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闯用砖把柱子左右两边的间隙填起来形成一个空间(前边本身填平了与马路平齐,进门就是一楼。后边地基本来就高些),在房子左边(靠河边方向)开了个门。
“真在地下室挖了地窖?”邓秀珍感觉有些玄幻。
田国强看了她一眼,说:“地下室修得不错,墙上还装了防水防潮的板材。
堆放了一些杂物,码放挺整齐的。
我在地下室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地面,把杂物都搬开看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然后我又到房子里看了,没什么异常,他家后面有个院子,院子挺大的,种着不少树,还有花草,靠近院墙边还有个亭子。
院子里看了,没有发现盖板,地窖什么的,亭子也很普通,水泥抹的……”
“哎哎,你能不能拣重点说呀?”听了这么久,一点问题都没听出来,邓秀珍有些着急了,关键她还要做晚饭,孩子差不多要放学了。
“你不要打断我!急什么急呢?我这不是要说到重点了么?这次的案子影响大,省里都来人了,我要去作报告呢,总要把事情说得仔细一点吧?”田国强喝了口水说,几次接触之后,他不知不觉中把邓秀珍当作了很熟悉的人,说话变得很随便了。
“好好好,你接着说。”邓秀珍将菜拿过来,搬了凳子坐下,边择菜边听。
田国强嘴角扯了扯,有些哭笑不得,他接着说:“什么发现都没有,但是院子里有股味道,就是你说的死老鼠味。
我循着那个味道找过去,发现屋檐下有几个类似于排气孔的东西,里外墙上都没有管道。
我拿根软钢丝伸进去,发现是空心的,而且很深。
这肯定是不对劲的!
想起你说的那个地下通风管的事,我又去地下室看。
那小子真是个人才!不是说地下室的墙都安了防水防潮材料吗?靠后那面墙安了暗门。暗门通向他的地窖,那小子说是他的地下宫殿,他是那里的王,皇帝般的存在。
他没有直接往下挖,而是从地下室的后墙往院子方向挖一个一米多的通道。
然后再往下挖了两米多挖了个四十多平方的地窖,隔成一个大间两个小间,里面关着六个女人,大的有三四十岁,小的才十五六岁。吃喝拉撒睡都在大间里,其中一个小间是他进来‘宠幸他的后宫’用的。”
“那个畜生!”邓秀珍怒骂,心里有深深的后怕,要不是那只苍蝇,要不是自己的直觉,自己恐怕也会被关了进去。
“这就叫畜生?他还干了比这更畜生的事呢!”田国强接着说:“另一个小间是空的,在那个小间的右下角再斜行往下两米多,他又挖了个十几平方的地窖。
那些通道和地窖都用砖和水泥砌成墙,顶上用不锈钢板做顶,地下抹了水泥。不锈钢板上都装了油布和隔音棉,本来地下几米呼叫外面都听不到,他再加了这些措施,那些女人就是吼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
上面的地窖关人,已足够千刀万剐了,而下面地窖里做的事,简直让人……”
田国强想起来就想吐。
邓秀珍望着田国强没有说话,手里的活早就停下了。她猜不到下文,但觉得肯定
不是好事。
“遇上不听话的,想逃跑或者反抗的,他就会杀了,然后把人拖到底下的地窖做尸肥。”田国强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做尸肥?”邓秀珍不敢置信。
“嗯,因为做尸肥所以会有死老鼠味飘出,苍蝇也多。虽然在底下做,但是气味和苍蝇可以从排气孔里出来。”
两人都沉默了。
好半天邓秀珍才问:“他做这个干什么?”
