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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白羽摘雕弓)


“当年我不惜身死,向陛下进言,便是因陆家将北戎的祸患带回了楚国,可未想到这么多年,祸患还在南方蔓延。陆长史应承要帮我翻案,我家小已荡然无存,岂有不帮之理?”

一转眼, 长安入了冬,滴水成冰。
晨起,群青会先推开窗, 感觉脸麻了又迅速关上, 衬裙、棉服、官服,里三层外三层地套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房内摆放着一只金盆,盆内用金粉水浸泡着纸花瓣。她拔下发钗搅动水面,令花瓣染色均匀,盆中金粉随她的动作盈盈闪光。
炖羊肉的香气从外间飘进来, 群沧已拖着残腿, 将早食盛在桌上。看到群青埋头吃饭的样子, 他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羊肉。
群青看着碗里冒着白气的羊肉, 恍惚中又回到了年少时候,阿爷不苟言笑,但会用粗糙的手摸她的发顶, 觉得她脸颊瘦了, 又给她碗里夹菜, 以此表达他的关怀。
群青年少时并不得时余宠爱, 阿爷的严厉和限制总让她感到惧怕, 心中还偶有怨言。但如今, 这世上只剩她,为阿爷行儿女本分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此处, 群青舀了两勺羊肉汤汁拌饭,一口一口地吃完了整碗饭。
她须得有健康的体魄,才能做她想做的事。
群青将碗筷收拾好, 对群沧说:“我去替阿爷买药。”
群沧的腿有暗疮,这几日群青时常提篮去买药。见她只是买药, 宅外守着的太子府兵没有跟进医馆内。
不多时,群青提着篮子回来,给群沧腿上敷药。
思绪回到了几天前。
她去医馆寻李郎中时,后院养的那只黑犬忽然窜到了医馆内堂咬人,吓得病人们连连逼退。
那条黑犬,她从前在医馆时常喂,是条暮年老犬,走路都费劲,那日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连连挣脱了她的锁链。
群青扑过去抱它肋下,黑犬双目圆睁,龇齿狰狞,眼珠上糊了一层殷红的血,令她心中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周遭的人围成一圈,看这小娘子一掌击在狗颈上,它这才瘫软下来,在群青怀中,仍瞪着眼睛缓缓抽搐,样子很是骇人。
群青自觉有义务帮李郎中维护医馆的秩序,抱起黑犬去了后院。
不多时,李郎中也肃着脸来到了后院。
群青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不由问:“师父,你给它喂了什么东西?”
李郎中将藤椅拖来坐下,神色凝重地触摸着狗颈,缓缓道:“喂了玉沸丹。”
自江南道回来后,李郎中忙碌之余,一直在研究玉沸丹。
“这几日我将那盒玉沸丹拿着,看、辨、闻、尝,又煮了水,翻遍医书,其性极温,人用少许泡酒,可以加速血流,壮阳提神。”李郎中说,“这犬儿早晨时濒死,想着赌命,便给它喂了半枚,想来是过量了,才变成这个样子。”
群青回想一下陆华亭喝的那口玉沸酒,问:“玉沸丹服用过量,原来会令人失去神智?”
李郎道:“玉沸丹的主料,应该是北戎高原上的未麻嫩叶,清香也是未麻嫩叶和绿茶混在一起的气味,中洲不长未麻,未麻是北戎的东西。”
“北戎?”
“我年轻时认得一个北戎的游医,未麻的事便是他告诉我的。”李郎中说,“传说北戎的将士死战前,会大量采摘未麻,磨成粉,做成胡饼吃,能得虎狼之师。现在想来,如果人服用过量,应该似此犬狂躁嗜杀,不听人言、不畏死伤。”
不听人言、不畏死伤……
群青望着怀中抽搐的黑犬,只觉得心中一凛,她总算想到,这只犬让她联想到什么东西了。
脑海中,浮现出踏碎清净观门板的那匹狰狞的白马。
破门而入的燕王,鬼面下通红的眼睛。
当时她呈上信物,表明宝安公主身份,宫城已破,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前朝公主,应按照降者对待。但无论她如何求饶,对方都毫无反应,直接用一柄长剑刺穿了她。
杀她的那个人,会不会……服过未麻?
这个念头在脑中如霹雳弦惊,群青骤然抬眼:“师父,可有什么办法,能判断对方是否服过过量的未麻?”
