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林,你管我那么多。反正你要离婚,孩子必须给我。”
“那你不回城了?”一门心思要回城,不信你会为了其他改变心意。
“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林意晚、”他想到那些流言蜚语,一时间也起了火。你背着我找别的男人,如今我答应让你走了你又出幺蛾子,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李成林欠你的是不是,你在我这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个是有时效的,过了日期你想回也没办法了。到时候你别后悔。”
“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教训。”
“你、”
两口子没谈拢,一时间背过身不再说话。孩子被爸爸妈妈吵架吓着了,不过也有些习惯,一个人乖乖的靠墙站着不吭声。
林意晚头回给人当妈,但她这人一贯冷静,没要一分钟就站了起来。过去蹲下把孩子抱起来,径直出了屋。
饭点了,再怎么样吃饭最大。怀里抱着一个肚里揣了一个,她是妈妈,得照顾好孩子。
食堂的大妈都认识她了,依旧用自己的家伙什给她打了饭。一大碗臊子面,用单独的小碗给孩子拨出来一些,让他自己吃。
“妈妈给你弄断,你自己用勺子舀着吃好吗?”
“好。”
素臊子,但好像放了猪油,吃起来还可以。她没注意李成林什么时候过来的,倒是孩子发现了爸爸,抬头乖乖的喊他。
男人过去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孩子身上衣裳不是特别干净,孩子生病来不及换洗。但小脸小手都干干净净的,有淡淡的万紫千红香脂的味道,脸上的皴裂也好了些。
她这几天将孩子照顾的很好,不管她打什么主意吧,只要她能好好的待孩子就行。他也要了一碗素面,连同她的一起结了账,然后将剩下的钱票递到她面前。
“给我?”这人是哑巴吗,不会说话啊。
“嗯、”医生说卫国还得住一周左右,她身上的钱应该不多了,这是他从大队借的。
孩子是他的,他养孩子天经地义。意晚没多说,沉默的接过了钱票揣兜里。这些日子都不敢多吃,这回可以吃饱饭了。
一家三口沉默的吃饭,吃完了她抱孩子回病房,他拉住她交代到:“我还得回大队,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
男人走了,县城回大队大概需要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到公社下车步行十几分钟。按说距离不算特别远,可这个时代车辆稀少,市里到县城的车路过公社,一天就那么一趟,所以还是不方便的。
所以意晚以为他今天不会再来,结果晚上十点多他出现在病房。手里提着个包袱,她接过后发现里头是她们娘儿俩的换洗衣物。
能洗漱换衣了,她这个现代人当然非常开心。当即拿了盆要去打水,被男人抬手接过。今天隔壁病床的孩子出院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
“你怎么来的?”这个点没车吧。自行车不是借给别人了嘛,过些日子才还你。
“走路。”
嗯?她委实惊了一下,这可二十多公里呢,这么远的距离你居然走路。好像看懂了她的惊讶,他继续回答。
“没多远。以前在部队,十公里越野一天好几次,而且负重。”这还不包括其他训练,就这么点儿路不算什么,大路跑起来很顺溜。大概也就半小时。
好吧,意晚不说话了,俩人在这方面不是一个频道。兑好水给孩子洗澡,俩人一人蹲一边,目光能瞅到,不由的就在心里评估。
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在这个时代不算多,身高腿长鹤立鸡群让他非常显眼。五年多的部队生活让他不同于普通人,总是挺胸抬头大步昂首,气质出众。
脸上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也不丑很耐看。她以为他就是那样的肤色,结果等他自己洗漱时脱掉了上衣,她才发现白花花的一片。
妈呀,后背前胸又细又白,原来他皮肤这么好。那裸露在外的那样,是被风吹雨淋晒成那样的吧。小家伙这几天就变的越来越白嫩,看来是遗传他俩的好基因。
