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的动作看似胆大激烈,其实只是唇齿间轻轻的触碰,像是只黏人的猫咪一般轻轻舔舐。虽说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可或许是天赋作祟, 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无师自通,生疏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熟练, 也越来越缱绻。虽说偶尔会泄露一丝急躁, 却又被他更加温柔的动作覆压过去。
枕苏完全是懵的。那股强大的灵力洪流让她的身体开始发热, 却在半昏半醒间贴上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她知晓那是什么, 可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舌尖被吮吸的有些酥麻, 她明明是个元婴修士, 此刻竟有些微妙地窒息。
枕苏想要换气, 凌清秋却误以为她要逃走, 将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后脑, 将她往自己那边贴得更近,反常的露出些强硬姿态来,湿热的喘息声全部掩埋于这个旖旎的吻里。
她想要挣脱开凌清秋,可整个人却仿佛软下了身子,煞气与灵力组成乱流在身体中乱窜的剧痛渐渐消失,体内的热度也不知何时降了下去,整个人暖烘烘的,就像在午后沐浴着柔和的霞光,泡在温泉里。
而在他们四周沦为背景板的广大弟子,在安好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下巴之后,无一例外地爆发出了扭曲至极的表情。
现场大致分为三个派系:娘家派,吃瓜派,红温派。
娘家派以郑氏兄妹和燕回为首,整个派别散发着格外恐怖的王霸之气。郑明玉郑清意等玄清弟子还好,毕竟凌清秋是他们的大师兄,又和枕师姐情投意合,心里震惊但面上还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他们是玄清派的,燕回可不是。只见她“嗖”一下把沧溟神枪扎进地里,双臂抱胸斜倚沧溟,眼神犀利,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把凌清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扫视了好几遍,最后冷哼一声,像是不愿再看一般闭上眼睛假装靠在长枪上小憩。
吃瓜派又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戳戳契约兽秀秀腹肌肉、假装在锻炼身体的玄武堂弟子,又或是开始诵经礼佛、统一打坐修养的玄灵寺众人,再来一个兜帽都没摘下来的斜疏星,他们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关心实则超级在意的表里不一组。
另一个部分囊括了氛围感高手合欢宗。别看他们宗女弟子占多数,可论起哄谁也没他们有经验。一看就没好好听课的柳絮梨甚至在储物袋里翻出来一本粉色封皮的书,看了眼上面“如何营造热闹与羞腼的反差感”的章节就开始起哄,再加上搞事爱好型写手季沉的参与,他们是看起来很关心实则超级在意的表里如一组。
红温派不多,全场只有两个。一个千归语,一个余镜台。千归语为何异常不用多解释,他的气场甚至开始默默从红温变得沮丧;余镜台就完全是因为心累。
“你干什么啊凌呆呆!平常跟个木头一样不开窍,你他喵的现在这时候亲什么嘴子啊!”
余镜台崩溃大吼,感觉自家木头脑子的好兄弟轨迹好像有些走偏。就像老师平日里交给学生考试要用做题技巧,发现学生把过程和结果都写到了草稿纸上的憋屈感。
而他刚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吼完,就见凌清秋结束了这漫长一吻。
他的唇看起来像被血浸过,原本的樱粉变成了樱桃红,舌尖划过下唇,带走一抹格外显眼的水渍。整套动作虽然看似强硬,可耳根处红的比晚间云霞还要夸张。
明明他才是主动方,表情却羞腼的像个被轻薄了的姑娘。凌清秋听着耳边余镜台的疯狂尖叫,眉头微皱,直愣愣朝他飞起一抹眼刀,刀的余镜台大呼冤枉。
余镜台:凌呆呆你啥意思?这是嫌我打扰你了?
四周的各位弟子也是望天望地,视线在天上地下旋转了八百回。陆雨眠也轻咳一声,一副“小情侣没眼看”的模样,刚想装模作样地调侃几句,却发现枕苏体内的那股挟裹着冲天煞气的灵力洪流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部分较为温和的分支,正在细细温养着她的经脉。
反观凌清秋。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的面瘫脸,耳垂染上了格外显眼的羞红,看起来好像只是因为亲吻而感到害羞。但他周身气势混乱高涨,却又被其主人硬生生不上不下地压制在体内。
看着凌清秋这副眼底水光潋滟,唇色妩媚动人的样子,柳絮梨脑子一飞嘴一抽,一道传世名言脱口而出:“凌大师兄你是有狐妖血脉,能吸人精气吗?”
