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去人家里拿东西的?
别说是小姑子,就算是人亲兄弟也不能上门就拿东西吧。
农村人是淳朴,可也不是没规矩。
不管在哪里,成了家的就算是单独的一户了,哪怕是父母也不能直接上门抢。
回到了家,王五秀打着摆子吼道:“我要去派出所报警,让当官的把她抓起来坐牢!”
王五秀的婆婆一贯看不惯儿媳妇的嚣张,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队友的原则,毫无原则的偏袒:“都跑人家家里去抢了,这要是放在旧社会,给你来一镰刀都算轻的,你就算是属螃蟹的横着走,也看看地界儿,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让你横着走。”
“谁才是你儿媳妇呢!”
“我看你是我儿媳妇才劝你,四顺这样做事不厚道,你别瞎掺和,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我哥那是有本事,楼小乔她配不上我哥。”
王五秀的婆婆讲不出大道理来,但即便是旧社会,也没有赶走自家媳妇,一分钱不给人的道理,如今王四顺的事情在乡里传开了来,连她家都遭了不少笑话。
当初娘家杀年猪,王五秀去“帮忙”,亲眼看到那头猪的膘,那么厚的膘至少有两百斤肉。
王五秀恨恨的捶床:“那.....那么多的,那么多腊肉,不能便宜了那女人了,阿嚏,阿嚏,阿嚏”
赶走王五秀,楼小乔松总算了一口气。
她也算是想起来,为什么家里的菜自己总吃不到一口好的。
这家里的宅基地大,但盖房子的地方小,但农村人为了防着以后子女多了房子不够分,就留成了自留地,这块地种菜也好,空着也罢,总归是划到这一家地界儿上头的,若是以后孩子们多了,分家就有了地方分。
王家这一块宅基地本来就大,有大概半亩地是做了菜地,原主在上头种满了菜,不光白菜吃不完,连蒜叶都快老了。
这些菜以前都让王四顺给弄走了。
王四顺带着工程队在外头做事,可不得包饭?
菜大部分都是从自家菜地里头摘,不光摘菜摘的理直气壮,他每年还要从原主这里扛走半头猪。
猪是自家粮食养的,菜是自家菜地里种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可从没给过钱。
可要是感情好,不给钱也就罢了,王四顺这几年是连个子儿都不肯掏出来,还只往家里捞东西,捞男一个。
楼小乔越想,就越咽不下这口气,心里在离婚条件上也加了码。
除了房子,她还要钱!
有了这事儿楼小乔就更害怕了,连王五秀都盯上了她的腊肉,谁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有人再过来,得亏这边的贼再胆大,也没有大白天偷东西的,不然连白天都不敢出门。
但出了这事,楼小乔打算晚上在火坑边上支个床铺,就睡在这屋子里。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俩孩子,冲他们笑了笑。
“妈妈真厉害。”亭亭回过神来,无条件的开始拍马屁。
“妈妈,下回我帮你。”小帅觉得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了,刚才看见小姑就怕,他不配当小男子汉!
楼小乔却是高兴不起来,神经更紧绷了。
家里要只有她一个人倒也还好,但还有这两个小马屁精呢。
“晚上妈妈要睡在这里守着这些肉,小帅你晚上跟妹妹睡,有什么动静来这里找妈妈。”
“妈妈为什么要睡在这里?”小帅一双眼睛提溜提溜。
楼小乔叹气:“妈妈要防着贼呢。”
亭亭:“亭亭也要跟妈妈睡。”
楼小乔无情的拒绝了她:“你在这里,妈妈就没办法抓贼了。”
火坑上噗噗噗在响,谁开了。
亭亭以为妈妈又是在玩什么新鲜游戏,跟妈妈撒娇耍赖皮,非要睡在一起,被楼小乔提溜出去洗头。
小孩儿最怕洗头洗澡的,被抓到的亭亭跟只闹水的小猫咪一样,发出一阵惨叫连连。
洗完头又给孩子们烧了水洗澡。
尽管在火坑边上洗,孩子们还是被冻得发抖,最后洗完澡的亭亭被妈妈抱进被窝里头捂着,也不提要跟妈妈一起睡的事了。
等孩子们睡了就去布置,家里有现成的水泥砖,是盖房子剩下的,另外再找了块木板,搭了个简易床,棉絮家里也有现成的,一般人做火坑用的屋里为了散烟,透气性会更好些,这屋子就比里屋要更冷。
楼小乔打算晚上连火都不灭了。
做完了这些,又检查了一下家里的“安保”问题,大门、侧门、屋顶......
