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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鞘(沉筱之)


阿织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楚望危道,面上看不出喜怒,“你和他一起去找溯荒,溯荒碎片的线索,他是从一个姓姚的凡人那里得到的,你为了救这个凡人,与豫川楚家起了争执,后来本尊听说,楚恪行之所以要动这个凡人,是为了钓一条大鱼上钩,这条大鱼就是你,不是吗?”
楚望危问的这些话,数日前仙盟查她的时候,已经问过数遍了。
有人说,楚恪行之所以设计阿织,是因为阿织杀了姜衍,二人之间早有龃龉;也有人猜,楚恪行看上了徽山的姜仙子。
种种无稽之谈,阿织早就备好了答案,她正准备回答,楚望危忽地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本尊要拿这些无趣的东西来问你吗?”
他手腕一翻,掌上虚虚浮现一个图腾,图腾是一个藤蔓一般的法印,茎叶纠织缠绕,与她左眼下的一模一样!
楚望危眉目森然:“你身上为何有这道封印?”
阿织目光一凝。
她还道楚恪行为何要设计她,这么说,当日在长寿镇对付阿袖,楚恪行当真没有昏晕过去,他看到了她眼下的图腾。
而今这个消息已漏到了山阴家主的耳中。
阿织本想说不知道的,心思电转间,她忽地改口道:“我这封印十分隐秘,外人无从知晓,楚恪行趁我对敌,撤刀偷生,探知我的秘密,还想设局擒我,我自然与他有仇。地煞尊若要因此怀疑我,我无话可说。”
她一顿,又道:“如果地煞尊只是想问这道封印,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您。”
“不错,很识时务。”
楚望危道,“那么你且说说,青阳氏的人为何要给你下这道封印。
“还有,你的魂既然能承载溯荒印,那么古物溯荒,与你有何关系?”
青阳氏?
溯荒印?
所以她眼下的封印叫溯荒印,是青阳氏的人所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青阳氏三个字,阿织忽然觉得非常熟悉,仿佛她年幼时就听说过,她依稀记得那是上古遗族的一支,但更多的却想不起来了。
阿织心中不解,她确定自己不曾失忆过。
楚望危往椅背上一靠,五指指腹相叠,虽然阿织面上一点异常没露,仅是她安静的这片刻,就够他瞧出端倪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道封印?”
楚望危道,“你说你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本尊,事实上是在试探本尊,想从本尊这里套一些有用的消息?”
被人勘破心思,阿织并不慌张,说道:“地煞尊既然看出来了,便该知道我并无杀害楚恪行的动机,外间人对我的怀疑,实在子虚乌有。”
“区区跳梁小丑,死了就死了。豫川楚家的老子死了,一个狂傲小儿,倒是心比天高,本尊何须计较他是如何死的?”楚望危冷笑一声,“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错,你魂上这道封印,的确是秘密,不该有其他人知道,不如这样,本尊再送你一份大礼吧。”
他看判官一眼。
判官含笑点点头,墨笔一挥,殿中瞬间出现了三人,是豫川楚家的青龙、白虎、玄武三位长老。
眼下这三人俱被捆仙锁绑着,他们跪于山阴家主的座下,全身发抖,恐惧得不敢抬头。
判官语气和煦地告诉阿织:“楚恪行的嘴不严,把你眼下有封印的事漏给了朱雀,朱雀当时又用密音告知了其余三位长老,要不是家主查得严,他们恐怕还要带着秘密,在世上多活一阵呢。”
说着,判官看了青龙三位长老一眼,他们是山阴楚家的叛徒,所以不必留情。
状元笔不疾不徐地凌空写了个“死”字,最后一勾提起,笔头甩出三滴黑墨,墨水凌厉无误地溅入殿中三位长老的灵台,刹那间,只闻数声惨叫,原先还活着的三人已化作片片光羽。
“好了,眼下知道你魂上有封印的人,都在这殿中了。本尊接下来要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这回可以如实回答。”
楚望危说着,从铜座上起身,朝阿织走近,他手臂的铁链顺势垂下,每走一步,都伴着铁索的啷当声,链头拴着的阴獠也发出兽吟。
“当年问山有一个宝贝徒弟,是一个用剑极为厉害的女弟子,是你吗?”