孩子和他都洗了,只剩她自己。她看看屋里的男人,准备端着盆去水房。虽然记忆里什么都有,可记忆是记忆,不是她亲身经历。她实在做不到当着他面洗身子这事儿。毕竟他俩现在还在闹不愉快呢。
看她端着盆走了,他默默的穿上军绿色的二股筋背心。过去坐儿子旁边,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看孩子无法明白他的疑惑,他小声的好像在问儿子,又好似自言自语。
“你妈、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原不指望孩子给他什么回应,毕竟他还这么小。结果儿子居然听懂了,附和他点头。还轻轻的嗯了一声,十分赞同他的话。
“你小子、”男人笑笑,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快睡、”
小家伙乖乖躺下,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看他。什么话都不说,目光清澈中透出单纯的疑问。
“李卫国、”依旧连名带姓的喊他,但声音没那么冷,所以孩子只是呆愣了一瞬,没像平时一样害怕到不敢吭声。
“妈妈喊我、卫卫。”
什么意思,李成林一脑袋问号。小家伙歪着脑袋望着他,目光中还带着期盼。他很快反应过来,抬手给儿子个脑瓜崩。当然了他知道孩子小没敢用力,只是逗他玩。
“李卫国、赶快给我睡觉。”
好吧,他爹真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小家伙也不废话了,乖乖闭眼睡觉。梦里有妈妈,妈妈会柔声细语的喊他卫卫。好像他是什么宝贝,妈妈非常爱护的人。
医院里条件有限,意晚也不可能洗澡。只不过弄了盆温水将毛巾伸进去擦了擦,洗了头发擦干后换衣服回来。
孩子已经睡着了,男人躺在中间那种床上。本来闭着眼的,她进来的一瞬间睁开,俩眼珠子跟探照灯似得亮的吓人。
“怎么还没睡?”
一起生活三年多了,他自然也了解,她这一洗漱没一个小时完不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催一下,如今她不喊他帮忙,他就默默的等。
屋里灯关了,只有走廊的余光和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昏暗的灯光下,刚刚出浴的女人简直太好看了。
让他想起今天刚见过的满树怒放的樱花。今天一早下了点儿小雨,花瓣上晶莹的挂着露珠。远看如烟似雾,近瞧花瓣带雨,有细细的芬芳扑鼻而来。
她身上也很香,不是肥皂的味道,也不是万紫千红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脾。脖颈白皙修长,低头的一瞬间柔媚至极。
意晚只是没结过婚,但不是没经历过男女之事。自然很容易发现他赤裸的目光,不禁回头瞪他一眼。登徒子,没礼貌。
男人下意识收回目光,心里痒痒的却是笑了。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副娇俏的模样了,结婚三年多,她对他越来越不耐,每次看到都是怒目相向。开口闭口就是回城,骂他废物。
其实他也希望她每天都开心,能高兴的过日子。可回城指标真的不是说弄就能弄到的。在日复一日的辱骂争吵中,两人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他深知夫妻感情原本就没有,如今更是成了怨偶,想尽一切办法遂她的心意,以结束这不堪的婚姻。
可是今儿个,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她瞪他的时候眼神好似带着钩子,一双狐狸眼风情无限。眼眸带着嗔恼,不是平日里的厌恶冷漠。
被媳妇瞪了,他心情颇好的闭眼睡觉。听着她将毛巾挂起来,轻手轻脚的在儿子身旁躺下,他忍不住再次睁开眼睛。
俩病床中间间隔大约几十公分,昏暗的光线里能清楚的看到。儿子乖乖的沉睡,她大概怕孩子掉地上,伸手将孩子揽进怀里。举动特别轻,特别温柔,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原本被冰冷浸泡到冷硬的心,此时泛起酸酸的感情。昨晚一夜没睡守在化肥厂等化肥,这时候本应该又困又累呼呼大睡。可他却觉得心里软绵绵的,不由自主望
着对面床上的娘儿俩。
直到她也睡着了,呼吸均匀睡颜沉静,他才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闭眼睡觉。
