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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白羽摘雕弓)


上面是天干地支,代表日期,中间是绘制符文,下面还有八个意味不明的篆字。
她问陆华亭要符信,本也是想借机拿到符信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规律,好假造一张。
现在看来,那八个篆字应该详细地对应着地名、性别、时效之类的具体信息,只要有一个对不上,都会露出马脚。只是除了陆华亭和户部,谁也不知这套密钥是如何对应的。
群青暂时放弃了假造的念头。她卸掉钗环,换上一套看不出品阶的短宫装。
离开之前,群青最后检查了一遍清宣阁上下,看见揽月还坐在小马扎上,在对着没发芽的优昙婆罗发愁。
不知怎的,群青脑中闪过那只带着檀珠的手腕。她忽然想到,陆华亭既做过佛门弟子,跟增珈法师有私交,增珈法师本是琉璃国名僧,想必他应该见过优昙婆罗吧?
想到此处,群青跑回南苑,气息不平地伸出手:“把那种子挖出来,给我。”
揽月神情讶异,那颗埋入土中不到一天的种子,又被刨了出来,递到群青手心。
群青把种子包好,放在包裹,对揽月道:“我要出宫,找外面的花匠看看这种子,路远难行。若殿下提前来了,便说我被掖庭叫走了,晚些时候回来。”
揽月马上赞许:“你放心,我明白怎么回话,快去看看这种子吧,急死人了!”
群青拿着燕王府近卫的鱼符出了宫门,热闹的长安城再度呈现在她眼前,天色暗下,像墨色的纱,披落在来往百姓的身上。凉爽秋风吹到在她脸上,却引发了脸颊阵阵的疼痛,群青抚了一下脸,手指马上移开。
大约是因为太子今日要出宫,城内防御甚严,群青没走两步,便遇到了查证符信的侍卫。
群青把符信递给他,那人看了两眼,挥挥手:“去吧,可是小娘子,你这符信是今日的,过了午夜可就要换新的了。”
群青面上点头,心内冷笑,如她所料,她这符信是临时的,陆华亭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肯给她占。但既然出来了,她自然要先办她的事。
她收好符信,快步走向养病坊。

炉上的壶中, 水沸腾翻滚。
小松看到群青进来,抬起头,芳歇却道:“你在往哪儿看?还不看着水。”
芳歇披着外袍, 嘴唇抿着, 有条不紊地将分好的药材倒进水中,没有理会群青,但盖上滚烫的壶盖时发出的当啷脆响,泄露了他的心绪。
内室靠窗,有一张矮榻, 群青自己坐下来, 撑着脸看芳歇。
两年前, 从观中被人救出后, 李郎中使劲浑身解数给她喂汤药,群青醒来,看到的也是类似的场景:
白雾袅袅地飘到了梁上, 芳歇跪在榻上分药材, 小脸冰冷, 像雪堆出的童子:“师父, 别管她了, 活都不想活, 这种病人还救什么?”
但等李郎中外出,芳歇还是来给她喂药。她故意吐在他的衣袍上, 就是想自生自灭。芳歇的脸都气白了,但缓了缓,还是拿着勺, 继续往她口中送。
后来,得知宝安公主还活着, 群青便想跑,回去手刃仇人,只是那贯穿胸口的一剑伤得太重,足足躺了半个月,终于能动弹,她披散头发跑出去,看到这间内室之外的景象:
宸明帝已攻占宫城,长安正从夜乱中苏醒。养病坊全是伤民,接连摆放的春凳上,躺满缺胳膊少腿的人,血浸湿了他们的布衣。相携而泣的夫妻,怀抱死婴的妇人,跪在地上大哭的老妪,哀嚎、呻吟、祈求混在一起,像一张大网,笼罩了整片苍穹。
群青面色苍白地站在其间,感到自己很渺小,她的生死、她的爱恨与这些人相比,是这样的微不足道。
那日回去,她便在芳歇惊讶的目光中将药一饮而尽;三日后,可以下床;十日后,她回到家中,将家里的钱和阿娘留下的所有药谱送给李郎中,以偿救命之恩;又十日,她和李郎中学会了浅薄的煎药之术,和芳歇一起,提着药箱,行走在伤民之间。
芳歇走在她身边,小脸还是气鼓鼓的,但会伸手提过她的药箱,会在她遇到难缠的病人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她回宫那日,芳歇难以接受,没有相送……
想来今日,他还在生她上一次不告而别的气。那也没办法,谁叫她碰见陆华亭了。
群青一路快步行来,确实有点渴,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没喝,杯子突然被芳歇夺走:“水是凉的,你也喝?”
