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霎时一静。
楚青鸾捏着筷子的手亦微微收紧,脸颊浮现一抹薄红。
裴母赶紧打着圆场,瞪了裴父一眼:“胡说什么呢!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虽说秦渊已经朝公主求亲,可在外人眼里,公主毕竟还没答应下来。
今日能上门做客,已是天大的面子,万不能再得寸进尺,说些不该说的。
裴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住了嘴,赔罪道:“殿下莫怪,老臣今日实在太高兴,嘴上没个把门的。老臣就自罚三杯,殿下您请随意。”
裴父说着,仰头就干掉了三大杯酒。
之后,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楚青鸾身上,裴父眼中满是恳切,秦渊也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楚青鸾便松开握筷子的手,浅笑道:“伯父言重了,本宫怎会怪罪,既是好酒,那便尝尝。”
裴父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给楚青鸾斟了一杯,又给秦渊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这就对了!来,干杯!”
楚青鸾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口。
酒水入喉,先是微辣,随即涌上一股淳厚的甘甜,余味悠长。她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脸上渐渐染上醉人的酡红。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裴母见楚青鸾性子随和,也放了心,开始絮絮叨叨说起秦渊儿时的糗事。
“阿渊这孩子,从小就闷,有什么话从来都喜欢藏在心里,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记得还是他十岁那年……”
秦渊似乎意识到什么,忙放下筷子,耳尖通红。
“娘!”
裴母装作没听见,继续道:“那会儿他跟着老裴进宫当值,回来后就魔怔了似的,天天蹲在院子里刻木头,我偷偷瞧过,是个梳着双螺髻的小姑娘,跟公主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楚青鸾心头微动。
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秦渊还和她一样,在尚书房学习。
在她七岁生辰时,秦渊确实曾送过她一个木偶,说是路过外面的摊子,看着可爱就顺手买了回来。
原来竟是他亲手雕刻的么?
怪不得,她记得当时一连好多天,秦渊手上都带着伤口,问他也不肯说。
如今想来,竟然是雕刻木雕所致的么?
“还有一回他休沐的时候,听说公主您的风筝挂在了树上,二话不说就往上爬,结果上去了下不来,在树上卡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风筝早已坏掉了,为此他还特意去街头请教了做风筝的老师傅,亲手把那风筝给修好了呢。”
这件事楚青鸾也有印象。
记得当时她是在皇宫御花园里放的风筝,飞出了宫墙,不小心卡住了。
当时本想让宫人搭梯子去取回来,只不过后来父皇临时要考教她的课业,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第二天,秦渊就拿着那个完好无损的风筝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谎称说是在宫外路过,随手捡到的。
原来背后,竟还有这样的一幕么?
楚青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涟漪。
第221章 所以,要继续吗?
那个木雕,她一直放在妆奁里,偶尔还会拿出来看看,只当是一件普通的小玩意儿,却从没想过是秦渊带着伤,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还有那只风筝,她一直以为是运气好被他捡到,却不知他为了修好它,竟去街头拜师学艺。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心意都藏在最笨拙的举动里,默默付出,却从不说出口。
楚青鸾看着秦渊,目光如水。
秦渊抬头,就撞上她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作浓浓的温柔。
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耳尖的微红。
这时,玉奴在楚青鸾的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后闻到饭菜香,便探出小脑袋,对着桌上的鱼“吱吱”叫了两声。
裴母见状,夹了一小块鱼肉,小心翼翼地递到它嘴边:“这小家伙倒是机灵。”
玉奴闻了闻,叼过鱼肉,缩到楚青鸾怀里吃得津津有味。
裴母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又给楚青鸾倒了半杯酒:“殿下,这酒不错吧?再喝点。”
楚青鸾没有拒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带着微微的辛辣,却也让她的脸颊更加发烫,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一顿饭在这样温馨又带着点小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
楚青鸾觉得头晕乎乎的,脚步也有些虚浮。
“殿下,你喝醉了,我扶你去客房歇歇吧。”秦渊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
楚青鸾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身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酒气,让人莫名安心。
客房里很安静,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
秦渊将她扶到床边坐下,低声道:“殿下,我去让人给你煮碗醒酒茶。”
转身的时候,却被楚青鸾拉住手腕。
“秦渊。”
她仰头,看着他,凤眸里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秦渊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微微张开的唇瓣,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殿下,我……”
“你刻的木雕,我很喜欢。”楚青鸾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醉酒后的软糯。
“还有那只风筝,我也还留着。”
“砰……砰砰……砰砰砰……”
霎那间,秦渊仿佛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在一瞬间跳得极快。
呼吸骤然凝滞。
他垂眸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楚青鸾,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烛火在她眼眸中摇曳,像是揉碎了一池的星光,眼尾那抹醉人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际,衬得肌肤如玉一般莹润,雪白。
他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呼吸也因眼前这一幕而变得灼热起来。
“殿下……”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喜欢就好。”他说。
楚青鸾忽然笑了,那笑容发自真心,霎那间犹如百花齐放。
秦渊看着她的笑靥,只觉得胸腔里的火越烧越旺,目光也不受控制的落在她那微微张合的红唇上。
她的唇瓣因沾染了酒水,而显得格外莹润,晶莹,像是沾染了晨露的樱桃,引诱他俯身去品尝。
男人的喉结疯狂滚动,双手紧握成拳,可掌心的疼痛丝毫不能缓解他体内翻涌的。热。潮。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起身,并后退了半步。
“殿下,您醉了,我去……”
“秦渊……”楚青鸾突然伸手,轻轻拽住他的大手。
明明力道不大,可秦渊的脚底却仿佛生了根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半步。
楚青鸾仰头望着他,眼底的蒙雾散去了些许,多了几分执拗。
“你在害怕?”
