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骗我,你还嫩了点。”
谎言被识破,吴圩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举起拳头往沈茹安面上挥。
听着耳边传来的破风声,阿花内心焦急不已。救兵怎么还不来。
关键时刻,夫子握住吴圩的胳臂,拦下了他的动作。
“吴圩,你在做什么!”
阿花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她睁眼看着眼前的夫子,比看见亲妈还要亲切。
她跪着挪过去抱着夫子的大腿,深吸一口气,嗷的一嗓子哭出来。
声音之震耳,使的在半路匆匆往这边赶的沈茹安等人脚步一顿。
林云起判断道:“定是出大事了。”
沈茹安拦下他奔跑的步伐,“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倒觉得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一下子就听见是自家妹妹的声音,毕竟,除了她,沈茹安也想不到隔壁院里有谁能发出这么嘹亮的声音。
小葵却不听他的理论,用嘴拽着他的衣服赶他走。
阿花抱着夫子哭的痛不欲生,夫子感觉沈茹安的哭声在自己耳朵里回响,他伸手想要推开她,阿花却抱的更紧了。
林书沅见阿花没事,脸上的痛楚也逐渐浮现,她抱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啊.....好痛啊!”
夫子注意到林书沅的动静,“那边又是怎么了。”
随着两个人的哭声,其余的人像是被感染了一般,接二连三的哭起来。
他们着实是被吴圩给吓到了,吴圩当时的样子就像要杀人一般。一群六七时的小屁孩,那里见到过这种场面。
一开始他们还小声啜泣,随着人群逐渐增加,大家也都不顾丢不丢脸,一个两个张大嘴,仰着头扯着嗓子喊。
动静弄得林云起一愣一愣的,他指着隔壁院子,无措的问道,“这?”
沈翊安也有些懵圈,这里面还有比茹安嗓门更大的人?
夫子教书育人二十余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也是头一次后悔接下这份差事。
他的耳边充斥着孩子的哭声,听得他头都要大了。
“安静。”
“安静!”
不管夫子怎么呼喊,平时听话的学生此时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哭个不停。
夫子无奈,从最近的一个出手。
他把沈茹安从她腿上拽开,抱在怀里哄一哄。
沈茹安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夫子还会做这种事,也不哭了,呆呆的看着夫子。
夫子满意的放下沈茹安,转身抱住下一个。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夫子可算是哄好了所有人。
频繁的抱孩子,使的夫子的老腰酸涩的不行,他微微弓起身子,右手敲打后背。
路过吴圩时,吴圩期待的望向他。
该我了吧。吴圩心想。
夫子冷漠的从吴圩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夫子,还有我呢。”吴圩跑到夫子跟前提醒他。
夫子摆摆手,“我记得,没忘。”
他从几案后边拿出藤条,颤颤巍巍的往吴圩方向挪去。
“伸手。”
吴圩闭上嘴,摇摇头,双手交叉背到身后,慢慢往后退。
夫子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站住,伸手!”
吴圩接着摇头,然后猛地转身往外跑。恰好撞上匆匆赶来的林云起等人。
林云起轻轻一握他的肩膀,吴圩就动弹不得待在原地。“闯了祸还想跑。”
吴圩嘴硬,“你怎么知道是我?放开我!”
林云起双手稍微一用力,吴圩疼的当场求饶。他嘲讽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般本领。”
夫子迈着小步伐缓缓而来,手上的教鞭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林云起凑到吴圩耳边,“有人要挨鞭子了。”
吴圩吓得一哆嗦,嘴上还在撑硬,“我姐姐可是当今最受宠的贵妃,谁敢打我鞭子。”
沈翊安冰冷开口道:“圣上曾亲口玉言,凡入学堂者,不论身份地位,皆听从夫子管教。”
“不可能,不可能!”