这屋子的门栓还是老式的门栓,不够牢靠,但农村左邻右舍都是人,即便是周围的邻居之间颇有龃龉,碰到了贼大家都是愿意帮忙的,只要是大喊一声,周围住的人都会来帮忙,最后又把床头放了一个铁桶,一根棍子,另外还有一桶冷水。
这个季节冷水简直就是利器。
用刀未必能砍伤人,但一桶冷水泼过去,嘿嘿嘿。
那个桶是防着有人来,听到动静就可以敲铁桶,四周八围的人都会来帮忙。
做好这些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孩子们睡的早,这会儿都进入了梦乡。
如今看着这两个孩子,是越看越喜欢的楼小乔,在两只熟睡着的小猪咪脸蛋上亲了一口。
嫩嫩哒。
又亲了一口。
软软哒。
楼小乔给自己灌了个热水袋放在被窝里,又加了跟粗粗的木柴。
她睡觉不轻,但也不是容易睡死的人,半夜未必能醒来添加柴火,粗木柴能多烧一会儿,哪怕晚上火灭了,火星子也会留下来。
临时搭的床榻离火堆不远,就算时不时有冷风吹来,躺在火堆旁也没那么冷了。
楼小乔躺在被窝里,脸上印照着暖意洋洋的火光,她竟也不觉得刺眼,就这样慢慢的进入到了梦乡。
而此时,睡的晚些的许二姑出门去倒洗脚水。
她一出门,就看见两道身影在楼小乔家后门口转悠,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这俩人不走,不光在窗户边偷摸摸的瞧,还在门口又推又撬的,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四顺家被贼给盯上了。
过年前,哪怕是贼也会冲一波KPI,在农村主要就是偷腊肉。
这一带各家各户都养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熏腊肉的习惯,四顺媳妇更是每年养两头猪,除了一头卖钱,另一头猪一般都熏做腊肉。
这么多肉,家里没个男人,可不是容易被人盯上吗?
这要是别人家遭了贼,许二姑只怕早就喊起来了,只可很四顺媳妇那张嘴太毒,前几天两家小孩儿还因为斗嘴吵过架。
盯了那几人一眼,许二姑冷笑着转身就进了屋。
门开了好久才关上,灌进去一屋子的冷风,她男人王富贵躺在里屋的床上:“桂军他娘,磨蹭什么呢,赶紧把门关上。”
许二姑进了屋子,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我看到有贼。”
王富贵立马就要抄棍子了:“贼,哪里有贼。”
许二姑赶紧瞪他:“又不偷咱家,别管闲事儿。”
王富贵:“这可是贼!”
村里人,谁听到贼不是想打一顿才好的。
许二姑冷冷一笑:“人家总归是要偷的,万一把人吓跑了就记恨上咱家,万一哪天就偷到咱们家来了,反正我看是在四顺家周围转悠,今晚上肯定会偷她家了,四顺媳妇心不好,偷她的是她的报应,人家当贼的也不容易,给人家留点活路过个好年。”
你看吧,人长一张嘴,什么都能说出来,如今当贼的都不容易了。
是可怜人家半夜还要加班加点的偷盗,还是可怜人家寒冬腊月的还要干活?
