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偃儿……那、那他是谁?”
姜晚宁先是用稚童的声音,幽幽回了一句:“他是我堂哥哥,沈胤呀……”
说着,不等沈老夫人回过神来。
姜晚宁瞬间又化作了女音。
扬手一把掐住了沈老夫人的脖子,恨声道。
“赵氏,你没想到吧……你将我逼得悬梁自尽,根本就是恨错了人!沈修卓哪里是真心爱我,他瞒着你我将孩子掉包,不过是因为厌弃你罢了……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你却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不惜杀害无辜稚子,磋磨自己的一生!
哈哈……
你虽可恨,却比我还要可怜……哈哈哈哈哈……”
听得姜晚宁凄厉的冷笑,众人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就连汝阳王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露出了几分惊悚之色。
这世上真有鬼啊?!
怎么姜氏这副吓人的模样,真的像是鬼上身了一般。
而且还不止一只鬼。
甚至连沈家那些腌臜的陈年旧事,都全部抖了出来,这实在是不像是活人会知道的内情啊!
怎么办,突然觉得好恐怖!
他赶紧转向国师,急声催促。
“国师……快!快开阵!快施法……”
国师一脸懵逼。
他醉心炼药之术,根本不擅长什么捉鬼,要不是汝阳王私下让他打配合,来侯府做做样子,他哪里会接这种活!
这下好了。
阵法阵法不精,口诀口诀不灵。
他火都还没点上呢,就真把恶鬼引来了!
情急之下,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拿桃木剑对着姜氏比划了几下,嘴里飞快地念起了咒语。
白芜霜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下意识地护着小腹,往后避开了半步。
生怕姜氏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
见她神色不宁,沈玉麟只当她是畏惧鬼神,不由伸手将她护在了怀里,安抚道。
“阿芜,别怕……沈家旧事与你无关,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你……”
叶玲珑:白眼。
宋芝芝:白眼。
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已是面如死灰。
他们费尽心机,才将国师请入侯府,结果非但没有除掉姜氏,反而叫她将自己当年做下的恶事,全都说了出来。
哪怕经年日久,就算府衙要重查旧案,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治他们的罪。
可有的真相,一旦被揭穿了。
日子就太平不了了。
瞧着两人青白交错的面容,姜晚宁心下不禁冷哼。
原文里,她被沈偃一纸休书赶出侯府,可不就是死老头和白芜霜两人狼狈为奸,策划的阴谋。
当年沈老爷子与其兄长,在同一年娶了新妇进门。
嫂子温柔端方,妻子却生性骄横。
时日一长,沈老爷子便嫌弃起了自己的夫人,目光渐渐的,更多落在了兄嫂身上。
直至兄长突发心疾,沈老爷子为了霸占嫂子李氏,故意将他关在了阁楼。
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李氏孀居后,沈老爷子一日喝醉了酒,借着酒劲便将她强占了,李氏不敢声张,直到腹部渐渐隆起。
所幸旁人只当那是遗腹子,并未多做怀疑。
及至快要临盆之日,沈老夫人偶然撞见丈夫与李氏举止亲密,才发现了两人的奸情。
她大怒冲进屋中,与李氏扭打在了一起!
两人双双动了胎气,先后诞下了孩子。
沈老爷子自然是偏爱李氏多一些,担心她的孩子会受到虐待,便让稳婆故意调换了孩子。
后来,稳婆的丈夫无意中得知此事,便赶来帝京勒索沈老爷子。
这一幕,恰巧被原主撞见。
尽管原主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可沈老爷子还是辗转反侧、放心不下。
当时白芜霜已经住进了侯府,几次试图盗取布防图都没有成功,还让原主起了疑心。
她便趁机出谋划策,与沈老爷子一起,构陷原主不贞不孝、错杀奸夫。
原主因此被关进大牢,冤死狱中!
可以说,除了外人的推波助澜,沈家所有的悲剧根源,几乎都是沈老爷子一手酿成的!
