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让人害羞了。
时常林笙的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拨得她的心脏乱跳。分明,都是很简单的话语。
最近身心疲惫,十几岁的年纪又容易困,徐写意睡意袭来,头依靠着林笙昏沉认真地呢喃:“林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
很快,徐写意睡着了。
林笙却毫无睡意。回想她的话就笑了。
她少女风的情话很真诚,但在他看来太幼稚,也不会信。
年少无知,才可以轻易地说 “永远”、“一辈子”,等真正长大,遇到更多的诱惑和选择,就再不会轻易把这种字眼挂在嘴边。
因为知道,那是谎言的期限。
连自己生命多长都无法控制,永远又是什么。
林笙微微叹息,抚摸徐写意头发的手指绕到她脖颈。细嫩肌肤,触感很好,再往下,是初长成的玲珑曲线。纯洁,美妙。
她毫不设防,把自己拥有的所有美好都摆在他眼前。
直到今晚,他才真正的体会到曾经曹兆麟和韩菲那两个混混富二代说的话。他以为“黏人”,只需要他多抽出时间陪她,就能解决。却没想到,会这样严重的精神依赖。
他是污浊现实的男人,所以忽略了,徐写意的心境会跟他不一样。
没想到一恋爱,他会这样完全占满她的生活。
让她对一切都失去专注。
难怪,不允许早恋。
还是被徐写意偶尔的成熟骗了。她确实只是个少女。
林笙抚摸徐写意白净的脸蛋,轻柔得如抚摸易碎的宝藏。她安睡的眉眼,干净可爱。
——这应该是,爱情最初的样子。真挚、浓烈、纯洁,没有被任何世俗的思想污染。
他得到了一个女孩,最宝贵纯真的爱。
林笙想着,深长地呼吸。
可能这是徐写意最爱他的时候。
等她长大,她是那么狠心理智的女孩儿,就不会再放弃自己的未来而选择他了吧。
还会说,没有他活不下去吗。
他手掌,从徐写意腰边插过去抱住,心肺里都是少女肌肤上牛奶霜淡淡的香味。
悠远,安宁。
让他想用所有的钞票,跟她交换这副纯洁的身体和灵魂,锁进保险箱。她说的“永远”,就是属于他的期限。
“宝贝,你的情话及格了。”
“就让我看看你的永远,是多远吧......”
知道她的情话是谎言。
但他依然...
凌晨三点。
林笙背靠着半开的窗抽闷烟,想着事情。徐写意正在他床上,睡得安静。
她对他毫无戒心。
喜欢得无比虔诚。
林笙深吸一口,香烟火点明亮。他蹙着眉,透过吐出的青白雾气看着床上的人儿。
徐写意今晚来找他,显然是已陷入感情失去了理智。任她这个状态下去,完全可以预料的后果,就是她失利的高考。
林笙从未体会过这样无力的心情。
心疼,无奈,又不能无情地放下这女孩不管。看一眼她泛红的眼睛,听见她的啜泣...尊严和坚硬,似乎都没了立足之地。
她的烦恼,他当然恨不能为她全部承担。
徐写意所有痛苦的来源,就是他。
而她的成长,她的高考,他没办法为她去承担,甚至一点力都使不上。
那些是她必须面对的东西。
林笙在烟灰缸里抖去烟灰。
一直沉思着,直至接近黎明。
他拉上窗帘,在书桌前坐下拿了纸笔。写完后扣上钢笔帽。压住纸张。
林笙在床边坐了良久,拨开少女脸颊的发丝——干净的一张脸蛋。简单,可爱。
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吻。
“既然这么喜欢我,就好好健康的长大,跟上我吧。”
天亮,鸟雀在窗台吵闹。
徐写意抽。搐着眉头,昏沉地醒来,手碰到旁边的床被。却是空的。
她一下清醒地睁眼。
——房间空荡荡,天光已经大亮。
“林哥哥?”
