再寻。红妆为寻季寒初,伤重未愈也要咬牙回身,不甘心更不罢休。
只是不巧,谁都没想到这两人会在途中碰上。
最开始红妆会遇到季承暄完全是个意外,天不怜见,她拖着这副身子,刚刚从南疆到了姑苏境外就碰着了跟无头苍蝇似乱转的季承暄,也是她心急,身体没恢复好就来,没两下就被他擒住了。
季承暄不关心她到底为什么没死,把她抓回一家客栈,顺道抓了个大夫过来。
在他吃人的目光里,大夫战战兢兢给她把了脉,最后得出结论——心脉弱到几乎没有,内伤严重。
红妆撑着腿,很无所谓地笑:“你要杀我就动手,反正你想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你。”
季承暄看她这样,也不生气。他送走大夫,没一会儿手里捧着一碗药汁回来,褐色一大碗,散发着浓郁的药味,一闻就能苦死人的那种。
他走到桌边把药放下,生硬地叫她:“过来吃药。”
红妆要嫌弃死了:“你别想用药毒死我。”
季承暄:“这不是毒药,是补身体的方子。”
红妆更嫌弃了,她有什么好补的,吃进去还不全都给蛊虫吸收了,补了也白补。
季承暄捧着药碗坐到她对面,把药放到她手边,然后微抬起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生疏又僵硬地问她:“你疼吗?”
红妆看着那碗药汤,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季承暄从怀里又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白色芽糖,因为是贴身放的,边角有些融化了。
他说:“这药有点苦,我给你买了芽糖。”
“你想干什么就直说。”红妆皱眉。
季承暄把糖和药放一块,踟蹰了会儿,问:“你娘她,她还好吗?”
红妆懂了。
她没去看桌上那些东西,她管里头藏了多少季承暄的真心和歉疚,他误会了,那她就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红妆起了恶意,她本来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专喜欢干残忍的事,喜欢往人心头最软的地方插刀。
“季宗主。”她不怀好意地笑。
季承暄抬头,眸里有期待。
红妆长长地叹了口气,做作又虚伪。
她说:“我真的不是你女儿,我只是她的师妹。”
季承暄:“那……”
“你的女儿早就死了,在雪山上被人活埋了。”她边说,目光边盯着季承暄,看他脸色瞬间煞白,手掌剧烈颤抖。
红妆还嫌不够似的,又说:“尸体我看过,师姐给她做了冰玉棺,保存得很好。”
逐风掉在地上,尘埃激扬。
红妆吹了声口哨,冷笑:“好可怜哦。”
好可怜,可谁不可怜。
红妆躺倒在床上,望着床顶,跷着小腿发呆。
她回忆起自己从昏睡中醒来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安静,她分不清日升日落,四季轮转,时间是停滞的。
师姐和师父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时间过去,等自己重新“活过来”。
天枢把她带回七星谷,放到了冰玉棺材里。红妆全身都已经碎掉了,心口和腹部还被破开了两个大洞。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动弹不得,天枢把她当成最脆弱的木偶娃娃,小心地帮她把骨头一点一点接上。
从冰玉棺里出来的那天,红妆问红袖:“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太清楚自己的伤势,绝对不可能活下来,她既然还能醒来,那这副躯体说不定已经不是“活人”。
红袖摸摸她的长发,轻轻摇了摇头。
红袖知道红妆的事情,知道她喜欢上了季家的三公子,也知道她被季二一箭穿心。情这种东西害人不浅,她自己也怦然心动过,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天枢问的时候,红袖替红妆做出了选择,她觉得红妆肯定还有悔,季三没有负过红妆,红妆一定会回去江南。
所以……
“是双生蛊。”红妆说。
她抬起头来,看着季寒初,姿态有些随意,向他解释:“雌雄两虫相伴相生,我体内的是雌虫,它来帮我护着心脉。”
季寒初坐在床边案头,听她说着关于蛊虫的事情,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细看之下,可以发现他眼中并不平静。
双生蛊他也有所耳闻,传闻能生死人肉白骨,与活死人蛊一样,只是……
他问:“雄虫呢?”