他的嗓音已变成少年的声线。群青看着芳歇的背影,忽然发现他长高了许多。
芳歇添好热水,递给群青,终于开口说话:“阿姐百忙之中屈尊回来,是想问你阿娘的事吗?”
他说着,交给群青一封回信:“师父说他在江南寻到了你阿娘的住处,可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往南去了,你别担心,师父往南追了。”
群青看着回信,不免忧心,再向南行,就快到南楚的国界了,大宸与南楚边境常有摩擦。但李郎中已经去寻,除了托芳歇回信道谢,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再要一些寒霜雨露。”群青说。
芳歇扫过她泛红的脸,眼中有几分恼怒,那推骨之术,据说疼痛无比。谁家小娘子像她,要承着痛,把自己好好的一张脸毁去?
他一只手扣上了她的手腕,群青僵了一下,竟没有挣扎,任他诊脉,反而关切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
“阿姐不是从来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吗?”芳歇一怔,抬头看她。
群青不知道如何解释这重生之事,讪讪道:“我现在很关心。”
“没什么问题。”虽不知她为何发生这种转变,芳歇语气到底变得缓和,“我再开几味补药给你,平时还要注意身体。”
“我还想要一副子母转魂丹。”群青说。
芳歇惊怒看她,这子母转魂丹,乃是毒药和解药。若不能及时服用解药,服毒的人会腹痛出血致死。显而易见,她还在做那些危险的任务。
群青看着他的表情说:“你放心吧,不是用在宫里,且我心里有数,不会杀人。”
“芳歇。”群青想了想,说,“你之前说的,若我出宫,这里还是我的家,是不是真的?”
芳歇的眼睛睁大,呼吸也急促起来:“阿姐,你……”她不是一条路走到黑想要留在宫中吗?他还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宫外相见了。
“从前不见你,不看你的信,是我不好。”群青说,“下元节,你来看我。届时我会告诉你,我的打算。”
如今阿娘踪影全无,她已经将芳歇当成她在世上仅剩的亲人。
“寒霜雨露,子母转魂丹,还要什么吗?”芳歇问。
“还想问你讨一味药,只是不知你会不会配。”群青抿了一口茶,望他,“寒香丸。”
阿娘留下的纸笺中,能压制“相思引”之毒的寒香丸。
芳歇知道有药典内记录寒香丸。可当他抱着药典回来,小松道:“青姐说她有急事,借我们的内室用了。”
芳歇抱着书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猛然推开门,木窗大敞,夜风灌入,室内已经无人,屏风后只一套叠好的宫装,被月色照得像轻薄的蝉蜕。
他追下楼,四面华灯初上,灯火最璀璨的地方,正是平康坊的方向。人群中有个花娘走着,乌发高挽,露出雪颈,一条巨大烁亮的龙灯在她头顶飞舞,远处有一座极高、极亮的四层楼,便是肆夜楼,芳歇蹙眉:“阿姐!”
