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头,挨着钟敏身旁站着,又瞧了她手中的剪子一眼:“你还没告诉我,拿这剪子到底想做什么?”
刚才萧明峥一句省得让家兴误会顿时让钟敏蒙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自觉忽略掉这一句,转而挑萧明峥后头的话答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头发太长了好麻烦,所以想剪短一些罢了。”
剪头发?这个答案倒着实让萧明峥大为意外,不过很快倒也不觉得有多荒谬,毕竟这话是从钟敏嘴里说出来的,因此倒也见怪不怪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剪去,萧明峥原本想说这话,可又觉得对于钟敏来说实在是太过死板的说教,想来这丫头心里头也定然没有觉得有这般严重。
“好好的一头青丝,剪它做什么,谁的头发都是这样,除了你倒是没听谁说过还有嫌头发麻烦的。”他看着她,有时真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看清她的心,也根本琢磨不透她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真觉得头发这东西真没必要留那么长,而且剪短了还是会再长的,就跟修剪指甲没两样,没什么特别的。”钟敏朝萧明峥看去,扁着嘴显得有些不高兴:“王爷不会连我剪不剪头发都要管吧,这可是我自己的事,影响不到任何人的。”
第141章 又起风波
钟敏心中很是郁闷,她这是走什么运呀,有了一个喜儿一样的管家婆就已经足够了,难不成连萧明峥也要事事都来管束于她,这叫什么事呀?
“你若真要剪我自然没理由不让,以后只要你想做的去做便是。”萧明峥边说边起身,自行拿过钟敏手中的剪子:“我帮你吧,你自个不好剪。”
这话一出,倒是让钟敏心中的郁闷自动散了不少,不过对于萧明峥的热心过度却又是一阵消化不良。又不是理发师,要他帮着剪什么,钟敏估计着萧明峥今晚一定是喝太多了,神志有些不清,否则一个晚上都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性子也太过古怪了些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再说就算自己不好剪也可以让喜儿她们帮忙,哪里敢劳驾王爷。”钟敏自是不愿让萧明峥动手,这好端端的剪个头发怎么就变成这么个样子,竟然让萧明峥给搅了进来了?
“要剪掉多长?”可萧明峥却如同没听到钟敏的反对似的,径直走到她身后,边问边轻轻拉了拉其中一束青丝。
手中的青丝柔顺而带着清香,熟悉的味道让他再次想起了钟敏头一回替他更衣时的情景。原以为她会有些羞涩之类的,谁知她竟半丝不自在也没有,如同压根就没当他是个男人一般,最后竟还问他平日是用什么东西洗头发,实在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萧明峥的性子,钟敏也是清楚的,见他一副没商量的样子,便也只好由着他去:“差不多刚及腰便可。”毕竟是古代这种大环境,她自然也没打算剪得太短。
听到钟敏的话后,萧明峥应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出声。
钟敏稍微坐正了一些,等着身后的人下刀。这说来也还真是莫名其妙,无端端的一个王爷竟没事跑来给她剪头发,她是应该觉得荣幸呢,还是荣幸呢,还是无奈呢?
