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娘,你看我这不是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
王清和放下心来,笑着拉她的手带她入座,“我说怎的今日特别想吃暖锅,原来是团圆饭。”
“我说,”虞恺静静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瑞王殿下是不是太独断专行了,嫁到瑞王府又不是和定国公府断了关系,我们娘家人想去探病都不让进。”
虞忱从后面来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这家伙对瑞王的敌意格外大,这样说多让妹妹为难,“瑞王殿下估计是怕咱们从外面去,带了寒气,可以理解。”
“你没看见,”虞恺先对虞悦说了半句,转头对虞恺道,“大哥你又不是没看见,他那个态度可算不上良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与我们有多大的仇怨呢!诶,明明是他老子捂着我们的嘴就要杀,我们还没看他不顺眼呢,他反倒……”
一片生土豆被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后面不平的长篇大论,虞恺在那一个劲儿地“呸呸呸”,虞恺对妹妹微笑道:“他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嘛,看谁都不顺眼,在外面装深沉装累了发泄发泄,别理他。瑞王殿下也是关心则乱,只要是真心实意对你好,我们没意见。”
“哼,歹竹能出什么好笋。”刚赶来听到几人吵闹的虞峥落座后冷哼一声,他对所有姓梁的都有偏见,不能忽视血脉的力量啊。
王清和推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个眼色,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非要说些不开心的做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虞悦只能硬着头皮为梁璟辩解:“……其实他是因为陛下做的缺德事对虞家有愧,怕你们是接我回家的。”
虞家四人:“……”
有点秀恩爱的嫌疑。
不过,可行性先放一边,他们也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来着。
这话让虞恺听得更不顺心了,苦口婆心道:“我的傻妹妹,他讲两句甜言蜜语就把你哄住了?不要听男人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我看他就是个纸老虎,平时再放荡不羁,还是要在陛下面前乖乖俯首称臣,根本不敢反抗。”
虞悦撇嘴,眉压眼略带不满地看虞恺:“二哥,你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呀。”
虞恺指着她,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环视其他三人:“看看,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虞悦沉静道:“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现在大朔天灾不断,百姓啼饥号寒,民不聊生,不是推翻陛下的好时候。政权更迭,朝野上下无心灾情,受苦的还是百姓。待到灾情缓解,他还没有被立为太子,并架空陛下的话,他在冀州的势力就会一路攻入京城,逼宫。”
这是梁璟冷静下来,趁着所有人都在搬院子,在书房里与她说的。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冀州刺史是他的人,且在冀州、兖州秘密培养的私兵已达十万,作为夺嫡失败的退路。
虞悦此话一出,膳厅内一片寂静,四人茫然地眨眨眼。没想到瑞王殿下不仅心系百姓,还扮猪吃老虎,隐忍多年,最终要为了她提前拿出底牌,冒着被天下人诟病的风险行逼宫之举。
为她能做到这份上,着实让虞家对瑞王殿下另眼相看几分。
虞恺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别扭道:“如果他真这样说的话,我就勉强认下他这个妹夫。”
虞悦朝他轻轻皱了皱鼻子。
虞家三个孩子中,虞忱的性格沉静温和,像王清和。而虞悦和虞恺的性格极为相似,都是随了虞峥,大大咧咧,跳脱鲜活。所以相比于早早肩负使命的虞家长子虞忱,二人从更加无忧无虑,从小打闹到大。
虞悦知道虞恺是关心爱护她,是一种每天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妹妹,突然被别人抢走了的心情,加之他本身就是个毒舌的家伙,才不会和他计较呢。
“好了好了,锅都开了,快煮东西吧。”王清和端起一盘切得薄薄的粉红色肉片,招呼大家一起往翻滚沸汤的铜锅中下菜。
蒸腾的雾气笼罩在膳厅上方,氤氲着一家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氛围。
用过午膳,虞悦凑到悠闲品茶的虞峥身边:“对了,爹,前几天阿晏给我送了些特级碧涧,我回去就让人给你拿些送来。”
虞峥扬扬眉:“广济也给我送了,这茶本就极其稀少,你自己留着喝吧。”
碧涧全称碧涧明月茶,峡州所产,内质香高持久,滋味鲜爽回甘,是虞悦最爱喝的茶。其产量不高,分为特级、一级、二级,特级的就更少了,甚至比贡茶蒙顶山茶的产量还要少,有钱都买不到。从前只能得几两,都舍不得喝,今年不知晏广济从哪搞到了二十两,送到了瑞王府十两。
看虞悦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样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虞峥道:“有话直说,大大方方,敞敞亮亮的。”
“嘿嘿,爹,”虞悦笑得一脸谄媚,“你库里那几张墨狐皮能给我吗?”