那娘子侧了侧脸,并未回头,消失在火树银花之中。
肆夜楼二层,四角的菱形灯笼全部亮起,正是来客时候,时不时便有娇笑和招呼声响起。
朝中人认得栏杆背后的郎君,都会与他打个招呼;往来乐伎,看见他的侧脸,也会以甜蜜的眼神,扭头多瞧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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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一手撑着栏杆,笑着迎了来往的寒暄,目光往楼梯下面瞟,却始终没等到人出现。
自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群青拿着他给的符信,直接跑了。
栏杆上的手指攥紧,他脸上却不显,唇边仍能对人漾出笑意。
酉时三刻,平康坊敲钟,意味长安夜晚正式开始,陆华亭最后一次冷眼看向楼梯下。
钟声嗡鸣,传入楼内的瞬间,一只高耸的发髻出现在楼梯上,随后是颈、殷红如花的裙。
听闻钟声,群青身旁的乐伎们,抱着琵琶,提着裙子,纷纷往上跑。群青许久不穿这么长的裙子,差点绊住脚,将裙挽了起来。
“为何这样穿?”待群青走到面前,陆华亭眼中几分诧异,避开目光,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袍。
毕竟是烟花巷地,他分明记得自己让尺素备了两套,有一套是普通的交领,他以为群青定然会选那套。
群青低下头,望见自己身上的碧绿金纽坦领,这乐伎的坦领比一般的坦领要低得多,露出锁骨下一大片牛乳般的皮肤,使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这处聚拢。
群青平生最讨厌旁人干涉她穿衣,冷道:“我觉得好看。”
她平日根本没机会穿这样的衣裳,便想借机尝试。出门风一吹,她也有几分后悔,但开弓哪有回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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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不说话了。
紧接着有一个醉酒的恩客蹒跚着经过二人,望见群青,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胸前一滑而过。群青从没来过酒肆乐坊,她头一回知道,人的目光能像触角一般黏腻,分明没碰到她,她却感觉已经有所损失。
这人走过去,她又伸出手,陆华亭没有表情地将外裳递给她。
群青也不多话,抖开便披在身上,遮住春光,陆华亭走在她身侧:“穿过这个廊道,上三楼,是某的厢房。”
外裳垂在手背上,微带凉意,陆华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动发髻的右边微微地颤,群青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奇异之感。这个距离极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旁边的人。
从前这般走在她身边的只有杨芙、芳歇,换成需要防备的宿敌,便有些奇怪了。
这外裳在群青身上略大,两袖硬挺,袖子的边缘不住擦过陆华亭的手臂,倒像是用刮刀在磨蹭他的皮肤。
以往都是对立说话,并肩而行似乎是头一回,所以有几分奇怪。
他不喜欢与旁人走得太近,眼睫微动,不动声色拉开一点距离。
随后,那硬挺的衣袖陡然闯入臂间,填满所有的空隙。
她挽住了他。
陆华亭看向群青,她竟然弯着唇角,因眼神的变化,双眼似乎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她望的是前方,陆华亭僵硬的手臂放松垂下,反夹住她的手——前面来人了。
这郎君约摸三十岁,着圆领袍,挂香囊、折扇,手持酒囊,一双眼角下垂的笑眼,他果然盯着群青的脸,旋即才望向陆华亭,一笑,眼角带出细细的纹路:“蕴明来了。”
陆华亭看他一会儿:“崔兄。”
这郎君身后,毕恭毕敬地跟着一个鸨母,群青便猜测这人就是崔伫,眼下得到了验证。他们没走两步,迎面碰上肆夜楼的主人,怕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才故作亲密。
“这娘子从哪儿来的?”崔伫打量群青。
陆华亭神色不变,笑道:“崔兄,你连你自己楼内的娘子都不认得了?”
崔伫微怔,扫向身后的鸨母。刘鸨母一对上陆华亭那双黑眸便打了个颤,低下头说:“这位是堀室里还在练舞的娘子,陆大人喜欢,就带出来了。”
堀室是建在地面下的阁子,里面关着的是流民和其他良民中来的小娘子,她们要受过责打训练才能上楼,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人,有很多崔伫也没见过。但这就不便为外人道了。
崔伫恍然:“这楼内的娘子有上百号,新来的某自是不认得了。”
陆华亭说:“崔兄没有要事,我们先行了?”
“某倒是真有一件事。”崔伫喝了一口酒道,“长史能否托付王妃问问萧少卿,某那不争气的庶弟崔始,关到何时才能放出来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可不好说……”陆华亭面露迟疑,“王妃与她那继母素来不和,萧荆行既是继母所生,姐弟之间感情淡薄。前些日子王妃才回萧家一趟,还与萧荆行大吵一架。这萧少卿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人只求公义,谁能劝得住?”
“那便算了,今夜喝酒,玩得高兴些。”崔伫也不为难,放他们去了。只是两人走远后,他的笑纹消失。崔伫的另一个庶弟崔生彬道:“阿兄,你真信他?我看他和那萧荆行就是一伙的。应该将他赶出去!”
