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在怕!”
“好好好,你不怕,是我害怕。我好怕啊,让我抱抱呗。”秋奋力蠕动,直到与玛丽的睡袋相贴,顺便把我也揽进她的长臂之下,“对了,还没问呢,你和乔治今天在度假村玩的怎么样?”
我心里还在泛酸,强打起精神回答:“挺好的,玛丽,谢谢你的礼物。”
玛丽:“不用谢,他花钱买的。”
秋一头雾水:“什么礼物?哪个他?”
玛丽:“我从荷兰进的那个珍珠发卡。乔治说想送安妮礼物,我就卖给他了。”
秋:“你之前不是说安妮喜欢那个珍珠发卡,要送给她吗?”
玛丽:“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生意送上门,不赚白不赚。”
秋闷头笑道:“好惨,有给他折扣吗?”
玛丽理所当然地说:“本来就是拿来考验他诚心的,不坐地起价就不错了。再说了,不花钱送什么礼物。”
我长时间的沉默让秋察觉出不对劲,她隔着睡袋轻轻戳我:“安妮,你还好吧?”
我艰难翻身,趴在睡袋里看向格兰芬多的方向,叹了口气。
秋和玛丽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玛丽:“被黛西膈应到了?”
秋不解:“黛西?”
玛丽说:“我之前提过的吧?那个草药课上故意接近乔治的女生。刚刚我们在格兰芬多聊天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安妮看。”
“哦,她啊。”秋了然地点点头,感叹:“没想到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住了。”
“知己知彼。”玛丽轻哼一声,“放心吧,安妮。她家只是普通巫师家庭,成绩没你好,长得也一般,也就身材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秋不赞同:“比较这些干什么,要在意的应该是乔治的态度吧?”
玛丽牌白眼重出江湖:“那个花蝴蝶能有什么态度,沾沾自喜呗。”
“你有点夸张,”秋哭笑不得,转而问我,“乔治虽然态度欠妥,但就是小男孩的虚荣心嘛,你好像也过于在意了。你们之前……也这样吗?”
我默默摇头,意识到秋在黑暗中看不见我的动作,才缓缓开口:“我想我的不安是因为我不知道乔治为什么喜欢我。”
“你们恋爱快半年了吧,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玛丽有些无语,“不知道的话就去问啊,你去不去?不去我替你去。”
我连忙叫停她这个危险的想法:“别……我怕问出这个问题,会让乔治发现他并不喜欢我。”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玛丽才含糊地说:“你想问题的角度好陡峭啊。”
又过了一会儿,在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带着浓厚的睡意再度开口:“对了,秋……你知道赫奇帕奇那个高个子黑发男生是谁吗?我们和格兰芬多那群人说话的时候他老是盯着我们看。”
秋迟疑着回答:“你说的应该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哦,那应该是在看哈利,”玛丽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睡了。”
被抚慰的人忘记恐惧的初衷安然睡去,我和秋这两个抚慰者也再无话语,各自入睡。
这一觉并不安稳,我梦到自己身处在废墟之上,漫天绿光如流星四落。乔治站在不远处,我们之间隔着密密麻麻的摄魂怪。我哆哆嗦嗦掏出魔杖想要念守护神咒,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急到不行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披一件黑色斗篷。
地动山摇,废墟陷落。
猛地睁眼,对上秋葡萄一样浑圆黑亮的眼眸。她正撑起身,小心越过玛丽摇晃我的肩膀。
见我醒来,以口型无声问我: “没事吧?”
我轻轻点头,学她以口型作答:“吵醒你了?”
秋摇头,指了指四周:“人太多,我睡不着。”
深夜,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我望着星斗变幻的礼堂天花板,突然好想找个人倾诉:“聊聊?”