秦渊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着,隐忍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他的确在害怕。
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冒犯她的行为。
怕自己继续呆下去,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会失控。
然而他更怕的是,失控后会失去她——
就在他万分挣扎的时候,身后之人却突然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带起一阵好闻的栀子花香,以及……独属于女子身上那特有的体香。
丝丝缕缕的钻进鼻腔,不断的侵蚀着他本就脆弱的防御。
突然间,一片柔软落在他的唇角,带着些许温热,和芳香。
像蝴蝶振翅,像花瓣沾露,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意识到什么,秦渊顿时浑身一震,瞳孔猛地放大。
“殿下……”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楚青鸾抬眼望着他,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光,主动伸出手,攀在男人的胸口。
“我知道。”
她迎上男人那灼热滚烫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秦渊,我知道!”
“所以,要继续吗?”
要继续吗?
要……继续吗?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击溃了秦渊最后的防线。
又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他眼中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欲望,再没了往日的温和与隐忍,铁钳般的大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却又刻意放轻了力道。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攫住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唇……
没人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多艰难,连呼吸都是痛的,颤。抖的。
可即便如此,起初时,他也只是轻柔地辗转,像对待稀世珍宝般,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teng她。
可她的呼吸越来越乱,手指攥着他衣襟的力道越来越紧,那声压抑在喉咙里的轻。吟,像催化剂般点燃了他所有的克制。
他的吻也渐渐变得急切,深沉,最后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撬开贝齿,一路驰/骋,极尽霸/道的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近乎贪恋的索取她的每一寸呼吸……
楚青鸾的手先是抵在他胸前,后来却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的发间,回应得愈发热烈。
秦渊将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里。
他的吻从最初的凶狠,逐渐转为缠绵,却又在察觉到她呼吸不畅时不舍的松开些许,转而轻啄她红肿的唇。
“殿下……”他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额头低着她的。
“臣……逾越了。”
楚青鸾轻笑一声,主动仰头,再次贴上他的唇。
这一次,秦渊彻底化作困兽,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
锦帐无声的滑下,床榻之上,锦被被两人的动作弄得凌乱不堪,像湖水泛起的波纹。
他的吻顺着她的唇角一路往下,掠过她纤细的脖颈,在锁骨处留下灼热的痕迹。
楚青鸾的发丝散乱在枕头上,衬得那张潮红的脸愈发诱人。
秦渊的手抚过她的肌肤,带着滚烫的温度,所过之处,皆引发一阵轻颤。
他的吻越来越急切,仿佛要将这些年压抑的情愫全部倾泻而出。
当二人最终褪去彼此的束缚,肌肤相tie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让人忍不住为之颤抖。
情到浓时,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喘,声音带着浓浓的qing.欲:“青鸾……”
这亲昵的呼唤让楚青鸾心头一颤,随即抬起玉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一些。
直到两人呼吸/交缠,身体也。紧。密。无。一,再无一丝。缝。隙……
室内的烛火终于耗尽了灯油,‘噼啪’一声熄灭,屋里也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月光与两人灼。热的气息。
朦胧的光影中,男人的动作越发。猛。烈,却又始终带着克制。女子则像一株缠绕着藤蔓的大树,将自己彻底交付。
这场骤雨,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方才停歇……
翌日,京城四方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四方馆内,里面茶香袅袅,各国的外使,商贾,游侠等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或低声密谈,或高谈阔论。不大的馆里早已人满为患。
角落里,几名大楚的士子正围坐在一桌,神色间颇有几分得意。
“听说了吗?公主殿下跟着大秦的皇长孙去了裴府,也就是秦殿下先前在大楚的养父母家,这不明摆着上门认亲吗?”