他以一己之力,祸害了三代人。
又凭什么享受子孙荣耀,安享晚年?
扯了下嘴角,姜晚宁翻回白眼,恢复了常态。
尔后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拍了拍手,惊叹道。
“哇!真是好一出大戏……公爹,没想到你看着正儿八经,居然这么人面兽心!像你这样的人渣,怎么好意思还活在世上呢?”
沈老爷子这才像是回过神来,闻言勃然大怒。
“你闭嘴!”
“啪!”
这一回,不用姜晚宁动手,沈老夫人便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气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
“沈修卓,你老实跟我说!我的偃儿……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被你调换了?!”
到了这个当口,沈老夫人其实已经清楚了当年的真相。
她这样质问,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怨恨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然而沈老爷子却厚着老脸,死不承认。
反而怒斥道。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鬼的,定是姜氏这毒妇使了什么诡计,你不要叫她蒙骗了!”
姜晚宁对此不以为意,趁着沈老夫人情绪激动,又换上了稚童的声调。
拉着沈老夫人呼唤道。
“娘亲……娘亲我死得好冤啊……爹爹不想要我,难道你也不想要我吗……”
沈老夫人哪听得了这个,她疯红了眼,抓起桌上布阵的剪刀就要朝沈老爷子刺去。
“畜生,你还我儿的命来!”
沈老爷子连忙闪避,慌乱之下却是跌坐到了地上。
他急急为自己争辩。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若非你野蛮无理,我也不会——”
“咔擦!”
沈老夫人冲得急,身形一下没稳住,跟着被他绊倒在了地上。
见他到了这种时候,还全然不觉自己有错。
甚至将责任都归咎在她头上!
沈老夫人咬着腮帮恨得不行,双手攥着剪刀,往他胯下狠狠剪了好几下!
霎时间。
只听得沈老爷子一声凄惨至极的嚎叫响彻天际,比那惊雷炸在耳边,还要叫人惊心动魄、浑身起皮!
“啊——!!!”
不一会儿,沈老爷子下半身的衣裳便染红了血。
在剧痛之下,人也骤然昏死了过去。
沈老夫人却似乎还不够泄愤,死死攥着带血的剪刀,不停往他身下扎,一下,两下,三下……
只恨不能在嫁来沈家的洞房之夜,便将他这祸根剪去!
省得他动了那些多余的歪心思,害惨了她的一生。
身后,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惊愕了好一会儿,才蓦然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赶上前阻拦。
“老夫人!老夫人……这、这可使不得呀……”
直到沈老夫人被拉开。
沈偃这才露出惊慌的表情,赶忙上前摇了摇沈老爷子,连唤了几声。
“父亲?!父亲!”
见他昏迷不醒,又立刻叫了下人过来,吩咐道。
“快!将父亲抬回屋中……速速去请冯太医!一定要快!”
沈玉麟瞠目结舌。
已经看傻了。
不是说恶鬼附在了母亲身上吗?怎么祖母如今的模样,看起来比母亲还要疯魔百倍。
难道方才母亲口中那些胡言乱语的话,都是真的……
祖父真的有那样不堪吗?
在他从小的记忆里,祖父明明是最讲道理的,对祖母也是颇多迁就忍让,少有红脸的时候。
这一切,却原来只是因为他心有愧疚吗。
“沈修卓,你这个畜生……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看着沈老夫人双手沾满了血,疯狂地挥舞着剪刀,面目狰狞地又哭又笑,口中咒骂不断。
一副恨不得与沈老爷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沈玉麟忽然也没有那么怨恨母亲了。
甚至觉得,母亲只扇他巴掌,都是爱他的了。
沈老爷子就被下人拿着担架,急匆匆地抬出了院子。
瞧见沈老爷子面白如纸、毫无血色,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杨公公不禁摇摇头,沉痛地叹了一口气。
唉,世上又多了一个他。
等到沈老夫人也被嬷嬷搀扶着带离了院子,姜晚宁顺利拿下一个双杀,随即微微勾起嘴角。
抬眸扫向一旁沉着脸色的汝阳王,发出了类似桀桀桀的阴鸷笑声。
此时的天色愈发昏暗了。
空中狂风大作,刮得树枝剧烈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
汝阳王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看得寒毛竖起,突然后悔来了侯府,甚至有点想跑!
