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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梦蜉蝣(咬枝绿)


他终于坐到林晋慈对面。
傅易沛接过林晋慈递来的热水杯,喝了一口,问她点好东西了吗。
林晋慈说点好了。
本来静放在桌上的手,越过中线,搭住傅易沛的手。傅易沛低眼一瞥,又将视线挪到林晋慈的脸上,问她怎么了?
林晋慈朝前倾斜,微抿的唇松开,问他:“你记得的吧?”
傅易沛端着杯子,防备一般,装毫无记忆,眨眼道:“什么?”
林晋慈说:“没有讨厌你,现在是喜欢。”
傅易沛不装了,放下透明杯子,手指撑着额头,略略聚着一点笑,一副难办模样,说现在记得,但不确定之后会不会忘。
回崇北后,赶在春节前夕,傅易沛在多方催促下,不得不把先前口头答应的厨艺展示提上日程。
林晋慈在下班后,陪傅易沛一起去商场选餐具。
烹饪技能已多年停滞在煮水泡面阶段的林晋慈,对于这些厨房用品的确一窍不通,本想帮忙推车,但傅易沛比她先一步拿到小推车。
一手推着车,另一手牵着她闲逛而去。
聊着周末的聚餐具体会来哪些人,傅易沛提到汤宁,如果她不介意魏一冉当天也会到场,可以过来一起玩。
虽然之前汤宁说过找到新男友要去魏家的酒店消费捧场,但林晋慈还是拿不准,发信息询问汤宁。
两人停在餐盘展示区,傅易沛指着两只形制不同的盘子:“哪个好?”
林晋慈不知道选盘子有什么标准,答不上来。
已经在林晋慈家厨房做过好几顿饭,傅易沛便说:“你厨房的盘子就选得不错。”
“是吗?”林晋慈并不懂,如实道,“我看不出来好不好,那是搬进来的时候,成寒送的,你觉得好?”
“好啊,挺好的。”
傅易沛神情微变,一边抬手示意导购过来,一边说:“就是有点可惜了。”
林晋慈问怎么了。
他微带抱歉地说:“上次我洗碗,不小心把盘子磕了一个口子,我赔你一套吧。”
话落,便对导购指着一组套碟,说拿两套。
林晋慈本想说只是坏了其中一只,还可以凑合用,但一想现在的厨房使用权基本属于傅易沛,连坏掉的水龙头也是他找人来修好的,对林晋慈的厨房,比林晋慈本人还要上心。
秉持不在其位,不扰其事的原则,非专业人士少指挥,林晋慈又想,或许傅易沛有什么强迫症,东西必须用完整成套的,最后还是选择尊重专业人士的决定。
两人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傅易沛状似无意地问起:“成寒送了你盘子,那汤宁送你什么了?”
“汤宁没送厨房的东西,她本身也不是很会做饭。”
傅易沛应和着:“哦,我看水池边挂的擦手巾好像是史努比,以为是汤宁送的。”
“那也是成寒送的,好像是买平底锅还是哪个锅的赠品。”
傅易沛淡淡道:“怪不得我觉得质量不好,果然,赠品就是差,现在这些商家,做产品太不用心了。”
林晋慈偶尔洗个水果,也会使用那块擦手巾,不懂一块擦手巾有什么质量不好的,疑惑道:“还好吧,挺吸水的,也不掉毛。”
傅易沛严正指出那块擦手巾大大的缺点:“粗糙了。”
林晋慈垂眼望向傅易沛推车的手。
虽然修长的骨节看起来力量十足,但肌肤干净偏白,青筋显露,的确又有点娇贵的样子。
安静了几秒,傅易沛有些可怜地对林晋慈说起往昔:“我几岁的时候,在我外婆家过暑假,被狗吓到过,所以一直不喜欢狗。”
林晋慈隐隐听懂了:“也包括史努比这种卡通狗?”