她记得她爹库里有几张上好墨狐皮,是他亲自猎回来的。因为他已经有一件狐皮大氅,所以珍藏了好几年都没决定好做成什么样的衣裳。
想到今年天气异常寒冷,也确实该做件厚实大氅,虞峥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女儿想要,还是痛快地忍痛割爱了:“拿去拿去。”
“谢谢爹!”虞悦高兴地提起茶壶,狗腿地给虞峥添满了茶。
“爹偏心!我要都不给!”虞恺叫嚷起来,他也馋那几张皮子很久了。
“我偏心?你上次从我库里拿走两块儿碧玉我说什么了?”虞峥斜睨虞恺一眼。
才想起有这茬儿的虞恺悻悻闭嘴。
虞悦环顾一圈屋子,发现王清和出去许久都未曾回来,于是问虞峥:“娘去哪了?”
虞峥:“京城内涌入了许多河南道的灾民,我们采购了粮食,筹备人手准备过几天去施粥。”
虽然宣文帝缴了定国公府半数家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王家的铺子只肖几年便能再赚回来。
虞家倒不是缺那一点钱,只是有些不爽罢了。
气宣文帝归气宣文帝,百姓受苦,他们不能袖手旁观,如同往年边关打仗时那般,囤粮发放给百姓,遂变卖了些值钱物件换粮食去救济百姓。
这倒启发了虞悦,这是个搏得民心的大好机会,瑞王府也应该在城中搭粥棚,救济百姓还能顺便造势,让许多处在观望阶段的大臣,偏向立梁璟这个一心为民的皇子为太子。
想到这,她待下人取来墨狐皮,就风风火火从定国公府后门离开了。
她先去了趟自己名下制衣的华韵阁,让所有的裁缝绣娘加急赶工制出一件大氅。好在她之前有几匹上好的紫色缂丝八宝纹的缎子没舍得用,绣娘只需在边上用金线绣一些蟠璃纹装饰即可,阁里二十名绣娘一起上阵,不过三五日便能做好。
交代好尺寸,她去了西市的粮行,但粮行的粮食因为被朝廷禁止涨价每日限量,每日一早便售空了。她只能辗转找人去收二道贩子手中高价的粮食,并差一拨人去田庄上清点粮食囤积量,另一拨人前往徐州购粮。
忙活完一切回到瑞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瑞王府门口高悬的两盏大灯笼早已亮起,照亮了半条街。
虞悦从马车上下来,脚下未有停顿,问门房:“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寿芝堂。”
对哦,差点忘了,已经差人搬了院子,他也不会再去忘忧堂了。
她踏进东院,发现还有几名下人在千吉的指挥下来回忙活,她走近问千吉:“东西还没搬完吗?”
“王妃回来了,”千吉抿嘴偷笑了一下,“王爷给您准备了惊喜,您亲自进去看看吧。”
说完就带着下人们神神秘秘地离开了。
她绕过屏风进到内室,转了一圈没看到人,眼角余光撇到后面开了一道门,从里面透出光亮。按理来说这里不该有门的,于是她放轻步子悄悄靠近。
一个巨大的池子映入眼帘,整个池子上方都弥漫着缭绕的雾气,在两侧微暗的壁灯照耀下更显朦胧,整间屋子都氤氲着暧昧的氛围。
朦胧中,她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在右侧小架子上捣鼓什么,开口唤道:“子珺?”