“地煞尊说的是青荇山最后的守阵人?”阿织平静地反问,“不是我。”
“不是你?”
楚望危嘴角勾了勾,眼底却藏着寒意,他站在阿织身前,漫不经心道:“无妨,是不是你,本尊探探魂就知道了。”
探魂是试探人修为深浅的法子,只有高境界的人对低境界的人才可以使用。
只要在掌心凝聚灵力,从对方的眉心连通灵台,便可以探知灵台上的真魂。
楚望危眼下已至分神期大圆满,是洄天尊之下的第一人,这是阿织前生也未能抵达的境地。
转瞬间,阿织再度被判官用捆仙锁缚住,她尚未来得及挣脱,一股森寒刺骨的灵气已经穿过皮囊直抵魂魄!

第65章 地煞尊(二)
灵气直抵灵台, 根本不容反抗,阿织想阻拦已经来不及,然而,下一刻, 她的魂魄深处似乎凭空升起了一道屏障, 更加霸道地阻止了试探。
楚望危倏然收回手, 疑惑地看着阿织。
探不出来?
她的修为比他还高?
这不可能,比他高的只有玄灵天尊。
还是说, 她的魂上封了什么东西?她这溯荒印果然有古怪。
楚望危盯着阿织:“有意思, 你这封印果然不一般。”
阿织隐约感觉到楚望危在触碰她真魂的前一刻撤了手, 但他为何会撤手,她竟是不知。
无端化形的屏障让楚望危兴味愈浓,他说:“无碍, 既然探魂探不到, 本尊可以把你的魂取出来看看。”
阿织的目光冷下来:“地煞尊一向是这么行事的?”
直到这一刻, 她才明白为何楚望危别称活阎王。
他把杀人取魂说得这样轻松。
楚望危淡淡道:“怎么,你害怕?你若是问山那徒弟,那你的本事必然不小,祭了守山剑阵都能活, 本尊取了你的魂, 大概也不能真正伤了你的性命。你若不是问山那徒弟,那你区区徽山门人, 活着也无甚意义,倒不如让本尊仔细瞧瞧溯荒印, 也算功德一桩。”
话音落,楚望危眼神一寒,修罗刀已经出鞘。
阿织再顾不得其他, 瞬间挣开捆仙锁。
对方是分神期大圆满如何?寄生她人之身,修为不比从前又如何?
她的剑道承自世间第一剑尊,山倾海覆从来不惧,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修罗刀劈来的一刻,她将平生的浩荡剑意收束成极细的一根微芒,直接朝那刀刃最锋利处撞过去。
这是问山教给她的第二式剑招,“问心”,威能比第一式“分芒”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她眼下不能拔剑,少了灵剑的加持,但剑意存于心中,浇注灵气,多年来从未散去过分毫。
这股收束到极细的剑意让整座大殿凝滞了一瞬,它似乎抽空了四周所有的杀气与煞气,忽然间感受不到任何锋锐,一种空白的恐惧让同为分神期的判官也退后一步。
眼见修罗刀锋就要与剑意相撞,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箫音。
楚望危与阿织心下一顿,下一刻,刀芒与剑气荡然无存。
大殿的殿门随即开了,只见外间步来一个白衣男子。男子手持玉箫,身形清瘦,墨发用玉箍松松束了,模样虽然俊朗,但气度更为出众,飘然仿若九重天上仙。
男子的目光掠过大殿,温声道:“地煞尊来了仙盟多日,不怎么在伴月天露面,倒是在自己驻地待上客了。”
接着,初初从男子腰间的玉佩化形落地,露出无支祁真身,对着楚望危狠狠呲牙,发出一声兽吼。
楚望危脚边的阴獠见状,不甘败阵,立刻回敬一声。
两只妖兽眼见要打起来,阿织看了初初一眼,低声道:“回来。”
眼前这个人太强,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
楚望危冷目看着白衣男子:“怎么,本尊要见谁,还需要跟你一个小辈打招呼么?”
