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绕着我转了一圈,检查有没有遗漏的污垢,在我身后停下,“不过下次吧,你的脸色不太好,应该也没力气装出为我开心的样子。”
“我……”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下一秒,有温热的气息贴近,我感觉到腰间一紧,连忙低头,发现腰间系了一件外套。
“别紧张,”乔治贴着我的耳朵低语,“后面裤子破了,我给你遮一下。”
我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燥热起来,短暂地忘记了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没事,”乔治在我耳边轻声笑开,“黑灯瞎火,兵荒马乱,只有我看到。”
与乔治一行人分别后,我拽着乔治外套袖子在腰间系出的活扣走回自己的帐篷。晚风拂面,一点点吹散面上的燥热,不安与恐慌再度浮上心头。
艾尔莎察觉出我的不对劲,跟着我来到我的房间。
我问她:“你觉得……我的父母死前会不会……我是说……”我说不下去,用手比出翻转的手势。
艾尔莎把我搂进怀里:“当然没有,亲爱的,鲍勃说根据现场的痕迹,都是一击致命。”
我把头埋进她温暖的怀抱,没吭声。
她轻拍我的脊背,隔了一会儿,问:“你想我今夜留下来吗?”
“不用,”我深吸口气,从她怀里退出,重新在床上躺好,“我都多大了,你去照顾小鲍勃和小史蒂芬吧。”
“他们有大史蒂芬看着呢。”艾尔莎替我掖了掖被角,“你知道吧?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知道的。”我仰起头,努力把嘴角的弧度扯到最大。
怀里的双面镜隐隐发烫,我没有力气理它,闭上眼,倾听艾尔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已经厌倦了那些安慰的说辞,厌烦了想要走出来却越发深陷的徒劳挣扎。只想一个人待着,睡得着也罢,睡不着活该,只想有这么一刻,摈弃外界的一切,只剩我自己。
如果你也曾聆听过黑夜,那么应当知晓,其中自有一股力量,振聋发聩。
世界杯上发生的一切自有魔法部善后,手段一如既往地采取了封闭与遮掩。预言家日报的存在让这件事做起来并没有那么轻松。魔法部试图封闭的,他们钻研,魔法部妄想遮掩的,他们纠缠。钻研纠缠了一个礼拜,新闻逐渐从头版头条一点点缩减成B版的一个豆腐块,我想要了解的讯息依旧没有被提及。
我把报纸拍在桌面上,直接问史蒂芬:“那四个麻瓜后来怎么样了?”
“还躺在圣芒戈。”史蒂芬拿起我丢下的报纸,一边翻阅,一边为我解惑,“记忆太深刻,强行使用遗忘咒会对神经产生伤害,只能先用魔药让他们进入昏睡,再在睡梦中一点点修改记忆。”
“我能去看看他们吗?”我问。
“可以,”史蒂芬看我一眼,“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意义,他们现在完全没有知觉。”
“没关系,我只想去看一眼。”
看看那四个麻瓜,也看看圣芒戈。
我察觉史蒂芬在报纸的某一页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怎么了?”
“哦,没什么,这上面说伯莎·乔金斯失踪了……在阿尔尼亚。”史蒂芬合上报纸,将它放回桌面,平静地说,“我们下午去圣芒戈。”
给那四个麻瓜修改记忆所用的仪器正是史蒂芬代理的新产品,以回访的名义,我们很容易就进入了病房。
四个麻瓜并排躺在病床上,床头摆着四个石盆,缕缕银丝从他们的脑门冒出来,在空中蜿蜒成一道道弧线,落入盆中。
引我们进来的治疗师来到一个人的床头,魔杖在石盆里搅动一番,挑起一小块水银质地的幕布,隐隐约约能看出几道人影乘坐在热气球上。
治疗师收回魔杖,幕布化作一摊水跌回盆中:
“他们现在以为自己在国外度假,我们明天就准备把高空中的记忆修改成热气球爆炸从高空坠落。真可怜,他们的亲友还以为他们在国外度假。好在前几天魔法部让我们给他们添加了签订保险的记忆,出院的时候会赔付给他们一笔钱……已经算好的了吧,起码还能得到一笔钱,如果什么都不做,直接把他们打发回去,他们也不记得什么。”
史蒂芬沉默了一会儿:“新仪器用着还顺手吗?”
