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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为全员白月光(岁宴君)


见云青岫不语,裴宥川用指腹摩挲她的眉心,那是修士灵府所在,亦是命脉。
随后一眨不眨盯着她,缓缓垂首。
瑞兽香炉腾起几缕袅袅轻烟。
啪嗒——
整副棋局被骤然打翻,棋子溅到阿雪身上,硬生生将它砸醒。
它晕乎乎爬起来,愤愤叫喊:“干什么干什么!还让不让猫睡觉……”
阿雪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猫眼溜圆,瞪向长榻。
“师尊?师尊!”裴宥川的声音几乎是仓惶的。
所有的声音被乱糟糟揉成一团再塞入耳内,云青岫伏在方几上,剧痛滚滚碾过每一寸灵脉。
灵力无休止渡来,作用甚微。
很快,云青岫尝到了熟悉的腥甜,争先恐后往她嘴里涌。
她用尽力气攥住裴宥川的手,声音低不可闻:“没事……每年都有一回,早已习惯了。过了冬日就会好的。”
剧痛之下,意识都变得茫然。
云青岫从未见过自己寒症发作时的模样。
因此并不知道,看起来有多么令人心惊。
所有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尽,她似一张惨白且轻飘飘的纸,气息微弱。
这张轻飘飘的纸,被僵硬轻柔地捧起,放入床榻间。
阿雪犹犹豫豫跟到床边,瞥了眼看不清神情的裴宥川,“其实,秀秀每次入冬都是这样,看起来吓人,冬天过完会好起来的。”
“……每年都这样?”裴宥川嗓音低哑,将云青岫冷得像冰的手放入锦被。
阿雪点头:“自从百年前认识秀秀开始,一直都这样。”
那这么多年的冬日,云青岫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问题似尖刀挑开胸膛皮肉,穿过肋骨,插在心头。
云青岫再次恢复意识时,窗外风雪哀嚎,天光黯淡。
屋内很暖,只是她冷得像冰块,连趴在心口的阿雪都差点没感受到。
剧痛依然在,比起过往百年的,这一次的有所减轻,看来那些药并不是全无作用。
阿雪从锦被里探出头,用脑袋轻蹭她的脖子。
“秀秀,你睡了一整天了。”
云青岫勉强恢复了点力气,哑声问:“扶光去哪了?”
“昨天,你的镜子说,地心莲可以缓解寒症。他就出门去了,让我守着你。”
云青岫用尽力气,艰难支起身靠着床头,盯着妆奁上的玄天镜:“你告诉他的?”
玄天镜微弱亮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老实装死。
若不是她使不出力,一定把它脑子晃匀。
这百年间,云青岫从没对地心莲起过念头,守着它的巨蟒是凡洲内数一数二的大妖,可与筑基修士匹敌。
在天地法则压制下,无论是她还是裴宥川,都不好对付这妖物。
“秀秀,不要生气了。”阿雪跳到她怀里,“他可担心你了,脸色好吓人呢。”
云青岫并非生气,只是觉得大费周章去取只能缓解一时的东西,既耗神又耗力,不值得。
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良轻轻叩门:“阿雪,仙师醒了吗?国师大人临行前留话,若醒了,就送药进去。”
阿雪扯着嗓子喊:“醒了醒了,快送进来!”
侍女安静捧药进入,垂着眼,不多看也不多言,侍奉云青岫喝下,为她拭去冷汗后,便起身告退。
一碗不知原料的药喝下去,剧痛稍微平息几分。
“多谢,帮我请秦副使进来。”
侍女一愣,下意识看了眼云青岫,又看向门外,似乎很是为难。
“……是。”她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秦良满头大汗踏进屋内,僵硬站在门边,甚至不敢看间隔里间与外间的绣金屏风,更别提屏风后的绰绰人影。
“仙、仙师有什么吩咐?”