秋点点头,侧躺下来,手掌托着脸颊静候下文。
我掏出魔杖在四周设下屏障,又对玛丽施加闭耳塞听后,断断续续把晦涩的心事摊在月光之下:
“我有点害怕。”
“我觉得对于现在的乔治来说,我太闷了。”
“他应该喜欢那种勇往直前,洒脱随性的性格,比如安吉丽娜。而我完全是相反的样子,别扭,木讷,无趣。”
“我怕他只是觉得我和他接触的那些格兰芬多不一样,贪图新鲜才和我在一起,过段时间发现我们不般配就会向我提出分手。坦白说,我本来已经做好这辈子和乔治只是普通朋友的打算。但现在真的在一起了,如果再分开,我会接受不了。”
秋没有出声,直到我沉默下来,她才徐徐开口:“我突然想起来玛丽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要不是不同年级,她都要怀疑乔治向你表白是为了抄你的作业,我当时还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见我呆住,她轻声继续:“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劲。你看,我们的性格也天差地别,我不是还主动找你做朋友了?你这么贬低自己,好像连选中你的我一起都贬低了诶。还有玛丽,你觉得她现在为什么看乔治那么不爽?”
为什么?
秋被我眼里的疑惑气笑:“当然是因为乔治把你抢走了啊。”
她正了正神色:“我见过乔治安静待在你身边的样子,也见过你和乔治一起傻笑的样子。在我看来,你们就是相互喜欢的,只要双箭头成立,就不存在不般配。”
“我傻笑?”我瞪大眼睛。
“当然,不信你问玛丽,或者下次你傻笑的时候我当场指认。其实玛丽刚刚没说错,不知道的话就去问。你不敢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乔治喜欢你。你大可以向他转达,然后再问问为什么。”
我被秋逗笑:“听上去好自恋。”
“是有点。”秋非常霸道地大手一挥,“不过我批准了。”
她挥出去的手突然转向,无比轻柔地拍在我的背上:“放心,没事的。”
今天,我听到好多句“没事的”,好像每一句都说到我心坎上。乔治和我说的时候,我相信了,成功逃脱摄魂怪的包围。秋和我说的时候,我也信了,至此一夜无梦。
第二天,警报解除,我们回到自己的寝室,照常上课。早上第一节 是魔药课,我到达地下教室的时候发现乔治等在教室门口。
他见到我,从巫师袍掏出一个小东西:“给你这个。”
周围人群窸窣,我不自在地拉着他到楼梯转角,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巴掌大小,是一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沙漏。
“里面是埃及的沙。”他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钮,上面的盖子弹开,“你好奇的话可以闻闻看。”
我凑过去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疑似火蜥蜴尿液的咸湿味,只有他身上干爽的阳光气息。
只是一晚上没见,他就捣鼓出这么一只沙漏,满足我昨天随口一句的好奇。秋说的没错,他是喜欢我的。
我在心里做了个决定,退后两步,将沙漏的盖子盖回去,不自觉得握紧,仿佛从中能获得无限勇气。
“乔治。”我轻声开口,每个字都艰涩无比,“乔治·韦斯莱,你为什么喜欢我?”
乔治愣住,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
“你别哭。”他的回答有些慌乱,且奇怪。
我眨了眨眼,只觉得一片干涩。伸手擦了擦,确定没有眼泪:“我没哭。”
乔治尴尬得挠挠后脑勺:“因为气氛和上次很像……算了,没什么。”
他深呼吸,肩膀耸起又放下,不确定地说:“喜欢是一种感觉,要形容出来可能要花点时间,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既然是灵魂拷问,答案理所应当经过灵魂筛滤。筛滤,需要时间。
非常合理的要求。
我点点头:“可以。”
手指被沙漏的棱角刺痛,想起昨晚玛丽说的那句:“你们谈恋爱将近半年,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时候冷静一下。
我学着乔治的样子深呼吸,然后开口:“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吧。”
说完这些,不敢去看他的脸色,更不好意思接受他的礼物,将沙漏往他怀里一推,转身就走。
一如昨日,他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这件事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影响,我照常上课,取魔药,该切段的切段该研磨的研磨,每一步都完成得非常完美。
然后坩埚炸了。
斯内普教授大步流星走过来,挥舞魔杖把坩埚清理一新:“怀特小姐,昨天晚上布莱克潜进学校把你的脑子偷走了吗?”