他立刻催促国师,沉声喝令。
“磨蹭什么,还不快动手!”
国师一时骑虎难下。
瞧这情形,想要让姜氏主动受火刑是不可能了。
他只好咬牙厉叱一声,执着削尖的桃木剑,快步冲向姜晚宁——
“孽障,休得作恶!速来伏法受诛,莫要再残害生灵!”
奈何还不等他逼近姜晚宁的身前,就被沈偃一掌震退了两步,国师面色一紧,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他错愕地抬头。
“侯爷,你!”
沈偃面容冷峻,哪能叫他伤了夫人一根指头。
不,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行!
“想动夫人,先打赢本侯再说!”
国师:“……”
你不让碰你就直说呗,战场第一悍将,谁打得赢你呀!
汝阳王跟着沉下脸色。
“侯爷,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国师奉旨诛邪,你却一再阻拦,莫非你有谋逆之心?!”
沈偃冷嗤,反诘道。
“本侯若有谋逆之心,第一个斩的便是王爷你!只怕这会王爷已经人头落地,血溅三尺了!”
闻言,汝阳王勃然大怒,却又被沈偃冷凛的目光慑住。
碍于身在侯府,一下子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冷冷一拂袖子,拔腿便要离开。
“既如此,本王便只能回去向陛下复命,侯夫人姜氏为厉鬼所附,刺伤公爹、戕害婆母,抗旨不尊,有违天道,非极刑不足以儆效尤!当以烈火焚身,暴尸十日,方能驱散邪祟、以正纲纪!
平阳侯屡屡拦阻,无视天威,恐有异心,当削其爵位,褫夺兵权!
杨公公,我们走!”
话音未落。
却见侯府的护院大步上前,齐刷刷拦在了院子的出口处。
汝阳王脚步一顿,眉头大皱!
“沈偃,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晚宁勾了下嘴角,从沈偃身后走上前两步。
轻哂道。
“当然是关门打狗了!怎么,在来侯府之前,王妃没有告诉过你,本夫人的待客之道吗?”
汝阳王面色一变,想到王妃曾向自己哭诉,姜氏此前鞭打她与凌儿的恶行。
心中顿觉不妙!
他今日是随同杨公公和国师一起来的,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手,本以为有杨公公在场,姜氏不敢太过放肆。
孰料姜氏仗着自己“恶鬼”附身,行事竟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他不由转头看向杨公公,沉声道。
“杨公公,你是陛下身前的总管太监,姜氏此番妄言,你务必要一字不落地禀明圣上!叫陛下治她一个——”
“啪!”
姜晚宁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烦得很。
“就你叭叭叭,话真多!”
又转头看向杨公公,微微笑道。
“杨公公,这是我们平阳侯府与他汝阳王府的私人恩怨,跟圣上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以不用管。”
杨公公抬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被她笑得有点发毛。
坦白说,他也确实不是很想管。
本来侯夫人清理的就是自家门户,收拾的也是自个儿子,尽管一首童谣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要不是陛下多疑,也没人会真的当回事。
这奉诏诛邪一事,朝中其他大臣都避之不及,根本不想为了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得罪平阳侯。
偏偏汝阳王应得最为积极。
加之先前汝阳王妃与侯夫人闹了不和,若说汝阳王不是为了寻私仇,他还真不信。
“这……本公公只是来监察驱邪一事,其它什么都没瞧见。”
汝阳王闻言脸色一黑。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见姜氏忽然摘下头上的簪子,作势便要刺向他的胸口!
