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茵回忆自己。暗暗叹息。
 被男人伤过,多少是失去那份脆弱纯洁的少女心了。
 如果哪个男人,能守住女孩的脆弱纯真,就真的厉害了吧。
 付晓茵扯着红唇想。
 然后莫名地,想起了林笙。
 旋即又觉得自己想法蠢透了。
 怎么可能啊。
 那么凉薄的男人!
 林笙出国的前一晚,大院的发小在清净的小酒吧包了场,给他践行。
 小圆台上的男歌手跟他们认识,拿吉他弹着沧桑粗野的慢歌。
 楚越飞在林笙旁边坐下,把酒瓶拿远些放着,“少喝一点啊兄弟,明天不是出国吗?”
 林笙把酒杯举到眼前,手指转了下杯身, “你觉得过太平洋我还能开车?”
 “……”
 楚越飞觉得林笙今晚似乎有些反常,喝得有点多了。
 “其实吧,你跟小妹妹分开是对的。你们要真在一起,老司令得雷霆万钧吧。到时更麻烦。”
 林笙冲他斜了个冷笑,“好听点的,会说吗?”
 楚越飞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辜。
 他们聊了一会儿医院的事,林笙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他现在抽身做其他,去国外走走看看。
 两个人安静了一分钟,楚越飞玩着打火机看旁边,灯光晦暗里,林笙英俊的侧颜,鼻尖挺拔,眼睛是五官里最漂亮的,但眼神暗藏的锋利有谁也不能驯服的傲。
 他想起那次送徐写意,在后视镜里看见暖黄路灯里,少女安宁秀气的身影。
 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林笙这匹谁也收服不了的狼,或许会自己趴在她脚下收好利爪,也说不定。
 这么多年,他就从没见过林笙对哪个女人这么耐心,收敛自己。牵牵扯扯这么久。
 酒喝到一半,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竟然是关月皎来了。她漂亮的眼睛一下定在林笙那。
 一群人慢慢安静,看着她走过去。关于两个人的传闻,圈子里多少传开。
 无外乎又是个,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的故事。
 反正大家从小跟林笙玩,早就习惯了这种事,连同情都懒得多给一分。
 “阿笙没感情,这又不是秘密,搞不懂这些良家闺女前仆后继的干嘛。”肖育锋小声感叹。
 “这你就不懂了吧。”楚越飞笑一声,用手指把打火机在茶几上转了个圈,“大部分的好女人,都觉得自己是能拯救坏男人的天使。”
 陈侠笑一声:“殊不知有一些男人,根本是没法拯救的。”
 “比如我们家笙。”
 楚越飞说完,几个人一起笑了。
 反正各种女人都遇到过了,白玫瑰、红玫瑰,不是对方不够好,可林笙都是那副样子。
 关月皎闷闷不乐坐了一晚上,也没几个人搭理她,自己红着眼睛走了。
 到凌晨,聚会散场。
 林笙默不作声买了全场的单,叫了个代驾,楚越飞不放心地站在车窗:“要不要我送你啊阿笙?都醉成这样了。”
 “你觉得我醉了?”
 “…不是,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林笙靠着座椅揉揉鼻根,确实不舒服:“可能昨天有点感冒,酒上头吧。没什么大不了。”
 他不喝低度酒,今晚又喝了不少,说话有点鼻音。
 “要不要...我叫个女的跟你回去啊,照顾照顾你。”
 林笙系着安全带,闻言瞥他一眼:“行。”
 “那叫谁?”
 楚越飞一时还想不起来, “安妮和李可可身材是挺好的,但照顾人可能不太行。哦那个谁,艾米莉好像回国了,啧,温柔贤惠、成熟懂事,要不就她?”
 “多少岁。”林笙投去一瞥。
 “二十二,还是二十四。”
 “有小点儿的吗。”
 林笙手放在车窗,手指轻轻敲边沿想了下, “17的,有吗?”
 看着林笙的车,红色的尾灯渐远,楚越飞还在原地消化他那句话。
 “……啧,17是不是小了点儿啊!口味也有点太重了吧。”
 然后,他才想起车开的那一瞬间,林笙微微勾起的唇。
 回过味来。
 林笙是在开玩笑,耍他呢。
 “靠,这个妖孽。”
 他想起刚才林笙衣冠楚楚地,说要17的话。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所以男人啊,看起来越正经的,才越可怕啊!