我不敢抬头,下意识启动大脑封闭术。过了一会,头顶传来他冰冷的宣判:“拉文克劳扣五分,课堂成绩清零。”
我知道,我离优秀又远了一步,但我好像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下节课,甚至下下节课,我都没有等来我想要的答案。
夜晚,我从图书馆出来。乔治来找我,看样子应该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身上的汗还没干透。
他将我喊住“安妮!”
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我在越来越快的“咚咚”声中缓缓开口:“有答案了吗?”
“还没……”
他的声音陡然下落,一如我扑通乱跳的心。
“好的,”我点点头,竭力保持面上的平静,“那么,下次再聊。”
第二天清早。
双胞胎一起来到拉文克劳长桌:“早上好呀,安妮。”
知道内情的玛丽挡到我面前:“有答案了吗?”
“……”
“拜拜喽,花蝴蝶。”玛丽扮了个鬼脸,架着我离开。
转身的时候,我用余光瞄到被玛丽认错叫成花蝴蝶的弗雷德狠狠给了乔治一记拐子。
后来的好几天,我都在刻意避开乔治。这并不难,因为周六魁地奇比赛迫在眉睫,伍德恨不得让队员们在训练场搭个帐篷住,我想乔治也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我们之间的事。
虽然我抱怨过跨年级跨学院的恋爱相处机会太少,但当我避开乔治,我的时间开始出现大段留白。原来时光并不短暂,是填补它的欢愉太过悠长。
当我焦躁不安的时候,我习惯去找一件事情机械性地重复,于是我开始频繁地出入一年级时存放魔镜的那个废弃教室,练习无声守护神咒。
我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耗在这上面,进展却十分缓慢。可以预料到的,没有施展的对手,没有守护的对象,甚至没有值得开心的事情。
周六原本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魁地奇对决,因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德拉科在神奇动物保护课上胳膊受伤,对手换成赫奇帕奇。经过秋的提醒,我想起来这场魁地奇比赛的时候摄魂怪突然出现,哈利从扫帚上坠落。
我决定不去赛场观赛,一来还没有克服对摄魂怪的恐惧,二来乔治输掉比赛已经足够沮丧,我不想以我的出现提醒他还欠我个答案。
当天,我在废弃教室练习了一整天的无声守护神咒,杖尖终于能冒出点银色的光亮,尽管它比烟斗里的烟雾还稀薄,但在我挥舞了这么久的寂寞后,总算是给了我点回应。
我疲惫得走出教室,准备回寝室休息,没想乔治居然拿着活点地图蹲守在门口。这几天,我已经形成看到乔治韦斯莱掉头就走的条件反射,就在我下意识转身的时候-
“安妮·怀特,我来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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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乔治站在我的对面,说来给我答案。这个答案应该在他心里演练过很多遍,他没有急着开口,先把手里的漏斗递给我,示意我把它翻转过来。
第一粒沙落下,伴随他因为变声期略带颗粒感的嗓音:
“你很奇怪。”
“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晕乎乎躺在病床上,一眼区分出我和弗雷德,却没有拆穿我们互换身份的把戏。第二次见面,我和弗雷德在礼堂吃同色系比比多味豆,期间路过不少人,大部分觉得无聊,少部分觉得有趣,只有你停下来,挑了一颗和我们一起玩。第三次见面,我们带你走密道,你表现得特别淡定。说起来,你身上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年级新生的那种咋呼劲。”
“正相反,你安静,独来独往,会无声咒,魔药熬制得相当出色。我以为你是那种骄傲自矜,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但你也会在宵禁的时候去禁林,对我和弗雷德违反校规的行为不以为然。你再三颠覆我的认知。关于你,我知道得越多,就想知道更多。”
“有一阵子,你总去天文塔。魁地奇夜训的时候,我稍稍抬头就能望见你,无边夜幕中小小的一只,和身边的星星一起发光。”
“一开始,你总是一个人,吃饭,上课,泡图书馆……后来,你交了朋友,但又不像一般小女生总是黏在一起。你身上有种万里独行自得其乐的气场。我和弗雷德总是形影不离,因为你,我想象过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会是什么场景。”