“同一个物种多少有点看着不爽。”
林晋慈在他手背上轻轻摸了摸以示安慰:“那换掉吧,我之后重新买一块。”
傅易沛说他来买,毕竟是为他换的。
林晋慈就由着他去了。
之后的两天内,林晋慈陆陆续续收到许多送上门的快递,因签收写的是傅先生,她家现在的确有傅先生出没,林晋慈就一一签收了。
盒子叠盒子,壮观地堆在门口。
林晋慈打电话给傅先生,问这是什么情况,大大小小似乎都是厨房用品,她怀疑傅先生搞错了,把要寄去城南别墅的快递都寄到了她家来。
电话接通后,傅先生说没有搞错,就是给林晋慈的厨房添置的,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
傅易沛来了就问林晋慈要美工刀,大拆特拆。
林晋慈去厨房拿饮料插上吸管,递到傅易沛嘴边给他喝,等他喝几口,林晋慈又坐回自己的小凳子上,监工一样,看着他继续拆出一口薄薄的平底锅。
林晋慈说:“厨房好像有这样的锅。”
“我知道,之前用过,”傅易沛头也不抬,继续划包装盒,“太重了,拿着手酸。”
林晋慈咬住吸管,慢慢地咽下一口冰饮,接受了一八六的男友擅长做菜但身体娇弱的现状。
他可能真的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苦,所以即使是擦手巾粗糙和锅具稍沉之类寻常人忽略不计的小苦,他都会无法忍受,因为什么都习惯了用最好的。
就像童话故事里,即使垫了二十层鸭绒被,豌豆公主娇嫩的身躯还是会睡不安稳。
林晋慈放下饮料,趿拉着拖鞋,跑去自己的卧室,在床边坐了几下,试图感受不舒适,但感受不到,她又拿起手机回到门口。
傅易沛问她干什么去了。
她说没事,开始在购物软件的搜索框里打字。
过了一会儿,林晋慈用手肘支在膝上,掌心托着自己的脸,从头到脚打量了
傅易沛一遍,不禁感慨:“还好你有钱。”
傅易沛笑了一下,觉得这话奇怪,却又顺着她奇怪的话问:“那我要是没钱呢?”
林晋慈想了想说:“你没钱我也养不起你,按我现在的年薪增长和投资收入,至少要到三十五岁以后才有机会。”
傅易沛更乐了:“想得那么长远,都已经计划到三十五岁以后了。”
一瞬遐想翩翩,剩下几个小快递,他也不拆了,目光柔情如戏剧,声音缓缓,望着林晋慈问:“你有没有想过,你三十五岁的时候,生活差不多是什么样子?”
思考片刻,林晋慈说:“应该赚了很多钱,我们这行越来越不好做,唐蓁也是早就嗅到苗头在转型,她当时请我回来加入臻合,就是想往小众的方向走,维护高端客户,徐东旭的个人博物馆……”
傅易沛眼里的柔情渐渐消退,在听到“徐东旭”那一刻,更是半丝不剩,他无奈地撇撇嘴,也不打扰林晋慈详细地规划未来的职业方向,又默默拆起快递。
是他买的擦手巾。
Hellokitty的款式,绒毛细软。
他摸了摸,瞧了瞧,心下微叹。
这么可爱的猫猫,心里只有工作,好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Daniel。
说完自己,林晋慈看向傅易沛:“你呢?我听我表妹说,启映的艺人部打算签她,新部门成立之初就开始塞关系户会不会有点不好?”
表妹也是有这样的担忧才来告诉林晋慈。
傅易沛帮表妹做的艺人规划可谓尽善尽美,但表妹对自己的认知也相当清晰,说拖拉机的底子,即使罩上法拉利的外壳,只要一上路,拖拉机的本质是藏不住的。
尊重表妹的职业梦想,林晋慈当时没有提任何意见,让她自己选择就好。
此刻,林晋慈真诚地问傅易沛:“你会不会赔很多钱?”
傅易沛中肯地回答,可能会。
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但会尽量不赔得太狠,至少努力到三十五岁以后才赔光,到时候就靠三十五岁名声大噪飞黄腾达的林大建筑师来养他。
“你愿意的吧?”傅易沛问她。
林大建筑师说:“我愿意。”

傅易沛厨艺展示当天,好友们提前到场将气氛炒热,但凡会点厨艺的,都自觉进厨房一块跟着忙。
两位表妹正式会晤,因一看到魏一冉就忍不住皱眉的相同属性,迅速成为知己,大吐苦水,肆无忌惮。
女方表妹说:“你知道吗?就因为魏一冉,我们第一次见面,闹了好大一个乌龙,那恋爱是你谈的吗?就搁那儿说说说,放我们圈,配角加戏掀桌是要被骂的呀,他在那儿跟吃了炸药一样,差点坏了我姐姐的好姻缘!”
