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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守惜)


苍梧和钟伯郑重应下。
至此,清染才放心地将诛仙台交予二人,转身离开。
是夜,清染独自站在静幽阁院外。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纤细而修长,与无垠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并未着急进去,反而转过身来靠在院墙上,低垂着脑袋,无言望着那张被紧紧攥在手中的面具。
随着神力消散,曾经耀眼的光芒已然黯淡,金丝的光泽变得暗哑,就连成片的灵石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整副面具变得黯然无光。
明明心里堵得厉害,可清染却舍不得将目光挪开一寸。
她原以为将自己神力融于面具,便可用它改变仙门上的禁制,却不想将妘羽残留世间的最后一缕神识逼了出来。
妘羽了解到始末,没有丝毫犹豫便投身入了仙门。
速度之快,让清染始料不及,就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
仙门两侧的禁制绵延千里,在那瞬间爆发出霓虹般绚丽的光彩。
那面光墙美得如同梦境中最美好的一角风景,温柔到仿若能包容世间万物。
清染站在仙门前,望着那璀璨的光芒,眼中却涌起无尽的酸涩。
那光芒虽美,却转瞬即逝,更如利刃般扎入双眼,让她满目血色,却哭不出一滴眼泪。
仙门禁制终是连上了诛仙台,可妘羽留下的一切从此烟消云散。
今夜特别安静,就连风声都不扰人。
清染抬头望向夜空。
无尽的苍穹中散落着寥寥几颗星星,被人遗忘在夜空一角,只余下孤寂的冷清,映在她眸子里,化作无边苍凉。
她终是叹了口气。
将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入乾坤袋中收好,准备回小院休息。
甫一推开院门,清染便闻到了若有似乎的饭菜香。
她顺着香味往小厨房走去。
还未等走近,便瞧见厨房内燃着烛火,文昀那道略显清瘦的身影在风光下放大,于窗纸上投出一道高t大修长的剪影来。
热气腾腾的水雾由烛光载着,从那扇半掩的窗棂间溢出。
沉寂的夜色中回荡着刀刃与案板相触时的脆响,还有锅中汤水咕噜咕噜的轻响声。
清染立在回廊下,静静感受这寻常的烟火气息凝成一缕缕温柔暖意。
拧成一团的心逐渐抚平熨贴。
“怎么不进来?”
文昀的声音顺着袅袅暖意飘来,落在耳中,柔得像化不开的蜜。
清染敛了敛神思,嘴角不自觉漾起了一抹笑。
她走了进去,只瞧见文昀背门而立。
灶台上摆着各色人间小食,炉子上煨着一小锅热粥。
略略一看,都是她下凡历劫时爱吃的东西。
明亮的烛光从水汽的缝隙钻出,不再张扬刺眼,而变得柔和朦胧,仿若被揉碎的月光,一寸寸洒落在男子身上。
清染走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侧过脑袋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我刚动了神力,你一样也不好受,怎不好生歇着,反倒想起做饭来?”
宽大的袖袍被挽起至小臂,文昀低垂着眼眸,将砧板上的肉切至细腻的肉糜,将其放入热粥里,重新盖上继续煨着。
这才净了手,转过身来抱住她,道:“就是因为我能感同身受,才知道今日你该有多疲惫,肚子填饱些,想来也能睡得安稳。”
清染心中一阵酸涩,竟是有些想哭。
这样好的人,怎么就与她的命绑在一起了呢?
神明因降魔而陨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文昀不是。
于他而言,这个镯子便是无妄之灾。
心里冒出了一句来。
而她也从未有哪一瞬如此刻这般坚定过:她决不允许他的生命受到牵连。
清染不想叫他看出来,便顺手从厨台上拿了两块果脯塞在嘴里,眯起双眼,细细吮吸着果子的酸甜。
文昀也学着她眯眼,笑着问道:“好吃吗?”