“什么?哦,瞧我,光顾着聊天,正事都忘了。”治疗师有些尴尬,“挺好的,特别是看到改造的记忆这一点,能帮助我们把逻辑建立得更加完善,不会出现前后矛盾的点。”
史蒂芬点点头,突然转过头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收回目光:“要是能把感觉连同真实记忆一起抹去就好了。”
治疗师听了我的发言连连摇头:“这也太难了,未来百年都未必有人能做到,如果感觉可以被轻易修改,我们直接给他植入中彩票的记忆就好了。”
史蒂芬笑了:“一百年不行就两百年,研发是一场接力赛。”
我们从病房出来,治疗师向我们告别,前往下一个病房查房。
史蒂芬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我要去院长办公室谈点事,你先去咖啡厅坐一会儿吧。”
“好。”
与史蒂芬分别后,我并没有直接前往咖啡厅,而是在医院里一层层兜转。
治疗师依旧步履匆匆,但起码他们有闲聊两句的时间和心情。病房依旧人满为患,但起码走廊里不再躺着来不及治疗甚至来不及安放的尸体。
我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但我确定什么未来是自己不想要的。所以我走向凤凰社走的每一步,都是黑魔王势力在背后推的。我不曾直面过战场,圣芒戈是我曾经离战争最近的一次,上周的世界杯暴乱刷新了我的记录,所以我慌了,此番故地重游,也只是想借助回忆往昔,让我离凤凰社再近一点。
浑浑噩噩的,时间来到开学的那一天,我、玛丽和秋在火车大厅碰见,冲进9 3/4的站台后又先后遇上赛德里克和双胞胎,寒暄花了一些时间,上车后只找到一间空着的四人包厢。
玛丽看看我,看看秋,看看双胞胎,最后看了看新成员塞德里克。张开双臂把我们揽进车厢,反手一推,车厢门擦着乔治的鼻尖飞速滑过,与门框接触的刹那,玛丽掏出魔杖施加了一个锁门咒。
“我宣布这间为闺蜜包厢,男士止步。”
乔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我们怎么办?”
玛丽把她的两只行李一一搬上行李架,毫不在意地说,“去别的包厢和别人挤挤呗。”
弗雷德在外面哐哐擂门:“不能在这挤挤吗?”
“好问题,”玛丽一屁股坐在沙发座椅上,无情宣告,“不能。”
“安妮,”乔治在门外委屈巴巴地问,“你就看着玛丽这么欺负我?”
我想摸出魔杖为乔治开门,被玛丽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呃,不然你先去找找乔丹看看他那里有没有空位?”
玛丽收回目光,得意洋洋:“装可怜没用。”
塞德里克:“就让她们三个待会儿吧,不能老和我们腻歪在一起,也要有些个人时间。我去找赫奇帕奇的伙伴了,你们有地方去吧?”
弗雷德:“当然,谁还没个朋友了,”
乔治不满地嘟囔:“我和安妮可没一直腻歪在一起,一整个暑假就见了两面。”
话虽这么说,声音却渐行渐远。
“秋,你这个男朋友挺上道。”玛丽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眼珠子转了转,打趣地说,“我打赌,波特要是知道你和塞德里克在一起的消息,肯定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世界杯的时候他看到我们了。”秋把行李摆到玛丽的旁边,挨着她坐下,“我保证他的心还非常完整地在胸腔里跳动着。”
玛丽:“安妮,愣着干什么?坐啊。”
我慢吞吞移到她们对面,把行李直接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我以为你会喜欢哈利。”
秋耸耸肩:“哈利的身上背负太多期待,注定要为别人而活。而我这辈子,只想为自己活一次,找个人陪我吃吃喝喝,没心没肺。”
我想起了金妮:“站在他身边确实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我很弱啦,”秋眨眨眼,“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不要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玛丽打了个哆嗦,“很肉麻。”
秋知道她理解错了,笑了笑,把话题揭过,“你呢?为什么会喜欢乔治?”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玛丽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耶的。”
我知道,她是在比“2”,想了想:“以前是想找个人互相舔伤口,现在希望被照耀。”
玛丽好奇地问:“你有什么伤口?”
