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妗颔首,放下手机走到餐桌前坐下。
桑悦将蛋糕放在桌上摆放整齐,又从厨房内端出两杯才热好的牛奶。
牛奶上飘出白烟,桑悦的面容在白烟中若隐若现。
桑悦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早早去世,她是被姥姥一个人独自拉扯长大。
她从小便是别人口中的孩子,从小不论做什么,她都是意料之中的第一。
在读初一那年,桑悦因为好奇自学了编程,然后便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在这条路上一去不返。
止拿到各种证书,还一路被保送进最高学府,直到最后毕业她成功考进国信部,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务员。
桑悦在考上公务员的第一天,便回家抱着姥姥失声痛哭。
她终于不负姥姥多年以来的栽培,找到好工作,也能称得上是出人头地。
她的优秀,不止让姥姥苦尽甘来,也狠狠打了一群人脸。
这群人,自诩有着可笑的血缘关系,从小可没少打她和姥姥的主意。
更还有人惦记姥姥的房子,差点要上手抢夺。
自从桑悦上岸后,这群恶心的亲戚便再也没有来过。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努力在国信部工作,为国家服务,只需要付出努力便能平步青云。
可终归是她太天真,认不清世间的险恶。
进入国信部第二年,桑悦遇上一个空降的组长,从第一天就缠上了她。
即使她明确拒绝追求后,这位组长仍旧不死心,天天嘘寒问暖恨不得寸步不离。
一而再再而三,桑悦不知拒绝了多少次,可那人还是不放弃。
直到最后一次桑悦被惹火了,不顾旁人劝阻一意孤行报了警,警察到来调解,那人才暂时认了错并保证不会再骚扰对方。
在那之后桑悦终于以为自己能清静,也能专心努力工作,可突然一个处分下来让她蒙了。
原来骚扰她的人背景十分厉害,是当地的一位官二代,报警让他丢了面子,他便找人给桑悦弄了个处分。
处分的理由还是可笑的乱搞男女关系。
桑悦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是一个受害者,结果临到头居然变成被处分者。
她当然不服,气得直接找了上级领导要一个说法。
可当她好不容易见到领导,却看到骚扰她的人在办公室内躺着玩手机。
当时桑悦什么都明白了,知道自己找不到证据,也玩不过这群人,只好自认倒霉吃了这个暗亏。
当时她处于一个职位竞争阶段,再和同期竞争一个岗位,只要上去便可以提升一大阶。
可惜因为这个处分桑悦失去资格,只剩两个人同台竞争。
在这之后桑悦备受打击,差点精神状态都出问题。
天天上班浑浑噩噩,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偶然一天,桑悦接到电话说姥姥出事,她连夜赶回来也没能见到姥姥最后一面。
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姥姥突然猝死,但她对这个结论根本不信。
头天晚上还和姥姥通过电话,上个月体检也是一切正常,姥姥身体健康怎么可能会猝死。
不死心的桑悦最终决定解剖姥姥,想得到具体死亡真相。
在法医的解剖中,最后真在姥姥心脏处发现一个针尖大小的针孔,划开一看,在里面找一枚如头发丝一样细的针。
这枚针,才是导致姥姥真正的死亡原因。
桑悦当即报了警,想要让警察寻找真凶。
但是警察经过调查,这件事情一无证据,二无杀人动机,只凭借这枚针完全是大海捞针。
在警察询问桑悦有没有得罪人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骚扰她的那人。
回到部门后她去找人质问,虽然最终被人拉出去,可她绝对没看错官二代眼中的狠毒。
在此之后,桑悦心灰意冷之下辞职回家。
而且那个官二代没放过她,她找一份工作黄一份,相关专业的公司没有一个敢录用她。
桑悦一气之下直接在家里躺平,凭借着几年的积蓄翻新了房子,然后就遇到了林妗。
她之所以会进异常研究群,也是察觉奶奶的死亡不是普通人能做到。
她调查过,能准确杀人于无形,还让她都查不到踪迹的,只有是拥有特殊本事的人。
兜兜转转之下,桑悦进入研究群。
后来的事林妗也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身上遇到奇怪事件,如果不是林妗出手,她可能早死了。
听完桑悦的经历,林妗久久没有动静。
她之前很疑惑为什么桑悦会毫无芥蒂帮助她,甚至不用开口便二话不说帮她隐瞒。
原以为是救命之恩,现在却发现是两人都有过共同经历。
最亲近的人死去,还都是权贵所为。
林妗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完全没想到桑悦会有这样的经历。
平常看她一脸开心,还以为她没啥伤心事,原来是伤心到极致,恨意全部藏在心底面。
恨意如同刀尖一样扎根在她心脏处,只等有一天彻底爆发。
“那你找到线索没?确定是官二代杀了你姥姥?”