清染点点头。
文昀静静看了她片刻,狭长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狡黠,双臂猛地收紧,让怀中少女紧紧贴向自己。
他俯身亲了下去,撬开她的唇齿,将她满口酸甜的果香都卷入舌尖,细细品尝。
这个吻并未持续多久。
待到两人唇畔的空气略略有些发烫,文昀便将她松开,哑着嗓子道:“确实好吃。”
清染的情/欲刚被挑起就落了空,她还未回神来,有些怔然地看着文昀将那锅粥从炉子上端到厨台上,又掀开锅盖,拿了一柄长长的勺子轻轻搅动着滚烫的粥。
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得愈发深邃,只瞧见他双唇一启一合,柔和的嗓音穿过水汽而来:“肉糜粥煮好了,晾一会儿便可以喝了。”
炉子里的炭火烧得通红,隐隐有火苗在炉膛内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炽热的温度从炉口溢出,将厨房内的每一寸空气都被烘得滚烫。
清染只觉得脑子里乱轰轰的,又热又燥,看着文昀忙碌的背影有些烦躁。
于是,她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木勺,随手一搁,拽着他的手臂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文昀顺着她的动作转身,后腰抵在厨台边缘上。
还未等作出反应,他便看到清染双掌撑在他身体两侧,而她踮起脚尖,倾身而上,毫无章法地“啃咬”着他的唇瓣。
“这粥还得再晾一会儿,我饿了,不如先吃你吧。”

趁双唇分开的间隙, 问道:“阿染,你说要吃什么?”
清染仰头看他,眼尾略略发红, 眸中含泪,波光潋滟之下浮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艳色。
“吃你呀。”
红唇微微一动,短短三字百转千回。
她似乎还不满足,又往前凑了凑。
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入一头银发,顺着发丝向下滑落,抚过他的眉眼、鼻梁, 最终停留在他微抿的唇瓣上,用她那染了丹蔻的指甲, 在男子微凉的唇瓣上来回摩挲。
这般模样, 哪里像个傲居九天的神女?
倒像是大荒里放荡多情的妖女, 专偷男人心的那种。
文昀被她勾得浑身紧绷,撑在两侧的手隐隐有青筋暴起, 指尖泛白紧扣住台面边缘。
呼吸变得愈发低沉而紊乱, 情/欲在眼底暗潮涌动似乎要滴出水来。
却始终被一层薄霜紧紧封锁。
他微微阖眼,喉结滚动:“今日你刚动了神力,不宜——”
“嘘——”
清染双指捏住那双薄唇, 将她不想听的话都堵了回去。
而后又凑了上去,对藏于指间的那片柔软狠狠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文昀的唇被她咬开了一道伤口,凝出一颗血珠来。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为炽热添上了一份狂野。
她说:“阿昀,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没有任何弯绕,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扭捏。
便是般直白地撞进文昀心头。
文昀终究没能忍住那股汹涌的情绪。
猛地揽过清染的腰肢,转身将她抱到厨台, 让她稳稳坐在边缘上。
喉间的压抑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
明是她相邀在先,他却欺身压了上去,扣住她后脑勺,反客为主侵入她唇齿之间。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绵密不断,炽热滚烫的呼吸好似灶膛里的火焰,将怀中少女的皮肤一寸寸染成绯色。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
清染被吻得有几分窒息,却依旧仰头热情回应,双脚不自觉绕上了他的腰。
两人身体愈发紧贴,透过轻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他略略发烫的体温。
心跳愈发狂乱。
清染拂袖从厨台挥过,小心避开文昀准备的吃食,将那些闲置的厨具一股脑儿扫落在地。
伴着一通“叮叮咣咣”的脆响,厨台上空了一块。
清染指尖轻轻一挑,褪下文昀的外袍,含糊不清道:“就在这儿吧。”
文昀又是一怔,停下来看她。
少女的双眼泛着水光,蒙着雾气,像在天池水中反复浸泡清洗的琉璃球,不带一丝杂质。
红透了的双颊更是比朝阳下的霞云更为明艳,双唇微张,隐隐露出藏于贝齿后的那一抹娇软。
这要他如何拒绝?
