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拔出剑,劈开一旁的巨石,带出无数的碎石块。
“便一起死。”
“呵!”
谢云祁轻笑一声,抬手握住她锋利的剑锋,刀刃瞬间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两人之间的碎石上。
“殿下若认定谢某背主,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他声音低沉,目光直视着她,眼底竟是一片平静,“反正,谢家已无退路,臣亦无话可说。”
楚青鸾执剑的手微微发颤,眼中恨意翻涌。刚要开口的时候——
一道娇斥声突然响起。
“秦公主,请止步。”知夏冷声道。
秦伽罗冷眼看着知夏,怒极反笑道:“怎么?本公主连路都不能走了?”
她的目光越过知夏,直视楚青鸾,讥讽道:“楚青鸾,你可真是好本事!裴渊死了,你便要拿谢云祁来撒气?怎么?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围着你转,死一个,就得再拉一个陪葬?”
楚青鸾眼神一厉,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仍未回头,只死死地盯着谢云祁。
知夏见状,当即厉喝道:“秦伽罗!注意你的身份!再敢对我家公主不敬,休怪我不客气!”
秦伽罗嗤笑一声,不进不退,反而扬声道:“凭你一个半路被封的野郡主吗?”
“哼!本公主乃大秦使臣,代表的是两国邦交!倒是你们——”
她指着地上的死士尸体,意有所指:“谢家暗卫刺杀你们的公主,谢云祁难辞其咎!可你呢?楚青鸾,你连查都不查,就要杀了他泄愤?”
“闭嘴!”知夏忍无可忍,直接挥手:“来人!送大秦公主回营帐!”
侍卫立刻上前,秦伽罗却猛地一甩袖子,尖声呵斥道:“滚开!”
她死死地盯着楚青鸾的背影,声音陡然拔高,“楚青鸾,今日你若敢动谢云祁,便是与大秦为敌!本公主定会修书回国,让父皇——”
“啪!”
知夏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秦伽罗踉跄一步,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知夏:“你敢打本公主?”
知夏冷声道:“这一巴掌,是叫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再敢多嘴一句,下一巴掌,可就不止这么轻了。”
秦伽罗铁青着脸,终于意识到,楚青鸾此刻根本不会受她威胁。
她咬牙后退了两步,目光怨毒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谢云祁身上,声音陡然变得柔软:“谢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效忠的人……”
谢云祁终于抬眸,眼底一脸冷寂。
“秦公主,这里不关你的事。”
他话是对着秦伽罗再说,可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楚青鸾的脸。
秦伽罗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还有愤恨,随即冷笑道:“好!好得很!”
她目光转向楚青鸾:“楚青鸾,我们走着瞧!”
带她离去,断崖边又重归死寂。
楚青鸾的剑仍抵在谢云祁的喉间,声音沙哑:“谢云祁,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云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决绝:“臣……无话可说。”
楚青鸾手腕一颤,剑锋猛地扬起——
“刺啦!”
剑光闪过,一截鲜红的衣袖应声而断,飘落在两人之间的血泊中。
“从今日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楚青鸾收剑入鞘,声音比雪还冷:“谢家的血债,本宫亲自去讨!”
说完,她纵身跃上马背,再也不看谢云祁一眼。
知夏立即带人跟上,马蹄声如雷,转眼间便消失在悬崖边。
谢云祁站在原地,喉间的伤口仍在流血,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截断袖,手指摩擦着边缘被斩断的剑痕,忽然低笑一声:“恩断义绝……呵……”
笑声未落,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来,染红了手中的布料。
“大人!”
福安一惊,立马上前搀扶他。
谢云祁抬眸,望着楚青鸾消失的方向,吩咐福安:“走,回猎场!”
另一头,楚青鸾骑着快马,发了狠似地在山林中狂奔,连知夏的呼喊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耳边是风声呼啸,眼前的山路在雨后的雾气中变得模糊不清。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缰绳滴落,却浑然不觉得痛。
她要尽快赶到崖底。
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她也一定要找到裴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公主,前面危险!”知夏的呼喊声被山风撕碎,远远地抛在身后。
突然——
“嗖!”
一支淬了药的暗箭从林间射出,狠狠的钉入马腿!
她坐下的骏马很快嘶鸣着栽倒在地,楚青鸾在坠地的瞬间旋身而起,运功飞向半空中。
却在这时,又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接贯穿她的右肩。
“噗嗤!”
剧痛让她的动作滞了一瞬,整个人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径直朝着地面坠落。
然而落地之后,地面上的落叶却突然塌陷,她整个人直接坠入了一道深坑——
“咚”的一声!
好巧不巧的,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一块石头上,眼前炸开一片猩红。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依稀看到坑口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楚青鸾再次醒来时,身下是摇晃的马车,肩膀和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眼前有些发黑。
楚青鸾艰难的睁开眼,并尝试坐起身,结果发现四肢酸软无力,连站立都困难。
她忙运功抵抗,结果惊讶的发现,内力凝滞——显然是被灌了软筋散。
她心中大惊,忙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但内里的装饰却不失奢华,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迷香。
车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显示,此时应该已是夜晚。
马车厢内光线昏暗,只听得见车轮碾过山路的声音。
帘子一掀,月光漏进来,照进来人的脸——
“殿下醒了?”
