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瘫属性此时发挥了极大作用,使得他完美的扮演了尸体,一眼看去,居然没什么破绽。
可只有聂归寻自己才知道此刻他那死人脸维持得有多艰难!
时旎蝶正在他的衣服里左钻右钻,奋力的想游到他的后领子里,藏在他黑发下,这样就可以跟他说话啦。
聂归寻的中衣也是宽袖,时旎蝶刚才从他袖子进去直接就是钻进了中衣里面。此刻玉石般的蛇骨直接贴着聂归寻的肌肤游移,莫名激起细小的战栗。
这货的路痴属性此刻暴露无遗,聂归寻感到那带着凉意的触感从他的袖子里顺着胳膊直上,在肩骨上绕了个圈,晕头转向的顿了顿,迟疑的从他胸前游过!
蛇身微凉,蜿蜒的在他肌肉轮廓分明的胸前游走。聂归寻的喉结霎时间一颤——
这谁顶得住啊?
要不是这阵子对时旎蝶已经有所了解,聂归寻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毕竟这手法跟之前yin娃时期的时旎蝶太过相似了啊!
时旎蝶是真没想到自己给血气方刚的小伙砸带来了多大刺激,她终于绕明白了,成功的游到了聂归寻宽阔挺拔的后背上。
他身上的肌肉曲线流畅起伏,居然让时旎蝶有了种公路旅行的错觉……
感受到蛇身游到了身后,从后颈冒出来个脑袋尖,聂归寻才终于松了口气。
作孽啊,真是作孽。
不知道自己造了多大孽的时旎蝶从他黑发中拱了拱,凑到聂归寻耳边:“为师来啦!”
知道了,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还能感觉不到吗!
时旎蝶倒是有些新奇,莫名想起了学生时代上课时把耳机线从袖子里顺出来偷偷听歌的经历。而且没想到,这龙傲天身上的气息还蛮好闻的。
难怪女配们都前呼后拥的,这难道就是男人的味道吗!
真带劲儿!
聂归寻当然不会知道时旎蝶心怀什么鬼胎。他总算是压下了心中悸动,这才腾出精神来看眼前的一切。
火光熊熊,照在棺材里出来的死鬼们脸上。鬼仙红衣在热浪中翻飞,宛若和火焰融为了一体。她的嘴角弯弯勾起,苍白瘦削的手指尖紫黑,虚虚的拂过风徊雪的脸庞。
时旎蝶这时才看到了风徊雪的样貌。
她容貌清绝中带着一丝霜雪的寒意,如山巅白雪,纯净中裹着冷意。相比起那散着寒意的玉尘宫,风徊雪更像是个冷玉玄冰雕成的人儿,哪怕是此刻容色苍白,也无法夺去一丝丽色。
时旎蝶不由想起了原著中对风徊雪的描写——这位极火殿大小姐性子冷清,极少展露笑容,宛若一朵冰雕雪刻的高岭之花骄傲的开在绝山之上。
这可真是个男主女配初遇的天雷勾动地火的时刻。
原著中,聂归寻可是第一眼就被风徊雪夺目的姿容所慑,时旎蝶微微的在聂归寻耳边动了动,可惜现在她看不到这龙傲天的表情。
大概是非常惊艳吧!
但事实上,聂归寻此刻并没有注意到石台上的风徊雪。他正紧紧盯着鬼仙喜帕子,被风和热气拂动,那喜帕比之前他看到时还要往上掀起了一些。
不知怎么的,他第一次看到这鬼仙就觉得有些许眼熟。
作为一个天资卓绝的男主,他必然也带了过目不忘天赋。可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聂归寻心下暗暗困惑,借着装死尸的功夫大大方方的直盯着鬼仙。就在此时,一股微强的风吹来,把鬼仙的喜帕边缘吹得猛地往上一飘!
时旎蝶感到盘绕着的躯体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不由得担心的环视一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悄声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聂归寻没法答话,可心头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瞥中,剧震不息。
那鬼仙的双目紧闭,可眼周肌肤颜色如她指尖般紫黑,显然双眼不知被谁所毁。
时旎蝶也看到了,当下吸了口冷气。
何止是双目被毁。没想到她下巴白白净净,可刚才那一瞥之下,脸上露出了偏上点的肌肤。其上疤痕交错,显然容貌也已经受损。
这到底是……
来不及细想,伏在地上的人乍然抬起头,口中唱诵声骤然而起!
