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仪轻轻摇头,表示否定迟澄历来对迟羽严苛的做法。她按住迟澄的肩膀,推了把迟澄,把男人推回墙面,动作倨傲张狂。
是下马威,也是挑衅,迟澄不服气,白有仪的意思是,可以尽管来找她。
白有仪牵住迟羽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带迟羽走,不需要征求迟澄的同意。
迟澄看着她们牵手下楼。
和迟羽争斗打架,刚包扎的手掌再次爆开伤口,拉扯撕裂,比之前的伤口更深。
这会儿,掌肉渗出血液,一滴殷红穿透纱布,宛如迟澄心中流淌的默泪,坠向地面。
迟澄垂下雾气的黑眸,睫毛一动,眼眸里有一点银光忽闪而过。
在大叔探究且关心的视线下,迟澄淡漠着俊雅精致的脸,走回到自己房间。
车开到小区附近,只用了二十余分钟,白有仪专注开车,脸上没别的表情。
迟羽坐在副驾驶,手指捏紧安全带,没敢说话。
白有仪的车是奔驰,迟羽以为那天她在家宴上说起自己的经历,买的是比亚迪之类,没想到是奔驰。
迟羽突然间意识到,白有仪很少讲她的私事,她的曾经,她的家人,她成长的故事,她拥有的物资。
迟羽不在意那些条件,便没有多问。但忽然想起,他并不清楚女人的过往。他看白有仪的过去,隔着一层模糊的轻纱。
仪表台摆放着摇晃脑袋的陶瓷玩偶,一只小猫,一只小狗,玩偶的手拿着贺词的横幅,像是
定制的春节礼物。小猫横幅的落款写着景,小狗写着白。
后视镜处还挂了一只象征安全出行的红布福袋,摇摇晃晃间,迟羽注意到福袋边缘也绣了两个字,白,景。
白是白有仪,景是谁呢?
白有仪察觉到迟羽在打量车内饰品,但没说话。
迟羽对情绪异常敏锐,好像察悟出了什么,可这时候询问白有仪关乎前男友的事,不是好的时机。至少迟羽感知到白有仪现在不想说话,她神色严厉,没有松动的迹象。
迟羽的心莫名揪得疼痛,好像意识到白有仪不高兴,但不明白白有仪不高兴的原因。
也许是迟澄打了他,也许是迟澄的傲慢触怒了她,还有可能是他让她在工作期间跑来迟家接他。
白有仪打了方向盘,停在小区门口的药店。
迟羽要解开安全带,乖乖下车,白有仪按住他的手掌,“在车上等我。”
白有仪去了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药。迟羽趴着车窗盯看她,像关在车内的狗,双爪伸在窗外,等待主人归来。
白有仪很快提着药物回来,交给迟羽,温柔地用手指介绍了药物的用法。迟羽安下心,白有仪并没有生气,是他多心,她和之前一样。
迟羽悬着的心落下,他才敢打开手机,刚才白有仪不说一句话,弄得他很紧张,连手机都不敢碰一下,只能抓紧胸前的安全带沉默。
屏幕一亮,迟羽看见时间数字,过了白有仪上班的点。
迟羽咬住唇,偷偷看白有仪,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做错了,耽误她工作。
停车场距离东门最近,但白有仪却绕了一下路,从她经常值班的小区门口进入,避免被其他值班同事从车前窗认出是她。
她还穿着制服,扎着头发,蓝色垫肩和胸前徽章显眼,身旁坐着面容漂亮,辨识度很高的迟羽。
等待小区的栏杆开启的过程,很不巧,文红棉和小帅没有在保安亭吹空调,她们站在岗台外聊天,透过车前窗,认出了白有仪。
只有小区业主录入了自动车牌识别。
看着栏杆自动开启,小帅指了指白有仪的脸,白有仪只好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文红棉反射性地去注意到自动栏杆上的车牌显示和业主姓氏,业主姓白**,栋数17-**。