田国强答:“从这套房子建好了后,他就开始挖地窖,起先是挖着藏那些拐来的妇女儿童。后来不是严打拐骗,宋庆华刘小珍他们都被抓了,救出了一批孩子么?他觉得继续做下去会出问题,就龟缩了起来。
不知道在哪里听说种血兰价格高得离谱。他就把那些没有卖出去的女人留下,一是满足他自己扭曲的心态,再就是放血养花。
把人打死后觉得埋起来麻烦,不如做成肥料,种出特殊的树,或许很值钱……”
“他以前拐卖妇女儿童?”邓秀珍惊问。
“是的,他就是老头,宋庆华和刘小珍确实不知道他是老头。
陈国虎知道,但他不敢说,他怕陈闯杀他的老婆和儿子。
陈闯是个心狠手辣极度变态的人。
当初挖地窖,他骗了个外地人帮忙,把人关在地下室里锁上铁链威胁他做事,说完工了就放他走。
完工后,他就把人杀了,埋在地窖底下,还抹上水泥。
他不杀陈国虎,是因为陈国虎发现了他杀人,还把事情都记录了下来。不仅记录,还用相机拍。
有次忘记关相机的闪光灯,惊动了陈闯,陈闯才知道陈国虎一直跟踪他。
陈闯说:如果陈国虎敢说出去,他杀了他全家。
陈国虎引火烧身,为自保就威胁陈闯:我把证据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要是我的家人出了意外,证据就会曝光。
两人相互约束,然后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去我家放灰桶的是陈闯?”邓秀珍灵窍大开。
“是的,他想找到陈国虎藏起来的证据。
担心自己没找到,别人住进去发现了,所以装神弄鬼,还造出一些的谣言。”
第61章 、情报站的特色
田国强告诉邓秀珍:陈闯被抓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心里记恨陈国虎威胁他的事,就把陈国虎跟他一起做的那些坏事一股脑儿全说了。说他不好过,也绝不让陈国虎好过。
他们把陈闯被抓的消息告诉陈国虎后,陈国虎巴不得陈闯能立即被枪毙,所以那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他那些证据压根儿就没藏在家里,而是密封装好后放在屋前大树的树洞里。装进去后,他用水泥封了,又漆成了树的颜色。
田国强把事情说完回去了,邓秀珍好半天没回过神。
前世这个时间段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如果发生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
是因为没有破案,所以没有听说吗?如果是因为没有破案,那些受害者后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悲惨?
直到孩子们回来,她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妈,你怎么啦?”文静蹲下来端起菜问道。
“没事,刚才感觉有点累,打了个盹,忘了做饭了。”邓秀珍连忙起身。
“妈,你休息一下,我们来做。”文静拉着邓秀珍,让她去床上躺会儿。
然后带着文欣文煜做饭去了。
晚上覃彦林回来,邓秀珍跟他说了田国强下午过来的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讲了。
覃彦林听说邓秀珍租房差点遇险,担心得不得了。听到那些人都被抓,陈家湾的房子也可以住了,转而高兴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邓秀珍,让她赶紧筹备开店的事。
想了想他对邓秀珍说:“刚还忘了件事,斜对面那家你尽量别跟她接触,那肯定是个扯是拉非的。
我刚才回来,她说你下午带个男人回来了,说你们关着门好半天。让我注意点,小心戴绿帽子。”
“这人怎么这样?我要去找她!”邓秀珍听了火直冒。
“算了,算了,人活一百,形形色色,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不理她就是。”覃彦林拉住她劝阻。
第二天,邓秀珍就去了陈家湾,她要趁早清理好这边的房子,只有搬过来住后,那边才可以开店。
再来就没有陈妈吓她了。
到陈家湾,不用问,只在人多的地方站一站就全知道了。
有人说:陈闯是个变态恶魔,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有人说:听说他还喝人血吃人肉。
有人说:不晓得他爸妈是不是也一样。
有人说:陈妈那个老妖婆跑了,跑到她老头打工的地方去了。
还有人说:她家的房子要卖,哪个胆子大的敢买。
邓秀珍站了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打听就全清楚了:陈闯被抓后,外人传他家都是吃人的恶魔,对她指指点点,陈妈在湾子里待不下去,跑到外地老头子那里去了,房子在托人售卖。
陈妈不是坏人,更不吃人,这一点邓秀珍还是可以肯定。只是这些“情报站”就这样,一件事可以传出几百个版本,一个比一个邪乎是常事。
莫说他们传陈闯做的事情陈妈知道,陈妈是合伙人,就算传成这些事都是陈妈做的,都很正常。
这就是这些“情报站”的特色。
等邓秀珍一家搬到陈家湾住,然后把巷子里的房子装修成店铺的样子,又去工商局把手续办好,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
赵春燕告诉邓秀珍,进货要去汉城,然后给她介绍了几个在丰城路开文具店的朋友,让他们进货的时候带着邓秀珍去。
邓秀珍做了自己去进货的准备,可覃彦林听说半夜两点就要去,他怎么也不同意,说太危险不安全。
然后他自己请了一天假去进货。
凌晨两点出门,晚上十一点多货物才到巷子口。两人肩挑背驮好一阵才把货物搬到铺子里。
第二天邓秀珍将货物清点上架,店子就算正式开起来了。
坐在铺子里,邓秀珍有些恍惚。
前世她坐了半生的铺子,现在她又坐在了铺子里,只是卖的货物不同,店铺的位置不同。
今生的命运会不一样吗?