双生蛊比之活死人蛊,虽然能使人复生后与常人无异,但它也更加脆弱,困扰繁多,倘若雄虫死亡,雌虫的蛊体也会随之湮灭。
当年天枢将摇光的雄虫冰封在冰河之下,保了她的性命,却也使得她再不能出南疆。
可红妆在这里,她的雄虫就不可能在冰河下。
红妆抿抿唇,脸色不太好看。
季寒初问得一针见血。
她闷闷地说:“在师姐的身上。”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和自由系在另一个人身上,除非她够爱你。
天枢也曾想过把冰河下的雄虫种到自己体内,可摇光不愿意,她讲自己活了太久,实在无趣,不想再折腾。
红袖却不同,她太知道红妆的心,红妆在江南还有一段情,不能就这样困死在七星谷。
季寒初看到她脸上浓重的悲伤,心头仿佛钝刀割肉。这感觉很陌生,但来势汹汹,他活了这些年,好像第一次感受到。
他很同情红妆的遭遇,但这和他乐意被绑架是两回事。
“红妆姑娘。”
红妆抬起眼。
不知怎么,季寒初突然有些不忍心,他敛了眉,不太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好转过头轻声说:“我有未婚妻了,是我表妹青湮,你……”何必勉强。
后面那句话,是怎么都“你”不出来了。
出乎意料,红妆很淡定,她随意地“嗯”了一声,坐起来抓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到床头。
她起身跪在床上,手指捻着他下巴,呼吸温热扑面而来,季寒初被迫俯下身子,四目相对,他能看见她明亮的双目中,映着他的影子。
“我知道了。”红妆从喉头发出话音,缠绵而低沉,她葱白的手指摩挲在季寒初的下巴上,彼此之间的呼吸太近,再靠近一点,嘴唇就能贴上去。
“你走吧。”
季寒初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
红妆放了手,懒洋洋地坐在床上,对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是想走吗?走吧。”
说话间,她两只白嫩的脚丫垂在床边摇晃不停,趾头被冻得微红。
季寒初皱眉,训斥她:“你这是做什么,你还受着伤。”
红妆嗤笑,拍拍手:“我是死是活关你屁事。”
季寒初伸手扯过床上的被子把她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谁知道红妆够任性,一脚就把被子踢翻,穿着件单衣靠在墙边坐着,挑衅地看着他。
明明昨晚被伤得话都说不全,今早刚好了些居然就有力气这么活蹦乱跳地耍横。
季寒初是医者,看不得别人糟践自己,他捏起被角想再给她盖上,结果小姑奶奶一顿飞踢,踹在他腰上、腿上,脚下冰凉一片,让他都打了个寒战。
这姑娘没说谎,她伤重未愈就来了江南,又被三叔拍了一掌,眼下伤势恐怕比面上看起来还严重些。
季寒初无奈:“你受了伤,就不能乖乖休息?”
红妆喘着气:“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找你那未婚妻去,赶紧走!”
季寒初把被子放下,坐到床边,看着她眼圈泛着红,鼻头一抽一抽的,还瘪着嘴巴倔强地不说话。
他看着她这么委屈,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又很快缩回去:“你别闹了,你想去哪里,我跟你去就是了。”
红妆慢吞吞地转头:“不去找你那未婚妻了?”
季寒初:“你给我软骨散的解药,我就和你走。”
红妆想都不想:“不行。”
万一他一恢复武功,直接跑了怎么办。
季寒初:“我既然答应了你,必定言而有信。”
他想的其实很简单,红妆的状况这么不好,他又被封了内力,路途遥远,万一路上碰到什么危险,他会担心自己没办法护着她。
他觉得红妆就像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不好好看着,就可劲儿糟践自己,她对自己的绑架和轻薄,就像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在哭闹在撒娇罢了。
季寒初没发现,他已经开始对红妆妥协。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至于他所谓的未婚妻,季寒初觉得,也不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他们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何必非要时时刻刻在一起。
那又为什么要跟着红妆在一起?
不知道。
也许他也不想知道。
(五)逃不过
红妆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给季寒初:“喏。”
季寒初皱眉。
红妆浅浅地笑:“不要算了。”
季寒初不看那瓷瓶了:“我要解药。”
红妆:“这就是解药。”
季寒初用他那惯有的温和语调说:“这不是解药,你之前给我吃的软骨散是特制的,这是你做的另一种毒,用来强化之前那个软骨散的药效。”
红妆手撑着脑袋,目光直接又痴迷地看着他,还好殷家人良心未泯,没把她的小古板变成傻子,他还是那么聪明。
季寒初受不住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他不自在地侧过身,不想给她看。
可红妆哪会让他跑,她蹲在他身边,脑袋随着他转来转去,后来干脆跪趴着,拱在他胸膛前,侧仰着去看他眼睛。
季寒初吃不消这样的暧昧,心跳得越发快了些,他往后挪挪身子,低声说:“你别这样看我。”
红妆的眼笑成了月牙:“季三,你真可爱。”
季寒初躲了下:“解药给我。”
红妆把脸凑过来,声音娇软:“你要不把这个吃了吧,真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季寒初哭笑不得:“这是毒药,谁会那么傻?”