而这番不过脑子的逆天言论,让合欢宗的时朦大师姐朝她的后脑勺劈头盖脸扇了一掌。
这本应是一句玩笑话,而在多日之后,不知谁又看热闹不嫌事大,把这情景掐头去尾夸张渲染,歪七歪八地乱改了一通,修真界竟传出了“凌大师兄平日里出卖色相来获得枕苏的精气供养”的离谱传闻。
一时间,各位吃瓜群众不只是先惊叹看着老实巴交的面瘫脸竟然勾引自家师妹吸其精气,还是平日里看着柔弱美丽的枕仙客精气如此旺盛,此流言一出,更是遭到了枕苏事业粉的强行抵制。甚至当时在当时的修真界文化领域,掀起了一股类似《重生之我是玄清大师兄》《你有没有为了偶像的事业阻拦狐狸精》等流派的新兴话本。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知道了!”余镜台左手摊掌,右手握拳猛地捶在左手掌心上,虽说用力过猛导致表情失控,但他的言语十分笃定。
“凌呆呆是凤凰木化身,凤凰木是世间神木,就算化为人形,也相当于灵力储存的界超大容量的充电宝。刚才跟枕姐亲……咳咳,将多余灵力导进了自己体内,所以枕姐现在没事了。”
他一手比“八”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可是凌呆呆,你突然吸入这么多东西,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自然是有的。
凌清秋面上不显露出任何表情,实则内里痛入骨髓。他是凤凰木所化不假,可凤凰木原本的功能是驱邪,并不是储能。而他本来跟盛安这活了数千年的灵魂在凤凰木化身中拉扯,激烈程度早就让凤凰木的坚韧特性大大损伤,储能亦是如此。
凌清秋明白,自己用这副快要半残的凤凰木体强行将枕苏体内的修罗煞气与暴戾灵力引入己身,自己的结果与那身躯碎裂四散也差不了太久。
可做这些事,他心甘情愿。
凌清秋看着余镜台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在众生嘈杂中,他看着目光逐渐清澈的枕苏,知晓她现在已脱离险境。他的视线一点一滴抚摸过她的面容,力度比初春清晨的风还要柔软。嘴角虽然还带着一丝血迹,可早已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来。
雪地初遇,梅间生情,星辰坠空,日久相依。
凌清秋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股力量正蛮横地冲撞掠夺,像是要不顾一切地撕开自己的皮肤,冲出自己的身体。
盛安的灵力太狂暴了,里面自己修炼的、吞噬别人的、来路不正的灵力混杂在一块,虽说盛满将其所蕴含的恶业吞尽又转给枕苏,可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这股灵力的混乱暴戾。而修罗道的煞气虽不像前者这么蛮不讲理,可也不是什么温和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被孟独晴封印在枕苏体内,让她的状态能够控制时再放它出来。
更离谱的是,从用途上说,它也是诛邪而用,身旁却跟着一股鲜血淋淋的灵力洪流,就像修真界执法堂看到了邪修通缉犯,凡尘界的捕快看到了拿着赃物的小偷,这高低得上去给他邦邦两拳。
这就导致现在在凌清秋体内看似是两股不好惹的的力量在伤害他的内里,实际上还要算上煞气与灵力洪流干架时的第三处误伤。
凤凰木有驱邪补灵的功效。若是凌清秋只吸走了枕苏体内的灵力和煞气,或许还能凭着这拉扯数日的凤凰木体撑住几日,回到大陆那边让长辈想办法。可他在吸取那些东西时,竟然还以自身灵血修补了枕苏神识受盛安攻击留下的创伤。这下枕苏的灵魂与身体皆已无虞,他对于体内这两股狂暴力量的承载力自然也就削弱了。
“师兄!”那股惊人的力量离开了枕苏,让她从混乱的神智中清醒过来。可她还未做什么,一睁眼就看到了面色酡红的凌清秋。凌清秋现在不仅脸红手红,无论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还是被衣服遮盖住的部分,温度全都高的烫人。
凌清秋以身体蕴纳灵力,可他毕竟是人形,一旦超出阈值,便会身躯碎裂,不存于世。
“不对,还有办法……”枕苏情急之下急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她抓住凌清秋的双手,想要把煞气和灵力引回来。可煞气和灵力正在凌清秋体内打的难分难舍,那股灵力太过暴戾,也太过任性,竟无法被撼动分毫。
“大家别慌,就算凌道友的身子真的炸了,灵魂也不会消散。只要拿锁灵阵将他的灵魂收入其中,再找一块凤凰木,不就没事了!”陆雨眠把巨鹰挡在自己身前,神色激动地开口。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余镜台一个爆栗,在他大脑门上打出一道红痕。
“你搞笑啊!你的身子才会炸咧!”余镜台愤愤叉腰,“先不说凤凰木化形不只要等多久,我们要去哪里找凤凰木啊!”