片刻之后,钟敏却并没有听到剪刀剪头发的咔嚓声,而是感觉到了有梳子在头发上轻轻梳动。她顿时身子一僵,一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萧明峥竟然在替她梳头,他的动作很是轻柔,一下一下极其仔细,如同怕稍微力气大一些便会扯疼钟敏似的。他的脸上带着开心的微笑,原来替人梳发竟然也可以是这般幸福的事。
好一会,萧明峥这才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而拿起剪子开始替钟敏剪起头发来。
直到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钟敏整个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屋子里安静极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唯有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萧明峥剪了好一会儿,钟敏也不敢催问行了没有,估莫着是原本这活计他便不熟,再加上剪得很是细致,因此肯定得花多一点时间。
“剪好了。”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朝那被自己剪得很是整齐青丝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倒也挺好,你说得对,偶尔剪短一些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钟敏没有回头,只是略微清了清嗓子,轻声嗯了一下。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萧明峥最后抚了抚钟敏脑后短了不少的青丝,也不等钟敏的回复,随后便准备离开。
“你也早点休息。”钟敏侧过头看着萧明峥朝外走的背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萧明峥马上便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朝钟敏欣然一笑,随后说道:“日后你若想出去玩的话,只管去便是,我已经安排暗卫暗中保护你,家兴毕竟有他自己的事,总麻烦他不好。当然……”
说到这,萧明峥顿了顿,而后含笑而道:“当然,你若愿意的话,有时间时我也可以陪你出去逛逛。”
说罢,他不再停留,径直开门而去,只留下钟敏一个人还在那里默默的发着呆。
“哎,怎么给剪短了那么多?”喜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见到钟敏短了好多的头发,很是痛心地摇了摇头:“你好端端的剪头发做什么?王爷刚才不是在吗,怎么也不说说你呀,由着你胡闹?”
“剪个头发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成了胡闹?”钟敏总算是回过了神,整个人很快便兴奋了起来。刚才萧明峥的意思是以后自己都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了?如此一来实在是大大的喜讯,最少不必像坐牢一般成天盼着偶尔的放风了。
“还说不是胡闹,你看你……”喜儿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在地上四处查看,很快便奇怪地问道:“锦儿,你刚才剪下那么长的头发去哪了?”
头发?头发不是应该在地上吗?钟敏一听,自然马上朝地上看去,可找了好一会,除了一点细碎的残发之外,却并有看到原本应该差不多有二十厘米长的那一大束断发。
她瞬间朝门外方向看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剪下的头发应该是让萧明峥给悄悄拿走了。只是他拿自己的那部分头发做什么呢?又不是狼毛,难不成还能拿来做毛笔不成?
“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剪下来的头发怎么不见了?”喜儿说着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惊讶地说道:“难不成是王爷给拿走了,他拿这个……”
“算了,别说了,许是他顺手给带出去扔了。”钟敏打断了喜儿没说完的话,不想让这丫头再多想:“行了,别弄得跟丢了几百两银子似的,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屋歇着吧。”
“顺手带出去扔了?”喜儿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嘀咕了一声后,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出去,却再次看到钟敏身后齐整的发丝,心里头倒是顿时明白了一些。
看来估计着这头发还是王爷帮钟敏给剪的,否则钟敏自己剪的话哪里可能这般齐整。看来王爷还真是对钟敏不一般,只不过好端端的,王爷拿那些头发做什么呢,她可不认为真是顺手拿出去给帮忙扔了。
摇了摇头,喜儿也没再多想,随便吧,反正也不关她什么事,只要对钟敏没什么坏的影响就行了,其他的倒是没必要过于弄得明白清楚。
接下来这些天,沐王府内倒是风平浪尽的,萧明峥忙得很,经常很晚才回,一大早便出门了,好些天连人影都没看到。钟敏自然乐得清静,偶尔上街转转,有时也带着如意到外头走走,日子倒是没以前那般难受。这有没有自由还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虽然得了这自由出入的通行证后,钟敏也并没有一天到晚泡在外头,可感觉就是不同些,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倒是江夕研日子却不怎么舒心,许是总好些天都看不到萧明峥的缘故,即便见一面也匆匆忙忙的连句多的话也说不上,因此这脾气可不怎么好,身旁的下人被拿着出气不说,连后苑那些个姬妾都跟着遭了秧。稍微有点脾气的,看不惯江夕研的,自然便成了江夕研拿来泄气,杀鸡儆猴的目标了。