梁璟闻声转头,见是她,放下手中物件立刻迎了上来:“你终于回来了。”
虞悦看着大池子,迟疑道:“这是……?”
“这本就有个与内室相连的浴池,从前我一个人泡总有些害怕,就没再用过。”梁璟拉起她的手向他刚刚捣鼓的小架子旁走。
虞悦脚步一顿,“从前一个人泡总有些害怕”,那意思是现在……
梁璟被猛地往后一扯,疑惑地转身问她:“怎么了?”
想到自己临行前安慰他的那句“晚上随便你做什么”,她徒然生出一丝后悔与害怕,皮笑肉不笑地假笑两声,就要挣开他的手,装傻道:“原来你是要沐浴,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梁璟看透她的表情,胳膊一个用力把她带进怀中,大手强硬地按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向下滑,笑得魅惑:“夫人,你不想和我共浴吗?”
感受到手心传来坚硬的触感,沿着起伏的线条一路向下,她觉得手心都摩擦起火了,灼热成一片。
“没,没有这个必要吧。”虞悦拢起五指,磕磕巴巴道。
如果是床上也就罢了,榻上也就认了,起码都是常规的地方。
在浴池里,她真的有点羞耻了。
“夫人不是说,等你回来随便我做什么,竟是随口哄骗我的吗……”
梁璟垂下眼睫,眼神尽是受伤,表情委屈又可怜,实在无法让人说出拒绝他的话。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谁让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事……之前没有过的时候,不也好好的……”
梁璟喟叹一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难道夫人这半个月躺在我怀里,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说得太过直白,虞悦根本没法接,她可不像他一样厚脸皮!
脸颊传上来热度,虞悦心中几经挣扎,最终手在他变得坚硬的腹部用力按了一下,嗔道:“你真的是,太会勾人了,不会是什么男狐狸精变得吧?”
梁璟贴着她的额头,轻语的声音带着某种引诱:“那纣王上钩吗?”
虞悦笑着闭上眼睛,仰面贴上那张唇型饱满,柔软温热的唇。
她被亲得七荤八素的,直到浸入一片热水中才略清醒过来些,睁开泛起朦胧的水雾的眼睛。眼前人一向黑如墨的瞳仁,此时也在水汽的氤氲中越发湿润明亮,与泛红的眼尾相互映衬下更为魅惑。
她的手撑在他光滑白皙的胸膛上,喘着粗气偏头呼吸,才看到池边两人的外袍、中衣暧昧交缠,珠钗散落一地,其中掺杂着他的发冠。
“专心点……”耳畔传来梁璟不满的咕哝声,湿润滚烫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带起一阵酥麻。
他的指尖在水下探向她的后腰,勾开了细长衣带,她身上仅剩的一件贴身小衣滑落到水面上,顺着动作漾起到水波飘向远方。
此刻她明显得感觉到手心下炙热的温度,变得更加坚硬的肌肉线条,与心脏跳动的起伏……
连续的吻如疾风骤雨般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留下了细细密密、酥酥麻麻、久久不能散去的热意,侵蚀着她的感官。
她的听力似乎开始退化,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愈发显得模糊不清。
水中似乎加了某种花露,芬芳浓郁的香气混杂着梁璟身上松木的独特清香,让她感到些晕眩,又令她无比着迷。
一阵巨浪袭来,几乎让她掉下去。她在水中自己根本没法支撑,全靠他撑着,一直紧紧地托着她。
随后是片刻的宁静,她的后背贴上了平整的池壁,露在热水外的肩膀触及一片冰凉,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滚烫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唇,一边轻轻啄着她,一边用嘶哑低沉,好听得要死的性感嗓音问她:“还要吗?要就亲我一下,不亲就不要。”
这个家伙太过分了!这也太羞耻了!