 冷风灌过来,楚越飞醒了下酒,他往回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林笙远去的方向挑眉笑出来——
 “要17的,有啊。”
 入睡前,徐写意把作业写完后,去卫生间把林笙留下的用品都擦去浮尘,收拾了起来。
 他马上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家,这些东西短时间都用不上了。
 她一个一个的,整整齐齐放在洗漱台旁的柜子里。以便下次林笙回家,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很方便。
 徐写意收拾到那瓶法文香水时,捧在心口发了很久的呆。
 许多心事,在心里打转权衡。
 她默默擦掉眼泪,把香水也好好地放进去。
 那就,这样吧…
 祝你以后幸福快乐。林哥哥。
 好在平凡的人或许没有过人的特长,但一定擅长忍耐。
 她也会。
 安于平稳,去忍耐渴望和接受失去。平平顺顺地过下去。
 收拾好林笙的所有物品,徐写意默默去睡了。
 她只能做到这里,再往后,一切都交给时间去磨平...
 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没有关。
 徐写意心里有事,所以睡得不大安稳,迷迷蒙蒙间,似乎听见手机在震。
 她平时作息时间规律,从不熬夜,一时半夜醒来,整个人还是懵的。
 手机屏幕闪着名字,徐写意擦擦眼睛看了一眼。接起放在耳畔。
 “越飞哥哥?”
 楚越飞从车窗瞟着林家的小院,对电话里说,“下来啊,写意妹妹。带你去见你林哥哥。”
 徐写意的瞌睡一下惊醒,坐起来反应了两秒:“..现在吗?”
 “嗯哼。”楚越飞带点笑,“你林哥哥喝醉了,人又生病不舒服,正一个人在家呢。我怕他出事。”
 徐写意一下掀开被子,“啊?那,那一个人怎么行啊,没有人照顾吗?”
 啧。楚越飞手指敲着方向盘想,十几岁的小妹妹真的太好哄了。
 忽然有点不忍心。
 “是啊。他一个人,还重感冒,神志都有点不清醒了。”
 “我、我马上下来!你在哪越飞哥哥?”
 楚越飞看一眼手机。
 ——答应这么快,根本没有一点防备心理啊~
 徐写意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就披散着悄悄下楼。出门前在客厅留了一张字条给杜鹃,说明了下情况。
 楚越飞在院子外等,很快人就来了。
 见少女穿着黑色戴帽子的棉服,散着柔顺的头发,懵懵懂懂又着着急急的样子。
 他摸摸鼻子。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
 “我们快走吧。”徐写意拉上车门回头,有点急地催促,“越飞哥哥?”
 楚越飞从犹疑地深思里回神:“..哦,行!”
 凌晨的小区很安静,楚越飞直接开到车库,然后电梯上楼。
 旁边的徐写意显然担忧坏了,一直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看女孩子那单纯认真的样子,楚越飞摸摸脸,良心发现地欲言又止:“那个,写意啊。”
 徐写意正设想着林笙是不是很严重,慢一拍地抬起脸,“嗯。”
 看对方不说话,她歪了下头,“怎么了,越飞哥哥。林哥哥很严重是不是?”
 “啊?不是,那个……”
 楚越飞倒是尴尬住了。
 林笙虽然三观端正,但毕竟是个男人啊。对喜欢的女孩,肯定是有其它念头的。
 而且今晚大家又喝那么多酒。
 “没什么,就是那个..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手机开着。”
 “嗯!”
 徐写意以为是林笙需要帮忙,所以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多想。
 楚越飞看出来,小姑娘还是没有懂。
 算了。如果第一次真的给阿笙,她也不算亏。
 感冒不适合洗澡,但林笙忍不了身上有烟酒味。
 从浴室洗漱出来, 身上只穿着白色浴袍, 短发也湿着。
 身上清洁了, 但头重脚轻的感觉却更明显。
 他在客厅接着杯热水,昏昏沉沉地听见门铃似乎在响。
 林笙撑着门框稳住身体,一开门, 楚越飞搔着头站在那儿。
 “你?”
 “呃..是我。”
 他明显不自然。林笙眼睛锐利地眯一下。
 “林哥哥!”