纵使那些人心中不服也没有用,王爷都已经明着下了令将后苑之事全权交由江夕研打理,又说了要众人以王妃之礼待之,府中上下的奴才自然不敢违江夕研的令。
前两天有人因不满江夕研的专横,所以特意在王府门口等着萧明峥告了一状,结果不但没有影响到江夕研并分,反倒还被萧明峥给训斥了一顿,禁足三个月。如此一来,更是没有谁敢于主动招惹江夕研,一时间江夕研的嚣张气焰自然盖过了当日的郑如玉不知多少倍。
好在江夕研暂时还是有些顾忌钟敏,一来钟敏并非后苑的人,自然不在她管束之列,二来钟敏明面上总归是府中的贵客,所以倒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去找麻烦。钟敏也尽量避开那个毒妇,善恶终有报,她也无畏这个时候多管闲事坏人家的大事。
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如意却是一天到晚开始犯困,钟敏见如意这体形是越来越大了,担心再这般下去迟早会胖得连路都走不动,因此便哄着赶着将如意弄到院子里头逗着玩,想让它运动一下,控制一下体重。
正玩得起劲,却见紫烟气喘吁吁地从外头跑了进来,见到钟敏与喜儿在院子里,连忙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又出事了。”
“你成天瞎嚷嚷什么,弄得跟天快榻了似的,稳当点不行吗,别尽给锦儿丢脸。”喜儿见状,板着脸训斥着紫烟,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紫烟总是不长记性,实在是让她有些担心。
紫烟一听,连忙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虽然喜儿语气不怎么好,可她也知道那是为自己好,前些天府中就是有奴婢因为冒冒失失的而被江夕研处罚。
她连忙走到钟敏跟前,朝四周看看见原先外头的那几个婢女此时都不在院子里,这才小声说道:“敏儿姑娘,后苑的许姬被江姑娘命人打了三十大板,也不准人找大夫去医治,奴婢刚才瞧到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好是可怜,估计着命都已经去了大半条了。”
“这江夕研倒是愈发的猖狂了,这样子做,许姬这条命哪里还保得住。”喜儿一听也不由得一阵啰嗦,以前郑如玉狠是狠,却也没有这般令人发紫,没想到江夕研年纪小小的,心肠却比谁都毒辣。
钟敏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让喜儿与紫烟管少管闲事,理好自己便行了,省得到时惹祸上身。
紫烟一听,点了点头,不过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敏儿姑娘,其实今日许姬受罚一事与你还有些关系。”
第142章 不惹事,不怕事!
听到紫烟的话,钟敏顿时奇怪不已,她与那许姬压根就不认识,无端端的怎么又跟这事扯到一起来了?见紫烟一副吱吱唔唔的样子,更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猜测着这事怕是一两句也说不清,钟敏便抱了如意回屋,让喜儿与紫烟跟着一并进去再说,虽说眼下没看到旁人在,可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有可能冒出人来,如今这院子里头可不比以前只有她们三人住,江夕研弄过来的那几个下人表面恭敬着,私底下怎么样谁也说不定。
进了屋,喜儿机灵的将门给关好,确认没人偷听之后,这才让紫烟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原来,那许姬却也并没做什么太过份之事,只不过是与府中另外几名姬妾闲聊的时候说了几名牢骚话,只道江夕研太过凌厉,没有半丝容人之量,如今还没有正式成为沐王妃便如此厉害,日后名正言份了她们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
那许姬许是对江夕研实在看不惯,又嘲讽了几句,说江夕研再嚣张也不过如此,表面上看着王爷像是对她百依百顺,宠爱得不得了一样,可实际上来王府这么久,王爷却从没有在听雨阁过过夜,比她这个不受宠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王爷的床都没上过的人,也不知道凭什么这般嚣张。
可谁知,这些话刚刚说了没多久,便不知道被谁给传到了江夕研的耳中,江夕研向来心高气傲,没事都看不得后苑里头这些女人,如今竟然被人这般嘲讽,自然是觉得是莫大的羞辱。因此便马上让人将那许姬给绑到了听雨阁询问。
那许姬倒也是个有胆的主,二话不说便一口承认了,左右想着不过是禁足挨训什么的,却是没想到江夕研竟这般狠毒,什么都没再说便让人直接将她拖出去打,一连打了三十几板子,听通报的人说再打去马上就会没气,江夕研这才让停了下来。
事后江夕研便让人直接将许姬给拖了回去,还不准任何人请大夫诊治,明摆着就是要以此立威,让府里头所有人看清楚对她不满的下场。
听完之后,钟敏倒也没有太过同情那许姬,明知道江夕研不是什么好鸟,却偏偏自不量力搬起石头往自己脚上去砸,这样的人也未免太不聪明。不论江夕研上没上过萧明峥的床,可人家现在却是名正言顺管理沐王府后苑的人,你不但不避讳,还傻呼呼的一头往她身上去碰,这不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太平了吗?