她一掀被子下床,也顾不上赤着脚。
“林哥哥——”
昨夜的惊惶未褪,徐写意涌起不好的预感。
找过书房,浴室,客厅,阳台......都没有人。她慌慌张张地返回卧室,一眼落在书桌上。
窗户吹进春日的风,正牵动桌上的纸页。
心脏一梗,她打了个冷颤。
然后缓慢地走过去拿起信纸。
洁白的纸上一行行,是她熟悉的、暗恋过的字迹——
迟来的生日快乐,写意。
不记得从哪一天,我开始了一种等待,漫长得需要我此生最好的耐性。
终于,你十八岁了。
想送你很多东西,但似乎对你来说都不合适。所以写下这段文字,希望你能体会。
哥哥想告诉你,不是到十八岁就叫“成年”。真正的长大,是学会正确认识事物,学会控制自己感情。
恋爱不是罪恶,你不用自责。高考重要,但也没有你和你父母以为的那么重要。
人生挑战很多,几张卷子决定不了一辈子的幸福和不幸。
这场考试,只是你遇到的第一个比较大挑战。
无论试卷上多少分,你依然美好,拥有很多成才的机遇,所以放松心态。
只是这次失利,未来你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补救因为你今天的“没有努力”而产生的后果。
成年,是明白世界的残酷。
我们恋爱了,这是事实,你逃避不了,也没有后路,更没有重来的机会。
如果不想考差,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努力和父母的期望,你就必须控制好感情和学业的平衡。
不想失败的人,只有成功一条路。这是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话。
没有人会听你失败的理由是不是合格。
这是成年人世界的法则。
暂时不见面了,如果你六月之后还想跟我在一起。
这场游戏,我陪你玩到底。
3月24日
天光越来越亮。徐写意反复看着信,渐渐软在地上。
她惊惶地寻找手机跟林笙打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
“林哥哥,林哥哥…”
她哆嗦着,又连着打过去。可依然无法接通。眼泪一颗颗滴下,手机也落在旁边。
恍惚了一阵,徐写意趴在椅子埋脸,哆嗦着肩膀呜咽。
“林哥哥,对不起……”
林笙一定觉得她很幼稚,很麻烦吧。
可是怎么办,她就是个高中生,在孩子气的世界生活着,她改变不了。从小就平凡,除了认真一点、规矩一点,没有别的办法去让自己优秀。
她做不到。
做不到......
渐渐,呜咽变成出声的哭。手机上的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太阳在升得更高。丝毫不给人停下喘息的机会。
今天高三高考誓师大会,徐写意一直趴在那,也顾不上几点。
班长打来电话,她没有接,接着是杨冰冰也打过来,过了一阵是许沐舟,期间似乎还有班主任的..
她没有管,就拿着林笙的信,靠着墙发呆。
看着从窗户投进地板的亮光。
睫毛的泪珠慢慢干了,她整个人一点一点,陷入极致的平静。
最后是父母一遍遍打来的电话,手机停了又振,响了很多遍才将她从麻木的思绪里拉回。
陈慧萍的电话到时间断掉后,立马又打过来。
徐写意缓慢地点了接听,慢慢放在耳边,嗓子沙得变了个人。
“喂……”
听筒立刻传来急恼的声音:“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要急死爸爸妈妈呀?”
陈慧萍说着哭出来,“是爸妈不对,之前说你太重,你别想不开做傻事……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事爸妈怎么办……”
每年都有孩子想不开寻短见的新闻,显然这段联系不上徐写意的时间,夫妻俩吓坏了。
徐写意摇摇晃晃扶着墙站起来,才发现已经快傍晚。
她去了卫生间,看见架子上林笙留下的洗漱用品和香水,眼睛一酸,泪水又滚落。
手机被放在台子上,电话里父母心惊肉跳地絮叨变得细小。
她失神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凌乱,颓靡,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
水花从水龙头簌簌冲进洗手槽。
徐写意埋下头。
让冰冷的水花,冲洗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又修了下
学校,高畅阳带着班干部寻了一天的人。沸沸扬扬。
可能真到叛逆期了。没想到平时规规矩矩的乖学生, 玩起失踪这么让人心惊肉跳。电话不接, 人也找不到。学校和父母两边都急坏了。
幸好晚上, 孩子自己回来。
就是失魂落魄的,谁喊也不理。
直到胳膊被拽住,徐写意才抬起眼皮。
许沐舟被她冰冷空洞的眼神凉到, 立刻松开手掌。看着徐写意, 不停留地走远。
“徐写意...”