 一道稍微细弱的声音。
 林笙诧一下, 低头。
 徐写意从楚越飞背后出来, 脸蛋被夜晚的冷空气吹得有点红, 脖子裹着红围巾, 黑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压抑着焦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你怎么来了。”林笙有点意外。
 “……”徐写意绞着手指。
 林笙瞄楚越飞, 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套路”。后者摊摊手,无声说:“你自己要的。”
 “砰!”
 门摔上, 楚越飞用右手抹一把自己险些被撞平的脸。想起林笙最后那个警告的冷笑眼神, 舔舔牙齿, 手插。进兜里。
 “啧,还不是收了。”
 客厅空荡, 整个房子是极简的灰冷风。看得出主人是个讲究的人, 用品精简而得体。
 之前那是暂住的公寓, 这里是林笙自己的房子,个人风格很浓。
 徐写意扫一眼,觉得和林笙身上的气质很像,冷淡又昂贵。
 她坐在沙发上, 不敢贸然说话。
 旁边的林笙疲惫而沉默。似乎不高兴。
 她看一眼他苍白干裂的唇,显然是感冒发热的症状,“林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紧啊。”
 林笙有点耳鸣,撑着太阳穴看她一眼。
 恰好茶几上的手机“叮”一声来了条微信——
 【楚越飞:冒着被老司令扒皮抽筋的险,把你的心上人送到了,老大!春宵别辜负 [yeah]】
 林笙看过之后,随手把手机丢回去。徐写意瞄那条微信,不过界面很快灭掉,她没来得及看清。
 林笙抬起沉重的眼皮:“大半夜,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徐写意急忙收回视线, “知道…”
 “几点。”
 徐写意的眼珠,慢慢朝手腕的电子手表移动。“三..三点。”
 “知道你还到处乱跑。”
 “……我。”
 徐写意垂下眼睛,忽然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不是难过,是酸涩,不被疼爱的委屈。她没有乱跑,她是来找他的。
 徐写意抬起发红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
 林笙那么冷淡,她气势又弱下去:“我以后..不会了。”
 “下不为例…”林笙说着,忍耐地低声咳嗽起来。嗓子有点沙哑。
 林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表情多冷酷,他只是感冒加上醉酒,竭力保持点清醒而已。徐写意根本不知道,林笙看起来正常,其实早就晕了。
 军人家庭出来的,又在大院听着号角长大,林笙多少有点固执的要强,难受也不想让人知道。
 他站起来,眼神擦过少女卸掉围巾后、低垂的毛衣领口,还有那双,花瓣一样的唇……
 很快移开了。
 “……你睡床,我睡沙发。”林笙看一眼卧室的方向。
 “哦,好、好的”
 他太严厉。徐写意都没敢再吱声,站起来顺着林笙的视线往卧室走。
 “等下。”
 徐写意回头来,静待吩咐。
 林笙站起来,嗓音低了一点:“你在这坐一会儿,我进去...换个衣服。”
 少女灵动的眼睛往下,无意从男人睡袍的缝隙看到一点胸膛的轮廓。
 她心头一跳,惊惶地垂下眼睛。
 红着脸点头。
 换掉睡袍之后,林笙把人领到卧室,出去时顺便关上门和灯。
 徐写意体会到他那点拒人千里的意思,默默的,没有说什么。
 漆黑里,陌生的房间,有林笙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
 徐写意睡不着。
 大概是因为林笙个子高大,床被也很宽大,柔软洁净。她躺在里头,心头跟着缥缈。
 徐写意用脸蹭了下枕头,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心口默默的地失望。
 本来担忧他,想好好照顾下,却没想到换来了一顿训斥…
 林哥哥那么冷淡。
 又好凶。
 似乎真的..已经不喜欢她了。
 徐写意安静地思考,她没有恋爱过,只是凭着直觉去猜测一个男人的心思。
 就想着。
 其实林哥哥这样也是应该的。她早就委婉地拒绝他了,他也..决定要走。
