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你有听到刚刚那个女人说什么么?”孟钰菲蹲下来小声问。
夏沁沁点头:“我听到了,她说……”她凑到孟钰菲耳边,小声开始复述刚刚听到的内容。
片刻,孟钰菲抱着女儿出来,冲着们在不远处的夏军山点点头。
夏军山心里一松,又抱着夏沁沁去指认童彩凤。
看到童彩凤背影的那一刻,夏沁沁肯定道:“就是她!爸爸,就是她抱走了雁南哥哥。”
童彩凤现在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精神萎靡,一直抱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明明怀孕了……怎么会没有了呢,我的儿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不可能没有的……”
昨晚连夜找了医生来给童彩凤检查,确定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吃了那个女人的药推迟了月经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童彩凤大为震惊怎么都不肯相信,但医生不厌其烦的向她解释了她的身体情况,证明她被骗了。
童彩凤虽然嘴上极力否认,可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情绪混乱中,正好让审讯人员快速的击溃她的心里防线,问出了更多的东西。
指认完人,夏军山道:“我送你们出去。”
出了审讯室的大门,孟钰菲见四周无人,快速的在夏军山耳边说了刚刚沁沁听到的信息。
从远处看,两人很是亲昵,像是在说悄悄话。
不过他们本就是夫妻,顶多是觉得他们感情好,也没人觉得奇怪。
说完后,孟钰菲就带着女儿回去了,而夏军山则是转头大步向审讯室走去。
“赵争流是不是还在纺织厂那里调查?”
“是的。”
“马上接通纺织厂的电话,让他们喊赵争流接电话,我有话问他。”
片刻,赵争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团长,有什么事么?”
夏军山直接问:“纺织厂原先是不是属于一户姓封的资本家?”
赵争流道:“对,是姓封。”
“你现在去查一下,南崖岛和封家又什么关联。”
“好,我这就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夏军山抬手看了三次手表后,电话响了,他立马接过:“喂?”
电话那头传来赵争流的声音:“团长,原来我们的岛以前是封家的地盘!他家五十几年前在海市发了笔横财,回来琼州后办了好几个厂,还买下了南崖岛,说那里风水好,在上面建了个祠堂。”
夏军山眉头一皱:“祠堂?是在中学后面的那处建筑么?”
“对,就是那里,解放后那里就被镇上征用了,每次开大会都是在那里。”
“你现在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封家以前的人,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祠堂,有的话把人带来。”
“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夏军山立马吩咐:“多带几个人和我去找人,对了,再带几只军犬。”
他猜测路雁南大概率就被藏在那个祠堂里。
昨晚部队已经带着军犬在岛上搜查过一边,包括那座祠堂,并没有找到人。
按照杨照云刚刚心里想的:只有封家人才知道。
这样看,祠堂恐怕是有密室。
夏军山带着人和军犬,把祠堂里里外外翻了一边,还是没有找到人。
他甚至让人开始把每块砖都给摸一遍,可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密室。
夏军山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青砖,难道在地下?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依旧没有收获。
“夏团长,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每块砖都查看了一番,真的没有发现,会不会不是这里?”
夏军山无奈只得先带着人回去,不过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两个人在这里守着。
祠堂原先供奉牌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牌位,取而代之的是挂着几副标语,标语后面的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据说这是当年封家请大师写的超度经书。
突然,有一块刻着铭文的砖轻轻动了一下,露出一道缝隙,在这密密麻麻的铭文中但也不太显眼。
缝隙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夏军山他们离开的背影。
夏军山刚回到部队没多久,赵争流也回来了。
“团长,我回来了!”
“有找到封家人么?”夏军山问他。
“没有,”赵争流摇摇头,“不过,我知道岛上就有一个人和封家有关,她可能会知道那座祠堂的事。”
“哦?”夏军山有些诧异,“是谁?”