“倒不是。”白衣男子道,“只是晚辈适才撞见一只无支祁,称他的主子夜半莫名被人掳走,掳人的,好像还是几个刀修?晚辈细问之下,发现这无支祁的主子竟与晚辈有渊源,所以不得已,只好打扰地煞尊了。”
“渊源?”楚望危笑了一声,移目看向阿织,“区区姜家小门小户,家主不过是一个聆听过问山剑训,至今也才出窍中期的修士,你一个徽山弟子,倒是青出于蓝,不仅跟奚家有交情,还疑似杀了我楚家的人,眼下又跟白家扯上渊源了?”楚望危说着,问白衣男子,“不知者区区姜氏女与白家何以渊源匪浅呢?”
直到楚望危提起白家,阿织才注意到白衣男子衣袖上的云鹤纹,她低声问初初:“你找来的?”
初初悄声道:“那个拿笔的人一瞧就很厉害,我看你被他们劫走,快急死了,本来想找魔,但他跟他主子一起被拘在一个屋子里说话,那个屋子里好多厉害的人,我担心进去就出不来了,刚溜出来,就在院中撞见这个人。”
白衣男子一见初初就认出他是无支祁。
初初病急乱投医,把阿织被楚家人劫走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后没迟疑,立刻带着初初赶来了。
白衣男子道:“渊源匪浅谈不上,但是我的确欠过姜仙子一个人情,晚辈知道地煞尊怀疑姜仙子杀害楚恪行,但仙盟已经查过了,不是她,还望地煞尊手下留情。”
楚望危道:“本尊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小辈,莫要多管闲事,识相的话趁早离开,否则——”
话音没落,忽见几道华光闪过,奚琴一脸冷色出现在殿中,除了他,奚奉雪、奚泊渊也到了,连白舜音也来了。
楚望危凝目看着这几人,面上喜怒不变。
判官言笑晏晏:“好热闹,不知道的,还当这里不是楚家的冥殿,而是仙盟的伴月天,三大世家的少主与公子齐聚,就差仙盟的人了。“
说着,他忽然一顿,“啊”了一声,“二位堂主也来了。”
又一阵华光闪过,沈宿白与一个抱着箜篌,白眉白发的女子也出现在殿中,此人正是仙盟宫羽堂的堂主。
楚望危携着阴獠回到上首的铜座上,懒懒地靠着椅背:“怎么了这是?本尊不过是请了一个姜氏女过来问话,竟惹得诸位这样不快么?”
白舜音道:“地煞尊莫要误会。晚辈今夜原在兰溪做客,后来听说兄长被一只妖兽拦下,去了楚家,所以跟来看看,若有打扰,还望地煞尊莫怪。”
原来这个白衣男子是白舜音的兄长。
阿织认得白舜音。
当年她祭阵力竭之时,是她用凤鸣琴破开了结界。
奚奉雪与楚望危施了一个礼:“敢问地煞尊,请姜家的三小姐来冥殿,所为何事?”
“哦,没什么,本尊想探探她的魂。”楚望危毫不在意道。
这话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织身上。
阿织心下一沉,手心悄无声息地负在须弥戒上,就要取剑。
如果楚望危说出她魂上的封印,亦或说出他对她身份的怀疑,只怕不待一刻,她就要与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为敌。
但她没有轻易动作,不知何故,她觉得奚家与白家的交情似乎不错,但楚家与这两家,甚至与仙盟都有些龃龉,楚望危不怎么信他们,是故也不会将自己的发现轻易告知旁人。
果然,楚望危话头一转,道:“毕竟前两块溯荒碎片,都是由她找到的,本尊想探探此人有何蹊跷,毕竟我们寻了二十年不见踪迹的溯荒,接连出现在她手中,说不定她与溯荒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呢?”
“地煞尊大概误会了。”奚琴道,“溯荒碎片散落在食婴兽身上是意外,风过岭一行,楚恪行手上本就有确切的线索,当时晚辈也在,只要不出岔子,拿到溯荒是一定的。”
他说这话时,穿上了一副温和有礼的皮,嘴角带着笑,似乎他只是随意分说一两句,碍不着什么事。
“倒是忘了,风过岭一行,奚家的琴公子也在。”
楚望危看了奚琴一眼,接着适才的话头道:“至于为何找姜氏女过来,没什么,她这么能找溯荒,本尊手上恰好有一条线索,本尊打算交给她,看看她这次是否又能满载而归。”
说着,他唤了一声:“孟婆。”
“在。”
随着这声音落地,殿中出现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穿着紫衣紫裙,涂着深紫蔻丹,衣裳只罩住前胸,露出半截细白的腰身,身披黑纱,裙上缠着银链。
听是楚望危手上有溯荒碎片的线索,众人都不意外。
楚望危当年本就与问山有交情。
后来外间传闻,也说三大世家里,也许只有楚家知道溯荒的下落,誓仙会当日,楚恪行拿出叶夙的灵叶,伴月海的修士以为这就是楚家珍藏了多年的秘密,眼下想想,楚恪行心比天高,以为家主闭关,居然想跟山阴一争高下,山阴岂能看得上他?