桑悦摇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我只保存了这个凶器,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和凶手,但肯定和纠缠我的那人脱不了关系。”
林妗打开盒子瞥了眼,里面是一枚通体银色的细针。
五厘米长,比头发丝粗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盒子里有针。
桑悦看着林妗,咬了咬牙恳求道:“妗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我明白这个世界并非表面上看到的样子,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只要你帮我找到人就行,我一定要亲自把他送进大牢。”
这是桑悦犹豫很久的事情,如果杀人者是普通人,她早把别人给调查得底朝天。
但奈何凶手不是普通人,她一没线索,二没各种画像,连家门口的监控都没有找到人。
这人仿佛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她如今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林妗身上,虽然先斩后奏很冒昧,可这是她唯一的祈愿。
姥姥去世已三年,也找了凶手三年,她也被梦魇折磨三年。
当时还以为会随着生病死去,结果却遇到人生中的一束光。
从第一次被救之后,桑悦便知道她的契机一定在林妗身上。
林妗一口把杯子里的牛奶喝空,盖上盒子揣进兜里。
“当然没问题,咱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怎么说我也不会让盟友失望。”
桑悦舒心地笑了,露出一个她自认为最真挚的笑容。
“妗妗,认识你真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尽全力协助你。”
谢谢你再度将我拯救于水火之中。
一下午耽搁很多时间,等林妗再次回到学校下午的课已完全错过。
她看完室友发来的消息,得知于晴知道她下午没去上课后心都差点凉了半截。
她一个从来不逃课的人第一次逃课,还好巧不巧被辅导员给抓住,都能想到得到对方失望的眼神。
但是心都还没凉,林妗又看见发来的另一条消息。
晴姐没有计较她逃课去了什么地方,反而还说如果让她看到消息赶紧回个电话。
林妗不容多想,立马给于晴回电话。
“叮咚~”
在办公室内焦急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家人,听见于晴的电话铃声响,全体倏地站了起来。
几人面上带着惊喜,纷纷用眼神询问是不是林妗。
于晴看见来电显示竖着手指虚了一下,立马接听来电。
“妗妗,你去哪里了?是有什么急事出门吗?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林妗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对不起晴姐,我下午有急事出门了一趟,逃课是我不对,你惩罚我吧。”
于晴没有管逃课的事情,仍旧温柔地问:“这会儿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学校还是外面?”
“嗯,好!那你就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我,千万别离开,我马上过去找你。”
于晴挂断电话,对着翘首以盼的几人说道:“妗妗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们现在过去吧!不是很远,几百米就到了。”
时砜和林意文连连说好,然后一时慌忙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是时云舒赶紧上前
稳住二人,将所有东西收好,一起跟着于晴出门步行前往咖啡厅。
咖啡厅离学校不远,穿过一条大马路便能看到。
咖啡厅在二楼,物美价廉环境优美,附近很多学生都喜欢在这里待着聊天。
远远地,还没有走到咖啡厅楼下,时砜和林意文心就猛然跳起来。
她们看见二楼咖啡厅里,窗户边坐着一位短发女生。
女生百无聊赖,杵着下巴看着窗外,手中拿着一杯热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仅仅只是一眼,并还是一个侧面,两人就又想哭。
眼泪根本忍不住,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们的女儿,这是她们的女儿!
本该在两人手中被千娇百宠、万般呵护长大的女儿,却意外流落在外过了十八年苦日子。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林意文和时砜了解到所有和女儿有关的事情。
女儿品学兼优,有空闲便会去摆摊赚学费,甚至门门功课都是优秀。
前不久还因为遇上一群坏人被打进医院,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女儿。
时家人这次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和林妗相认,而是坐在咖啡厅另一头默默观察,然后拜托于晴上前先去沟通。
她们也反思了一下,认为之前的方式欠妥当,妗妗不认识她们,贸然上去可能会引起对方反感。
还不如先让妗妗的辅导员去打探打探口风,要是有松动的意思再去相认也不迟。
于晴被委以重任,组织一下语言,使劲展现一个笑容对着林妗挥挥手。
“妗妗!”
林妗从窗外边回神,扬起手对于晴挥手示意。
“晴姐。”
于晴过去坐在林妗对面,稍稍调整一下姿势,确保自己没有挡住后面,才双手交握放在桌上。
“久等了。”
林妗摇头,将自己面前的一杯草莓奶昔给推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随便给你点了。”
“诶好!谢谢妗妗。”
于晴眼角弯了弯,刚准备说话,忽地瞅见林妗的脸蛋。
瞬间她组织好的所有语言都忘记了,只一味盯着林妗脸上的两个创可贴紧张询问。
“妗妗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上午还好好的。”
林妗不在意地摸了摸脸,将印着卡通人物的创可贴给按紧。
“没什么,下午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已经消毒了,没啥大碍。怎么了晴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于晴一下又为了难,眼眸闪了闪,回想自己刚才组织的语言。
林妗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催促对方。
于晴想起来了,试探地问道:“妗妗,我是说假如哈!假如忽然有一天你的亲人找上门来,你会愿意见她们吗?”
她说着万分紧张地观察对方脸色,哪知林妗却十分淡定地说:“所以今天去宿舍那几人是我的亲人?”