吴圩惊恐的看着夫子离他越来越近,身子不断挣扎,企图脱离林云起的掌控。
林云起又伏在他耳边轻语,“别挣扎了,乖乖认命吧。”
“放屁。”吴圩对着他喷了一脸的口水,“老子从来不认命。”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沈洲拿出手帕擦干林云起脸上的口水。
“没事。”林云起乐呵呵的说。
此时,夫子也终于走到吴圩面前。“吴圩,欺负同窗,你可知错。”
夫子的话刚落口,吴圩迫不及待接上,“知错,知错。”
“很好。”夫子点点头,“犯了错还有自知之明,说明你还可教导。”
吴圩见夫子点头,忙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解脱了。“夫子,学生知错了。”
他面色和蔼,脸上透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好,既然你态度诚恳,那我不深追究,打你二十鞭长个教训。”
“什么?!”吴圩大喊。
林云起在后面偷笑,身子一抖一抖的。他早就料到夫子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息事宁人,果然还是要挨鞭子。
吴圩低下语气求情道:“夫子,我已经知错了,能不能不挨鞭子。”
“不行,伸手。”
吴圩不肯伸手,紧握双拳背在身后。沈翊安贴心的帮他伸直胳膊,掰开他的手指。
“啪,啪,啪。”
院里回荡着吴圩的喊骂声和鞭打声。
屋内众人静悄悄的,屏气凝神观看吴圩挨打。
吴圩像是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教鞭细而有劲,是夫子特意挑选的。二十鞭下来,吴圩掌心红通通的,看着不要紧,实在动一下都宛如钻心的疼。
“好,再伸出手来。你刚刚对师者、长者不尊,再挨二十鞭。”
吴圩这次说什么都不肯,整个人疯狂的挣扎。他体型大,林云起一时差点没按住,幸亏孙洲赵务帮忙按了一下,要不然真得让他挣脱了。
在多人的压制下,吴圩不得已再次伸出手挨打。
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嘴里叫嚣着,“绝不会放过你们。”
夫子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吴圩的小跟班们早就溜回来了,偷偷躲在树后不肯向前。心里庆幸自己早早溜了,否则受罚的就不止吴圩一人了。
看着吴圩吃瘪,沈茹安开心的放怀大笑,被沈翊安一个眼神憋回去了。
夫子指了指她,“差点忘了你,待会我还得问问你,你要是有错的的话,也得挨罚。”
沈茹安小脸立马皱巴,眼神可怜巴巴的想要求情,碍于沈翊安在这儿没法开口。
林书沅立马爬起来为阿花辩解,“夫子,不关阿花的事。是吴圩先侮辱我,说我像猪。阿花气不过,替我出头,这才挑衅吴圩。”
她眼里噙着泪,脸上脏兮兮的还带着伤痕,小手笔直的伸出,“夫子,您要处罚就处罚我好了,不要打阿花。”
阿花急了,拦着她,伸出自己的手,“夫子,是我的错,您打我好了。”
“好了。”夫子拦住她俩。“是谁的对错我还要问在场的人。”
“大家觉得是谁的错?”
吴圩在学堂里欺压已久,众人早就对他心有不满。
“是吴圩的错。”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生开口道。
“没错,是吴圩先侮辱人的。”
“对,就是吴圩的错。”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传出,皆指认吴圩。
吴圩气的牙狠狠,凶狠的盯着众人,“你们别后悔,都给我等着。”
“既然大家都觉得是吴圩的错, 那就不处罚你俩了。”
林书沅和沈茹安激动的跳起来拍掌庆祝。
两人齐声道:“谢谢夫子。”
“凭什么!”吴圩怒气横生,不满的开口,“他们也有错, 夫子你不辨是非, 凭什么不处罚他们。”
夫子看着吴圩愤恨不满的样子, 无奈的摇摇头。
在夫子眼里,同窗之间的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小孩子脾气秉性还未磨合,有摩擦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这次吴圩做的着实是太过分了。
父子的沉默, 让吴圩更加不满, 见夫子不理睬自己,他一怒之下冲破林云起的束缚, 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 跑出院外。
林云起指着他离开的方向,“他这是......?”
沈翊安:“估计是回家告状。”
林云起:“哦.....”
打不过就告状,真丢人。
吴圩愤怒的冲出书院,眸光一怔, 偏头看见躲在暗处的两个跟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他握紧拳头走到他们跟前, “你们躲在这儿干嘛?”
两个跟班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不料吴圩冷不丁的闯出来, 二人措手不及, 没来得及逃跑,被吴圩抓了个现行。
“好啊。我在里面挨打,你们在外面看我的笑话是吧。”
吴圩目光凶狠,脸色铁青。正好拿他们泄气, 手用不了,还可以用脚嘛。
他刚想动脚,忽的想起院里的林云起。怕被他看见,让跟班跟着自己去别处,并警告他们不准逃跑。
两人被吴圩抓到,根本没想过逃跑。自家父亲在吴圩父亲底下办事,若是惹怒吴圩,连累自己父亲,那可不是一顿打能解决的。
他们垂着头,跟着吴圩走进角落。不多时,两个小跟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撅一拐的从角落里走出。
“这个吴圩,仗着自家有权势就了不得,我就不信,他家没有倒台的时候。”
另一人“嘘”了一声,左右查看没有吴圩的身影,压低嗓音道:“你疯了,说的这么大声,万一让他听见怎么办。”
他无所谓道:“听见就听见呗,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话是这么说,可他四处探寻心虚的表情出卖了他。
事情解决了,林云起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自己小妹的脸。
他招招手,“沅儿,过来,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此话一出,阿花也接着搭腔,“对啊,我也纳闷呢,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提及这个,林书沅又想起自己没用的时刻了,嘴巴往下一撇,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哎呦,别哭。”一看林书沅哭,林云起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难受。他半蹲下来,伸出双手。“过来,哥哥抱抱。”
“哥哥.....”林书沅哭着跑出去,一把扑在沈翊安身上。
沈翊安嘴角不自觉的往上一扬,熟练的抱起林书沅,将她的小头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右手轻轻拍打安慰她。
林云起愣在原地,丝毫没预料到这种场面。
阿花也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良久,看了眼依旧呆在原地的林云起。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林云起怀里抱了一下。
赵务凑近到孙洲耳边,“这是......什么情况啊?”