“不要?”
他笑得温柔,眨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她,还真的停下了动作,两人一直相贴的肌肤分开了些距离。
这让双腿发软,无法靠自己支撑的虞悦猝不及防掉进水中,她下意识地攀上眼前人的脖子,紧紧地搂住,红着脸小声咬牙切齿道:“别废话……”
“别废话是什么意思?”梁璟眯着眼,笑得一脸无良,坏心眼儿地又往上颠了颠她。
虞悦的小心脏羞得都要跳出来了,重重地咬紧了下唇瞪他。梁璟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抬起,用拇指指腹去揉她的唇:“别咬自己。”
“那我咬你。”虞悦报复似的,重重地在他有些红肿的下唇上咬了一下,再迅速后退,看着丝血凝结成珠,破溃晕开在他的唇上,热烈的红色更衬得他五官妖冶。
梁璟却没有生气,用舌尖卷起温热的血珠舔了舔,似是回味,笑意更深,倾身覆在她的双唇上,在唇齿间碾碎血腥气,善解人意又意味深长道:“遵命,夫人。”
第71章 保养可我不想变成老头子……
最后虞悦懒洋洋地靠在梁璟身上被从水里抱出,梁璟扯下衣桁上早准备好的柔软厚实的浴巾把她裹紧,替她绞干头发后把她抱回床上,再自己去处理头发。
虞悦身体有点累,脑子却很精神,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呆。
或许是今日他爆发出许久的情绪后,得到了她的安抚,极大程度上填满了他内心的不安全感。今晚他虽然要得更多,总是故意让她不上不下,引诱她说出他想听的话才肯动,但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是说不出的温柔,让她身心舒畅。
她现在收回对浴池的成见,在浴池里挺方便的,身上不会汗津津的,也免了去浴室的路。完事之后清清爽爽地缩在被窝里,简直太舒服了。
过了一会儿,梁璟披着半干的头发回来,看床上紧裹被子,只露出个可爱脑袋在外,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妻子,忍不住笑了。
他踢掉鞋子利索地钻进被子,一具滚烫的身体贴在虞悦身上,她没有躲,往热源怀中钻了钻,神情餍足,发出一声极为小声的满足喟叹。
这一声被梁璟精准地捕捉到,调笑道:“夫人可满意我今晚的服务?”
虞悦亲了亲他的唇:“奖励。”
“这点儿奖励可不够,我忍得很辛苦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危险,虞悦在他光滑紧实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你差不多得了,都子时了,明日还要上朝呢。”
她戌时回的府,连晚膳都没用过就进了浴池。还好她中午暖锅吃了不少,不算太饿,才坚持到现在,不过经过大量的消耗,也确实有点饿了。
算了,都这个时辰了,还是不要让厨房起来忙活了。
她放过厨房,身边的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她,一手扣着她的后脑迎接他逐渐加深的吻,一手向下游走在她的脊背上。
“再来一次。”
就因为梁璟的这句话,和她的心软,她深更半夜又到浴池涮了一次。
白夸他了。
当她在日上三竿醒来时,腰间有力的手臂让她感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瞬间清醒,翻过身子去戳梁璟。
“嗯?”梁璟抓住她作乱的手,闭着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早啊,夫人。”
“早什么早,不早了。”虞悦在他手心挠了一下,“你是从早朝回来补觉的还是压根儿就没去?”
之前是要在家里看着她才不去,现在他的心结已经打开了,为何还是不去?
“你这个消极怠工的样子,要怎么让朝臣们支持拥立你为太子?”
“这事儿不差这一天。”梁璟眼睛眯起一条缝,笑得温柔,“倒是夫人昨晚受累,我过意不去,等着起床伺候夫人呢。”
“冠冕堂皇。早知道我受累,你昨晚就该适可而止。”虞悦瞪他一眼。
梁璟自知理亏,把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我错了,夫人不生气,想怎么罚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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