她男人王富贵是个憨人,脑子本来就不是很灵清,衣服脱了就懒得折腾,听她说不用起来,翻了个身就呼呼打起鼾来。
因为贼惦记着前头那家,许二姑觉得自家今晚上肯定安全,也睡得特别安心,也上了床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而外面的几个贼,是一起出来“干活”的。
有人跟他们说,这家里的腊肉很多。
白天他们就踩过点了,知道这家就女人跟小孩儿,而且年猪杀的又大又肥,下午那女人更是说家里还有牛羊肉。
那晚上势必要干一回大的,一百多斤的肉一个人可扛不动。
贼甲负责望风:“屋里的灯都灭了,看样子都睡下了。”
贼乙朝里面看了好几眼:“不行啊,那女人就睡在这屋呢。”
当贼的总是怕人的,哪怕屋里只有个女人。
偷东西是一回事,但犯不着抢劫或是伤人。
贼丙是三兄弟里头最机灵的,往里头看了一眼便道:“这女人警醒的很,手边有刀,还有一桶水,咱们先上梁试试。”
熏腊肉的房间必须是瓦片顶,这样才便于通风,上面有梁有木条,腊肉一般都挂在梁上,经验老道些的贼,在屋子外头随便转上一圈,就能知道谁家的腊肉挂在什么地方,有些人家里老旧些,揭开瓦片就能从上头提溜走。
贼丙身手敏捷的上了屋顶,揭开了瓦片,发现王家这屋子是最近几年盖的,为了防贼屋顶上的木条子钉的很密,腊肉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很难从狭小的缝隙中弄走,他冲下面的几个兄弟摇了摇头,让那几人停止了动作,然后盖好瓦片,轻盈的下了屋子。
“不成,不好弄,除非从门口进。”
“屋门口进去动静太大了,她这门口也放了桶,动静一大屋里的人肯定知道。”
“那怎么办?”贼一般不走空,除非是被逮到,出门必须要带点东西回去。
贼甲咬了咬牙,看向后头那屋。
其实刚才那女人出来,几个人都是看到了的,当时他们几个都准备撒丫子跑路,只是那女人居然没吱声,反倒是锁上门进屋去睡了。
明明是看到他们了,却一声不吭的,今晚上势必是松懈下来了。
“后头那家我也踩过点的,屋子很旧,熏腊肉的屋子在后头,那边靠山。”靠山就好跑也好躲藏。
几人商量了一下,定下了作战计划,又有贼乙去重新踩点布置,在外头打着哆嗦略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后面那家人也睡熟了,踩着夜晚的露水,轻轻的撬开了后头那户人家的门栓......
这一夜,突然降温了,后半夜更是下起雪来。
气温骤降,楼小乔睡在火堆边,起初还不觉得冷,半夜竟然被冻醒了。
火坑上的火只剩下一小撮,已经只剩下一口热气,楼小乔起来扒拉了一下火堆,丢了一把刨花下去。
火星子扯着刨花,火一下子就旺了,又丢了一把细木柴下去。
火焰噼里啪啦的烧得旺了,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
外头有声响,轻轻的落在屋顶的瓦片上。
这么静,应该不会有贼了吧。
楼小乔静静的看向头顶,心里觉得很踏实,烤了会儿火,又添了点柴,困意再次袭来。
等鸡鸣响了三遍,突然醒了。
楼小乔睁开眼发了会儿呆,看着头顶上影影绰绰,人是睡不着了,但身体还是不想动,一掀开被子冷的要命,还是躺一会儿吧,正在这时,屋子后头传来了一阵嚎,立刻就被吓得清醒了。
“我家的腊肉,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腊肉!!!!”
声音是从后头传出来的,楼小乔赶紧披着大棉袄下了床,走到侧门边上打开了门。
后半夜下了雪,昨晚上那个时候被冻醒的。
嚎哭的声音从屋后头传出来,那声音叫的像夜枭般凄厉:“我家的腊肉,一块都没有了啊,这个年要怎么过啊!”
这声音太惨,一时之间都没听出嚎哭的到底是谁。
腊肉可是农家最宝贵的财产之一,谁家丢了腊肉不是丢了半条命?
楼小乔心里暗暗庆幸,昨晚上要不是睡在屋里守着肉,被偷的搞不好就是她家了。
低头一看更是心惊。
门口留着几个泥印子,大概是踩点的时候留下来的,这帮子天杀的贼,昨晚上肯定也是想偷她家的肉!