翌日一早,意晚起来时床头柜上已经打好了早饭。饭缸有些掉漆,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她抽出来拿在手上,刚劲有力的笔迹映入眼帘。
晚上我再过来。
真是直男,留言跟发电报一样,是生怕多一个字就得多一个字的钱嘛。真是的,她将纸条塞兜里摇头失笑。
地里正是春播的时候,昨天下了小雨,春雨贵如油得趁着这个湿劲儿将种子种下去,这样才能保证发芽率。
他作为大队支书这时候是很忙的,要各处检查工作,还得协调种子化肥等事情。工作一整天就在家歇着吧,跑几十公里来这儿干什么。孩子已经没事了,也不用每天都看吧。
管他的呢,他自己乐意跑她才不管他。上午陪着孩子输液,下午到水房将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掉。
蹲下身子到床底下拿盆,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不是,她那么一个显眼的满盆衣裳,怎么能凭空不见了呢。
“找什么呢?”护士在门口看到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放在盆里的脏衣服不见了。”
“哦、院里晾的是不是你的衣服,我看着像。”
她起身几步到窗户那里,隔着玻璃正好看到大院。院里沿着南北方向有两根长长的晾衣绳,靠近东面那根上头,果然晾着她们娘儿俩的衣裳。
“妹子、”护士大姐看她长的娇俏,开口熟稔的唤她。“你好福气啊,男人可真体贴。”
意晚讪讪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里李成林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洗,他多年军旅也习惯了这些。刚结婚那会儿会将她的一起洗,后来她嫌弃不让他动,他也就再没多事。
晚上他来的时候眼眸里带着探究,今儿一早给她把衣裳洗了,她不会不高兴了吧。他已经很柔和了,也没给她洗坏,应该不至于生气。
病房里依旧只有母子俩,房门没关严露着个缝隙。她坐在床上背对着这边,声音非常温柔。仔细听在教孩子背诗,一首《春晓》,他儿子有些吐字不清。
“不是处处闻地鸟、是处处闻啼鸟。ti、啼。”
“嫡。”
“不是嫡,是啼。”
“嫡。”
臭小子真笨,几次三番都没教会,要是他估计巴掌要上前了。可平日里一点就着的她,如今却特别有耐心,一次次的纠正孩子的发音。
“处处闻啼鸟。”孩子的声音稚嫩,大眼睛清澈中透着愉悦。
“对了,卫卫真聪明。”
臭小子被夸了,笑的像个小傻子。他有些嫉妒儿子,但他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推门而入,她听到动静回头。一下午的时间,她已经调整好了。虽然耳朵还有些热,但不至于尴尬到失态。
“吃过饭了吗?”
十点了,应该是吃了的吧。只不过跟他相处还是尴尬,所以没话找话。可没想到他居然摇头。这什么意思,这么晚了你没吃饭?
“为什么没吃饭?”
“回家晚了。”
大家都要上工,家里你娘做饭。那可是你亲妈,她不知道你有时候有事不能按时回家,不给你留饭的嘛。记忆里,原身好像没有关于这一块的信息,所以无从参考。
“还有一个馒头一个窝头,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你陪孩子吧,我自己来。”
他忽然笑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下来。刚在家里被母亲哭诉了一通,他回家晚了她也不说他还没吃饭,一进门就说那些闲话。他懒得听,水都没喝一口出来。
就着水吃了一个馒头一个窝头,虽然没饱但是不饿了。平时的晚饭也差不多,没谁大晚上还吃饱饭的。
她打饭应该也是可着饭量买,这怎么能多出来食物?会不会是特意留的,是给他留的吗?
孩子已经洗漱过,让他陪着孩子她自己去水房洗。父子俩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原本温馨和乐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默冷淡。
小家伙有些无聊,自己躺下拉起被子睡觉。妈妈说玩一天了晚上要早点儿睡,要不是等他,她们早睡了。
“妈妈买的馒头是给爸爸留的吗?”