“阳阳,你每天跟谁睡呀?”邓秀珍的思绪被打断,循着声音望去,她看到了说话的女人,那个还不认识就到覃彦林面前说她是非的女人陈雪玲。
“多嘴婆!”邓秀珍暗自骂道。
“我跟我妈睡呀!”阳阳稚气的声音响起。
“你不能一直跟你妈妈睡哟!”
“我就要跟我妈睡!我要一直跟我妈睡!”阳阳大声反驳。
“你长大了娶了媳妇,就不能跟你妈睡了。”
“我还是要跟我妈睡!”
“那你媳妇呢?她睡哪?”
“让媳妇跟我爸睡!”阳阳大声说。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这孩子真孝顺,你爸不要喜死啊!”陈雪玲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多嘴婆,果然是个下流的东西!”邓秀珍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突然的声音把邓秀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赵春燕站在身边。
“这个巷子里三教九流都有,这种玩笑也常有人开,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赵春燕说道。
邓秀珍没有说话。赵春燕说这话,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嘟囔。
背后说人,被抓现行,她又不能解释,就只有沉默。
好在赵春燕也不纠结,而是给她一张清单,让她准备好物品,她等会儿来拿。
这是邓秀珍的第一笔生意,她很是重视,马上忽略掉了陈雪玲,忙碌了起来。
随着街道的铺面修建好陆续开张后,这条街比从前繁华了不少,巷子里的生意跟着也好了起来,邓秀珍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邓秀珍!你个扫把星!赔我儿子!”这天中午邓秀珍正在做生意,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暴喝。
邓秀珍抬头,还没反应过来,文静已经出去了。
“奶奶,你怎么来了?”文静一把拉住李秋梅问道。
“还我怎么来了?大家都来看看,看看这个恶婆娘,臭BZ,她害得我家彦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还有脸待在这里……
”李秋梅推开文静,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顿足大哭大骂。
第62章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
“奶奶,你这是咒你的儿子,我的爸爸死吗?”文静没有去拉李秋梅,而是站在一边冷冷地问。
李秋梅一愣,转而又大声哭喊起来:“我可怜的儿子哟!你勤扒苦做,省吃俭用几十年哦,可怜我儿子挣的钱,不晓得要被这个臭BZ带到哪个野男人那里去了哦!”
“奶奶,你不要乱说!”文欣出来了,气得脸都涨红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过来逛街买东西或进货的人,不清楚状况。
住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新搬来做生意的。这些住户也只有少数几人见过早出晚归的覃彦林,还只是看到覃彦林晚上来,早上走,并不确定是不是邓秀珍老公。
李秋梅越哭越惨,一时间,大家都以为邓秀珍的老公,被邓秀珍害死了。
邓秀珍却拿着覃彦林挣的钱找野男人,过好日子。
“这女人,真不要脸!”
“没见过这么下贱的女人!”