红妆小声道:“你啊。”
你就这么傻。
明知道我是毒,还吃下去。
红妆挠了挠他的下巴,把解药放在他手里,趁其不备在他手背上亲了口。
温软的触感一触即逝,明明像羽毛一样,季寒初却跟被挠着了似的,唰地收回手,站起往后大退了几步,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红妆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样又过了半月,这天入了夜,客栈里人声渐歇。
红妆这半个月喝的药比自己大半辈子喝的都还多,她差点喝得恶心,总算理解了什么叫作“药罐子”,偏季寒初还非得给她往下灌,她不爽快,自然也要别人不爽快。
于是,她从床上下来,披上衣服,拐出门,准备去找季寒初的麻烦。
她打开门,顺着廊道走到季寒初的房门口,烛火亮着,他还没睡。
红妆把门敲得啪啪响:“小古板,开门。”
门开了,她顺势倒进他怀中,清冷的药香袭来,她眷恋地闭上眼睛。
季寒初往后退了一步,撑住她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把她牢牢控制在门口。
红妆握着他手腕:“你干什么?”
季寒初扶正了她,看她不撒手,便把手掌握成拳头,低垂下眼,道:“于理不合。”
又来了。
红妆抬头看他,天黑了,他正对着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满脸正直正义。
客栈底下就是大堂,人不多,三三两两分布着在几桌上,正低语闲聊。
红妆扶着他的手臂,伸手抠他手指,抠不开,她干脆抓了他的拳头,放在自己的心上。
季寒初一惊,要用力抽回手,却被红妆使劲摁住。他微微咬牙,开了口,声音染上恼意:“你又想怎样?”
红妆空出一只手,撩了衣领,猛地往下拉去,露出白嫩圆润的肩头,上头掌印黑青可怖,半月了还未消退,乍一看很是骇人。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白是女人香,黑是伤人掌,黑白纠缠,惹得人无端生出了几分遐想。
红妆没等他反应,就婉转缠绵地叫了起来:“小大夫,我疼,疼死我了——大夫哥哥,你快帮人家看看,这伤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是喊疼。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对男女故意招人去听墙脚。
客栈静了一刹。
季寒初的脸色,在半暗的烛火下,一点一点,轰然变红。
季寒初从没见过红妆这样的女人。
他见过的世家女子,莫不是像表妹青湮这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一派大家闺秀,哪怕心里已经知道二人算是定下名分的未婚夫妻,也从不逾矩。
红妆在他的生命里是一个意外,这个美丽的绑架犯,调戏他、哄骗他,他应该在恢复武功的那一刻就丢开她回季家,可是他没有。
也许在见到她声声喊着疼的时候,他一颗心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客栈的人渐渐将目光聚集到此处。
季寒初局促地看着红妆,想帮她把衣裳拉上,又守着礼教规矩不敢胡来,只好倾身挡在她身前:“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穿上!”
红妆捂着那个掌印,泫然欲泣:“我好疼,走不动路了,你抱我进去。”
季寒初抿嘴,不动。
她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
红妆往他怀里钻去,抓着他胳膊,问:“季三,你不是说你有未婚妻吗?难道你没抱过女人?”
季寒初不自在地扭头,但没再推开她:“男女有大防,我与青湮向来恪守分寸。”
红妆笑:“你是医者啊。怎么,你的病人都疼成这样了,你的医家本分呢?”
季寒初声音轻了些:“你的腿并未受伤。”
红妆直接伸手圈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女人香扑面而来,她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你要是不抱我进去,那我就随便找个男人抱我进去。”
她探出头,大堂里的人多多少少已恢复常态,但时不时有人往他们这个角落瞥来两三眼,其中不乏打量与惊艳,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眼神。
江湖客,有义薄云天者,自然也不乏轻薄无行者。刀剑下讨个活命罢了,淫人妻子虽是大罪,但倘若真动起手来,你打不过便是打不过,又有何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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