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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希昀)

裴越乃当世第一名门裴家掌门人,芝兰玉树,君子清执,十七岁高中状元,侍奉帝侧,备咨询参机要,是同龄人中的翘楚,只是他有一样为世人所“诟病”:英年早婚。 裴越七岁那年,其祖父游山历水路过潭州,与一乡绅相谈甚欢纵酒达旦,一个不留神将他的婚事给许了出去,从今往后裴越多了一个出身乡野的未婚妻,裴家上下为此痛斥老太爷,京城官宦也纷纷扼腕痛惜,奈何木已成舟,裴越重誉,终是将之迎了过门。 起先他属实不喜她,两人出身迥异,话不投机,日日借着公务恨不得回得晚一些,当着外人的面琴瑟和鸣,私下却绝不越雷池一步,想着相敬如宾一辈子已是他能给的最大体面。 而后来,他回得越来越早,夜里次数也越来越多,甚至枉顾一贯的行事准则替她捎了一壶她爱喝的烈酒。 再后来,她递给他一封和离书…… 裴越看着眉目清致如初,洒脱淡然的妻子,一贯克制自持的男人,将那纸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上位者低头,清醒者沉沦。
(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李明怡成婚已有三日,至今还未见到自己的夫君。
接亲当日,喜轿还未落地,新郎裴越接到一道急敕,顾不上拜堂成亲,便调转马头往西北方向驰去,听说是出了大事,至于是何事,府内无人告知她,明怡也不甚放在心上,独自跨过火盆,拜了天地君亲便进了洞房,到今时今日,还不曾出院门一步。
按嬷嬷的说法是,新娘子不曾喝合卺酒,不宜出院门。
不知是裴家真有这个规矩,还是怕她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冲撞了人,不乐意叫她露面。
她倒还算好,就是这陪嫁丫鬟青禾,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青禾上山下海,素来野惯了,从未被拘束过,整整三日不能出门,可闷坏了她,她趴在东窗下那张四方桌,如同一尾搁浅的鱼,毫无生趣,
“姑娘,姑爷何时回来?”姑爷回来了,喝了合卺酒,她便可出去透口气了。
明怡坐在面南的主位,气定神闲喝着茶,失笑道,“论理今日回门,咱们是可以出去的,你既坐不住了,我这就去禀了太太,捎你出门逛逛?”
那青禾登时便坐起,脸色蹭的一下就亮了,活过来似的,“姑娘没骗我?”
明怡揉了揉她脑袋瓜子,“岂能骗你,去唤嬷嬷来。”
青禾飞也似的掀帘而出,不多时,便将长春堂的管事嬷嬷给招了来。
青禾性子急,见不惯嬷嬷慢腾腾的样子,嘴里说着“请”,实则半只手臂拖住嬷嬷胳膊,将人强行送了进来。
嬷嬷成日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一只胳膊被青禾钳着,疼得直皱眉。
明怡见状,扫了青禾一眼,青禾这才撤手,退至一旁,冷冷哼了一声。
不怪她这样。
这几日她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无意中听到那些大小丫头躲在角落里奚落她们主仆,言辞间嫌弃她家姑娘出身不好,配不上那名动京城的状元郎。
没错,姑娘出身是不好,只是一落魄乡绅家的闺女,家无余财,可这门婚事也不是她们高攀来的,是裴家老太爷自个儿送上门来的,既如此,奚落她家姑娘作甚?
这还不算,更可恶的是,明明是那姑爷应诏离开,暗地里那些人却说是姑娘命不好,婚途不遂,招了祸事,方在新婚夜见不着自己的夫婿。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可没把青禾给气死。
朝中就只裴越一个臣子么,她看是裴越不待见姑娘,故意冷落姑娘吧。
青禾来了三日,足足受了三日气。
偏生她们在京城举目无亲,连个去处都没有。
青禾腹诽这空档,明怡已与嬷嬷摆明意思,嬷嬷显然有些为难,
“上房那边未有传唤,少夫人不如再等一等?”