“一点小擦伤吧,羞于启齿,憋着难受,只能躲在阴影里互相舔舐的那种。”
因为还活着,所以说什么都显得矫情。没什么好抱怨的,起码我们还有说话的能力。
秋听懂我的言外之意,她笑着调侃:“听上去是挺矫情的。”
我跟着她一同微笑:“所以我改变策略,选择了乔治。”
始终云里雾里的玛丽终于听懂:“为什么明明没有另一半在场,我还是能吃到狗粮。”
她站起身:“受不了你们,我去外面买点人类的吃食。等我回来,我们聊点与男人无关的话题。”
玛丽出去后,包厢内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在紧张什么。”秋突然开口,“我们要相信邓布利多。”
我叹了口气,终于找到机会倾吐内心的不安:“世界不止黑白两色,如果可以,我哪边都不站。但因为乔治,我选择了邓布利多。因为这种间接性,让我没那么相信,或者更坦率点,我是不相信的,尤其在见过黑魔标记在世界杯升起之后。它让我意识到黑魔法是一种信仰,信仰是不可撼动的,即使神秘人死了,精神也会延续。我们怎么去抗衡?”
“用另一种信仰。”列车驶入隧道,秋偏过头,望向漆黑的窗外:“未来,会改变的。”
她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半张脸浴在光明中,声音听不出情绪,表情也似喜似悲。
我突然想起塞德里克,那个万事好商量,被秋随便逗一逗就会脸红的男孩。如果一切只是重头来过,那么这学期结束的时候,他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玛丽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秋一扫先前的阴晴不定,明亮着双眼问:“你不是出去买零食了吗?”
玛丽闷闷不乐地回答:“想起来要减肥。”
“你又不胖,”秋推了我一把,“是吧,安妮?”
我回过神:“嗯,不胖。”
“我也这么觉得,”玛丽说,“可惜我准备的礼服有不同意见。话说回来,你们应该已经听到风声了吧?礼服的用途……”
我和秋点点头。
玛丽双臂舒展,揽住我们的肩膀:“放心,有我负责你们的妆容,一定把塞德里克和乔治迷得移不开眼。”
“好呀,那就拜托了。”秋一边神采奕奕地回复玛丽,一边对我小声说,“开心一点,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身边的人也会跟着不安的。”
我苦笑,很想告诉她我从世界杯回来我几乎都困在这样的情绪里,但看到她在玛丽面前笑眼盈盈的样子,这句话变得难以启齿。
我默默攥紧拳头,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火车即将驶停的时候,乔治敲开我们车厢的门,一同来的还有塞德里克,他们来帮我们搬行李。
“你们刚刚坐一块吗?”秋好奇地问。
“不是,”塞德里克回答,“我们在过道遇上的。”
我只带了一只行李箱,被乔治轻松取下。塞德里克左右手各拎一只秋的行李箱,看着孤零零留在行李架上的玛丽的行李箱,犯了难。
扎比尼突然出现,他被我们堵在门口,只有用指节轻扣两下车厢门,示意他的存在。
“你怎么才来,”玛丽不耐烦地开口,指着行李架上其中一只行李箱,“就是这个。”
车厢内六束玩味的目光射向玛丽,只有塞德里克的眼神是往回收的,并为不用再纠结行李箱的问题而松了一口气。
乔治用胳膊肘轻轻推我:“我们中混进来一个老实人。”
我想起秋的叮嘱,朝他笑了笑。
玛丽再次郑重重申:“我们是非常纯粹的生意伙伴。”
“曾经有个人说过她和某人的关系比牛奶还纯。”秋拿食指关节抵住下巴,故意不看我,“让我想想,后来怎么样了。”
乔治一脸好奇:“谁?我认识吗?后来怎样了?”