王桂军家里已经闹腾起来了,王桂军媳妇徐兰兰听到声音也赶紧爬起来,看着梁上头空空荡荡的只剩个猪头,顿时脚一软差点就栽到了地上,这会儿周围的邻居也听着声音起身了。
有些人还跑到王桂军家看,真是惨,连猪下水都没留下,除了个不值钱的猪脑袋,全部都叫人拎走了。
周围人都议论纷纷:“真是可怜呢,许家婶子自己都舍不得吃。”
有人就窃笑:“那可不是,她家腊肉每年都要年头吃到年尾,兰兰整天说他家一年到头不舍得买肉吃。”
许二姑的抠搜是全村有名的,家里据说一年到头不买肉吃,就连炒猪肝都是用水煮,她儿媳妇想吃肉只能去娘家,这老太婆还洋洋得意的跟人家讲:“你看看,这不是把肉钱都省下来了吗,娶儿媳妇就要娶这种娘家能贴补的赔钱货。”
村里人也有人看不惯她这样,私底下经常议论她。
许二姑就在那里嚎,见楼小乔也在人群里面,心里顿时就起了恶劣,跟看到了猎物的狼一样跳了起来,扑向了楼小乔,眼神里头漏出凶光像是要吃人:“那贼本来是在你家的,怎么会偷我家的肉,都怪你都怪你,该偷的本该是你家。”
都怪楼小乔啊,要不是她家招来的贼,怎么会偷自家的肉。
合该楼小乔赔给她才是。
许二姑一时之间有些失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嘘嘘索索的声音。
楼小乔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看到贼了?”
许二姑:“......”
楼小乔想到门口的黄泥巴印子:“大家住这么近,你看到我家被贼盯上的时候,就没说句话喊一声?”
许二姑觉得,周围的眼神都不对了。
同一个村都是要互帮互助,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凡有一户打破了这个平衡,就会成为另类,许二姑也没有想到自己嘴一秃瓢,竟就把昨天看到贼的事情说了出去,刚才也是她太心急了些。
这会儿她脑子里头都是空的,楼小乔冷笑一声,推开了她。
这就是现世报。
还不等别人骂她,徐兰兰就扑了过来,死死的掐住她婆婆的脖子,歇斯底里的:“你看到了贼,你居然看到了贼,那你看到了怎么不说啊,你脑子有病啊你,前头那家人怎么招你眼了你就这么看人家不顺眼,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人好过了,年猪杀了以后你也不给我们吃,那一头猪就吃了两顿,就两顿都让贼偷了,你说你省着钱是为了干嘛,给自己打个镶金边的棺材吗......”
许二姑继续撒泼嚎,但连平常最护着她的老伴也抹起来眼泪。
王富贵后悔啊,当初就不该听老太婆的,怎么能存了害人的心思呢?
这种人,楼小乔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因为下了雪,今天没打算把孩子们送小姨家去。
出门前单独生了个盆子,里面就都是炭火,让小兄妹在家里烤火和玩。
眼下小帅也快读一年级,这个年代的孩子似乎都是放养,但楼小乔也教会小帅学点东西。
“今天开始,你们就别跑出去玩了,带着妹妹在家里认会儿字,事儿做完了可以看会儿电视。”楼小乔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纸笔,把自己写下来的几个字让他临摹:“这几个字,妈妈教过你的,会读了吧。”
小帅点点头,依次读:“人、中、水、火、土。”这是昨晚上教的。
楼小乔满意的点点头:“照着妈妈写的字,一个字写十遍,写好了再教妹妹认字,妹妹会认了才能玩,可以看会儿电视,但是不要出门,昨晚上桂军叔家里遭了贼了,家里总得有人看着,要是有人进屋,要抢咱家腊肉怎么办?”
小帅很激灵的说:“去外头喊人。”
“那中午饿了怎么办?”
“妈妈留的馒头,我跟妹妹吃。”
馒头放蒸锅里的,里面有热气,拿出来就能吃了。
中午她也懒得给孩子们做饭,经常是怎么轻松怎么搞,南方的馒头是软软香香甜甜的那种,孩子们也很喜欢吃。
楼小乔点了点头,放心了出了门了。
小帅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懂偷奸耍滑。
楼小乔这一出门,还听见后头那户人家的哭闹声。
在农家,腊肉就是一户人家这一年最重要的收成,家里吵闹是正常的。
村里人知道了原委,本来是有几分同情也变成看笑话。
省吃俭用的,加起来吃了不知道有没有五斤肉,竟全部便宜了贼。
天气虽然冷,但生意却是更好了,县城里面半年货的气氛很浓,听徐佳佳说,正月二十九那天生意会差些,前面这几天每天都是这么忙,见楼小乔面色有些憔悴,徐佳佳关切的问了几句,楼小乔便把昨晚上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他听,听的徐佳佳直皱眉,她家里只有女人孩子,确实不是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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