她这个动作非常突然,谁也没料到她敢动手杀人,杀的还是王爷——
甚至就连汝阳王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见着簪子刺到了汝阳王的胸前,白芜霜忍不住脱口而出,惊呼出声。
“王爷,小心!”
汝阳王这才骤然惊觉,急急退避了几步。
他瞪大眼睛,叱向姜氏。
“你、你敢刺杀本王?!”
然而姜晚宁却没有理会他,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般,僵硬地转过头来,桀桀桀地看向白芜霜。
仿佛又被恶鬼附身了一样,神智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
她幽幽笑着,转身朝白芜霜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声音轻如鬼魅。
“白姑娘,你露馅了……”
白芜霜倏然一惊,下意识咬住了嘴角,转而做出害怕的样子,躲到了沈玉麟的身后。
沈玉麟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她惧怕,立刻便上前两步,护在了她的身前,朝姜晚宁质问道。
“你、你又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姜晚宁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我是你祖宗!”
沈玉麟捂着脸颊:“?”
姜晚宁继续用苍老而嘶哑的男声,对他骂骂咧咧。
“你这个不肖子孙,将这样一个祸害带进侯府,是要叫我沈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不成?!
你可知,这姓白的女子,乃是汝阳王派来的细作。
她故意接近你,便是为了嫁祸你父亲,夺走他手里的兵权……你倒好,不仅将自己的救命恩人错认,负了叶小姐!
竟还要引狼入室,联合外人来欺辱你的母亲!
你若再执迷不悟,沈家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沈玉麟先是愣了片刻。
待回过神来。
却是不愿相信她说的这番话,下意识辩驳道。
“你、你胡说!阿芜怀了我的骨肉,她怎么可能是汝阳王的细作?!”
姜晚宁见状:╰_╯╬
好想捅死他算了!
就这么喜欢当接盘侠吗!
她一把揪住沈玉麟的领口,哐哐给了他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啪!啪!啪!”
“你好好想想,你跟她到底有没有做!不要是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躺在你身边,你就觉得是自己把她搞怀孕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肚子里怀的是汝阳王的野种!”
沈玉麟还是摇头,赤着脸急欲争辩。
“不可能……那天晚上,明明……”
“啪!”
姜晚宁继续扇他:“想清楚再说!”
她都已经把剧情告诉他了,这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只能承受她汹涌的母爱了!
沈玉麟口吻一滞。
“我……”
他忽然也有点不太确定了。
那时候他的伤势还没有大好,身体有些发热,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梦,做的还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春梦。
醒来的时候,白芜霜就已经躺在了他身边。
两人皆是衣不蔽体。
他自然以为白芜霜就是梦里的那个姑娘。
没多久,白芜霜就诊出了喜脉,他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就同她私下拜了天地,认了她做妻子。
可如今细想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有些刻意。
尤其刚才,情急之下,白芜霜还喊了一句话提醒汝阳王……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瓜葛,她为何会如此紧张?
这么想着,他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转头看向白芜霜,颤颤道。
“阿芜,你……你骗我?!”
白芜霜此刻心下已是大乱,她甚至也有些分不清,姜氏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鬼魂附了身。
不然,她为何会将自己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
但眼下,对上沈玉麟质疑的目光。
白芜霜还是极力保持了镇定,宁死也不肯出卖王爷,只双目蕴泪,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沈郎,你……不信我?”
沈玉麟眸色微暗。
“你方才,急了。”
白芜霜面露怆然,悲愤道。
“我不过是担心,王爷若是在侯府丧了命,定会牵连到你……你竟这样疑我?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你若不信我,就掐死我好了!”
一边说着,白芜霜就攥着沈玉麟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像是要以死来自证清白!
沈玉麟攥了攥五指,见她双目紧闭,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了下来。
哪里下得去手。
看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姜晚宁没那个耐心跟他耗,直接一把将他拽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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