“缪斯女神这个词最先是我提出来的,在心想事成屋。之后弗雷德说到你的时候提过一次,坦白说我有点不开心,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缪斯女神。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和弗雷德从出生起就共享所有,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念头。”
“上学期期末……盥洗室那次,我其实很慌,第一次看你哭,也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恶作剧,我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骗你。”
“弗雷德说我不对劲,我也觉得,所以我们碰在一起研究了一天,花了一秒钟确定我喜欢你,剩下的时间都在讨论怎样告白。”
“我想了很久,发现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为什么喜欢你。我想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上你,才知道什么是喜欢。”
最后一粒沙落下,沙漏的上层空了。
乔治顿了一下,懊恼着继续:“我知道这个答案不够漂亮,但我说过不再骗你,所以只把我的感受讲给你听,交给你来评判。”
他不再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胸膛没有起伏,似乎在屏息。
刚刚听到的每个字都让我心如擂鼓,现在语锤休止,心也跟着安宁。原来无论早晚,他都会被我吸引。原来我在他眼中,也是会发光的。原来,我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沉溺在温柔的湖蓝色里,喜不自胜。想抱抱他,又想亲亲他,最终,抬起手摸摸他的眉头:“为什么皱眉?”
他微微俯身,不高兴地嘟囔:“有点紧张,超时了。”
我摇晃手中的沙漏,更加困惑:“为什么要计时?”
乔治想也不想:“这样帅啊。”
接着又略带紧张地问“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
我把漏斗收进书包:“你觉得呢?”
他长舒口气:“总算有件好消息。”
我想起白天他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惨败,想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过去。
他却像打开话匣子,连珠炮般向我倾吐:“我们今天比赛输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摄魂怪突然出现在赛场,哈利掉下了扫帚。”
“他的扫帚撞上打人柳,四分五裂。梅林,这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难过死。”
我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的扫帚坏了,我就送你一把火弩(nu)箭。”
乔治双眼放光,随即被人性的光辉压制,摇头说:“我的扫帚虽然又破又旧,这么多年也是有革命友谊的,就算有火弩(nu)箭,也至少难过那么三两……一个周,额,不对,算上输掉比赛的话,应该还是要难过一个月的。”
他这么大义凛然,我只好换一种角度安慰:“别过分在乎一场比赛的输赢,不至于输一场比赛就告别学院杯了吧?”
乔治说:“目前还没被淘汰,今天打的是这个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赛程还长,有很多变数。我们列举过,是有几种再上场的可能,不过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的学院身上的感觉很糟糕。”
我:“目前也只能等了,没事,我陪你等。先让别的学院也尝尝胜利的滋味。”
乔治:“你不会是被奥利弗收买成为他安插在拉文克劳球队的奸细吧?”
我:“那我也得先分清鬼飞球和游走球吧。”
玩笑过后,乔治叹了口气:“摄魂怪一来,哈利就在扫帚上晕过去了……赫奇帕奇的新找球手塞德里克是个正直的人,他有实力,值得堂堂正正的获胜。”
我想了想:“这次要是摄魂怪没出现,他们会获胜吗?当然不能。”
“当然不能。”
乔治的抢答与我的自问自答重合到一处,短暂停滞后,我们在彼此眼中看到笑意。为乔治盲目的自信,也为我盲目的相信。
乔治乐呵呵地问我:“你在教室里干嘛呢?”
“没干嘛,”我有些不好意思,“练习守护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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