明怡不等了,含笑道,“来了三日,也该给婆母请安。”
嬷嬷见她坚持,不好推辞,一面吩咐人去通禀,一面亲自领着明怡往上房去。
沿途奴仆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纷纷下跪,裴家规矩大,甭管心里多不待见这位家主夫人,面上礼仪却不能错半点儿。
这个时辰,裴母不在上房,而是在议事厅料理家务。
明怡跟着嬷嬷来到议事厅,院子里聚了不少仆妇,一个个见了她,目露异色,无声屈膝行礼。
寒风瑟瑟,晨起还隐约见稀薄的日芒,这会儿功夫,竟是乌云密布,半空飘起细密的雪丝。
明怡紧了紧披风,立在廊外,听得嬷嬷通禀了一声,那案后之人,却似闻也未闻,
“这处账目再核一核,去年已买了三百幅帘子,今年要添,也不至于添这般多,哪一房报的账目,得仔细说明缘由再行核对,若是有人借着采买中饱私囊,绝不姑息。”
她声量不高,却不怒自威。
看得出来,婆母在忙,明怡也就不急了。
裴母荀氏确实很忙,每日卯时起,至巳时中,足足要料理两个时辰还多的族务,方能喘口气。
原盼着儿子娶了媳妇,能帮衬她,如今是不指望了。
这新妇来自乡下,不曾见过世面,恐连中馈二字是何意都不甚明白,何谈接过她手中之棒。
将案上最后几张批票发出去,荀氏这才揉着发酸的脖颈,头也未抬,
“进来吧。”
“是母亲。”
声线倒是极为干净,荀氏这才抬眼,却见明怡带着婢子跨入堂内,那婢子似乎不曾意识到这议事厅等闲不得入,却是堂而皇之跟了进来。
荀氏无心纠正她,撩手示意明怡落座。
主仆二人,一坐一立,坐着的那个身姿端正,一身翠青的裙衫,通身无饰,极其干净利落,就连发髻也梳得十分干脆,下聘时那些灼艳的发饰一个都没用,仅余一只碧玉抱头莲簪子插于发中,不娇不作,目光几无波澜。
晾了她这般久,她神情无半分委屈。
还算沉得住气。
站着的那个,一身青色长衫,端的是腰板挺直,眉峰如刃,给她一把刀,她就能杀人似的。
就她们这通身气派,硬生生将这象征裴府内宅中枢的议事厅衬成了某个江湖堂子。
这可是大晋第一高门哪,全京城最讲规矩的门第。
荀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
“听说你要出门?”
明怡回道,“是,今日也算回门,媳妇打算带着丫鬟出门去逛一逛,还请婆母准许。”
荀氏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淡声道,
“越儿已回京了,这会儿正在宫中回话,保不准能回来用午膳,你若想出门,等过几日礼成再出去吧。”
裴越既要回府,明怡就没有离开的道理。
这头话一落,廊外传来仆妇的通报声,说是家主归家了。
荀氏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领着明怡出门,
“走,回我的院子。”
荀氏做母亲的当然不用迎儿子,她进了屋,吩咐人预备午膳,明怡带着青禾立在廊外等候裴越。
须臾,前方穿堂行来一人。
天色在将暗不暗之时,风一重雪一重。
那人身穿绯红仙鹤补子官袍,外罩黑色大氅,款步朝这边行来,及至台阶,发现明怡,目光在她身上静静认了一眼,抬手揖下,
“亲迎当日匆忙离开,还望夫人海涵。”
雪花簌簌,他肩不晃,佩玉无声,将风度刻在骨子里。
明怡早闻裴越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今日近距离观察还是不由吃了一惊,他五官隽秀,眼皮薄薄带着一层锋利感,皮相极其贵气,长身玉立,仿佛从这漫天的风雪里幻化而来,委实担得起“风华绝代”四字。
明怡欠身回礼,“无妨的。”
新妇这般通情达理,裴越稍感意外,故而多问了一句,
“吃住可还遂意?”