男方表妹就深有同感地应和:“他就是天生坏事精啊!从小就是,上次出门玩,大晚上他喝多了往小慈房间跑,一通发疯,根本劝不住,拉着我跟他一块丢人!我就差跪下来求他别说了。”
“啊,你好惨。”
“我超惨的啊,我以后还要给他当嫂子。”
四人麻将桌上,两位女士面对面,一边出牌一边聊得投入,当事人魏一冉就夹在她们中间,脸色一黑再黑,直到实在忍无可忍,礼貌建议道:“要不私下聊呢?”
章明熹眨眨眼:“这不就是私下?在我哥她姐家,来的也都不是外人,还不够私?”
魏一冉深吸气,看向对面:“东旭,说句话啊。”
理牌的徐东旭“啊”了一声,昔日的义气哥们此刻也不敢轻易帮忙吸引炮火,装傻充楞道:“我出发财有没有人要?”
女方表妹喜滋滋一推牌:“糊了!”
魏一冉:“……”
坐上牌桌,一把没开过,输钱就算了,还要接受双面夹击的精神折磨,魏一冉实在坐不下去了,扭头喊外援。
魏再去厨房帮着打下手,看不到人影,唐德跟蔡平川从行业政策聊到内幕八卦,还有不少消息要从前辈这儿打听,魏一冉根本喊不动。
他一走,三缺一,两位姑奶奶也不会放过他,没办法,魏一冉只能找到正在厨房添乱的汤宁,腆着笑脸问:“老同学,出来帮个忙呗。”
笑语喧阗,热闹将挑高的空间塞满。
被临时工作缠住,去了一趟施工现场的林晋慈,驱车赶来城南,车子停在别墅前的车位上,她所看见的,便是一幅大片玻璃在树影掩映下灯火融融的景象。
手机里有傅易沛一分钟前发来的信息,问她到哪儿了,她回“到门口了”,解开安全带,下车后,站在冰冷的入夜空气里,却没有着急进入室内。
已经来这儿过过两次周末。
第一次,由傅易沛陪着参观了楼上楼下,第二次应傅易沛的要求,带来一些自己的个人物品。
两次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间别墅的外在。
她脑子里没有大学时期和傅易沛聊建筑的记忆,或者说,因为彼此专业不同,兴趣志向也差别甚大,他们很少严肃地去谈论对方所在的领域,即使偶尔聊到,也是一些泛泛之论。
比如,当他们谈论家庭。
林晋慈会说,家庭是人经历的第一道屏障,既是将人与外界安全隔开的首要壁垒,也有可能是让人不得舒展的最终枷锁,因为人不是物品,不能以安全为基论被随便放置,所以有关于家的空间不应该只有遮蔽风雨的作用。
傅易沛问过她,那在关于家的空间里,人不是物品,应该是什么?
“人应该是树。”
林晋慈这样回答。
林晋慈也曾在自己的设计中采用过类似的屋中院设计。
因有环保主题,在设计之初就需要考虑到几棵原生古树既要存在于建筑内部,也要不被破坏生长,构想之后,她给设计方案取名Breathe,这算是林晋慈的成名作,给她的履历贴金不少。
后来某本建筑杂志刊登那处观海平台的实景图片,文章里形容起她的设计风格——对几何空间别有巧思,细节处又总有打破规整的呼吸感。
林晋慈看着眼前的白色建筑,落地窗大而规整,有一颗高大的树,穿过建筑内部,从二楼宽阔的阳台,如一柄巨伞一样撑开枝干。
依傍着温馨灯火,同时也自在生长。
林晋慈推开院门。
穿过前院的小路,她忽然想,她可能也遇到了她人生里的环保项目,十分珍爱地围绕她展开禁止破坏的构想,可能主题也叫呼吸。
当晚宾主尽欢。
傅易沛异常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撑不到散席就被劝去楼上休息,难得一聚,还是傅易沛亲自下厨,其他人也没少喝。
夜深时分,热闹也渐渐沉寂。
别墅常住的两个佣人迅速将杯盘狼藉的餐区清洁如新,林晋慈在她们的帮助下,了解客房的情况,给留下的客人安排住宿。
等所有人都离开,她关了客厅的灯,缓缓上楼,想要看看傅易沛情况如何。
主卧没开灯,只有旁边的浴室里映出一小片光。
晚上还穿在傅易沛身上的藏蓝色圆领毛衣,此刻被丢在靠近浴室的地面上,林晋慈上前捡起,刚起身,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停了。
潦草穿着睡衣的傅易沛,微微踉跄着走出来,上衣前的扣子一粒没扣,不自然的呼吸起伏,带动腹部的薄肌,头发好像也只胡乱擦了两下,搭着一块小毛巾。
看到林晋慈,便朝她走过来,几乎是不知轻重地撞到林晋慈身上来,头上顶着的毛巾要掉,被林晋慈一把抓住。
他整个人压下来,林晋慈试图撑住他的动作大概是被理解成推开,于是喝醉的人不太高兴,把她抱得更紧了,气息灼热地贴在她耳边,说些不着调的甜言蜜语。
现在,林晋慈可以完全确定,这个远远看去雕栏玉砌的人,内部真的有一根粉色乐高拼成的柱子,别人看不到,是因为可能只对她开放了观看权限。
后颈的发根还是湿的,林晋慈一边听,一边用毛巾擦着,直到肩膀被抵得酸麻不已,才出声问他,要不要去床上?