群青提篮回来时,便一路思忖着李郎中的话。
——服食未麻和服散不同,未麻性烈,除了残害身体,还会在体内残留。初次服食未麻的人,可能因太刺激,面红起疹,像是过敏一样;若是此前服食过,便不会有这种反应。
——玉沸丹中未麻实在稀少,不会明显到让人起疹的程度。若六娘你等得了,我可以试试按书上方法将其萃取出来,未麻汁液可以吸附于金,我会将它涂在一片金箔上……
篮中的药下,便是那片金箔,
眼下,帮群沧敷完药,群青便将金盆中的花瓣捞出,将这些金光闪闪的花瓣,一片、一片地粘成一朵榴花,凝眸看了一会儿,对镜将簪花插进鬓间。
镜中倒映出她白皙的脸,她的头发又长长了,梳起发髻,八品女官可贴鬓戴一对金簪,以示庄重,她只戴一边,有灵动风流之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群青没有表情地欣赏着自己。
见群沧进来,扶着门框看她,她连忙理好进宫的衣物:“阿爷,你了解赵王吗?”
群沧看了看她,神色复杂,缓缓道:“天下之大,皇权最大。赵王便是再不着调,也是皇子,看着都在一个宫中,可身份毕竟不同,死三万平民,也死不了一个皇子。”
他慢慢地挪动到椅上:“又何况,李盼生来有疾,腿疾又因救过太子加重,为人父母兄长,对有缺陷的孩子总会宽容些。小青,你在宫中小心,不要冲动。”
群青“嗯”了一声。
入了冬,早朝愈发困难。
户部尚书张钧进言道:“叙州丝案,宋问一个书生,没有经商的经验,他如何做到短短两年内几乎将当地丝商的产业全部纳为己用,这里面恐怕还有玄机。人刚认罪,翌日便在狱中羞愧自裁,大理寺定罪是否草率了些?”
李盼说:“不知张尚书看没看过往年的文书,苏杭两地丝商增珈,叙州那几家丝商早在几年前就不行了。”
刑部侍郎也道:“东鹰坊已查抄,人也认罪伏法,他自裁,是辜负了沈大人的信任,张尚书不必再发散了。”
张钧继续道:“可是圣人,他既收并丝商,还要冒险开赌坊,桩桩件件不都指向‘缺钱’二字?然而燕王殿下派人前去调查了嫌犯祖宅,无论是沈家还是宋家,也没有奢靡,宋问本就和兵部沾亲,要一大笔钱却不供自己挥霍……”
李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再指控下去,便是要暗示他这个太子有豢养私兵之嫌。
宸明帝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太子,见他状似受屈,道:“无稽之事不要再说了。”
张钧连忙叩拜请罪。
宸明帝叹了口气,目光从李玹脸上离开,对李焕柔声道:“三郎与府上长史编撰的《大宸律》朕已批复,少许惩戒,是不是重了一些?”
李焕道:“陆长史时常提醒儿臣,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父皇、大兄是宽仁之君,自有决断;儿臣钝了些,怕如以前一样行鲁莽之事,就必须依靠规矩来管教百姓。”
宸明帝若有所思,更加柔和道:“你有心了。燕王妃有身孕,你也不要在外面跑了,便由你来推行此律吧。”
李焕连忙叩拜谢恩。
宸明帝无不烦扰:“刚罚了礼部,兵部又缺了人。礼部提早筹备春闱之事,是时候纳新人了。”
这话令众臣战战兢兢,待到散朝出来,孟光慎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声:“一连罚了这么多人,圣人近一段时日身子不好,心情也不佳。”
“谁叫近来没什么好消息:孟大人拿住了崔好,却叫人死了,没问出私库钥匙的下落。崔家的财产虽多,比起私库中却差远了,这私库查不出来实在可惜。”
“这事情耳熟,似有先例。”
“怎么说呀?”
“前朝陆家覆亡的时候,不就曾经出过这档子事吗?”