明怡这回笑了,“整日吃饱喝足,甚好。”
她这一生颠沛流离,枕戈待旦,为粮食为冬衣愁得是够够的,现如今在裴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属实是过好日子。
裴越听她语气清定,不似虚言,放心下来。
好似招待客人一般,寒暄过后,他便领着明怡进了屋。
行礼落座,一顿饭吃完,裴越和明怡坐在荀氏下首,二人当中隔着一张不宽不窄的高几。
荀氏打量他们一晌。
儿子高高大大端坐圈椅,神情依旧不显山露水,好似娶谁都掀不动他半点情绪。
不知他委不委屈,总之,她这个作娘的替他委屈。
儿子出生便是裴家最尊贵的嫡长孙,一路金尊玉贵长大,至十七岁高中状元,满腹经纶,一身悍赫本事,走江南,除腐政,所到之处,名声斐然,堪堪入朝五年,便帮大晋国库扭转颓势,而后在他父丧三年后,皇帝愣是寻个由头将那老迈昏聩的户部尚书给踢走,许了他入阁行走,现如今已是大晋最年轻的宰辅。
可恨那混不吝的老爷子,不过是与那潭州乡绅吃了一回酒,便糊里糊涂把越儿婚事许了出去,若非如此,满京城的姑娘,哪个不任他挑?
罢了,兴许是老天爷见不得他圆满,非要他在婚事上吃吃苦头吧。
荀氏将自己开导好,端起母亲的架子,嘱咐二人,
“自今日起,你们夫妇该当和和美美,有商有量过日子,男主外,女主内,做丈夫的要懂得疼惜妻子,做妻子的要体谅丈夫艰辛……”
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二人出身迥异,眼界不同,往后的日子,该要怎么过,荀氏都替他俩愁。
裴越在思量朝中公务,明怡惦挂着去何处弄点酒来吃,早早神游太虚,谁也没把荀氏的话当回事。
粗粗听了一耳,便出了上房,裴越送明怡回长春堂,止步门前,
“我还有公务要忙,夫人先歇着。”
新婚当日,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安顿在京郊往北百里行宫的北燕使团遭恶徒抢劫,丢失了一件重要宝物,牵涉两国邦交。
恰逢这次北燕和北齐使团进京朝贡,为的是跟大晋换些绢帛铁器,其间诸务是裴越这位户部尚书料理,一应首尾都在他手里,不得已撂下新婚妻子离开。
离京三日,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裴越不可能陪明怡。
也不想陪。
明怡看着眉目清冷的男人,摸不准他今晚过不过来。
“……“大人”两字到了嘴边吞下,改口道,“家主尽管忙公务,我无碍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跟他说“无碍”,裴越欣慰于妻子体贴,转身告辞。
明怡带着青禾回了房,雪声飒飒,伴随好眠,一觉睡到下午申时,至晚,天色彻底黑下,外头银光素裹,也不见裴越来后院用膳,明怡就不管,带着丫鬟用了晚膳,在廊下散了会步,就歇着了。
青禾替她打了一盆热水,给她泡了药浴,熟练地替她舒缓经络,“姑娘,姑爷今晚来后院吗?”
明怡将双脚缓缓往药桶里沉,沉默片刻道,“你今晚先回厢房睡吧。”
青禾直直看着她没吭声。
明怡知道她担心什么,抚了抚她眉梢,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待青禾离去,明怡随意在书架上拾起一册书,倚着暖塌的引枕翻看,午歇睡得久,这会儿没有睡意,径直看到夜里亥时三刻,方将话本子看完,明怡揉了揉眼,远远听见廊外传来异常沉稳的脚步声。
不消说,裴越回来了。
明怡将书册放好,起身迎他。
少顷,裴越掀帘而入,抬眸便撞见一素衣女子亭亭立在灯下,那素衣只用一片腰带拢着,领口袒露一片雪白肌肤,略有几分慵懒随性。
裴越大约是没料到她衣冠不太整洁,错愕移开视线。
明怡神情倒无变化。
往后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日日规规矩矩,岂不累得慌。
裴越要讲究是他的事,她在自己寝房素来如此,犯不着忌讳。
隔着明亮的灯火,二人无声矗立。
裴越余光确定明怡没有拾掇自己的打算,忍了忍,方唤嬷嬷送酒进来。
嬷嬷服侍了明怡几日,已习惯了她的穿着,捧着杯盘立在二人当中,
“请家主和夫人饮交杯酒。”
交杯是做给外人看的,这里无外人,两人各自饮了酒,搁下杯盏。