小帅也要侧头时,文红棉动作很快地伸出手掌,五指大开,像枫叶落在小帅的眼帘上方,“你脸上有蚊子。”
小帅被被文红棉的手掌捂完全脸,但也没把文红棉的手掌拽下,他眨眨眼,睫毛在文红棉指缝间隙扇动,催熟的苹果般臊红了俊脸。
文红棉把大张的手掌从小帅鼻梁前放下,白有仪开走了她的车。
“白姐。”小帅指着后车,冲文红棉说,“刚才那是白姐。诶,她为什么开着车进入小区?她不是该在二期值班么?我还看到迟业主了。对了,红红,我好几次看见白姐下班和那个男的走在一起遛狗。你说她们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文红棉斜睨着小帅,小帅不大聪明,没有一次抓住关键。
白有仪并不想太多人知晓她是业主身份的事。
工作场合里人多眼杂,和善的外表总有一部分人心是猜不准确。有些人明面上不说,内心会介怀,不安好心。
即便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白有仪是业主,也能在小区做保安,这种情况也有,物业公司需要对接的社区主任同样住在小区。
所有人事是由王雯主管,她拍板决定,白有仪不需要担心。但白有仪还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把工作中的不利因素剔除出去。
今天为迟羽打破原则,下午值班还迟到了。
这份工作着实轻松,没有严格考勤,没什么事的时候,二经理在值班日不会来小区。小周去看租房房源,文红棉需要回学校拿学妹给的资料,都没有请假,离开几小时,也没有人指责她们的来去。
有事的话,迟到半个小时,或者是中途离开,在合理范围内,都可以被同事和领导接受,工作性质本就和写字楼的工作不同,不需要长时间人身禁锢在某个处所。
像之前白有仪抽空去给鹦鹉哥还鹦鹉,帮助迟羽画展搬运作品,哪怕被二经理抓包,也能糊弄过去。
但迟羽一通电话拨来,白有仪去到迟家,还是生出隐隐烦躁。
在车上时,白有仪便察觉自己情绪不对,她内心略微疲惫,没什么心情,和迟羽对话。
迟羽的家庭略微复杂,去迟家赴约后,迟羽说起长辈的偏心,哥哥自以为是的管束和欺负,矛盾很多。特别是今天闹出了这种紧急的事情,让白有仪不得不抽身处理。
至于为何没心情和迟羽对话,白有仪分析出她不喜欢男友身份的迟羽打扰她的工作。
迟羽是业主身份时,她无所谓,帮助他搬画,陪他消耗一天的时间都行。但出于男友的立场,去迟羽家,解决他和他哥哥的私事,白有仪产生被耽误工作的焦躁和烦扰。
想清楚这点,白有仪在车上便调整了心情。
迟羽没有错,他本来就嗲气,遇到困难找依赖的人求助,是他的本能。白有仪作为女友,承担起责任是她该有的担当。
迟到也还好,大家都有自己的私事,王雯和同事都接受抽空出去一趟,互相体谅人情。
解决自己的心病,白有仪便又能重新对迟羽绽放笑靥,并且很愧疚,无意识中对亲密的人下了脸色。
抵达停车场,白有仪让迟羽先下车,她需要去值班。
迟羽乖一些,自己回别墅,她就不送他。
至于和他哥哥打架的事,带走迟羽时,白有仪便问了迟羽有没有特别疼痛受伤的地方,迟羽回答没有,那么后续等待她下午值完班,再回家详细了解。
安排妥当事宜,白有仪心情平和下来,和迟羽分道扬镳。
迟羽念念不舍看着白有仪的离开,其实他有很多问题,但是白有仪需要去工作,迟羽便按下不表。
他看了眼他并不熟悉的地下车库,这里一般是购买公寓的住户停私家车的地方。
白有仪为什么会熟悉地开到一个车位停下?她在小区借的停车位么?