云砚弯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温水,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可还有哪里不适?”
楚青鸾冷冷地审视着他,似在无声的质问。
她记得,云家庶子云砚,在朝中一直以微弱怯懦的形象示人,因其才华得楚琅的赏识,但此刻——
“殿下不必这般看着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他依旧是一副略带着几分怯懦的声音,可楚青鸾却一针见血的戳破了他的伪装。
“楚泓派你来的?”
云砚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讶异。
云砚,不,应该是齐彻,他叹了口气,将水碗放在一旁,道:“公主果然聪慧。”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与平日里的怯弱判若两人。
“为何不直接杀了本宫?”楚青鸾盯着他。
齐彻笑了笑,那张温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殿下说笑了,三殿下只是想请您去做客。”
“做客?”楚青鸾冷笑:“用软筋散?”
“暂时委屈殿下了。”齐彻温声道,却丝毫没有要替她解开的意思,“等到了幽州,三殿下会亲自向您赔罪。”
楚青鸾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往日里的半分畏缩,只有深不见底的冷静,还有一丝疯狂和执拗。
可不知为何,这双眼睛,竟无端的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云公子演得可真好。”她讥讽道:“连太子都被你骗过了去。”
齐彻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水碗边缘。
“公主谬赞了,太子殿下待臣恩重如山,只是……”
“有些路,总要自己选。”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青鸾,有些怔然,像是闪过了什么回忆一般。
楚青鸾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袖长的手指上,指甲被修剪的圆润整齐,指节处还有若隐若现的疤痕。
这个发现,让楚青鸾心头一颤。
第117章 公主,可千万别想着逃跑!
“公主放心。”齐彻放下茶盏,“再过两个时辰就能抵达驿站,这一路都有重兵把守。”
说着,他忽然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所以,千万别想着逃跑。”
楚青鸾眼睛危险的眯起。
什么意思?
难道说,楚泓的势力,已经渗透了这一路的关卡?
见齐彻靠近,她猛地后仰,后脑勺磕在车壁上。
齐彻却已经退回了原位,脸上又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了,公主是在等谢云祁来救你吧?”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封密信,叹道:“可惜,他现在应该正忙着处理谢家的内乱呢。”
楚青鸾心底一凛。
谢家内乱?
难道说先前在断崖上的刺客,谢云祁真的不知情?
但下一秒,她又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不可能!
谢家的死士令牌做不得假,老太君的手段更是狠厉。
即便谢云祁没有亲自下令,谢家对她的刺杀,以及对裴渊的伤害也是事实。
她和谢云祁之间,隔着裴渊一条命,再难回头。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情绪,再睁眼时已经恢复冷静。
当务之急,是恢复内力,离开这里。
云砚既然给他下了软筋散,就说明对方暂时不会杀他,那么,解药一定还在他身上。
楚青鸾一边养精蓄锐,一边寻找时机脱身。
与此同时,猎场这边早已乱作一团。
“报——!公主殿下坠崖失踪!”
这声急报如同一道惊雷,在猎场上空炸响,原本热闹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文武百官皆面面相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楚皇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猛地站起身,龙袍下的手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侍卫忙跪伏在地,颤声禀告道:“回陛下,公主为寻裴将军,独自策马下山,至今……至今未归。悬崖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
“废物!”
楚皇一脚踹开身前的案几,双目赤红,“给朕去搜!就算把整座山给翻过来,也要找到公主!”
这时,太子楚琅突然出列,拱手禀报道:“父皇,儿臣愿亲自带兵,去搜寻皇妹。”
他虽然不清楚楚青鸾为何会失踪,但这个消息对他来讲,也算达到了目的。
猎场凶险,他就算找到楚青鸾,也完全可以将其杀之,再将现场运作一番,嫁祸给楚泓,岂不完美?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却见三皇子楚泓突然出列,余光还扫了太子一眼。
楚琅心底瞬间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看到楚泓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卷竹筒,道:“皇兄何必着急?不如先解释下这个?”
竹筒展开的瞬间,楚琅瞳孔骤缩。
那上面记录的,分明是黑熊的驯养方法,以及服药后的反应症状。
“此物是从驯兽师的刘管事身上搜得,昨夜他企图畏罪自尽,被儿臣的人拦下时,他怀里正好揣着这罪证。”
楚泓声音不卑不亢,朝着高台上的楚皇禀报道。
这时,顾霆远突然出列,“陛下,臣记得,这刘管事可是东宫举荐的人。”
高台上,谢贵妃也是脸色骤然一变,手上的金护甲被她‘啪’的一声折断;“顾相国慎言,太子最近一直都励精图治,何曾举荐过什么刘管事?”
“那这个呢?”