“好,都依你。”
文昀低下头,再一次含住她的唇,情难自禁地索取她的气息。
清染肩头的衣衫不知何时滑落,散落的青丝披如一层薄纱披在肩头。
他的吻,从她的唇瓣一路向下,落在她的耳畔,脖颈,锁骨。
又拨开她的长发,在那片白皙的柔软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红痕。
灶膛里的炭火未熄,余温犹在,那暖烘烘的气将小厨房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染得滚烫,点燃了这狭小空间里压抑已久的狂澜。
至到清染力竭瘫倒在文昀怀中,这场近乎极致的欢愉才停了下来。
文昀用灵力幻化出干净的衣衫,替清染穿上。
他本想直接抱她回屋休息,少女却抬手指了指那锅早已凉透了的肉糜粥。
文昀闷闷一笑,问道:“是我方才没把阿染喂饱吗?”
清染自然知道他指什么。
只是一想到方才他硬要喂自己吃下的东西,双颊顷刻变得滚烫,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彼时情浓未曾觉出什么,现下想来竟是羞愧万分。
再一看,那狐狸笑得花枝乱颤,显然一副奸计得逞之状。
清染又羞又恼,顺手抓过厨台上的木勺,便朝他肩头砸去。
文昀笑着接住,到底没再逗她,重新燃了炉子,将那锅粥又热了一遍。
窗外一片宁静,连风声都听不见。
清染还坐在厨台上,抱着双膝,静静地听着锅碗碰撞的声音,看着文昀将粥热好,又盛到瓷碗中吹凉再递给她。
待两人吃了粥,将厨房内的狼藉收拾好,再回到房中已是夜深。
文昀拥着清染躺在床榻上,直接的屋内烛火格外明亮,隐约间似有暗香。
不过一息功夫,便困意袭来,沉沉睡了过去。
同样沉睡中的清染却忽然睁开眼来,眸光清澈,竟丝毫不见困意。
她深深看了一眼躺下身侧的男子,将搭在腰间的手挪开,轻手轻脚下床,披上外袍,推门隐入无边夜色之中。
出了静幽阁,天宫便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宫阙之上挂满了红绸,如天际飘落的云霞。负责掌灯的仙侍挑着彩灯穿梭于红绸之间,行至檐下,再用汩汩灵力将其挂到铁钩上。
红绸被她们走动带起的风鼓动,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起落间,一座座殿宇都从昏暗中苏醒过来,被煌煌一片光亮笼罩着。
清染却隐于暗处。
至到那些端着玉盘的仙侍从她面前走过,踏上长长的回廊,最终消失于远处的拐角,才小心翼翼地从那抹阴影处走出来。
整座天宫都因即将到来的婚仪和不知何t时会进攻的魔族彻夜不眠。
每隔几息,不是有仙侍捧着宝匣锦盒鱼贯而过,便是有身披重甲的天兵来回巡逻。
偏偏清染还不能随意使用神力。
从静幽阁到司命殿,短短几步路竟花了她整整半个时辰。
以至于在她踏入司命殿的瞬间,便听到那老家伙不咸不淡的揶揄:“小仙还以为神女沉迷温柔乡,不来了呢。”
清染:“……”
见小徒弟脸色瞬间黑,逞了口舌之快的司命见好就收,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俯身一礼道:“茶水已经备好,还请神女进屋。”
清染没同他计较,径直走进殿中。
司命便跟在她身后,禀退左右,亲自为她斟茶。
她不说话,他也不问。
至到将茶盏递到清染面前,窗外的景色透过袅袅茶香钻入这清亮的茶汤中,司命有片刻的恍然。
忽然道:“百年前,文昀仙君就坐在神女现在的位置,小仙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清染也想到了那一晚,皱了皱眉头,侧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漫天银辉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投下一抹暖意,可不出片刻,又逐渐冷了下来。
她道:“所以,司命知道本座今日为何而来?”
司命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苦涩:“知道,却也不想知道。”
清染这才转头去看他,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
司命也不扭捏,道:“百年前,我找文昀仙君来此,劝他与神女断情,好让您顺利历劫归来。今日神女来此是为文昀仙君,您想救他性命,可对?”