云青岫斜倚床头,眼眸半阖:“秦副使,请说一说扶光十年前与你相遇之事。”
屋内如暖春,秦良的汗浸湿后背,吞吞吐吐道:“仙师,国师大人说过,我敢多言半字,就、就扒了我的皮。”
“有我在,他不敢扒你的皮,你说吧。”
秦良简直想给云青岫跪下,犹豫半响,咬咬牙道:“那,那我就说了。”
秦良的家乡在凡洲以南的靠海村子,以捕鱼为生。第一次见裴宥川,是十年前的海边。
那时,他还是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家中父亲兄弟都被征兵,多年不归,只有他和多病的老母亲相依为命。
他提网打算出海捕鱼,在海岸礁石丛里,看见了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青年。
秦良小心翼翼靠近,准备探一探鼻息。
手刚伸出,就被瞬间攥住,腕骨险些被捏碎。
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绮丽的脸,黑瞳沉沉盯着他,声音嘶哑难听。
“那时,国师大人只问了我一个问题,”秦良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幕。
重伤濒死的青年像孤注一掷的赌徒,眼底充斥着癫狂执拗,赌上所有只求一个可能。
“这里,是不是凡洲?”他问。

得到答案的青年神情有刹那茫然, 随后唇角弯起,沉沉晕了过去。
吹了好一会的海风后,秦良终于下定决心, 将人一点点拖回了家。
他不敢让多病的母亲忧心, 把人艰难搬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才有空去看青年的伤势。
这一看,把秦良吓得差点又把人扔回海里。
密密麻麻的伤, 每一处都是致命的,有些地方白骨森森, 甚至能看见鲜红脏器。
胸口处,塌陷下去, 若不是有起伏,神医来了也只能断定是个死人。
令秦良害怕的是, 这些伤附近有黑雾弥漫,血肉伸出枝丫, 一点点缓缓复生, 过程狰狞诡异。
小时候,他听过村里老人讲故事。
说海的尽头是仙山, 里面生活着一群仙人,很久以前曾有仙人来过凡洲。他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可是, 他捡回来的这个, 怎么看也不像仙人啊!
本着救都救了的原则, 秦良最终还是没把人扔回海里。
青年昏迷了足足半个月, 他睡了十五天地板。
怕对方饿死, 秦良每日都会塞些米汤进去。
第十六日,他打渔回来, 照例给青年灌米汤。正喝了一半,一双黑瞳静静盯着他。
“你、你醒了?”秦良手一抖,生熟夹杂还有焦斑的米汤顺着青年衣襟流淌。
“你在做什么?”漂亮黑瞳转为暗红,他指尖微抬,秦良的喉咙就开始喘不上气。
秦良举起手里的碗,艰难道:“粥……我在喂你喝粥!”
缠绕脖子的黑雾消失,秦良大口喘气,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把他丢回海里,还睡了半个月地板。
“能将粥做成这样,也是有本事。”青年冷冷瞥了眼狼狈的衣服,抬手间已换了套新衣。
秦良瞪大眼睛。
果然是仙人!只是脾气很不好!
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甩到他怀中,系带没绑紧,露出灿灿金光。
满满一袋的金元。
青年脸色与唇色一样苍白,但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径直朝外走。
“你要去哪?你的伤还没好呢……”秦良呆呆抱着一袋金子,下意识跟了两步。
青年跃过门槛时微顿,天光映着苍白面容,秦良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柔和。
“找人。”他说。
“找人?你要找谁啊?”秦良急匆匆跟上,把那袋金元递回去,“这个,这个你收回去吧,太多了,我不能收。”
青年没有回答前面的问题,只瞥了眼那袋金元,“与我而言,它和沙子没有区别。”
秦良被哽住了,活这么大,他第一次遇到传说中“视金钱为粪土”的有钱人。
玄色衣袍不再停留,逐渐走远。
“哎,哎!”秦良跟在身后小跑,“我叫秦良,这位公子你叫什么,要找谁啊,我可以让大伙帮你留意一下!”