【粉丝哥,请教你一个事情。】
粉丝哥:【迟少,请讲】
【事情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不是带我女友回家了嘛,那天我哥也在,我哥对我女友特别应勤,平时他话少,饭桌上话特别密……】
粉丝哥:【不好意思,迟少,讲重点。在给我老婆做下午茶,忙着送去她公司。】
【嗯呢,好的。我哥他勾引我女友,我气不过,今天回家和他打了一架,我打不过他,我就跟我女友诉苦了。我女友来接我,训了我哥一顿。本来是很爽的结局,我女友超爱我啦~还牵我的手,给我买了跌打伤药。】
【但坐车回去的路上,我女友没有同我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不太高兴。是我太敏感了吗?还是我不该把这种丑事闹到她眼前?】
粉丝哥:【你也知道啊,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参与】【操作有点错误哟,迟少】【训了你哥是,怎么个训法?】
迟羽听见粉丝哥评判他做错,心如刀绞,担心白有仪从此不再喜欢他,嫌弃他格局小气。
【训了我哥,就是把他按在墙上,压住,提着领口那种挤兑,但是没打起来】
粉丝哥:【?】【按在墙上?压?】【这是什么play姿势,笑了,迟少,你不愧姓迟】
【什么意思?】
粉丝哥:【迟钝的迟】【女人对一个厌恶的男人是连触碰都不愿意触碰的,只会躲开远离】【维护你,可以用工具揍你哥】【压在墙上这种事,揍你哥真的不轻不重】【真给面子的话,也不会揍你哥啊,和你走掉不行了么?】【她是
不是自己都没察觉,对你哥有好感?】【你直说吧,她对你哥态度如何?】
迟羽:【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会对我哥有好感,她说过不感兴趣】
粉丝哥:【你确定?】【那就诡异了】【不妨让我猜猜,你哥长得很帅吧,身材也很优越】
迟羽:【是】【……她们还挺聊得来,户外,投资什么的】
粉丝哥:【你女友有几任男友?我直白问了,平时追她的男生多么?】
迟羽:【挺多的吧,有个前男友在纠缠】【社交账号上还有190/80的健身男私聊她】【肌肉太大,我帮她删了】【她是挺爱看擦边的,有点好色,贪新鲜,这点我觉得是人的通病,可以接受,想看就让她看,算是我宠着她吧】
粉丝哥:【你删她的擦边哥倒是无所谓,这种男人不是很重要】【但是你还是要谨记,做丈夫的,处事得大度】【有考虑过你们两兄弟伺候她一个么?】
迟羽:【啊?】
宋青熙心情久违的不错。
吃了激素药,刻苦加练胸肌,吃健身餐,没有补充足够的碳水化合物。一系列的因素使得他时不时情绪低落,很轻易便会陷入颓靡哀恹中。
但中午和白有仪的相处,被她轻揉按摩,通畅了积累已久的白乳,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变得不错。
下午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宋青熙便打算先去华美医院做个脱毛,再去美肤馆护肤。
毕竟他现在随时随地都有机会被女人享用,又或者,他再如景邈那般说,主动点,发会儿小浪,蛊惑白有仪。
宋青熙去了华美,用了预约的脱毛次数,这次接待他的仍然是前台大叔。
在等待席坐着喝茶水,前台大叔很热情地斟满茉莉茶水,笑弯眉眼,坐在一旁,慈爱地关注他。
“小宋,你看起来皮肤光滑不少。最近和你女朋友相处得很好么?”
宋青熙感到一阵备受关注的恶寒,他不理解大叔为什么每次寒暄都喜欢带上他女友,他只是为了避免被推荐相亲,被盯上的托辞。
但大叔言辞没有恶意,宋青熙决心做个和善的人后,每次都会挑拣着回答。
“哦,我最近在吃一些调节激素的口服液,皮肤才更光滑。”
“你女朋友工作累不累呀?你对她可真好,又来脱毛。”
“还行,她每天龙精虎旺的,使不完的力气。”
“那她平时夜班多么?”
大叔这一次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在打听宋青熙假想女友的事,问了好多白有仪相关的工作。
宋青熙不免烦闷,心中猜忌大叔到底几个意思,宋青熙直言说出:“大叔你怎么老问我女友的事?我女友那个工作不招其他人。”
宋青熙明牌了,他那小区不招保安。
大叔笑眯了眼,宋青熙总算奇怪问出来了,他终于有机会说明是白有仪的父亲。
“我老婆姓白,我女儿也姓白。”
宋青熙大脑宕机。
“白有仪是我女儿,小宋。”
宋青熙放下了翘着的长腿,蹭地站在白父面前局促不安。
他有点发懵,脑子被白父一句“白有仪是他女儿”搅成浆糊,可他从没说过白有仪是他女友。
怎么回事?他不明白。
护士看了眼名单,下一位预约脱毛的男士来了,他招招手:“宋青熙是哪位先生?到你了。”
白父笑眼盈盈,眼尾褶皱形成蝴蝶羽翅般的纹路,他和气招呼:“先去脱毛吧,小宋。待会儿出来再聊,我想你周末和仪宝过来吃个饭。”
宋青熙同手同脚进入脱毛间,拉好窗帘,躺倒在蓝色纸垫上的瞬间,人还是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成了白有仪男朋友?白有仪的男朋友是西苑19栋的卷毛狗。
难不成卷毛狗盗用他的名字和白有仪谈恋爱了?