 所以她现在巴巴地大半夜赶过来,到底是在干嘛呢。
 一点也不理智。
 林哥哥也..一定觉得讨厌吧。
 冬天的夜晚还是冷的,客厅大,又通风,人躺在沙发上四面寒风习习。
 林笙手搁在额头上,默默忍受着浑身的灼热,酒精上头后晕得更厉害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晚上真应该少喝一点,弄得现在这样子,还跟个女孩独处。关键她还一点不知道危险,总那么楚楚动人地看着他……
 根本对男人,毫无经验。
 那么乖。
 他不是圣人的…
 唉。楚越飞那混账。
 凌晨三点半,夜晚最寂静的时刻。
 林笙难受得狠了,半昏半睡,然后忽然感觉额头被只绵软温凉的手覆盖。
 他眼睛睁开一点,迷蒙看见昏暗里有个纤细的人影。弯着腰,发丝垂落。
 “呀。”女孩很轻地焦急哼唧。
 徐写意。
 他一瞬就认出来。
 客厅的落地窗外,大城市不夜的灯火浅浅映进来。
 林笙乏力地躺着,看着那个女孩又不敢开灯打扰他,磕磕碰碰,像只筑窝的小老鼠或者麻雀,去卧室把被子叼出来,给他细细盖上。被子边沿也塞到他身体下,捂得严严实实,很传统又细心的照顾。
 然后她似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坐在旁边想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
 轻微的脚步声走远。
 浴室的灯打开,有暖黄的光远远浸到客厅。林笙往那边瞥一眼,灼热的眼皮半遮住眼睛。
 看见女孩子端了凉水来,拧干毛巾叠好,放在他额头。
 换了几次之后,她忍不住小声试探着喊他:“林哥哥,林哥哥…”
 “嗯。”
 他模糊地应她。
 “很难受吗?要不要…要不要我送你去看看医生啊。”她声音压抑着焦急。
 林笙没说话,嗓音很干,不过这不是他不想说话的原因。他从半睁开的眼睫下看她。
 女孩子坐在沙发边,微微弯腰。浅浅的光线迎面落在她身上。
 整齐的两排睫毛,饱满稚嫩的脸蛋,挺翘的鼻尖下淡粉的唇。
 他的目光,从她白净的下巴掠到脖子根。
 因为出门急,徐写意就随便找了件毛衣。是母亲胖了之后穿不下给她的,有点V领。
 林笙看着那里饱满的雪白,眼神深沉而愈加平静。有发丝从女孩白净的脖子垂落,在那里温柔地半掩。
 “林哥哥?”徐写意小声问,浑然不觉,“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
 沙哑的声音终于回答她。“我就是医生。”
 “……”稍微语塞了下,徐写意抿抿嘴说,“你是生病的医生。”
 林笙忽然很想笑。
 他跟个小女孩子,在这里绕什么。
 徐写意担忧又生气地小声嘟囔,“还是不爱惜自己的医生。”
 委屈涌上心头,她声音稍微有点哽咽,“明明知道生病,洗完澡还湿着头发…林哥哥你为什么这样胡来。一点都不好。”
 她就这么,毫无道理地在旁边小声抽泣。还不忘问他要不要喝点水。
 林笙看着她,眉头慢慢蹙拢,嗯了一声。
 然后看着她,勤劳地拿杯子去接水,一半热、一半凉,摸杯身温度差不多,才给他。
 她早熟,冷静,会照顾人。但是时不时又用那点稚嫩单纯提醒着他,清醒点林笙,她真的只有十几岁而已。
 没有那么成熟,甚至有时候有点幼稚的笨拙。
 其实这次感冒没有那次那么厉害,只是加上喝酒,暂时症状比较严重。
 疲惫上头,林笙慢慢昏睡过去,朦胧感觉到旁边的女孩,温软的手一直在他身上忙活。
 他很想笑,觉得大部分是无用功。但是..她身上淡淡的,像婴儿又像母亲身上那种奶香味,似乎很安神。
 她没走,就守在他旁边。
 又傻,又认真……
 黎明前,天空还是灰黑的。
 客厅安静,沙发的被子下露着男人的手,手指轻微动了下。林笙缓缓睁开眼睛,胳膊有点重。
 他瞥一眼。
 徐写意搬了小凳子在沙发边坐着,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半个脑袋压在他胳膊上。
 还是那青葱秀气的脸蛋,睡颜安静。林笙抬起另一只手臂,细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扫过,那花瓣似的唇。
 “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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