我抬起与他牵着的手:“后来就这样了。”
乔治恍然,自豪地吹了声口哨。
火车缓缓停下,玛丽看了眼窗外:“我们真的是生意伙伴关系,你们行行好,别把我的财路挡外面。不如你们先下车?我稍后与你们会合。”
我们识趣地离开车厢,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塞德里克最后出来,体贴地为他们两个拉上车厢门。
玛丽直到分院帽开始唱歌才进入礼堂,席间,我一直凝视着邓布利多,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他让我给小天狼星传话,关于收集两个魂器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毁灭他们。我想要从他的眼神里读取一些信息,如果他想,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我要宣布几条重要通知。首先,费尔奇先生让我告诉大家……”
怀里的双面镜微微发烫,我把它搁在大腿上,乔治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他在嘴唇周围挤了厚厚的一圈奶油,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我英俊吗?”
我轻笑出声:“英俊,有种沧桑感,我喜欢。”
弗雷德的声音在画外响起:“你确定不是滑稽感?带顶红帽子都能去卖场里兼职圣诞老人了。”
乔治假装没听到,继续和我对话:“你喜欢的话,我从明天开始留胡子怎么样?”
李乔丹的声音在画外的另一边响起:“爱情果然令人降智。”
镜子那头的三人齐声笑开。
格兰芬多级长在旁边低声训斥:“安静!校长讲话呢。”
乔治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办了个鬼脸,低下头凑到镜子跟前小声问我:“你还喜欢什么样的?”
我看着几乎填满四方镜每个角落的脸,正想回答你这样的就很好,被礼堂门口的动静打断。
雷声轰鸣,礼堂的门突然被撞开,与此同时,闪电从天际落下,照亮了门外面目全非的人,他的脸像是一件抽象的根雕,遍布着错落又深刻的疤痕,模糊了表情,扭曲了五官。一枚蓝色的义眼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不时翻到脑勺后面,360度地打量着礼堂。学生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失语,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与他对话。
是穆迪,或者说是小克劳奇扮演的穆迪教授。邓布利多开始介绍他,我兴致缺缺地低头去看双面镜。
乔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一块墨鱼饼盖在一只眼睛上,露在外面的另一只眼弯成一道月牙:““残缺美呢,喜欢吗?”
我想要挤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喜欢!”
话语沾染着浓烈的情绪,引来秋和玛丽的侧目。
“对不起。”我低声道歉。
“怎么了,怎么了?”弗雷德的脸闻声凑了过来,挡住乔治的大半张脸。
乔治把墨鱼饼塞进他的嘴里,推他出画面,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想应景地开个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了。那你还喜欢什么样的?”
我轻声作答:“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之后再无话语,邓布利多站在高台上宣读这学期的注意事项,我暗自懊恼把气氛弄僵到这个地步。
“这学期,我们将停办魁地奇比赛,因为在接下来几个月,我们非常荣幸地成为三强争霸赛的东道主……”
“我们要参加。”乔治的眼睛里灵光闪动。
“如果你们刚刚有听完整邓布利多的宣读,”我提醒他,“应该明白你们的年龄不够格吧?”
弗雷德略一思索:“我想,增龄剂可以帮到我们。”
并不可以。
我很想告诉他用增龄剂之后会发生什么,被秋打断:“要回寝室了,快点,挂了挂了。”
说完,便没收了我的双面镜。
我看向她:“你故意的吧?”
她调皮地笑笑,拉着我跟上离席的队伍:“被发现了。”
我们跟在人群中走出礼堂,沿着石梯一级级向上攀爬。我无奈地说:“可是,他们会……”
“我知道,就当调节气氛啦,这学期可乐的事情太少了,”她拖长音调向我撒娇,“反正造成的影响又不是永久的,人家想看,拜托啦。”
转眼到达五楼,玛丽气喘吁吁,用力登上最后一节台阶,忍不住插嘴:“你们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使用增龄剂到底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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