那唱诵的声音如溪流汇成海,声势浩大。随着念诵,所有的火光猛地向上一窜!
火光炽盛,正中间的柴火堆中,那“囍”字也乍然燃起,像是有个看不见的手将其点燃一般。鬼仙又发出了那尖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高亢声音,这次时旎蝶听清了——
就是在玉尘宫时,她听到远处缭绕的那种曲调怪异缥缈的歌声!
闪耀的火光在鬼仙和跪在地上的人们身上跳腾,映得他们镀着釉似的的脸光华流连。所有人的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宛若面具一般凝固着,只有一张嘴在飞快的翕动念诵。
这是……某种仪式?
聂归寻皱了皱眉,这场景属实有些诡异了。可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就在这排山倒海的诵声中,石台上的风徊雪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托着,缓缓浮在了半空中。
她的嫁衣现在穿在聂归寻身上,但身上穿着的里衣也是大红的,只不过是略薄的丝缎,可也绣着精巧花纹,缀着珍珠碎玉——可见风波厌是有多宠爱这个女儿,相当舍得为她砸钱。
风徊雪的红衣随着夜风翻飞,渐渐变成了悬空站立的姿势——当然她还是不省人事的状态。
时旎蝶几乎能想象到她现在内心有多害怕,在这诡异的场景中偏偏没法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心中浮现焦急,看着场中火架子——她真的见过这个阵法,可是在哪来着?在哪……
正想着,突然聂归寻喉咙里低低的“嗯”了一声——在提醒她的注意。
时旎蝶这才发现鬼仙手中多了一把扇子,“飒”的迎着夜风展开!
那扇子精巧,由打磨的极薄的扇片串成。扇片材质看起来像光滑的玉石,有润泽华光在其上流转。
可时旎蝶一眼就看出那不是玉石。炼师熟悉各种材质,她轻声惊呼:“这是……人骨?”
这不是玉扇,是一把骨扇!
那骨质莹润,一抹淡淡红气缭绕其上。可两人现在都没了欣赏的兴致,心下沉沉。
这样阴沉的气息,这样浓烈的血气。到底是怎样的惨烈,才能造就这么一把扇子?
鬼仙扬起脸,像是隔着喜帕在观察着风徊雪。她的下巴在火光下镀上了金,红唇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翘着嘴角。夜风将她血红裙摆扬起,勾勒出她细瘦的腰身,弱不胜衣的像是马上要凌风而去。
她垂在广袖下的枯爪似的手指捏着骨扇紧了紧,随即霍然抬手向上猛地一扇——
平地暴起一阵狂风,席卷着焰星蓦地向上席卷,把场中巨大的篝火直拉成了一道通天的火柱!
风徊雪也被这烈风席卷,长发如蛇在空中乱舞。而那风仿若利刃,在她身上切开无数伤口,鲜血飒然喷溅而出!
聂归寻眼一眯,这不就是之前鬼仙在那荒岭上的一手风刃么!
可也许此刻是骨扇在手,这风又酷烈的几倍。风徊雪的血猛地撒了出来,把石台染得通红。
他还没回过味,耳边时旎蝶倒抽一口气:“她可还活着!”
聂归寻一下子瞪大眼睛。
他一直以为这风徊雪只是个尸体,所以奇怪于时旎蝶对鬼仙抢走风徊雪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而刚才看到风徊雪身体被伤,也只是觉得鬼仙伤毁尸体挺不人道的。
谁承想,这风徊雪居然还活着!
他刚想动,时旎蝶在耳边急道:“她现在手握法宝骨扇,我们不是对手,我先去搞出骚乱引走她注意,你去抢下风徊雪!”
聂归寻还没等回答,肩上就是一轻——时旎蝶已经闪了!
须臾间,时旎蝶的身影已经恢复了原状就出现在了村口。
所有人都在村庄中央的场中,外面静悄悄的没个人,倒是方便了她动手。
说是要吸引注意,可怎么做?时旎蝶犯了难。
她现在身中尸毒,灵力阻塞。时旎蝶忖摸着,就瞄上了那火架子。
鬼仙站在场中,手执骨扇,看着风徊雪的血如雨般洒落,嘴角的笑意又增了一分。
猩红鬼气和着风盘旋,有种血腥的缠绵之感。
烈风中,鬼仙缓缓将骨扇放在唇边,殷红如血的唇郑重的在那苍白骨扇上落下一吻。
忽地,远处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响起!