崔伫阻住他:“来者是客。你知道他在咱们这里,花了多少银两?”
他不觉得一个大理寺少卿加上一个长史,就能倾覆这样一座庞大繁华的肆夜楼。他喝了一口酒,反而回头问刘鸨母:“陆华亭带的那个娘子,叫什么名字?”
“这……堀室里的人,老奴也不记得。”鸨母说。
“阿兄看上那小娘了不成?”崔生彬蹙眉,“我看长得也平平无奇。”
“此女的眼睛,有刀兵之气。”崔伫淡淡地说,表情却似在回味,“真是英气,不输春娘。可惜啊,春娘不懂事。”

厢房内, 群青透过雕窗,俯瞰内院的一泓池水。
水台上,舞伎们摇摆腰肢, 裙摆如榴花开放, 四面彩灯妖异而耀眼,将水中月亮都映衬得苍白失色。
这一扇窗,把吵闹的乐声滤得淡而渺茫,想来外面的人也听不见里面人说话,群青问:“长史要取的是什么东西?”
陆华亭沏茶水, 水撞杯底, 发出脆响, 反而闲闲发问:“青娘子觉得肆夜楼陈设怎么样?”
“堆金砌玉。”群青转过身, 目光扫过架上的紫玉砚、香兽炉,陆华亭手中翡翠杯,她发现这屋内的陈设看着古朴, 实则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听闻崔家在战乱时囤货抬价, 榨取百姓以发家, 没想到有这么多。”
“百姓能有多少钱?”陆华亭笑道, “就算是刮尽长安民脂民膏, 也到不了这个程度,能在一年内平地起如此高楼。”
“长史的意思, 钱还有别的来源?”群青问。
“当年圣人入主长安,满朝文武战战兢兢,不知新君的脾气。表面上俯首称臣, 背地里,将家中财产悄悄转移, 只剩个官衔,两袖空空,这样即便是君主一怒,斩首抄家,他们的妻妾儿女中只要有人活着,还能拿着这钱逍遥自在。”
“放眼长安上下,哪里银钱流水多,账面多了钱也不引人注意,只有开酒楼的商户。”
群青接道:“所以崔家便是他们选中的藏匿家财之处。为百官冒这样的风险,总得讨要好处,崔家实际是靠这分成发家的。”
她本还疑惑崔伫一介商户,怎么做到“和百官勾连”,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既是代持财产,将来要一一兑还,为了说得清楚,应该会有本真帐,写明谁家有多少钱。”群青试探道。
“娘子猜的不错,某要的便是这本真帐。”陆华亭说。
这不是巧了?群青心中一紧,她要的也是这本真帐。
“那本真帐,可有长史的名字?”群青喝了一口茶掩饰神态。历来权臣,少有不贪的,她也有几分好奇。
陆华亭闻言一顿,黑眸闪动,一勾唇角:“娘子觉得有,那就有。”
他说着,却转手将杯中茶水倒在文竹盆中。原来第一盏茶是涮杯的,但群青已喝了一口,陆华亭故意没有出言提醒,看反应,他和崔伫没有利益勾连,还很反感旁人这样猜测。
“那长史如何能与崔伫称兄道弟,还有今日那鸨母……”群青语气很纯良。
这么想拿捏他的罪证?
陆华亭笑笑:“除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有没有可能,崔伫也喜欢花销大的常客?肆夜楼与其他乐坊不同,它的厢房并非轮转使用。花销够大的客人,可以私有厢房,自持钥匙,就连肆夜楼的洒扫侍女也不能进入。”
难怪阁中布置清雅别致,与外面华美的装饰截然不同,原来是陆华亭自己的厢房。
群青目光飘远,这厢房很小,除了两人现在对坐的地方,连个床榻都没有,若是叫花娘进来……
“青娘子是此间第一个客人。”见她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何处,陆华亭温声笑着,眼中却极黑极冷。
门窗封得太严,陆华亭证明了她坐的地方的洁净,群青反觉得那桌案、蒲团、香薰、葱茏盆栽,属于另一人的陌生气息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拢,像陷入他人私密的领地,脱口而出:“有点小。”
陆华亭一顿:“某的月俸也不多。”
“长史是从何时开始在肆夜楼有所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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