——原来, 她不是佛到乏味的女孩。只是自己不是那个, 足够让她疯狂、抛掉“乖”的人。
夜晚, 徐写意没去上晚自习,就在宿舍躺下睡觉, 昏昏沉沉地发起了烧。一下病倒。
陈慧萍连夜地从西藏飞回来。
高畅阳跟她沟通,委婉批评了他们作为家长的过失。
十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构建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 不能再用小时候粗暴简单的管教方式。逼迫, 恐吓, 不考虑孩子接受状态的单方面“都是为你好”,都不是正确的教育方法。
从办公室出来, 陈慧萍回到女生宿舍。
徐写意还躺着, 睁着空洞的眼睛不睡觉, 也不理人。
陈慧萍暗自后悔,着急有,生气也有,但不敢再说任何重话。她翻开包, 摁亮手机,把林笙发给她的信息又看了一遍。
无可奈何地重重叹息。
手指拨开夹层,里面有一把房门钥匙。林笙给的。
陈慧萍决定留下来照顾徐写意,孩子从小到大都听话,没操什么心,可能真是老师说的青春叛逆期到了,是要花点心思注意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靠近二中,面积不大却很便利。
徐写意生着病,每天躺在床上发呆。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偶尔偷偷地看一封信,而且不许人去碰。
眼看这情况快一星期了,陈慧萍跟丈夫打电话告知情况,夫妻俩忧心忡忡。
然而隔日的清晨,她起床时意外的发现女儿竟已起床叠好被子。
校服穿着规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很平和。就是瘦了很多。
“妈妈,你今天把房子退了回西藏吧,我感冒好了。”出门前,徐写意拿起了书包,“以后我住宿舍,回这儿太浪费时间了。”
看这反常,陈慧萍担忧地喊住她,“写意啊,你...没事吧。”
徐写意在门口停下,微微向后偏头,笑了下:“我没事,妈妈。”
她跨了一步又顿住。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用担心我。”
时间的奥义在于,不经意之间,自己和身边所有的人事,难以察觉又不停地变化着。过程是每天日出日落的温柔,可某个时刻一回首,看见的却是翻天覆地、惊天与动魄。
白驹过隙的暮春,夏日连绵的暴雨席卷新都的天空。
思念,是从屋檐绵延流下的水。
滴滴,答答。
一点点温柔地把心凿穿。
在徐写意桌上的眼药水用到第三瓶的时候,整个高三年级的教室腾出来做考场。
五班被搬到多媒体实验楼的化学实验室。
风扇呜呜地转。
高三最后两周的复习,在食堂大叔免费奉送给高三学生的麻辣虾里走向末尾。
谁和出社会的男人恋爱过,谁轰轰烈烈失踪又差点休学,这些流言蜚语变得无人关心。
6月7日、8日。
酷暑下。
校门口的水泥地滚烫,大批家长顶着烈日等候。
马路被交通管制,路边有维护治安的警车和志愿者搭建的送水凉亭。
终于,万众期盼的交卷铃声划破校园的肃静,远远就听广播催促着考生停止答题。
很快,教学楼源源不断涌出学生。
班主任们站在楼边,不时与离开的学生告别。学校上下一片喧闹欢腾。
寒窗苦读十余年,不管结果好坏,总归告一段落。
接下来,是迈向成年的第一阶段试炼。
“去,跟你高老师说一声,然后赶紧去宿舍把东西收拾了。晚了怕赶不上汽车。”
陈慧萍接过徐写意手里考试用的透明文具袋。
徐写意往前看,主干道边,高畅阳正和班上的两个同学在说准考证的事。
“好的,妈妈。”
她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同学刚好离开。
“高老师。”
高畅阳回头,“哦,写意啊。”
三年以来,徐写意还是头一回见高畅阳如此和蔼可亲。他笑着问:“感觉考得怎么样?”