另一位青衫儒子也点头附和道:“这么说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了?我就说嘛,公主殿下与秦殿下郎才女貌,本就该是一对。”
“可不是?”第三人也接口,眼中闪烁着得意的神色。
“陛下属意公主继承大业已是公开的秘密。等公主登基,秦渊便是我大楚的驸马。到时候大秦的皇长孙成了咱们大楚的人,那大秦……嘿嘿,说不定迟早要成我大楚的附属国!”
这话一出,桌上顿时一片附和的哄笑。
“哈哈哈!”
“说不定啊,再过些年,连大秦都得仰我们大楚的鼻息……”
他们几人说的正起劲,却丝毫没注意到邻桌,几个身穿玄色劲装的汉子脸色越来越沉。
尤其是为首那个络腮胡男人,腰间别着一把古朴的长剑,眉宇间带着凛然的煞气。
此人正是李临渊从大秦带来的手下,名叫蒙烈,性子最是耿直火爆,嫉恶如仇。
“放你娘的屁!”
蒙烈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乒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他霍然起身,铁塔似的身影挡在那几个士子面前。
“我家殿下乃是大秦皇长孙,身份何等尊贵!岂能入赘你们大楚?要成亲也是你们公主带着嫁妆嫁过来,给我家殿下做正妃!”
先前那说话的士子被吓得一抖,但想到这里是大楚的地盘,周围还都是自己人,随即强撑着面子道。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大楚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嫁给你们殿下已是天大的恩赐,还谈什么嫁妆?”
“恩赐?”
蒙烈怒极反笑,目光如炬,声音更如同气拔山河。
“我大秦疆土万里,兵强马壮,何曾需要你们的恩赐?再说了,昨日是殿下带公主去见养父母,那是我大秦的规矩,跟入赘八竿子打不着!”
“在我大楚的地界上,就得守我大楚的规矩!公主去了男方家,那就是认了这门亲,以后自然要以我大楚为重!”另外两名士子鼓起勇气反驳道。
“放屁!”
蒙烈身后的护卫也站了起来,个个怒目圆睁。
“我家殿下是大秦的储君,将来要继承皇位的,怎么可能以你们大楚为重?”
“储君又如何?”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我大楚,就得听我们公主的!”
“你敢骂我家殿下是狗?”蒙烈双目赤红,一拳就挥了过去。
那汉士子没有防备,顿时被打得鼻血直流,捂着鼻子嗷嗷叫。
这一拳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周遭的文人,商贾们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仗着在自家地界,纷纷抄起板凳茶壶砸过去。
“咚……”
“哗啦……”
“刺啦……”
转眼间,一场混战在四方馆内上演开来。
大秦带来的都是精锐,毕竟都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好手,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把那些士子,商贾们打得东倒西歪,却也没下死手,只是想教训教训这群口出狂言的家伙。
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
“住手!都给我住手啊!”馆主急得满头大汗,想拦又不敢拦,只能急得直跺脚。
“诸位贵客息怒,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啊!”
然而他的话却毫无作用。
没办法,馆主只好急忙吩咐小二:“快!快去报官!”
“等等!”
小二正准备转身就跑,馆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唤住他。
“先去公主府,去找公主!快!”
如今这样的场面,可是涉及到两国邦交的大事,寻常的京兆伊衙门,根本阻止不过来。
皇宫距离太远,这里的伙计连宫门都进不去。
为今之计,就只能去找公主。
反正公主现在也参政,等同于储君。
就在这时,一队巡城的禁军闻声赶来,领头的校尉厉声呵斥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斗殴?都给我拿下!”
蒙烈等人见状,也收了手。
他们虽然不惧这些禁军,却也知道不能在大楚京城太过放肆,以免给秦渊惹麻烦。
大楚这边的人见救兵来了,顿时也有了底气,先前那个被揍的士子捂着鼻子哭诉道:
“大人,就是他们,他们不仅打人,还辱骂我们大楚!”
领头的校尉一看蒙烈等人,竟然是大秦人的装扮,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眼前这局面,简直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碰不得,又躲不开。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别说自己身上这身皮保不住,怕是还会引发两国纠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他娘的怎么判?
校尉心里直骂娘,面上却还绷得直直的。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沉稳道:“四方馆乃邦交重地,再次斗殴,成何体统?”
那被挨揍的士子不依不饶,指着蒙烈喊道:“大人,是他们先动的手,还辱骂我大楚国体,说……”
“闭嘴!”
校尉瞪他一眼,心里恨不得把这蠢货的嘴给缝上。
这些话是能当众说的吗?
他深吸口气,转向蒙烈,语气缓和了几分。
“这位……大秦的壮士,不知该如何称呼?”
蒙烈冷哼一声,抱拳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秦使团护卫统领,蒙烈!”
校尉眼皮一跳——果然是个硬茬!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蒙统领,您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蒙烈也是个直肠子,嘴巴也是直的。
“哼!你们的人张口闭口说我大秦皇长孙要入赘,还说日后大秦要仰仗你们大楚的鼻息,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这算哪门子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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