玄色身影御空而去。
湿润海风卷着那道冷淡声音,传到秦良耳边。
“裴宥川。”
说到这,秦良的声音微微沉了下去:“国师给我的那笔钱,我拿去给母亲治病,她积劳成疾,没两年还是去了。一群地痞流氓,不知从哪听说我家发了横财,上门来抢。治病的药材价格不菲,给母亲治丧后,钱早就花得没多少了,他们拿了剩下的,还不满足,非逼着我再给。”
但他给不出来。
那群地痞流氓起了杀心,十五岁的秦良不想死,* 抄起手边的柴刀,趁乱砍死了两个,又重伤了两个,逃离了家乡。
他背井离乡,改头换面,过了两年东躲西藏的日子。
没有路引,他进不了其他的城池,只能在附近乡镇落脚。
其中一个地痞,家中和官府沾亲带故,官府广发海捕文书,还是当街逮住了秦良。
被押送时,一队玄衣天师纵马踏街,为首之人白衣出尘,戴着冷银面具看不清面容,气质冷淡疏离。
满街跪俯,皆恭敬称对方“国师大人”。
秦良作为唯一一个傻愣愣站着的,很是扎眼。
裴宥川抬手,身后天师皆勒马静立,他瞥了眼秦良,眼神还是那样冷淡。
但秦良从那眼神里看出一点嫌弃意味,似乎在说他怎么能把日子混成这样。
“把他带上。”裴宥川头也不回命令道。
秦良稀里糊涂被一位天师带上,又稀里糊涂混进了捉妖司,发现当年随手救的人已经是当朝呼风唤雨的国师。
因为没有修行天赋,他只能做点打杂活计。
捉妖司与官场没有任何区别。
秦良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不懂,也学不会,更读不懂同僚那些言外之意。总是闹出很多笑话。
众人看在他是国师带回来的人份上,表面上客气,背地里阴阳怪气。
在他第无数次被同僚告状告到裴宥川面前时。
裴宥川忍无可忍,指着他冷冷道:“今日起,你是副使之一,在我手下做事,再如此莽撞,扒你的皮。”
秦良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捉妖司同僚的顶头上司,兼国师的随从。
跟在裴宥川身边后,秦良发现他如当初所说,一直在找人。
成为国师,也是为了拥有遍布凡洲的情报网,方便找人。
秦良不知道他要找的是谁,裴宥川也从不和他提起。
他跟着裴宥川踏遍凡洲城池,熬过许多个长夜,闯遍山野树林,走过无数个街头巷尾。
也见过裴宥川无数次恍惚望向街头某处。
无一例外,那些身影都穿了一身浅淡青衣。
在一个晴光潋滟的日子,秦良气喘吁吁跟在裴宥川身后,穿行在东南小镇。
他忍不住问:“国师大人,您不认识要找的人吗?”
裴宥川只瞥他一眼,没应。
这些年下来,秦良已经可以读懂他的部分眼神了,这个眼神的意思是——愚蠢,当然认识。
秦良接着说:“既然您认识,那为什么不张贴画像呢?”
就像当初官府发海捕文书,他躲了两年都被找到了,更别提有捉妖司出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似乎寂静了一瞬。
过了许久,秦良以为裴宥川不会回答时,忽然听见一句。
“怕她不愿见我。”
这句话没头没尾,秦良奇迹般读懂了。
裴宥川怕要找的人不愿意见他,张贴寻人告示,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多年来,只能戴上面具,在凡洲各地一遍遍地找。
从那刻起,秦良对裴宥川要找的人产生了浓烈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裴宥川这种人甘愿赌上性命,费劲千难万险,踏遍凡洲去寻找?
秦良没有停顿地一口气讲完,有点口干舌燥。
屏风后的身影久久沉默。
云青岫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多谢秦副使为我解惑。”
秦良哪担得起她的谢,连忙道:“仙师客气了,我、我就不打扰仙师休息了,先行告退。”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长松一口气,转身推门。
一道玄色身影疾步穿过庭院,冒风雪而来,面上溅了两滴血,俊美面容杀气腾腾。
秦良与来者四目相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国国国……国师大人,我,呃……”
裴宥川的眼神冰冷刺骨:“秦良,我对你的宽容有限。”
秦良干脆利落跪下了,嘴皮子从未如此利索过:“国师大人,仙师召我入内,问起当年与您海边相遇之事,我敬重国师,但仙师是您的师尊,我更该敬重,所以我全说了。”
裴宥川阴晴不定盯着他,似乎在考虑怎么杀比较好。
内里传来云青岫极轻的声音。
“扶光,别为难秦副使,是我让他说的。”
“好得很。”裴宥川阴沉沉盯他一眼,径直跨入屋内。
两扇门在秦良面前骤然合上,他费劲扯出自己被夹住的衣服,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小命保住了。
灵力化去满身寒霜与衣袍所沾的妖血。
裴宥川疾行而入,将地心莲炼化渡入云青岫体内,地脉炎息顺着灵脉流淌,剧痛似潮汐缓缓褪去。
她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紧盯云青岫的神情变化,“师尊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缓了口气,抹去裴宥川面上溅的两滴血,“把衣服脱了。”
裴宥川一僵。
两人对视片刻,他先服软:“一点小伤,放着不管会愈合的。”
从他进来那刻,云青岫就知道他受伤了,大约在腰腹,伤得还不轻。
“我这寒症放着不管,冬日一过就好了,你何必出门一趟?”