她如实说:“题倒不是很难,不过大家都说简单,可能大家分数都会比较高。”
高畅阳笑:“新都的题在全国来说不算难,对你们这种成绩虽然不顶尖,但认真踏实的学生来说是好事。看你前两次月考,应该没问题。”
又聊了两句,高畅阳不自觉多打量了徐写意一眼。她穿着蓝白的校服T恤,乖乖地站着。
“对了,你哥哥...”
徐写意眼睛敏锐地一抬。
高畅阳却顿住了,没继续往下说,他笑着糊弄过去。徐写意有点不自然地垂眸,高畅阳叮嘱她保管好准考证,报志愿还得用。
徐写意一一应了,跟高畅阳说了再见,转身回到陈慧萍那里。
高畅阳看着她背影,说不上来是欣慰还是感叹地微笑出来。
他想到自己十年前,读高中的时候。
当时高三年级的学长林笙,正是徐写意现在这样大。
那真是个醒目的人。
他那会儿就想不通,老天怎能如此眷顾一个人,外貌,家境,智商......给他那么多好的东西。简直是,上帝用心捏出来的杰作。
这样的男孩儿,喜欢他的女生当然不少,现在林笙更算是事业有成,年轻美貌。
可是怎么......
高畅推了推眼镜,眼看着徐写意渐渐走远,虽然清秀却和别的女生差不多的背影,慢慢埋没在人群里。
收拾好东西,母女俩在校门口等出租车去汽车站。
徐写意擦了把额头的汗,虚着眼睛回头。阳光斜照的二中校门,更远处,教学楼从蓊郁的树梢里冒出一头。
毕业了。
她终于不再是中学生了。
“傻丫头发什么呆呢,车来了。”
在母亲的提醒下她赶紧回身,跟上出租车,不再留恋身后曾经熟悉的校园。
这个暑假接近三个月。前些日子,泽安的姨妈联系过来,大概是之前过于冷漠有点愧疚,主动提出让徐写意过去住。
夫妻俩去西藏不久,那边条件不成熟,孩子过去确实不方便。就领了这个情。
赶到汽车站把行李过了检,母女俩找到去泽安的那趟大巴。
车上人坐了一半,窗外有举着塑料罐卖菠萝的小贩,在烈日与尾气里吆喝。
陈慧萍垫着脚,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低头就见女儿还在看手机。从刚出租车上她就没停过,不时拿出来看,心不在焉,显然在等谁的消息。
她鼻子里无声叹气,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上次那件事教训深刻,夫妻俩也反思了自己的教育方式。他们本身文化有限,也不太懂得多少科学的教育方法,只是按照自己一辈子总结的经验去要求子女。
“等谁电话呢?”
徐写意手一颤,立刻摁灭手机屏幕,“没有...妈妈。”
陈慧萍瞄着她坐下来。
徐写意警惕着母亲的态度,把手机慢慢移到袖子下遮住。
这模样惹得陈慧萍又想气又想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疼爱自己的孩子,手指一摁徐写意的鼻子尖:“你呀......”
被戳的人无辜地眨眨眼。
大巴缓慢地驶出塞满车辆的车场,头顶陈旧的空调,送来带着股腐灰味的冷气,稍微缓解车厢的闷热。
陈慧萍的目光从窗外的烈日移到旁边。徐写意双手放在膝上,湿粼粼的大眼睛,还保持着刚才那副看似乖巧实际戒备的样子。
“唉......妈妈不会害你。”陈慧萍用手指,拨开她耳边被汗水沾湿的几缕发丝。白白净净的脸蛋,倒是越长越清秀了。
“女孩子啊,最好不要和年龄大太多的男人恋爱,他们懂得多,容易吃亏。你林哥哥当哥哥是很好,但是.....”
她说着停下,因为见徐写意下意识地垂下眼皮。虽然一副听话等发落的样子,但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
——这模样,是一根筋犟着呢。不吭声而已。
陈慧萍也停下,懒得唠叨了。无奈的笑容里多少有些溺爱。
夫妻俩其实想,如果趁这次分开,两个人就断了,各回各的轨道就最好。
林笙虽然条件好,但就怕这不寻常的感情,难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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