“就这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钟敏不解地望着紫烟,听来听去也觉得许姬受罪的事都是这个傻女人自己嘴上没遮拦惹下的祸端,跟她可是没有半毛子的关系。
“就是,你可别成天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给锦儿身上倒脏水。”喜儿也跟着说道:“咱们这里要是出了乱传话的小人,看我怎么收拾那样的贱人。”
喜儿这般自然不是说紫烟,而是讲那转身便将许姬的话传给江夕研听的人,原本不过几句牢骚话,许姬也是信得过那几人这才会私底下说一说,谁曾想终究是人心隔肚皮,没事也掀起了这么大的浪来,平白惹下这样的祸事。
紫烟一听,只当喜儿是在说她,连忙委屈地说道:“喜儿姐姐莫误会,我没有乱传话,也不会那般做。敏儿姑娘对我的好,我可是时时记在心中的,又怎么会……”
“行了,喜儿不是说你。”钟敏见状打断紫烟道:“你还没说,这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紫烟这才松了口气,再见喜儿亦朝她笑了笑,更是反应了过来,她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其实许姬这次之所以会被江夕研整得如此厉害,是因为除了她说的那些话以外,还说了一句最让江夕研生气的话。”
“许姬说,其实王爷最在意的人根本就不是江夕研,而是……”紫烟顿了顿,朝钟敏看去,随后继续说道:“而是敏儿姑娘您。她说,自从姑娘成为王爷的贴身侍女后,王爷便很少进后苑找姬妾侍寝,自打上次从京城回来之后更是如此,连原先的侧妃柳氏都没有再有过恩宠。后来江夕研来了,虽说看上去很是得宠爱,却也并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侍寝。许姬说,若不是敏儿姑娘您自己不肯的话,王爷怕是早就娶您了,压根就没那江夕研什么事。”
这些话一出,钟敏顿时沉默了起来,连带着一旁的喜儿也不敢再随意出声说什么。许姬的话听上去虽然有些如同泄愤似的,不过后苑里的事她们自然是很清楚的,特别是谁谁谁什么时候侍寝了一类的更是不可能弄错。她倒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些,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却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过,有一点许姬倒是有些太过武断了些,萧明峥很少去后苑自然不可能全是因为她。一来萧明峥原本就不是纵情声色之人,二来这些日子他忙得不行,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哪还有心情成天惦记那些男欢女爱之事。至于江夕研吗,萧明峥明知那女人来意不善,又岂会真的被表象所迷惑?
“许姬倒是瞧得起我,我哪有她说的这般本事。”钟敏轻笑一声,摸着怀中的如意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若真肯替我守身如玉,从此后,我便真相信这世上有童话般的爱情了。”
喜儿与紫烟自然有些不太明白钟敏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也不敢多问,钟敏将如意放到了地上,起身拍了拍怀中残留的细毛,继续说道:“这个傻女人,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也就算了,竟然还无缘无故将我给拉扯进去,当真是怕我在这王府里头过得太顺心了。”
“锦儿的意思是,江夕研会因此而牵怒到您?”喜儿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略带担心地说道:“那可怎么是好,这江夕研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怎么办?凉绊算了。”钟敏倒也没太在意:“哪怕我天天围着她拍马屁,她心里头照样不待见我,之前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算了,由她去吧,咱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我可不是这后苑里头的那些女人,她还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左右小心些便是,尽量别授人以柄,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