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宇沉默片刻,声音轻到仿佛让人听不见:“刚搬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当时以为是听错了,后来以为出幻听了。现在……”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张染却清楚。
现在确定是闹鬼了。
这房子竟然闹鬼。
怪不得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再盯着他一样。
张染缩在被子里,紧紧抱住贝宇。
这一来,贝宇也变得紧张起来,身体紧绷着。
张染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一睁眼脑子里还是贝宇昨天晚上说的话,顿时从床上坐起。
“刚好做完饭,快起来吃。”贝宇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办?”夜里不说是害怕,现在白天,外面太阳高照,张染少了几分害怕。
“先吃饭。”贝宇安慰出声,“没事,有我在,别怕。”
张染走到餐桌前坐下吃饭。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她心里压抑无比,吃了一半忽然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说:“我想起来有人说,中午十二点才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贝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让张染别说了,还没开口,她便叹口气拿起筷子继续吃。
“早知道不搬过来了。”张染念叨着,“不然我们找个厉害的大师过来看看?”
“我也想过,但一直找不到。”贝宇说,“很多骗子,甄别不出谁有本事。”
“问问爸妈。”张染说,“他们肯定知道。”
贝宇点头,用手机发去消息。
白天还好,最难熬的是夜里。
虽然一直没发生什么,但张染自己都能给自己吓到,脑子各种幻想,天天夜里做噩梦,睡了还不如不睡。
这么持续一周,贝宇父母终于打听到了有人能看房子是否有问题,还不便宜,来一次最少五位数。
想着搬家成本,张染和贝宇咬牙同意了。
对方倒是很快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对着房子转来转去,说:“没问题啊。”
张染和贝宇愣住,下意识道:“怎么没问题了?你是骗子吧?”
对方气笑了:“虽然我本事不大,看个房子还是没问题的。你这房子啥也没有,放心住,绝对不会有事。”
他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我看你们也没什么问题,别疑神疑鬼的了,你们就算再花钱找人也是一样的结果。”
张染和贝宇不信。
对方叹口气,耐心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有问题的房子,我的罗盘会直接失去控制。还有就是我进来就能感觉到,你看我这罗盘好好的,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就是没事。”
“那我怎么听见声音?”贝宇说。
“对,我还老是做噩梦。”
“一直自己吓自己,怎么可能不做噩梦。”对方说,“你们实在不行去看看心理医生。至于你说的声音,可能是幻听,也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路过你们家。不是说这房子很久没人住了吗?可能被那些东西当做聚集点了,但你们现在住进来了,它们想进来也进不来。
“所以放心。”对方拿出二维码,“既然不用动手解决,我就少收一点,凑个整,给我一万块吧。”
张染觉得很贵,人过来随便看看就收这么多钱。
主要她还不相信这人,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你实在不信,换别人再看看也可以。”对方说。
张染砍价砍了一半,将钱转过去,对方离开后更加怀疑。
“我觉得他就是骗子。”张染说,“不然再找找别人。”
“一个都五千了,再来说不定更贵。”贝宇无奈道。
张染闻言不由得萎靡起来,低头叹气道:“还是算了,我们找个寺庙看看。”
“好。”贝宇点头,两人说干就干,找好寺庙后直接开车过去了。
庙中人不少,还有很多请大师解签的,贝宇两人没有摇签,轮到自己时站在大师面前。
“大师。”贝宇严肃道,“你看我可有印堂发黑?”
第一次听人主动说出这四个字,大师诧异抬头,认真打量一会儿后摇摇头:“没有,你看起来挺健康的。”
他目光一转,落在张染身上。
被那样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张染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开口:“我,我呢?大师,我可有不对,不对劲之处?”
“你……”大师沉吟片刻,叹口气,“最近夜里不要出来。不,天黑之后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那也别去。”
这话一出,张染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张嘴想追问清楚,对方却闭了闭眼,坦言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能看出的也仅此而已。”
为什么天黑不能出门?是有什么东西吗?
张染浑身鸡皮疙瘩不间断,搓搓手臂,无措地看向贝宇。
贝宇:“那大师,我们住的房子没问题吗?”