赵争流道:“刘大娘,就是四团宋营长的岳母,也是幼儿园唐老师的母亲。”
“她?”夏军山是真的没想到,这位刘大娘竟然和封家有关。
“对,四十多年前,刘大娘被封家大儿子从海市带回来当了姨娘,据说很是受宠,封家大儿子当初还想娶她为妻,可惜被家里压了下来。”
“解放战争后,封家人都搬去了国外,刘大娘被留在国内。作为旧社会受压迫的对象,组织给刘大娘安排了份工作,她后来还收养了一个女儿,就是唐佳宜老师。”
赵争流把探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所以,我觉得刘大娘可能会知道祠堂的事。”
刘大娘听到封家的时候,脑中浮现了尘封久远的记忆。
幼年时,家里为了半袋米将她卖给人伢子,从此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十六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人,把她买回了家,那个人很喜欢她,还说要娶她为妻。
别人都说她很辛运,遇到了个痴情种。
当然,最后她并没有成为他的妻子,而是成为了他的姨娘,不过也没差别,反正这些事也由不得她做主,就像她的人生,一直是听人摆布而已。
前半生的回忆在一瞬间涌出,刘大娘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沉声道:“那座祠堂确实有个密室,我知道在哪里。”
夏军山立马道:“那请您现在就和我们一起过去吧。”
刘大娘顿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
按理说她一个姨娘是不可能会知道祠堂的事,但是当年的封家大少爷性格乖张,家里不让他娶戏子为妻,他自己偷摸带着她跑到自家的祠堂拜了列祖列宗,还把祠堂里只有封家人才知道的秘密告诉了她。
只可惜,红颜易老,人心易变,当年那么浓烈的感情,说淡也就淡了。
刘大娘一路不自觉的想起自己曾经在封家的岁月,现在回忆起只觉得恍如隔世。
踏入祠堂,这里再不付当年景象,威严压抑的一排排牌位已经消失不见,精美古朴的建筑也有些破旧,就连地上的青砖,也布满了灰尘。
刘大娘迈着小脚,一路走进正堂,这里自己曾经只能偷偷进来的地方,如今昂首挺胸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她指着墙上的符文道:“让人同时按着第一排第八个字和第九排第一个字。”
夏军山点点头,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过去。
很快两名士兵上前,同时按住那两个字,大概过了几秒的时间,只见那栋刻满铭文的墙右侧角落缓缓开了一个小门。
“我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刘大娘看着那道门提醒道。
赵争流迫不及待道:“团长,我先带两个人进入探探路。”
夏军山点头:“小心,犯人同伙很可能在里面。”
赵争流点点头,提着枪就闯了进去,查了这么多天的线索,现在终于有重大发现了,这件事大概率和上次的绑架案有关联。
这样的话,他就能在老严伤好前把这件事给解决,到时候……
两声枪响。
又一声枪响。
夏军山面色一沉,立马提着枪冲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很狭小,大概十平米左右,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左侧角落里有个向下的阶梯,夏军山手里紧握着枪走过去。
顺着阶梯一路向下,下面的空间很大,原本以为会黑漆漆的地下密室,现在竟然看的很清楚,像是点了灯一样。
夏军山一眼看到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的赵争流,他的正前方有一个人正被一名士兵压在地上。
赵争流的后面也躺着一个人,胸部中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旁边站着一名士兵上前取他手上的枪。
“争流,你怎么样?”夏军山一边问一边警惕的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赵争流咬牙道:“没事,子弹没打到心脏,妈的!被后面的人阴了……”
听他的声音,夏军山心里松了一点,看起来确实没大碍。
他的视线飞快的搜查着,没有找到路雁南的身影。
他上前踢了一脚被压在地上的男人,“你们把孩子藏哪里了?”
地上的男人不开口,夏军山看他左腿中了一枪,抬手毫不犹豫地在右腿也来了一枪。
“啊!走……走了,从那边走了……”男人哀嚎一声,立马用手指向角落里黑黢黢的角落。
夏军山跑过去,这里竟然有个密道!
夏军山扭头道:“先把他们送到医院,其他的人跟我来。”说着就进去密道追了出去。
路雁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体在晃悠,用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喘气声。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扛在肩膀上,脑中瞬间回忆起昏迷前的记忆,自己在食堂里,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接着自己就眼前一黑没有意识了。
自己是被绑架了。
跑了好一会,那人停了下来,接着耳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
原来这不是晚上,是白天。
路雁南悄悄观察着,发现扛着自己的应该是个男人,他带着自己走出黑漆漆的通道,咸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前面就是大海。
男人从怀里掏出对讲机,哑声道:“喂,喂!我是飞鹰……请求支援……快把船开来……”
路雁南听了呼吸一滞,这个男人说的是英语。
男人在专心听着对讲机的声音,并没有注意肩上男孩的微小动作。
他把路雁南扛在肩上,两只手和头垂在男人背部,因此路雁南睁眼和呼吸的变化他并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对讲机传来声音,报了一个点,男人立马向又开始奔跑。
身体又开始颠簸起来,路雁南悄悄的把手伸到胸前的口袋,这个年代的上衣流行四个口袋的样式,胸前两个,腰边两个。
这里装了一只手帕,他快速打了个结,扔在地上。
男人一路小跑,来到一处满是岩石的海边,这里比较偏僻,平常是没人过来的。
他飞快的跑到一块岩石后面藏起来,在这里等着船只来接应。
路雁南放轻呼吸,闭上眼睛。
男人把肩上的孩子随意的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一边喘气,眼睛焦急的看向对面的海面。
夏军山带着人说着密道一路追上去,这密道竟然有好几个岔路口,他们在里面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出口。
外面是空旷的海岸线,四周看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往哪里追?