“若不是当年楚荒帝亟需银钱修宫观,又怎么会下决心抄了陆家,清点财物时候,便逃跑了一个尚未及冠的幼子,还带走了陆家私库的钥匙。当时荒帝掘地三尺都未找到这个少年,那私库自然不为人所知了。”
孟光慎脚步踉跄了下,瞳孔微缩,冬日的太阳低悬在檐上,他抬眼直视太阳,方才意识到自己还走在出宫门的路上,周遭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攥紧玉笏,额头沁出了薄薄一层汗。
身旁无人发现他的异样,孟光慎不动声色地招呼路过的人。
“燕王府那谋臣,未免太能掐算,律书厚厚七八大卷,都不知是挤出哪里的时间编修的。”
“谁说不是?若是以前,此举未必能讨好圣人,现在经了肆夜楼的事,圣人可是尝到了雷霆手段的甜头。什么宽仁名头,不过是刚继位时要休养生息,真要做成事,还是燕王府这把钢刀用着顺手。”
“东宫若是仍主温仁之道,是否失了圣心?”
“东宫也是你能说的?慎言!”
孟光慎在承安门外看见了陆华亭。
陆华亭带着狷素,如以往一般等待着李焕。
即便身着布衣,这年轻的文官容色鲜丽,几乎可以跳脱出森寒的冬日。
两人的目光对上,陆华亭黑眸的迎视着他,孟光慎脑海中思绪万千。
肆夜楼之事,便奇怪地脱出掌控;而今在叙州养兵,只是刚刚起念而已,李焕便突然从秋税中发现了旁人难以察觉的问题,直接打碎了沈复这枚棋。
如今桩桩件件连成一线,让他突然明白是谁在背后操作一切。可是,以陆华亭的年纪和阅历,做得到如此先知吗?
蓦地,孟光慎回想起孟观楼对他说过的话。
这个已被贬至松阳的儿子做过一个荒诞的梦,圣临四年,陆华亭拜相,而他们父子身陷囹圄。
孟光慎收回目光,回到府上,不及脱下外衣便书信一封,招来小厮,给孟观楼送信。
小厮正要离开,又被他叫住:“也给赵王也送封信,叫他留意陆华亭。”
这厢,群青提箱到尚仪局报道。朱尚仪正在安排册封礼的事:“你们谁愿意给赵王送请柬?”
群青向侧边看去,周围的女官皆是垂目看着地板,没有人吭声。
没人愿意去李盼寝宫办差,实在是因此人荒诞暴戾,上次有女官去至赵王寝宫,撞见赵王和宠妃阮氏白日宣淫,还被砸了一个酒杯。
群青爬起来:“下官去。”
朱尚仪看她的目光很是欣慰,其他人却私语道:“她是太子荐来的,想来赵王也不敢对她做什么,她当然不怕。”
群青捧着木盘快步走在廊中,已将这些声音抛在脑后。
还未进殿,便听见哀嚎声。
群青嗅到了血的腥气,她看见殿中情形,屏住呼吸:一对异族服饰的母女跪在殿中瑟瑟发抖,母亲的双手反剪身后,身上已是血迹浸染,女儿抱着母亲,不住哭泣。
一瞬间,她想起芳歇那名暗卫说的阿爷的尸首形貌:跪姿,双手反剪。与眼前画面对应,她的心猛跳起来。
李盼戴金冠,手上持鞭,因为鞭打得热了,只着单衣。见那二人居然不求饶,噙着笑道:“真是硬骨头。七郎,最后问你一遍,做本王府上谋臣,不会比你在三郎身边差;你若是不愿,对硬骨头,本王有的是耐心。”
案上摆着酒,陆华亭坐在案后,身后立着四个李盼的府兵。他垂眼看了下身上飞溅的血点,复又抬起眼:“臣的月俸够用,不会另侍他人。殿下若生气,可以冲着臣来,何须恐吓。”
“长史说笑了。你是命官,若是动你,本王不就要受罚了?”遭了拒绝,李盼对立在身后的宠妃阮氏道,“本王心情不好,你说,先杀哪个?”
他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那母亲颈边,阮氏虽惊,却低头指着那少女强笑道:“殿下,杀这个小的吧。”
阮氏见那女儿正值妙龄,真怕李盼一时兴起,宠幸了这个西蕃俘虏,她便要失宠了。
谁知那母亲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直将脖子向前一抵,口中哀求,想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
阮妃掩口,一抔血泼在李盼脚下。
李盼稍作惊态,这张貌若好女的脸却很快没了表情,他又笑着将匕首抵在那少女颈上,欣赏她绝望的神情。
群青捧盘走到李盼前,打断了他:“赵王殿下,这是下月册封礼的礼服及仪制书。”
李盼不悦起身,认出群青是太子身边那女使,目光深远了些,他的视线又落在她发髻上斜簪的将落未落的金花上。
群青垂眼不语。
陆华亭亦望着她鬓边花簪,此等小巧思放在女官身上,有些出格。
李盼凝着群青,语气阴柔:“这会有些冷了,群典仪亲手帮本王穿上,看礼服合不合身?”