楚泓又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刘管事死之前画押的供词,说本月初五,东宫的仇公公曾去兽苑送过银钱。”
“方才下面的人带来消息,皇姐之所以会独自一人前往断崖,乃是因为在密林中中了埋伏,被一头黑熊所伤。”
话落,朝臣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地道。
“公主为何会独自前往断崖?那里地势险峻,本就不是狩猎之所……”
楚泓的目光幽幽转向楚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额间的朱砂痣显得越发妖异。
“这个问题,恐怕就要问问太子皇兄了。”
楚皇也凌厉地扫向楚琅,眼神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楚琅脸色骤变,厉声道:“楚泓!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何时——”
“太子殿下!”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楚琅的话。
众人回头,只见谢云祁缓步上前,手中还拿着一枚染血的令牌。
他喉咙处包扎了一圈纱布,衣服上也有血迹,脸色冰冷,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声音平静的可怕。
“臣的人截获了那假传消息的侍卫,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令牌。”
谢云祁说完,就将令牌递给一旁的宫人,宫人双手谨慎的接过,呈给楚皇。
楚皇一瞧,目光骤然转冷,锐利的眼神直视楚琅。
“啪!”
“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谢贵妃突然跪在地上,心急如焚:“琅儿自幼仁厚,怎会做出这等事?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她颤抖着手指向谢云祁,声音凄厉:“谢云祁!你身为谢家子侄,为何要帮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表弟!?”
谢云祁冷眼扫过她,声音如冰:“贵妃娘娘慎言,臣只认证据,不认亲疏。”
楚琅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他的安危为铒,引楚青鸾来断崖。
若不是他放出的假消息,楚青鸾就不会去断崖,裴渊也许就不会死……
他没有对楚琅斩尽杀绝,就已经是克制了脾气。
既然他敢这么做,就应该要做好面对他报复的准备。
所以,当楚泓站出来指责楚琅的时候,谢云祁几乎毫不犹豫站了出来,将证据通通指向楚琅。
楚琅连忙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都渗出了血痕:“父皇明鉴!儿臣真的是冤枉了,这令牌,一定是有人伪造!”
想到什么,他忽然喊道:“对!是三弟!是三弟他——”
第118章 楚皇的震怒!
“皇兄这是何意?”楚泓适时的露出受伤的神色,“证据确凿,难不成您认为臣弟和谢相联手,要反咬你一口?”
在场的百官们也都面面相觑,顾霆远当即谏言道:“陛下,此事证据确凿,太子殿下所为已经触犯国法,然念及父子之情,臣认为应当暂押宗人府,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详查,以免……冤枉了储君。”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给皇帝留足了台阶。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楚泓和谢云祁。
果然,楚皇看着染血的令牌,又看向涕泪横流的太子,眼中怒火更盛:“令牌可造假,那这侍卫的口供呢?”
他猛地将证词甩在地上:“他亲口招认,是奉了东宫之命!”
谢贵妃一把抓住供词,看见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失声叫道:“陛下,这一定是屈打成招,或者是有人收买了侍卫,琅儿的品性您是知道的,他已经是太子,如何会冒此风险,去构陷嫡公主啊?”
可顾霆远却适时的质疑道:“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太子殿下虽为储君,却屡次与公主政见相左,前几日议朝,殿下还当众驳回了公主的赈灾之策,此事满朝文武皆可作证。”
他转向楚皇,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此事绝非偶然,太子先派人传递传谢相重伤的假消息,引公主独赴险境,又设下黑熊之局,分明是要置公主于死地!”
谢贵妃闻言,脸色煞白,尖声叫道:“顾霆远!你血口喷人!”
太子也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父皇,这不是儿臣做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啊!”
这时,谢云祁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射向楚琅:“太子殿下是想说,臣伪造证据,陷害于你?”
楚琅语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楚皇也怒极反笑,“好啊……朕的好太子!竟敢利用青鸾的善念,引她入局?!”
楚皇说完,瞬间感觉喉头涌上了一股腥甜,整个人几欲站不住。
尧尽忠立马上前扶住他的身体。
楚皇深吸一口气,过了好半晌,才郑重的宣布道:
“太子楚琅,谋害皇妹,构陷忠良,即日起,废除储君之位,押入宗人府严审!”
“父皇!儿臣冤枉啊!”楚琅一瞬间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楚泓嘴角微微一勾,适时上前,恭敬行礼:“父皇英明!”
楚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三皇子楚泓,举报有功,即日起册封为睿王,赐幽州为封地。”
楚泓立即跪地行礼:“儿臣谢父皇恩典,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父皇,守护大楚的江山。”
谢云祁在一旁冷眼旁观,注意到楚泓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而谢贵妃早已晕厥在地,被宫人抬了出去。
从猎场出来,谢云祁径提着长剑,踏入谢家别苑。
彼时正值深秋,满院的梧桐叶簌簌作响。
“吱呀!”
大门被人打开,谢云祁像化作了一尊杀神一般,面无表情的走进院子里,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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