他眼中满是担忧,嘴上喋喋不休:“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啦!”
众人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但凌清秋的状态已经不起拖延。
他耳尖的薄红还未散去,一双漂亮的眼瞳直愣愣地盯着枕苏。忽的,他像是确定了什么,在身上剧痛如万蚁蚀骨的情况下,轻轻抬手,抹去了对面心上人的泪珠。
“师妹……”
凌清秋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以往那副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第一次笑的如此开怀。
“你为我哭了,你对我有情。”
“师妹……”
“我心悦你。”
第83章 终战
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间, 凌清秋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化,如片片伸展翅膀的蝴蝶一般,纷纷扬扬地朝半空中散去。暗红的煞气与乌黑的灵力交织着逸散, 竟无端生出一副凄美的景色。
而在最后一刻,他那双曾被枕苏称赞不已的眼眸,仍是溢满了深不见底的深情。
那眼底一瞬间所蕴含的莫名情愫, 仿若一座沉甸甸的山岳从天而降, 压得让枕苏说不出话来。她想要叫住凌清秋, 让他不许走, 可话音仿佛堵在了她的喉咙边缘,拼尽全力也只能从嘴边泄出一丝音节。
凤凰木的消散是无法用人力阻挡的。众人皆是下意识般伸手去捞,可根本无法触碰到正在泯灭的凌清秋。在他的身躯破碎后, 一团金光缓缓升起, 海风袭来,他在众人的视线下摇晃了一瞬,竟也像他的身躯一样渐渐分开。
“休想!”
枕苏之前动用了盛满给她的第一道印记,虽说明面上要从第二天开始的一个月无法动用灵力, 可今日的灵力已经开始逸散。
她强行唤起体内已为数不多的灵力,十指逼出鲜血已代灵力, 甩出一块阵石镇在地面中心, 道道银光在半空中交缠, 将凌清秋四处飘散的灵魂金点牢牢笼罩。
饶是她的反应极快, 也没能把凌清秋四散飘逸的灵魂光点罩全。千归语知晓她无法撑太久, 即使自己也未恢复, 依旧强撑着为她补上一层锁灵阵, 尽量收回更多的灵魂光点。
“阵法可是我们玄机阁的强项。”季沉和斜疏星一左一右, 驱使锁灵阵去搜集飘散到别处的灵魂光点。其余弟子也都瞪大了眼睛, 看到光点就招手示意。
不知是否是余镜台天生佛骨的原因,他的金钟罩竟然也能困住凌清秋的灵魂光点。他是个不整活会死的性子,干脆用剩余不多的灵力放出一个超大型号的金钟罩,又把他牢牢固定在他的狼牙棒锡杖上,在这么严肃的环境下重新体验了上一世春游期间的“捉蝴蝶”项目。
终于,在整个岛上人的不懈努力下,凌清秋的灵魂好不容易聚了个十成十。
可下一步要怎么办?
余镜台累的直喘气。他看看面色严肃的枕苏,又和一旁脸色担忧的江年年对视一眼,活跃气氛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已经从盛安的魔爪中夺回了凌清秋,为什么最后不能让他和他们一起回去?
江年年用双手捂着嘴巴,背过身去哗哗流眼泪。她以为她能帮上忙,把凌清秋带回宗门,可他现在是个散开的灵魂体,锁灵阵的灵力迟早会消失,到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办?