如果有问题,重点应该是不要待在房子里,而不是天黑别出门。
“没有。”大师说,“下一位。”
贝宇暂时压住后面想说的话,摸了摸张染头发:“别担心,起码大师告诉了我们要注意的。”
张染点点头,眼睛微红。
她本来就爱胡思乱想,大师说的那些话,更是让她联想出各种恐怖的事情。
“有了方向,我们再继续找人。”贝宇安慰道。
张染点点头,太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内心的恐惧。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上贝宇严肃的表情,微微一怔,扯了扯他的衣服:“我没事,你也别太绷着。可能大师是怕我天黑出去倒霉。”
要真是这样,那大师也不会说话只说一半了。
贝宇点点头,冲她笑了笑。
两人回去的路上极为沉默,张染是太困了,眯着眼睛,好几次差点睡过去。
贝宇认真开车,时不时皱起眉头。
一到家,外面天就开始黑了。
张染时刻记得那大师说的话,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连客厅都不打算去了。
“吃饭了。”贝宇喊了一声,没听见动静打开卧室门,见张染缩在床上忍不住笑了笑,“大师说不能出去,又没说不能在房间里活动。”
张染闷声道:“可能是我的错觉,我一下床就老觉得有很多人盯着我。”
好在外面天色渐黑,没什么恐怖的眼珠子。
“心理作用。”他想半天只能这么安慰,“那我把饭菜端进来吃。”
张染说好, 掀开被子,那一刹那被无数人盯着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不由得害怕地哆嗦了下。
贝宇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发现张染正坐在床上发呆。
“平时不需要的时候感觉那种能人异士挺多,现在需要了, 想找一个靠谱的比登天还难。”张染呢喃出声。
贝宇将饭菜放在桌上,抱着她揉了揉头发:“老婆,不要担心, 大师说了不要出门,其他都没说,我们先观望一下。”
张染勉强一笑,低头默默吃着饭。
晚上睡觉噩梦连连, 醒来后张染吓哭了,差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醒来。
梦中氛围压抑, 她每次以为自己醒了,却只是个梦,一共经历了十几层梦境,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贝宇被她的哭声吵醒, 见她红着眼, 身体一直颤抖, 连忙将人抱在怀里。
听她说完噩梦内容,他翻出沙雕视频播放:“别担心, 就是压力太大了, 我之前也这样过。”
视频非常好玩,张染被转移了注意力, 房间里氛围温馨和谐,她逐渐放松下来。
“饿了吗?”贝宇问,“我去煮个夜宵。”
张染点点头,贝宇下床出了卧室,怕张染没安全感,还把门顺便带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染正好奇贝宇怎么还没煮好东西时,听到窗户那有异响。
她一顿,仔细听了会儿,像是有东西正在敲击什么,哒哒哒十分吵闹。
做梦醒来确实害怕,但此刻张染被视频感染,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几乎是下意识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那一刻心脏莫名发紧,好在窗外夜色浓重,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带声音也消失了。
张染挠挠头,以为是鸟飞到院子里发出的动静,刚打算拉上窗帘,余光瞥见一个浓黑的影子。
她能看到这影子是因为比夜色还要黑好几倍,站在树下,正在仰着头盯着天,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张染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拉上窗帘,可整个身体就像是被胶水黏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半分。
双腿沉重如灌铅,张染咬牙,终是挪动一点,抬手迅速拉上窗帘。
“咚咚咚。”不过一秒,异响再次传来。
心脏怦怦乱跳,张染咽了咽口水,顶着压抑的氛围辨别那声音,猜测应该是那东西撞击树木发出的响动。
到底是什么?
她恍惚地坐在床上,身体惊出冷汗,想爬起来去洗澡时反应过来——贝宇怎么还没回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小时了,就算煮夜宵也不该这么久。
脑海里浮现外面那个黑影的模样,张染咬牙,顾不得其他,起身打开卧室门。
“贝宇。”她大喊一声,外面的客厅黑沉无光,没有任何动静。
别说人了,连平时有点吵人的冰箱此刻都没一点声音。
张染呆在原地,握紧门把手,背后的冷汗几乎将她衣服浸透。
“贝宇?”她又喊了一声,声音难听嘶哑,根本不像是她发出的。
最要命的是,身后卧室的灯光开始闪烁,一明一暗之间,张染背后汗毛直竖,每个毛孔都在逐渐张开,无声诉说着身后有危险。
“哒哒哒。”那撞击声变得清晰无比,仿佛贴在她身后发出般。
张染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僵到浑身血液仿佛被冰冻住。
喉咙被堵住,难以发出任何声音,她焦灼地心里催促自己动起来,无论是出去还是扭头看看身后有什么都行。
可她动不了,连眼珠子转动都是奢求。
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遍布整个卧室,张染眼球微微向上翻动,身体抖如筛糠。
就在她害怕到极致,失去所有力气,差点晕倒在地时,客厅灯“啪嗒”一声被打开。
“老婆?”贝宇疑惑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
看见他,张染整个人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巴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刚刚,外面好像有东西。”
“外面?”贝宇急忙将她扶坐在床上,掀开窗帘看向外面。
什么东西都没有。
夜色的映衬下,院子里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无处窥探。
“没东西。”贝宇说,又试图安慰张染。
张染失去理智,甩开贝宇伸来的手,大口喘着气:“肯定有东西,这房子有问题,我不想继续住在这里了。”
“大师说外面有危险,让你天黑别出门。”贝宇沉吟道,“现在搬出去我们只能租房子。”
他们手中的存款还不足以全款买一栋房子,除非将现在的房子卖掉。
“灯都闪了好久。”张染冷静不下来,咬着大拇指说,“大师只说他知道的,万一一些东西他不知道呢?”