礼成,嬷嬷退下。
裴越这才把视线挪回来,
“我平日歇得晚,不知会不会叨扰夫人寝歇。”
他目光不偏不倚,不错望一处。
明怡道,“我无固定的作息,时而早睡,时而晚睡,家主不必顾忌。”
裴越一听她没有“固定作息”,额尖跳了跳。
他不同,每日亥时末睡,卯时初起,无特殊应召,几乎雷打不动。
他素闻乡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息该是稳当的,看来也不全是如此。
明怡见他薄唇翕动,好似寻不到旁的话茬,笑了笑道,“家主喝茶吗?”说着便要去倒茶。
不料对面那男人却严肃看着她,“戌时往后,我从不饮茶。”夜里饮茶伤身。
那眼神很明显,也是在提醒她,夜里别喝茶。
明怡顿住,默默收回手。
可能不曾有做夫妻的体悟,也兴许身份差距过大,陌生到连尴尬都谈不上。
裴越立了片刻,“我去更衣。”
他抬步绕过屏风,进了浴室。
明怡也无跟过去伺候丈夫的自觉,裴越待她虽客气,那抹淡淡的嫌弃却是遮掩不住。
她不会自讨没趣。
裴越显然没有圆房的打算,正好,她也未做准备。
这是他的婚房,她初来乍到,不好占据他的卧室,明怡拾起自己挂在屏风处的外衣往西次间去。
那里有一张软榻,适宜她睡。
明怡夜视极好,甚至不用燃灯,抱着一团被褥便上了塌。
两刻钟后,裴越穿戴整洁出了浴房。
外间已不见明怡踪影,隔着一架屏风,里面是一张千工拔步床。
略有红烛晃动。
想是睡了。
面对一位素昧平生的妻子,猝然行房,委实做不到。
她既过了门,不能让她受委屈,主卧该留给她。
是以,裴越吹了外间的灯,也抬步往西次间去。

第2章 同床
明怡已然睡着,孰料细微的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她倏忽一睁眼,黑暗里,进来一道高大身影,兴许还不适应西次间的黝黑,他步伐格外缓慢。
是裴越无疑。
明怡错愕一瞬,很快明悟过来。
两人定是想到一处去了。
眼看裴越身影越来越近,明怡及时提醒,
“裴大人。”
嗓音清清冷冷,恍若结界罩开一段距离。
黑暗里,那道身影明显一顿,至于神情,隐在暗处,瞧不真切,想来应当很微妙。
裴越心情着实很微妙,压根没料到明怡早早占了地儿,这份默契让他生出一种诡异的尴尬,足足愣了半晌,方循着床榻隔壁的圈椅落座。
两厢陷入沉默。
明怡屈膝坐起,看向侧坐的裴越,即便是一道侧影,亦是端肃如玉山。
她率先打破僵局,“我下午睡了好几个时辰,夜里不困,恐叨扰家主安歇,故而择了次间就寝。”
真实缘故是何,两人都心知肚明。
遮羞布嘛,总该是有的。
裴越微微侧眸,就着她话头回,“西次间不如喜房暖和,你一个姑娘家身子骨弱,经不住冻,你睡那边。”
“不不不,我什么地儿都睡过,这张暖塌于我而言已是极好,家主切莫担忧,时辰不早,快些去安寝。”明怡催他走。
裴越不可能把她扔到这,语气不容置疑,“你去。”
“你去。”
再度陷入僵局。
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那就是一道回去。
可惜,谁也没开口。
裴越自小养尊处优,习惯旁人猜他的心思,惯是谋定而后动,这些年接任家主,更是积威甚重,从来无人能枉顾他的意思,可他万没料到这位乡下来的妻子行事也不遑多让。
到了这个境地,再僵持下去,显得过于嫌弃彼此,那么这门婚事已无存在的必要,还不如不成亲。
裴越既然决定守诺,迟早得接受她。
明怡其实无可无不可,只是不愿做那个先让步的人。
窗外的雪已停,薄薄的一层雪光洒落院头,照进窗棂。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后,裴越终于拿定主意,
“这里冷,还是去喜房睡。”
言罢,他先起身。
明怡不好拒绝,随后收拾褥子进了东次间,裴越背对她立在屏风处解腰封,明怡径直上了床,拔步床内只一床厚实的鸳鸯喜被,明怡将自己那床被褥扔进去,提醒裴越,
“我睡里塌。”然后痛快地钻进帘帐内。
裴越凌晨要上朝,醒得定比她早,他睡外塌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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