小家伙一脸懵懂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不知道。”
“笨。”
李卫国小朋友噘着嘴,转头不理这个爸爸。他才两岁多,妈妈都夸他聪明的。爸爸好讨厌,每次都说他笨。
等意晚洗漱过回来,儿子已经睡着。不过噘着嘴,一副生气的模样。她弯腰亲孩子一下,这几天宝贝的小脸光滑不少,已经显现出这个年龄段小朋友该有的细嫩。
她居然亲儿子,嘴角翘着十分喜悦的模样。说实在话,从怀孕到生产后几年时间,他还从未见过她这一面。
每次他想说孩子,她就会扯到其他。说什么城里的孩子干净漂亮,特别有礼貌。他知道城里条件好,可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他知道她是不喜欢农村,所以不喜欢农村的他,和他的孩子。
看她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将儿子揽进怀里睡觉,他也默默的闭上眼。翌日照样给她洗了衣服打了饭,他才一个人快步从医院出去。当过侦查兵的他细心的发现,内衣她自己洗了没放盆里。
还是跟他有隔阂的吧,但至少没嫌弃他洗衣裳,也算是进步对不对?
天色微微亮,路上行人稀少,他一路小跑行军一样的朝着公社的方向前进。今儿三队四队种玉米,五队六队种高粱。他得去看看这高粱种子,和地里的墒情。
没回家,径直去了党支部。社员们还没到,几个小队长和小队会计在,本来在说高粱下种的事儿,但这事早就安排好,没两句就商量结束。人聚在一起闲了,不由的就说起了闲话。
“唉,听说了嘛。支书媳妇跑去公社找老黄,听说是为回城的事儿。”
“听说了。唉、你说咱支书,要人才有人才,大高个长的周正,可咋瞧着他那媳妇有些看不上他呢。”
“人家心气高着呢,嫁他就为了回城。”
“唉,唉,跑偏了。”男人一副吃瓜的语气。“你们说,他媳妇是不是给他戴绿帽子了?”
“谁知道呢。老黄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暗地里可不安分。他媳妇长那么漂亮,别说老黄,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你想死是不是,这话也敢说。让他听见了看揍不死你。”
“我这不就背地里说一嘴嘛。我敢干啥啊,想都不敢想。不然别说他,我家那母老虎都得挠的我满脸花。”
几个男人猥琐的笑,声音压的低低的。他过来只听到最后一句,第六感让他觉得这帮人可能在编排他,可他没证据。
“说什么呢,干什么了你媳妇要挠你?”
“支书来了啊。”众人赶快散开,一个个脸色慌乱,生怕被当事人给听到。暗暗观察他的脸色,好像应该没听到。不然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随口说闲话。我们正商量种高粱的事儿呢。那个,六队锡珉沟那片地……”
赶快说正事,把刚才的岔过去。李成林没听到他们到底说什么,只好把心思放工作上。上午安排了下种,下午在党支部写了报告。下周公社开会,得把报告交上去。
等一切弄完下午五点,社员们还没下工。他到地里去实地看情况,返回的时候到山坡去看下的陷阱。这一片是山林平常没人来,他想着弄个什么打打牙祭。
拨开遮掩物一瞧,运气还真不错,居然弄到两只兔子。兔子已经没气了,他提起来到河边剥皮收拾干净。原本都是拿回家一家子吃的,今儿他只拿回家一只,剩下那只按照叫花鸡的方法做好,提着去了县医院。
“好香,什么肉?”
媳妇鼻子真灵,他都没拿出来呢都闻到了。从怀里把兔肉拿出来给她,他到一边吃她剩下的粥和窝头。
意晚被馋的口水分泌,来这里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偿到肉味。给儿子撕了一块让他自己吃,她撕了一条腿赶快咬一口。
香、真香。妈妈呀,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因为一只兔子而爆发出如此浓烈的满足感。什么都顾不上了,都没注意他在吃她剩下的饭。
大概是眼眸里的满足幸福太明显了,他一下子就看懂了。在
一旁默默的笑。之前一直不知道她跟以前哪里不一样,如今他发现了,今天的她好容易满足。
以前也不是没给她带过好吃的,可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什么城里做的什么更好吃。他知道她想回城,也不用什么时候都提醒他吧。他满腔热忱给她打牙祭,她开口就打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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