孙洲悄悄回,“看上去像是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赵务嘟囔一会儿,“你这用词不准吧。”
“那你说是什么?”
“嘶...”赵务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应该是横刀夺妹!”
林书沅跑向沈翊安完全是身体反应。她在外和沈翊安相依为命,心理上自然多依赖他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略带羞涩的拍拍沈翊安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林云起还是保持半跪的状态,林书沅挪到他怀里,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林云起困惑不解的慢慢转头看着她,又看了眼沈翊安,耳边回荡着那句“横刀夺妹。”
他抱紧林书沅,语气坚定强硬的对沈翊安道:“我是不会把沅儿交给你的。”
说完,抱着林书沅溜溜的跑出去。
沈翊安:......
小葵:他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
柳无眉:欧嚯,三角恋,爱看。
回到家中,林云起制定了一系列守护沅儿计划,决不能让沈翊安夺走沅儿的喜爱。
林云起奋笔疾书时,林父则气冲冲的来到他书房。
“云起,你给为父详细说说,沅儿的伤是怎么回事?”
“爹,是这样的。”林云起大手一挥,激情澎湃,打算讲述他的光辉事迹,然后转念一想,“呃.....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我到哪儿的时候已经快结束了。”
林父:......要你有何用!
林父最后还是从林书沅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气愤的一拍桌子,“这个吴圩真是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姐姐是贵妃就无法无天。此前的事也是由他引起,沅儿放心,为父必当为你讨个公道。”
林书沅感动的看着林父,然后抱住林父的胳臂,轻轻摇了摇,“谢谢爹爹为沅儿出头,可是不必了,此事我与阿花也有过错。”
在学堂里阿花曾与她商讨,吴圩家权势滔天,此事闹大对她们不利,除非万不得已。至于吴圩,吴大人小心谨慎,估计也不会用此事大做文章。
林父欣慰的摸了摸林书沅的脑袋,感慨的说道:“沅儿长大了。”
可是她们没想到吴圩确实没有将此事告诉吴大人,而是直接告诉了梅贵妃。
梅贵妃最是疼爱这个弟弟,吴圩这种自大无人的态度与她有极大的关系。吴父曾多次叮嘱她,不要过分宠溺吴圩,梅贵妃从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认为,圣上宠爱她,自己弟弟若真是犯了错,她向圣上撒个娇求个情就能解决。
听闻弟弟在学堂的遭遇,她怒火中烧,当即吩咐人寻夫子至宫中。
宫人临走前,她又反悔,“等一下,你们等戌时再去寻夫子。”
宫人戌时寻夫子时,夫子已猜到所为何事,只是他没想到,这梅贵妃竟然晾了他一晚上,直至快辰时才招他入殿,然后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又让他离去。
夫子一把年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把戏没见过。梅贵妃的这套做法,夫子压根没放在心上,一心念念回去教书。
翌日,一早林云起就进入戒备状态,不让沈翊安有任何接触林书沅的机会。
沈翊安:“我没这么变态,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那可不一定。”林云起道,“我家沅儿这么可爱,没有人能抵抗住她的诱惑。”
沈翊安低头,恰巧与林书沅对视,湿漉漉的双眼呆呆的望着他。
林云起心中警声大作,急忙挡在中间,阻止他们的眼神交流。
沈翊安:“闲暇时间带你哥哥去医馆看看吧。”
林书沅点头:“好。”
林云起:“我没病!”
吴圩今日早早来到学堂里等待沈茹安他们,昨日他将事情告知父亲,父亲很是愤怒,扬言不是轻易放过他们。有了父亲的撑腰,吴圩更是无所畏惧。
吴圩得意洋洋的坐在凳子上,学堂里的其他人纷纷远离他,吴圩懒得和这些墙头草计较。
阿花一进门就和吴圩视线撞上,她平静的移开视线,仿佛没看见这个人。
吴圩一反常态,罕见的没找他们麻烦。
快过了辰时,夫子才匆忙赶来。
林书沅感到疑惑,夫子从来不迟到,今日是怎么了?
午时休息时分,小葵神情慌张的溜进来。
“不好了,听说夫子今早被梅贵妃叫到宫里谈话了。”
“梅贵妃?是吴圩的姐姐?”
“对。”
“难怪吴圩今日这么悠闲自在,原来是找了靠山。”
林书沅担忧的看着阿花,阿花笑了笑,安慰她。“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本事她就亲自来找我。”
话是这么说,阿花心里却一点都没谱。
她生怕这件事被沈父知道,沈父可是比夫子更可怕。
不出意外,到了晚上,沈父果真把她叫到书房中询问一番。
阿花低垂着头,双手缠绕在一起放在身前。
“这么害怕,还要替人出头?”
沈父说完这句话便让她离开。
阿花摸不着头脑,沈父这是什么意思。
后来几日,吴圩没有出现在学堂,阿花也松了一口气。
林书沅这边却是很烦。林云起整日像防贼一样防着沈翊安,还处处限制她的外出。一提到沈翊安,林云起瞪大双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质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哥哥了,在你心里哥哥是不是不排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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