傅易沛说“好”。
却似乎误会了林晋慈的意思,手臂没有松开林晋慈的腰,反倒逼近。
林晋慈别扭地跟着傅易沛的脚步倒退。
问他要干什么,他并不说话,随后一阵天旋地转,林晋慈后脑重重跌进松软床铺。
院子里夜间长明的灯光映在床边,明与暗清晰切割,她的眼睛恰好在明区边缘,如同蒙上一条光带。
可以清楚看见压在她身上的傅易沛,以及他每一个动作。
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将林晋慈身上的丝绸衬衫从腰带中拽出,一粒粒解开小小的扣子,然后俯身,将自己酒后高烧般的体温传递给她,细密地吻她的肩。
一寸寸吻,也一寸寸将碍事的肩带拨下。
暴露在微冷空气里的肌肤,如薄纸一样起伏着,不期然被吻,蜷缩起来,又像被火焰烧透了。
遥控器发出“嘀”的一声响。
他们陷入窗帘渐渐合拢后更纯粹的昏暗里。
次日一早,傅易沛神清气爽地醒来,赤脚下床,将窗帘掀开一角,银装素裹的园景映来刺眼的光线。他又将窗帘搭回去,自己也折返床边,跟林晋慈挤在同一块枕头上,亲林晋慈的脸,轻声告诉她,外面下雪了。
林晋慈半梦半醒着,哼着睡意浓浓的鼻音。
傅易沛侧着身体,又靠近过去,在她耳边问,喜不喜欢雪人?
她似乎没听清傅易沛在说什么,眼睛都没睁开,扭了几下,贴到傅易沛怀里,将他紧紧抱住,说喜欢。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到年前才停。
林晋慈放了假,但没有回宜都的打算,黑名单里的电话无法拨进来,除夕夜被喊去小姨家吃饭时,本以为少不了听一通劝说,却意外没有。
林晋慈用热水烫碗碟。
小姨煲一锅浓汤,低低自语,说夏蓉给她打过电话,说了一些林晋慈姑妈家的事。
“你妈妈挺委屈的。”
林晋慈手上动作一顿,没有置评的念头,继续沥杯碗里的水,不显露半分情绪。
忽听小姨接着说:“可我想,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应该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热气熏脸,林晋慈眼睛里迟缓地酸了一下。
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对小姨说:“还好。”
小姨看着林晋慈长大,也算了解林晋慈的性格,知道她跟自己的女儿不一样,不是那种受点委屈就立马哭哭嚷嚷要把天蹦塌下来的小姑娘,也是因此,格外觉得林晋慈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求学工作很不容易。
不想在低落的气氛里多停留,小姨笑了笑,打听起傅易沛新年的去向,跟林晋慈聊了一点恋爱里的事。
吃完年夜饭,林晋慈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小姨和表妹送林晋慈出来的表情瞧着有点不忍心,林晋慈自己并没有任何伤怀的感触,却也不好反过来去安慰她们,说没事,一点事没有,在国外那几年,她早就习惯不过春节了。
只笑笑,挥手告别,一路顺畅地开车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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