这一下震得整个大地都抖了抖。鬼仙陡然转头,立刻往那爆裂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口方向升腾起一朵巨大的黑烟,伴着暗红的火星,直冲天际!
阵破了!
鬼仙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音中蕴着盛怒。她一甩骨扇,红衣翻飞,瞬间向黑烟腾起的方向而去!
聂归寻望着鬼仙带着磅礴怒意的背影,心中掠过巨大的担忧。时旎蝶身上还带着毒,未必是鬼仙的对手。可现在他不按她安排做,岂不是让她白涉险了?
脑中思绪电转,身体已经飞掠到了被风刃困住的风徊雪身前。聂归寻悬空而立,双手并起剑指相握,身上猛地腾起浩烈红光,大喝一声:“破!”
风刃没了鬼仙在身畔,也没了骨扇加持,哪抵得住阵主的全力一击?当即应声猛地爆裂开来!
聂归寻右臂在空中划出个半圆又定于眉心,在空中带起一道红色光纹。他左臂一揽,将风徊雪搂进了怀中。光纹将二人笼罩,卸去了风刃消解之前最后的爆发。
他身姿矫若游龙落地。怀中女子脸色苍白,触手冰冷。要不是时旎蝶说,聂归寻还真以为这是个死人。
风徊雪失了血的脸看起来愈发像是玉雕的人,可聂归寻却没什么心思去欣赏。他眼眸中闪过焦急之色,望着村口方向。这一会儿的功夫,黑烟都已经开始消散,他却还没看到熟悉的那个身影。
念头刚一闪,就听身后轰然一声!
聂归寻回头,就看到一个翩然的身影在村落的屋顶上轻灵挪腾,遛狗似的遛着身后暴怒的红影。
第197章 女配遛狗失败
时旎蝶的身形还真应了名字里最后一个字,翩然如轻灵蝴蝶。就算现在没什么灵力,照样敏捷max。
可怕的是身后鬼仙怒气也max,正紧紧追在她身后,骨扇一挥就是一道灵力风刃,带着要把她撕碎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
时旎蝶这回可真是体验到了在游戏里遛BOSS的感觉,看起来轻松写意稳中带皮,实际上冷汗直冒。
她感受着背后浓烈的杀意,一点都不敢怠慢的向前狂奔,玩出了跑酷的感觉。
你不要过来啊!
好在没持续多久,一道红光破空而来,狠狠地撞在了鬼仙身上!
鬼仙眼中只剩下时旎蝶这个破坏法阵的罪魁祸首,冷不防被聂归寻打了个正着。这给了时旎蝶喘息之机,可有什么用?
她现在连传送法阵都开不了,不然还不是一秒就溜!
时旎蝶“啧”了一声,手在虚空一招,棠花云凌空浮现。她往上一跳,眨眼间便掠到聂归寻身边,大喊:“快上车!”
聂归寻一手揽了风徊雪,一手握了时旎蝶的手,一发力跃上花云,灵力催动就要逃之夭夭。
可就在此时,一道比之前都要凶残的风刃夹着鬼气猛地隔空而来!
这一下简直挟了风雷之势,带着惊天的鬼气灭顶般须臾到了眼前。时旎蝶一惊,没等反应眼前就一黑——聂归寻情急之下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只听一声巨大的震荡从身前传来,棠花云在震颤声中卒然溃散,三个人一下子滚落在地。
风徊雪刚才被聂归寻救下时,得了他灌了些许灵力,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才愈合了些许,身上竟然没什么大碍。
可聂归寻的状况就没那么妙了。
在那骨扇惊天一击到来时,他腰间门派琉璃佩乍起红光,那是时旎蝶在上面布下的防护法阵。
可她在每个琉璃佩上留下的灵力也是有限的,之前在荒岭上已经为聂归寻化去了一次鬼仙的攻势。
然而那次的攻击和这下骨扇发出的风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还是鬼仙盛怒之下的全力一击。
本来要是聂归寻用尽全力结起防御法阵,再配合琉璃佩,倒也能挡住这一下,顶多就是受点轻伤。
可他的第一反应是把灵力铺开,罩在了身后两人身上,自己挡住了全部攻击。
好在时旎蝶毕竟第一阵修,留在琉璃佩上的防御法阵还是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可聂归寻也被猛地击飞了出去,猛地吐出一口血。
鬼仙此刻已经重新落在地面上,脚步虚浮的往这边走了几步,站在了他们面前。
她的唇居然还是勾起的,一半被火光照亮,一半被阴影笼罩,那笑容此刻却充满寒气,使人毛骨悚然。
鬼仙隔着喜帕,像是在看着地上的三个人,声音和气又婉转,几乎称得上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活着……不好吗?”