群青依言展开礼服,恰好用藏着未麻的金簪试试李盼,她一步步靠近李盼,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尚仪局女官如此当差,恐怕失仪了?”
群青一顿,陆华亭此时作梗,不免让她心中生出几分焦躁。
她的手一抖,那件礼服顺势裹在那西蕃少女的身上。李盼脸上怒容迸现。
群青下拜,神色平静:“臣既是尚仪局女官,便该提醒殿下礼仪规范。殿内对俘虏动私刑,不合宫规,请殿下放过她。”
李盼扫兴,果然阴郁看向陆华亭,对群青道:“你是怕有人参你吧。这件脏了,责令尚服局清洗。盘中还有一件,替本王穿上。”
“尚仪局女官既然可以服侍人穿衣,那便可以斟酒。典仪请来,为某倒酒。”陆华亭道。
今日倒霉,撞上陆华亭,怕是不成了。
群青放下礼服,向陆华亭走去。
陆华亭望着她,群青梳高髻,着青绉纱小袖袄,脸色红润,和当日靠在刑架上看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刚走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掸,直将酒杯碰翻,酒液淋在她裙上:“群典仪,你失仪了,东西送到便出去吧。”
群青看了看裙,没有做声,端起酒盏,抬袖便泼了他一脸。
陆华亭微一偏头,酒液从他白玉般的脸上和眼睫上滴落下来,他浓黑的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群青亦望着他,放下酒盏:“不识抬举。”
身后,李盼却是笑出了声,群青对陆华亭的羞辱极大地取悦了他,以至他愿意放陆华亭回去更衣。
群青走到阮氏面前,无视阮氏紧张忌惮的神色,自窄袖中取出一玉匣,垂眼道:“初次见过阮妃娘娘,尚服局新制金粉胭脂,臣讨要了一盒,愿给您添彩。”
阮氏只当她是为方才的事向自己赔礼,神色舒展,瞧李盼一眼,满意接过了。
陆华亭与群青一前一后出了门。
直至她走到吕妃的采烨宫中准备当值,她才发觉,他二人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同一个。
“长史不用更衣?”群青不禁道。
陆华亭没有应答,只是擦净脸上酒,径直走进采烨宫内。吕妃的奉衣宫女金子和银子与他相熟,群青却被拦了下来。
群青提箱在窗下安静等待,她自窗外看见陆华亭与吕妃对坐交谈,他向外瞥了一眼,旋即吕妃也看向自己,露出厌恶神色。
吕妃不喜欢她,再正常不过。
且不说当日是她亲手扶持韩妃,与吕妃分庭抗礼,这次她是皇后派来的教习吕妃不要专宠的,自然对她厌恶。
不一会儿,银子出来,笑着向群青行了个礼:“娘娘还在与陆长史说话,先托奴婢来迎见典仪,还有件事麻烦典仪。”
银子穿过回廊,将群青引到偏殿一个仓库内。一推开门,这偏殿中的珠光宝气几乎晃花人眼,圣人赐下的香炉、屏风、金玉妆奁,像不要钱一般堆满了柜阁。
银子在首饰匣内拨了拨,挑出两只镶金的发钗,转身递给群青:“这是娘娘赏给群典仪的。”
群青问:“是什么事需要我做?”
银子道:“那个多宝柜里是今年与六尚的往来文书,全混在一起,年底交给六尚,娘子既识文断字,便麻烦你整理一下。”
群青这才看见角落里的多宝柜。
银子说完便将她一人留在库内。群青抽出了一张纸,想了想,将金簪放了回去。
才初次见面,便敢让她一人在宫中私库停留,未免太奇怪了。
银子关上门,便和金子窃笑:“赶走个女官还不容易?一会儿多叫几个人进去,人赃并获,别说不能留在采烨宫,让她在六尚都无法容身!”
听到里面窸窣的动静,二人的笑容停下,忙头凑着头从匙孔细看,群青已将文书一沓一沓地放在地上,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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