司命虽然狡黠,却是个明白人。
清染微微颔首,明明说着生死攸关的大师,可一双眸子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司命仙君精通卦象,应该早就算出了本座的命数。若要彻底消灭魔神,本座便难逃一死。但文昀不是,他不该死,他得活着!”
这一番话,司命早就猜到,但当真听她亲口说来,心中又怎可做到毫无波澜。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窗外的夜风将飘荡在茶汤上的最后一缕热气吹散,才缓缓开口道:“那神女可有想过,同心镯最终选择了您与文昀仙君,也是命数所致。”
“那本座偏要逆天改命呢!”
清染猛一拍桌,面前茶盏一晃,茶汤瞬间溢了满桌。
从前,她历劫为凡人,便被那所谓的命数牵着走。茫茫尘世中,她当真以为一切皆有定数,谁料,最后尝尽爱恨嗔痴,七情皆断,连性命也丢得不明不白。
她在幽冥百年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至到一朝返回神宫,这才惊觉那决定她生死的命数,竟不过是人为。
什么命数,什么天道!
现在的她统统都不怕!
她会履行神女的职责,誓死对抗魔族,护三界太平,哪怕因此陨落。
而她所求,不过是让心爱之人活下去。
仅此而已。
见她心意已决,司命便也不再相劝,可那双向来静若深潭的眸子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压了压心底的情绪,只问:“为何是我?神女为何要将此重任交给我呢?”
这个问题,清染也没有好好想过。
大约是因为信任。
在第一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从脑海深处蹦出来的,便是司命这张脸。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阿爹离开自己的时候,在被小渔村孩子欺负嘲笑的时候,在极寒之地被文昀赶走却怎么也找不到路的时候。
她都会想起这张脸来。
三角眼,羊角须。
清染拿起面前的茶盏,将余下半盏茶一饮而尽:“因为,你是我师父啊。”
司命握着茶壶的手陡地一顿,眸底的汹涌澎湃化为一股热流,险些溢出眼眶。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神女清染口中再听到“师父”二字。
即便不如从前亲昵,也没了当初带着撒娇的软糯,甚至很是生硬。
可却一如既往的信任。
说不欢喜是假的。
可这样的欢喜却没持续多久。
一想到小徒弟的死局几乎已成定数,那激动盈眶的热泪瞬间冷了下来,漆黑一片的瞳孔内只剩下无法言说的悲怆。
他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地为她添茶,眼眸垂低垂着不敢看她:“小仙不敢高攀。敢问神女,您可有法子了?”
清染颔首道:“玄冰玉佩。”
玄冰玉佩。
这玩意儿不是在小徒弟的身体里么?
司命正想着,忽然被眼前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待看清眼前这一幕,顿时惊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却好似被刺卡在喉咙口,让他半晌都说不出来。
清染将体内的玄冰玉佩玉佩取出,郑重地递给司命。
“从今日起,这枚玉佩便交给司命仙君保管了,在我取回文昀体内的神元之际,拜托您一定一定、要将此物渡到他体内。”

天边泛起鱼肚白, 一抹温柔的光晕悄然自窗外探入。
晨光穿过覆在雕花木格上的窗纸,被揉碎成细碎的光斑,将屋内每一处角落都拢上一层微微泛白的亮光。
文昀一夜好眠, 从睡梦中醒来时,清染正靠在他怀中睡得香甜。
床榻两侧的帷幔垂落,天光从层层纱幔中筛过,变得温润柔和,轻柔细腻地铺洒在她熟睡的侧颜上。
清染看起来睡得并不太安稳。
长睫轻颤。
一双柳眉紧蹙着,都拧出一个深深的结来。
文昀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前额, 将她皱紧的眉头轻轻揉开。
历劫归来后,她好似总有操不完的心。
从前的她, 心里从来不憋着话, 性子直来直往、睚眦必报。
可现在呢?
漫漫岁月早就将她的性子磨得没了棱角, 不喜不悲,天大的事情到了她这儿便瞬间石沉大海, 不见任何波澜。
可那些石头却不会凭空消失, 只会堵在她心里,一点点堆积,拖着她直坠深渊。
他不问, 她便不说。
有时,他就算问了,她也打着马虎眼,说的话更是真假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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