聂归寻此刻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根本说不出话。他也是没想到,传说中的鬼仙,修为竟如此可怕!
可他现在只担心……
念头刚闪出来,身边就有一道身影掠过他向鬼仙走去。
聂归寻一下子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背着光挡在他面前的身影,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抓她的裙摆。
就在这时,只听时旎蝶的声音响起:“你是……红绫?”
第198章 女配地狱难度
鬼仙像是有点讶异的摆了摆头,喜帕上的绣线随着火光波动:“你认得我?”
在地上的聂归寻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也翻起骇浪。
红绫?是他想的那个红绫吗?
他脑子一下子闪过了一副画卷,这才终于想起之前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那是……在大衍山的大殿里,衡明乱得能养老鼠的几案旁边,铺的一地画卷中的一张。
那些图卷大多是工程图纸,只有这一张,是薄如蝉翼的一小张。这纸边微卷,显然是时常被展开端详。
上面绘的是一个女子,奇怪的是并非正面,而是一个侧影。这侧影侧得连脸都看不到,眼睛也被垂下的青丝挡住,只能看到尖瘦的下巴,微勾的唇角,还有耳后一点如花瓣般的红色印记。
因着那胎记形状奇异,他便多看了几眼,然后便被时旎蝶和几个长老的问答吸引了注意力。等再回过神,那张纸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主人发现它掉了出来,又重捡起放回了袖中——可见主人对这女子有些非同一般的情感。
也就那么一瞥,他过后便忘了这件事。可他刚才在棺材里看到的鬼仙耳后,也有个红色花印。也是巧,他看到她的角度,竟和那张画上一模一样!
而刚才时旎蝶叫出鬼仙名字,也让他想起一件事。
近百年前,发生了一场严重的飞舟事故。也是从那次事故后,大衍山开始闭门谢客,潜心研究改良飞舟。
发生事故的时候,他才刚入真武门,还是个懵懂孩童,只记得那时门里的师叔们曾说起过,那飞舟出事的时候……
正是在迎亲。
而那位新娘,似乎名字就叫红绫。
——那画中的就是红绫!
聂归寻不由失声:“你就是九十多年前,那个巫娥红绫?”
可是为什么大衍山中的人会留着她的画像?
红衣的鬼仙轻声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随后她声音一冷,透出如刀的寒意:“既知我名,为何要拦我?”
时旎蝶傻了。
聂归寻说的这些,她这个看了原著的穿越人士都不知道!
这作者怎么不写的事无巨细一点啊?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巫娥,她只知道鬼仙红绫——说起来,这还跟聂归寻有关系。
原著进行到后面,聂归寻那开了挂似的际遇让他得到无数的秘宝,其中就有红绫手里这把扇子——万骨枯。
一开始她看见这扇子没认出来,毕竟龙傲天男主的机缘太多了,法宝什么的比卫生纸都便宜。
等终于从脑海中扒拉出来了这段落了灰的记忆,她才想起原著中的描写,一共就寥寥的几个字而已:“此扇名万骨枯,曾属于一鬼仙——红绫。”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想到还有这隐藏支线?
时旎蝶一脸懵逼,为什么从她穿越而来,这难度就越来越高了呢?
聂归寻在这书里开启的是简单难度,怎么到她这就成了地狱难度了啊?
第199章 男主三观颠覆
“怎么会是你……”聂归寻皱起浓眉,嘴唇被血沾染,有种奇异的妖靡感:“那次飞舟坠毁,你不是死了吗?”
飞舟坠毁?时旎蝶耳朵竖起,终于找到了个自己熟悉的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