“这种人在古代就该沉塘!”
“典型的现代版潘金莲啊!”
旁观者纷纷唾骂。
“卧槽,邓秀珍你没老公啊,那经常晚上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姚华英大声嚷嚷。
“她可不止找一个野男人,白天是一个,晚上是另一个呢!”陈雪玲赶紧传播她认为的真相。
“这娘们玩得这么花?”地痞二赖子凑到陈雪玲旁边问。
“挺适合你的!”旁边有人跟二赖子开玩笑。
“这模样一般般的,好在有个铺子挣钱勉强可以凑合,嘿嘿”二赖子说着往前挤。
“奶奶,你不要乱说,我爸爸没有……”覃文煜后面一个死字没有说出来,被文静一把捂住了嘴。
文静文欣拉着文煜挡在邓秀珍前面,冷冷地看着李秋梅的表演。
他们要看看,还有谁一起来了,是哪些人以为爸爸还没找回来,特地跑过来欺负她们的妈妈还有她们。
“邓秀珍,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彦林?”覃彦林的大哥覃彦军上前大声指责。
“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BZ!”覃国辉扬起手打算先绐邓秀珍几耳光。
“住手!你怎么能随便打人?”二赖子前来上演英雄救美,一把抓住覃国辉的手。
“你哪个?敢挡老子教训儿媳妇?!”脾气暴躁的覃国辉狂怒。
“你管老子是哪个,你打人就不行!”二赖子才不在乎这么个老家伙。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老子打死你!”覃国辉转身去打二赖子。
“哟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老子,老子打死你个老东西!”二赖子学过一点功夫,打个乡里老头小意思。
“都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让大家瞬时安静。
“田所长?”二赖子一愣,连忙上前点头哈腰:“田所长您好!您怎么来了?”
“这就是白天来找她的男人!”听到田所长三个字,陈雪玲的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没敢说出来。
“刚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闹事,是你在闹?”田国强严厉地问。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哪里敢闹事呢?是这几个人在闹。”二赖子带着谄媚的笑,边说边指向覃国辉他们。
“那你在搞么事?!”
“我,我看他们欺负人家娘儿母子的,仗义相助呢。”二赖子直嘿嘿。
“邓秀珍拿着我儿子的钱去养野男人,警官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李秋梅扑倒在田国强脚边。
田国强皱眉,不解地望向邓秀珍。
邓秀珍摇摇头,田国强懂了:这是覃彦林的爸妈不晓得覃彦林回来了,跑到这里作妖来了。
陈雪玲看到了他俩的眼神交流,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说出口,不然这个什么田所长不要整死自己?
然后又后悔先前不该开口,唉,哪晓得这普普通通带着三个娃的女人还能勾搭上派出所的所长哦。
唉唉唉,陈雪玲唉声叹气。
“这是你儿媳妇?”田国强扶起李秋梅问。
“是个哟,真是家门不幸接了这么个丧门星回来哟……”
“这几个孩子是您孙子吧?”田国强打断李秋梅的哭闹。
“是,是我三个苦命的孙子哦!可怜……”
“这是您的媳妇跟孙子,他们用您儿子的钱是应该的吧?”田国强问。
“可是……”李秋梅可是不出来,望向覃彦军。
知道覃彦林不见后,她也伤心,所以恨邓秀珍。
儿子没回家过年,她找人问过,知道儿子没有音信,在家里狠狠哭了几场。
哭过之后,又跟着大儿子进城问过,还是没有消息。
慢慢地她也接受了,一个儿子没了就没了吧,她还有好几个儿子,孙子更多。
她讨厌邓秀珍,要不是覃彦斌说三个孩子要有人养,她一定撕死邓秀珍!
为了三个孙子,她不能把邓秀珍怎么样,但绝不想见到邓秀珍。
是昨天大儿子覃彦军回去,说邓秀珍用房子开了个铺子。
她觉得开就开吧,三个孙子要养,邓秀珍也得有条挣钱的路。
可覃彦军后面的话让她突然改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