“不一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师尊受苦?”
云青岫哼笑一声,原话奉还:“我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徒弟受苦?”
裴宥川似乎叹了口气,弯唇道:“师尊也学会了拿话堵我。”
玄金外袍落地,紧接着是银革带,中衣,纯白里衣。线条紧致分明的上半身裸|露在灯影下,右腰腹处有道皮肉翻卷的撕裂伤,边缘黑紫,妖毒外溢。
魔族身躯强悍,这样恐怖的伤,正在缓缓自愈。
如裴宥川所说,放着不管,的确会愈合的,只是过程不算好受。
但疼痛对他而言,是最微不足道的。
云青岫沉默片刻,朝他摊手:“药。”
“不用劳烦师尊,我自己上药就好。”裴宥川神色柔和,“地心莲的效力不知能维持几日,趁寒症缓解,师尊该多休息。”
唠叨啰嗦,简直有操不完的心。
云青岫无奈,只坚持道:“睡了整日了,怎么还睡得着。拿来。”
一罐伤药终于放入掌间。
云青岫挑起膏体,顺着伤口一点点细致涂抹。
指腹抹过的地方,肌肉随之紧绷,漂亮的人鱼线从侧腹向下延伸。
“扶光,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愿见你?”
裴宥川放在膝上的手指蜷起,他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师尊为我筹谋一场,可恨我蠢,步步相逼,做尽了师尊不喜的事。”
云青岫揉了揉他的脑袋,“可后来你都做得很好,这就够了。”
仙魔共处,战火平息,仙州的劫难顺利化解。
比起曲折坎坷的过程,她更看重结果如何。
而且,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兔崽子,就算犯了错,也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裴宥川侧身环住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很低:“师尊,你太纵容我了,别这样。”
这份纵容会将他欲壑难填的心,养得生出更多阴暗贪欲。
似羽毛柔软的触感停留在唇上。
温热,湿润,柔软。
云青岫稍稍直起身,望进他的眼底,“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扶光,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也配得上所有的好。”
那双温和的眼,倒映着他的面容。
也只有他。
裴宥川的心骤然塌陷。
云青岫微微一笑:“昨日答应你的事,还作数。”

起初, 云青岫只是想安抚裴宥川。
但离奇发现,神魂交融时,那些蛰伏在灵脉的刺痛消失得干干净净。
对此, 玄天镜的解释是——
裴宥川当初用心头血浇灌两百年, 凝聚出她的神魂,或许他的气息可以抚慰神魂残损的后遗症。
于是一整个冬日,裴宥川几乎每时每刻黏着云青岫双修。
将之前克制的连本带利讨了回来。
雪夜寂静漫长, 庭院青松不堪重负,积雪似一场山崩, 簌簌落下。
屋内,灯火长明。
床榻锦被堆叠, 隐约可见雪白背脊泛着薄红,乌发散乱半掩。
幽黑蛇尾盘旋在榻上, 一圈又一圈,似绞紧猎物般从足腕缠绕到弧度起伏的腹部。
滚烫粘稠的气息填满了每一寸空气。
云青岫仰起头, 脖颈绷直, 气息凌乱开口:“停……!变回去……”
一双手扶在她腰间,得寸进尺往下压。
裴宥川出了一身薄汗, 鼻尖眼睫湿漉漉的,此刻看起像勾魂的山野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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