孟婆伸手一拂,掌下展开一副虚虚的人间地图,涂着蔻丹的指尖往北面群山山脚一指:“苍眠山南,下一块溯荒碎片应该在这里。”
苍眠山,凡间地界。
阿织看着孟婆手下的地图,忽然想起这个地方长寿镇的镇长无意间提起过,这是凡间大周朝的西北地带,横亘的苍眠山就像一道屏障,抵御外头的蛮敌。镇长说,前些年战乱,时时有蛮敌入侵,后来还攻打到山南的一个什么城,但是这两年已经太平了。“
“山阴手上的确有一个追查溯荒的法子,但关于这块碎片的确切线索,我们也是一年前才取得,之后陆续派过几个人去查探,不过……非但没找到溯荒,之后发生的事也十分诡异。”
孟婆道:“我们第一个派出去的人是一个筑基期的手下,他到了那里,起初几日还传音回来,没过多久,他就失踪了,杳无音讯。半年前,我们又派了一个淬魂期的刀修过去,他与之前那人一样,初时会传音,之后联系便愈来愈少,没过三个月,他忽然来了一封信,说他想留在山南县,不愿回来了。”
孟婆笑了笑,“记住,他是来信,不是传音,因为他写的是人间书信,要通过车马驿站辗转,走过迢迢千里递来山阴凡间的据点,再由据点转给生死殿。”

人间书信?
修士很少用书信, 如果有密事相告,离得近就传音,离得远可以烧符咒,自然用传音符会消耗灵石灵气, 但楚家这样大世家不会在意。
“我们接到这封信后, 觉得十分古怪, 之后便派了一个出窍中期的阴帅过去。”
阴帅统领鬼差,在楚家, 阴帅一职相当于一堂堂主。而出窍中期的修为, 在修士中已称得上佼佼者, 此前的章钊、储江絮,也不过刚跨入出窍之境。
“没想到这位阴帅与前面两位一样,一开始, 他还会传音回来, 说一些人间市镇的近况, 说尚未发现溯荒的踪迹,但到了后来,他的传音也越来越少。“
判官接过孟婆的话头,“我们担心再收到一封人间书信, 为防出事, 一个月前,在下亲自去了山南县一趟。”
判官, 山阴楚家的第二人,分神初期。
“初到山南县, 那阴帅看上去一切正常,他告诉我他已经查到一些端倪,只要再待上数日, 一定能寻到溯荒。我问他是何端倪,他语焉不详,只说与城中一户即将婚嫁的人家有关,我又问他为何给山阴的传音越来越少,他说苦寻溯荒无果,总不能日日传音说些无用的话,所以不常传音回来。”
“听上去一点异样也没有,对吗?”判官道,“所以,在下刻意在城中多留了几日。随后发现,每多留一个时辰,灵气就会流逝一点。说流逝也不对,因为灵气不是散去,也不是被封印,而是像被收敛起来了,被小心搁放在一个地方,轻易碰不着,具体感受在下也说不清,只有去了才知道。
“我问阴帅是否觉察到这种灵气流逝,他说觉察到了,但是无碍。”
其实灵气外泄,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罕见,许多环境、法宝都会对灵气产生影响。到了出窍中期,修士灵海浩瀚,的确可以应付大多数灵气波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家不可能连堂堂一位阴帅都信不过,他既打包票说定能寻到溯荒,我自然得放手。我离开前,叮嘱他不管差事有无进展,今后切记日日传音,他也应了。之后半月,他果真日日传音回来,可是半月后,音信又变得断断续续。我本打算再去一趟人间山南,恰逢此时,楚恪行身死,家主出关,我不得不跟随来了伴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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