江年年在心里狂戳系统,可系统在她手撕骨子之后就消失了。她控制不住地抓挠头发,原本好好盘着的发型变成了鸡窝头。
江年年睁大了她视力5.3的双眼。
虽然那个白点移动的很快,但是好眼熟……呀怎么一下子就离得这么近了……是孟孟孟孟孟独晴!!!
虽然孟独晴是玄清派的长老,可当初系统非要整个人家都不知道丢哪儿的玉佩让自己去认亲的那个任务,还是给江年年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她知道自己说了假话,进了玄清派也只偷偷看过偶然路过的孟独晴。
但作为一个对美女帅哥毫无抵抗之力的颜狗,江年年拿余镜台的发量和季沉的刘海儿发誓,在天上那个白发白衣的温润大美人,就是孟独晴本晴!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在各个锁灵阵内漫无目的地游荡光团瞬间消失。孟独晴一袭白衣立于枕苏身前一步,平日里梳的极其柔顺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一向对外理智要强的枕苏再也支撑不住疲意。
“……师父。”
她对外罕见的红了眼眶,身心深处的疲惫感仿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几乎要在这一瞬间淹没她的全部。
可她站住了,没有像幼时受伤后依偎在师父怀里撒娇诉苦,因为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现在的时间太紧迫了,凌清秋现在一分也耽误不起。
她的理智以绝对优势压倒所有,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向孟独晴阐述了事件的过程和结果。视线扫过锁灵阵内空荡荡的一片,枕苏几乎下意识盯住师父一直藏在衣袖中的手,语气中满是期冀之意。
“师父……师兄,他会没事吧。”
看着面前像个大人一样冷静的枕苏,孟独晴何尝不知她心急如焚。
他伸手轻抚枕苏的发旋,动作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带着让人安心的可靠从容。
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一团陌生的团状物体。那东西大体像是个圆团,中间灰两边白,看起来弹性十足,就像个可以任人搓揉拉扯的柔软面团子。
而这面团一样的东西正以中间的灰色部分为中心起点,缓缓浮现扩散出了道道泛着金光的金丝,交缠组合成了一面复杂而华丽的图案,就像一道凤凰羽毛。
“这是息壤。”孟独晴将手上的灰白色面团放在枕苏手中,看周围几人的面上神色,无论是听说过的,也有不知道来头的,都好奇地围过来探头瞅这东西。
息壤,言土自长息无限,生于东海之际,相传曾有抗击洪水之功。是世间不二神土,在上古传言中更是无穷无尽用不减少之土。
相传古时,人们不知从何处说服下息壤可得长生,引得众人争相抢夺。到了现在,息壤只在玄机阁有留存,在玄机阁的藏宝库中储藏数久,终究见了天日。
原来,孟独晴灵力一恢复,一边开着云烟水镜,一边带着鬼哭狼嚎地枕耳朝极海赶。借由枕苏腰间云烟水镜,孟独晴得见凌清秋的身体被盛安侵蚀十分严重,就算最后夺取回了身体,恐也有崩溃之意。便打算先去了玄机阁取得息壤,以备不时之需。
他本以为要费些时间,甚至一开始打算把枕耳丢下去,自己强行御剑飞去。哪知到了玄机阁门口,各位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人看天看地,不是五宗四区的掌门人还能是谁?
人心都是肉长的,去的又都是各家的宝贝弟子。当时在会议上的各位面色不显,心里早就急出了泡来。枕苏他们一上兰舟,各宗长老们就都火急火燎地组团跑来玄机阁,在云烟水镜前面排排坐,生怕看不到自家宝贝弟子的一根发丝。
而他们中间的琴坊坊主亦与孟独晴想到了一起,早就借出了息壤,就等着孟独晴来取再给孩子们善后一下,这才稳稳赶上局势。
古人说得息壤便长生,其实是夸大了事实。息壤因其生生不息的强大功效,开始被人用作在受伤时生肌的良药,并非有长生之用。只不过是后人夸大其词以讹传讹,才赋予了它这项能力。
可极少有人知晓,息壤作为天生神土,有借灵塑身之功效。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催发,灵魂体又足够完整坚韧,便可蕴养灵魂,有朝一日便可借息壤生生不息的特性重新化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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