夏军山皱着眉头,准备让手下的人分开行动,突然,他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他忙跑过去查看,是一个打结的白色手帕。
夏军山眸光一凝,立马喊道:“在这边,所有人跟着我一起追。”
这是路雁南的手帕,打得这个结是之前孟钰菲教给孩子们的,孟钰菲手巧,她会用手帕叠成各种小动物。
而两个孩子目前还在学会打结阶段,就是现在手上这个手帕的结。
等了好一会,海面上终于驶来一艘渔船,男人表情一喜,又抗起路雁南往海面跑去。
路雁南继续装晕,在被男人扛在肩上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男人的腰,感受到一样异物。
他一下子就知道,是一把枪!
男人跑到海边,伸出一只手朝着那艘船用力的挥手,只剩一只手按着路雁南,防止他从肩上掉下去,因此也没用多少力。
一个昏迷的小孩,男人自然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也就没有提起警惕之心。
路雁南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咬在男人肩膀上。
“哎呀!”
男人猝不及防的感觉到肩膀传来刺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按住路雁南的手,身体不自觉的扭动着。
路雁南用力挣扎,灵活的从男人身上跳了下来,并且动作迅速的把男人腰间的枪拔了出来。
“你个小畜生……”男人破口大骂,伸手就要去抓人。
随即,他面色一变,只见站在他面前的小孩,正一脸冷峻地举起枪正对着自己。
“你……你个小屁孩,快把枪给我放下!我告诉你,这个枪只有我能开,你开不好……”男人一边说,一边悄悄移动着腿向路雁南走去,打算趁他不注意按住他。
一个孩子,知道枪怎么开么?男人心里不屑的想。
路雁南这个孩子确实知道该怎么开枪。
他虽然没开过枪,可从记事起,他见过太多人开枪了,他的爷爷、爸爸、叔叔……他记忆一直很好,学东西也快。
冷静的打开保险栓,瞄准男人的心脏,扣动扳机。
子弹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打出。
枪的后座力让路雁南手一震,连带着身体也向后倒去,摔坐在地上。
男人还想便路雁南扑过去,可胸前的伤口让他举步维艰,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海面上的那艘船停了下来,路雁南眼尖的看到有人从船上跳了下来。
他顾不上右手的疼痛,拿起枪爬起来,飞快的向后面跑走。
昏迷了这么久,可能是药效还没过,路雁南感觉脚还在发软,跑起来踉踉跄跄的,一不注意,被石子绊倒在地。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路雁南咬咬牙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跑。
“不准跑!再跑我开枪了!”身后传来威胁的声音。
路雁南不予理会,继续向前跑,小小的背影透着倔强与坚定。
身后的人真的举起了枪瞄准,旁边的人及时按住,厉声道:“上面交代了要活口!”
“那就把他腿打断,看他还怎么跑。”
又响起了一声枪响。
路雁南脚步一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中枪,身上也没有传来疼痛。
“雁南快趴下!”
耳边传来夏军山的喊声,路雁南立马卧倒在地,紧接着头顶就听到接二连三的枪声。
很快,枪声停了,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语气关切:“雁南,你有没有受伤?”
路雁南抬起头,看着夏军山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瞬间鼻头一酸,到底是小孩子,哪怕刚刚再冷静,现在看到熟悉的大人,也还是忍不住委屈。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夏军山扶起路雁南,眼神在他身上关心的查看。
路雁南摇摇头:“夏叔叔,我没有受伤。”
说完,他举着手里的枪,颇为炫耀地语气道:“这是绑架我的人的枪,我从他身上抢过来的。”
夏军山看着这把枪,惊讶道:“你抢过来的?”
路雁南点头:“嗯,我还打了他一枪呢。”
夏军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看来是个当兵的苗子。”
然后,他脸一板,认真道:“不过小孩子不能拿枪,这个还是叔叔来保管吧。”说着把枪给没收了。
路雁南有些不舍得看着那把枪。
夏军山好笑道:“等你长大了,叔叔亲自带你去打枪。”说着抱起路雁南,“我们先回去吧。”
旁边不远处,从船上下来追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活口全被士兵们控制起来。
夏军山让手下的人把这批活口押送到部队,这次抓的人不少,可以问出不少东西。
那艘船见情况不对跑了,夏军山立马用对讲机联系海上的巡逻船去拦截,今天部队大多数船都去X点打捞了,因此这艘船才能混进来。
交代完事情,夏军山抱着路雁南向部队医院走去。
第132章 真相
“孩子就是手上有些擦伤,身体其他地方没有外伤。不过还是先住院观察两天,血液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出。”
医生给路雁南检查一番后做出诊断。
“医生,孩子之前晕倒是不是吸了迷药?”夏军山问。
“这个还要进一步检查,等血液结果出来再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