太不对劲了。
卷毛狗和他重名了?
白有仪在值班,接到母亲电话。
“仪宝,你爸爸想你了,叫你周末回家吃个饭。”
“好啊。”白有仪没多想就答应,“我也好想爸爸。”
白温书冲话筒另一头说:“女儿同意了,周末回家。”
白有仪正要向母亲撒娇,白温书一句话让她变成石人,轻轻一戳,便碎掉了。
“你把青熙也叫上。小伙子经常来我们医院护肤,你爸爸都和他混熟了呢。以前是我看走眼,挺好一孩子,又会做饭,又懂礼貌,注重仪表,一个人来医院也不烦你,你们挺合适的。你爸爸说起你,他还有点愣。”
白有仪颤抖着手,盯着手机话筒,微笑的弧度僵硬到像雕刻在脸上。
现在不止宋青熙很愣,她也有点愣。
她都忘了那茬儿。
白有仪的人格成长完全是由行医的母亲手笔所造就。
尽管父亲陪伴她比较多,负责照顾好她。但母亲才是承担引导教育她责任的人,她听从母亲故事长大,遵循母亲教诲而行事。
母亲说,仪宝生病时很难受,妈妈生病时很难受,每个人生病时都能难受。所以在别人不舒服时,仪宝也要像妈妈一样,体谅别人。
母亲说,仪宝想要和别人交朋友,被别人喜欢,那么就要先伸出手臂去邀请别人,帮助别人。这叫做仁者爱人,爱人者,人恒爱之。
母亲说,小孩子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去洗手,做好卫生消毒才吃饭饭。
母亲说,学业压力不用过大,强身健体比成绩重要,磨刀不误砍柴工,拥有充足精力的身体,做事能事半功倍。
母亲说……
白有仪是趴在花圃丛里玩闹的小孩,周身盛放着“母亲说”的花朵,她乖巧地听取花朵的建议,成年之路没有任何杂芜干扰,心境纯粹到弥漫香气的芬芳。
她成为很正派的人,和白温书一样,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做人规范。白有仪接触的时代和世界不一样,偶有变通的时节,但白温书是比白有仪更加冷峻,厉行自己原则的人。
白温书不喜欢家人骗她,她也不会欺骗家人,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掩藏。在她看来,一家人便是齐心协力,没有芥蒂地生活在一起。
白有仪初中为了买喜欢的动漫手办,偷偷把晚饭钱存下,被白温书发现体重急剧下降,白温书第一次对白有仪讲重话。
白有仪被母亲训斥一顿。
白温书说她的原则是不能接受白有仪骗她,喜欢手办可以沟通,可以买,哪怕她有可能不同意,白有仪也得把想要的说出来。没必要藏掩着欺骗妈妈爸爸,让家人担心,不吃饭去把钱存下。
欺骗是白温书绝对不可接受的一点。
但白有仪觉得还好,她总不可能真给母亲说:妈咪~申请经费,我要购买一款火辣身材裸/胸露大腿戴汝钉岔开腿勾引初中女娃的人形手办吧。她有她的小秘密。
被妈妈爸爸发现自己买这种手办,还有某些魅魔杂志,白有仪的天都会塌。
挂了电话,白有仪眼幕前飞出一排红字《丸辣》《芭比Q啦》《没机会解释了,快上车逃跑吧》……
二十八岁的人了,怕妈妈一点都不丢脸。
白温书失望的眼神是白有仪难以面对的一生之伤,这倒不是真的有多恐惧母亲身份的威严,白温书和白有仪更像是姐姐和妹妹的友好关系,她只是不想最爱的人对她流露一点不理解的失望。
白有仪拥有独立的资产,独立的工作,属于她的空间,她可以选择不听从母亲的话,有违背长辈意愿的权利,但她还是选择不让她们烦心,与她们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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