她抬头,死死地盯着贝宇:“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要么搬出去,要么就找能人来看,彻底杜绝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
贝宇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张染身边。
他也想找人,但根本找不到厉害的。
身边能打听的都打听了,就连网上也查过很多,可都没有结果。
见贝宇沉默,张染也说不出话。
最后疲倦袭来,差点睡过去之际,她的脑子突然清醒,睁眼瞪着贝宇问:“你之前跑哪里去了?我开门外面一点光都没有。你人呢?”
“我就在厨房啊。”贝宇解释道,“一直在厨房煮东西。我正想和你说呢。开始那个天然气怎么都打不着,好不容易打着了动不动没火。等我煮完面了,面又全部撒了,我还想重新煮,出来见你站在门口发呆,觉得不对。”
“我没看到你。”张染脸色更白了,“客厅厨房都没亮着灯。”
“客厅灯我没开,厨房灯我开了。”贝宇咽咽口水。
张染瞪大眼睛:“难不成家里真有那东西?”
两人不敢再讨论这个话题。
张染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醒来时外面阳光充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想起昨天半夜的惊怕她只觉得恍如隔日,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惧意。
张染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洗漱完想和贝宇商量一下搬家的事。
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贝宇人不知道去哪了,厨房院子都没见到人影。
张染回到卧室,准备打电话,站在窗前凝望院子时,注意到站在树下有些模糊的黑影。
拨电话的动作顿住,可能因为大中午,她觉得这东西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伤害不到自己,心里倒没多害怕,只死死地盯着那道黑影,试图看得更清。
这东西将近两米,从头到尾黑乎乎的,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此刻仰着头,似乎在看树枝。
没等张染继续看,它有了动作——向后走。
走一步停顿一下,直到最后骤然消失不见。
张染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疯狂揉眼,重新看过去。
原地空荡荡的,所谓的黑影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倒着走的黑影让张染想起前不久看到的鬼故事视频,浑身打了个哆嗦,催眠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不想待在家里,又想起大师的话。
天黑了最好别出门,现在应该没事吧?
张染最终还是在家里拨通了贝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贝宇率先开口:“我出来看房子了。”
张染:“有看中的吗?”
“看一上午了,就一家还好,不过客厅很小,卧室采光不太好。”贝宇说,“我现在回去。”
电话挂断,张染煮了一碗饺子,端着碗放在餐桌上,一扭头发现贝宇不知何时回来了,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
张染嘟哝着:“你干嘛?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她走进厨房拿筷子,出来的时候贝宇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脸上表情淡到没有。
“你怎么了?”张染心脏突突乱跳起来,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了吗?”
“没。”贝宇叹口气,坐在沙发上,“我就是在想租房的事。”
“租不到就算了。”张染随口说,“大不了我们再找找人。我还挺喜欢这个房子。”
贝宇没说话,撑着侧脸直勾勾地盯着张染。
张染问他老盯着自己干什么,他没回答,问他要不要吃饭也没动静。
不对劲。
张染皱起眉头,刚吃一个饺子,门铃突然被按响。
“老婆,我忘记带钥匙了,开下门。”熟悉的声音透过门传来。
嘴里的饺子刚好咽下,张染被这声音弄得差点噎住,缓过劲来看向沙发,上面空无一人。
她浑身发寒,手里筷子握不住掉在桌上,发出的响动令她清醒过来,立刻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的人确实是贝宇。
他一眼注意到桌上的饺子,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张染之前掉落在桌上的筷子,夹起饺子放入嘴中。
“我跑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吃,早就饿了。”
“我……”张染紧张地抿着嘴,半天才开口,“看到了另一个你。”
“什么意思?”贝宇没当回事,“把别人看成我了?”
“不是。”张染抓住贝宇的手臂,努力解释当时的情况,“就是我回头看到了另一个你,我以为你回来了,你在外面叫我,我才发现不对,再看过去那个你消失不见了。”
触及皮肤的手掌冰冷刺骨,像是在摸一块寒冰,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温度。
张染反射性收回手:“你手臂怎么这么冷?”
“不知道。”贝宇摇头, 说,“可能是回来的路上吹的。”
张染半天发不出声音,只死死地打量着贝宇, 努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从哪里看完房子回来?”
“县里啊。”
张染警惕地往后退去。
县里到这里少说也要半小时,可距离贝宇挂断电话才过去十分钟, 他不可能赶得回来。
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想起第一次看到的贝宇,张染打开门, 遏制住语气里的颤抖,咬牙道:“出去。”
“怎么了?”贝宇愣住,不解地挠挠头。
“你现在院子里等我, 我有话对你说。”张染找了个理由。
贝宇倒是没磨叽,放下筷子走到院子里。
张染迅速关上门,背脊贴着冰冷的门,整个人吓到魂魄差点离体。
她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院子里的贝宇静静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这边, 倒没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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