“诶,你知道?”于晴话一顿,登时被自己这副样子蠢笑了,“是我没想到这一茬,你室友肯定和你说了宿舍发生的事情,那我和你直说吧!”
“你的亲人来学校找你,她们想见见你,其中包括你父母,她们拜托我问问你想不想和她们见面?”
林妗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在遮住眼底的思绪,搅了搅杯子中的柠檬水,看着冰块慢慢转动。
于晴心都跟着提起来,连在斜对面坐着的时云舒一家三口,也都同时偏着脑袋支起耳朵偷听。
至于时砜和林意文,两人完全不敢听,她们垂着脑袋忐忑不安地盯着桌面。
半晌,杯中的冰块儿都化了,林妗才抿了一口水。
“她们在这里吧,你让她们过来吧。”
于晴一洗脸上阴霾,“好好,我马上把她们叫过来。当然我会在这里等着,你要是在交谈中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要叫我我会立马把你带走。”
即使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具体缘由,她也希望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能和亲人相认。
但同样也怕妗妗会再次遭到二次伤害,因此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妗妗这一边。
林妗对她感激一笑,“我知道了晴姐,谢谢你。”
于晴忙不迭地离开,走到坐在门口的一桌人面前,对着假装镇定的时家人说了声,然后指了指林妗这边。
随后她走到另一张空桌子坐下,也对着林妗拍了拍胸口,示意她在这里。
时家人跟着起身,一行几人朝着林妗走来。
其中时砜太过紧张,都出现同手同脚的动作。
林妗看去,缓缓注视着五人在自己面前落座,目光也在那张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庞上定格。
“妗妗,我们可以这么叫你吗?”
一坐下,林意文反而没有那么紧张,看着林妗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她贪念地注视着林妗,在她身上仔细地扫来扫去,再看到脸上两个创可贴,心中顿时一揪。
“你的脸怎么了?”
时砜也跟着问:“谁欺负你了?”
“没事,不小心刮到的。”林妗随意摸了下脸,“一个名字而已,随便你们怎么称呼。”
时家人暗暗松口气。
不错,至少证明妗妗没有反对接触。
林意文谨慎地斟酌语言:“妗妗,我还没和你自我介绍,我叫林意文,是你的生物学母亲。这位叫时砜,是你的生物学父亲,旁边这位是你大伯、大伯母和堂姐。”
她挨个给身边几人介绍,每说到一人,另一人便会用十分和善的眼神和林妗打招呼。
林妗在从人脸上一一扫过,直到看到时云舒的面容,她忽地觉得很眼熟,却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她想了一会没想起来,便瞥开视线重新望着林意文,“对不起,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确定我是你们女儿吗?我没有和你们做亲子鉴定,其中会不会有搞错的地方?”
“不会,你就是我们家孩子。”时衡轻咳一声,蛮不好意思地说:“妗妗,我要先和你说声对不起,当初没有征求你意见便用非正当手段拿到你的DNA。”
“献血?”林妗立马想到前几天的采血车,“可是我要是不同意献血怎么办?”
时衡声音又小下去,“这不是还有头发,同一天我找人拔了你两根头发。”
林妗登时了然,想起前不久在路边吃饭莫名其妙被人勾了头发,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对方是不小心,原来背后居然是这个原因。
林意文把两份检查报告和调查结果放在桌上,伤心地说:“妗妗,是我们对不起你。”
“妈妈当年在你八个月的时候来安市出了一趟差,本想着早点处理完回京市待产,可结果遭遇意外提前把你生下来。”
“不足月的你出生便住进保温箱,我们完全不知道你被调换,住了两天院后直接抱着另一个孩子回家,这才导致你流落孤儿院十八年。”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要是当初我对你负点责,就不会跑到安市来出差。”
林意文万分自责,从得知女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恨不得杀了自己。
十八年来,她没少去资助孤儿院,也亲身实地地看过那些孤儿,自然知道这些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今乍然得知自己亲生女儿就在孤儿院长大,比剜了她的心都还要痛。
时砜连忙搂住妻子,“不是的妗妗,这不关你妈妈的事,你要怪就怪爸爸。”
“当时要是爸爸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你也不会被人调换,这也不会导致我们一家三口分开十八年。”
一切的缘由都是他,非得为了处理公司的事情来安市,不然这一切完全都不会发生。
两人说着又哭了,林妗从亲子鉴定报告上收回眼神,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二人。
“你们不用自责,毕竟谁也料不到明天是什么样子。再说了我这不是挺好的,一个人也顺顺利利长大。”
时砜忙不迭地问:“妗妗,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们回家?”
林意文急忙擦掉眼泪,泪眼蒙眬地望着林妗。
连时云舒一家三口也同样用惊喜的眼神看向她。
林妗顿了下,先问了个问题:“我能不能问问另一个女孩怎么办?毕竟她也叫了你们十八年爸妈。”
“另一个女孩?”
林意文夫妻二人一怔,完全没想到林妗会问这个问题。
两人的迟疑,在林妗眼中又是另一番模样,她心里明白了,正要准备开口拒绝,时云舒却在一旁插嘴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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