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韦恩庄园我哥痛不欲生(蓝路路)

够了， 够了， 为什么氪星人在这里，为什么他长了嘴？每个词语都在往塔米斯的精神世界猛踹一脚， 这世界的屋基已在先前跌破羞耻心的口号中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乔纳森无疑正要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踹翻屋基。
这就是你击溃我的计划吗氪星人。
本不该如此反应。塔米斯什么场面没见过？在刺客联盟这种场景简直
是洒洒水， 恶魔之首隔三差五就喜欢在圣殿里搞大场面，让大量刺客聚集在一起而他们在高处检阅， 显然是向后辈们展示他所掌控的权与力， 或者相反， 犹如狮子王向统治的领地展示辛巴。
无数人拜谒高呼奥古们的姓与名， 向千年的刺客家族俯首称臣。数个百年的统治下，一些与世隔绝的沙漠部落甚至将奥古视作神灵血裔。群体盲目而狂热，置身其中的任何人都不会对这些称号抱有疑问， 甚至将跪拜和觐见视作一种荣耀。
塔米斯和兄长一向对这种行为视若无睹，目不斜视走过连脚步都不会停。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是在复杂多变的世界里要如远山般巍峨不动，对一切事物保持居高临下的超脱。但时至今日塔米斯才明白，她那时能一向在匍匐的人群中保持着置身事外，其很大程度是因为有兄长在身旁，所以她不用听其他无关人士的只言片语。
但她渐渐学着独当一面了，要把周遭的声音听进耳朵。而此刻身边的人却偏偏不是哥哥而是乔纳森。
一个没见过这种情况的氪星人，在匍匐的人群中唯一站着并且在余音缭绕中大为惊叹的人。看她的目光像是她才是外星生物。
……啧。突然很想念哥哥。
觐见完之后的刺客们陆续退场，宫殿正在变得空旷。
黑玛瑙悄无声息举着托盘站到另一侧，塔米斯瞥了她一眼托着的那玩意儿，还没打量完，就听到乔纳森的声音——
“既然有恶魔之女，那恶魔之子不会是你哥吧？所以你爸爸是恶魔？”红金制服的少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先前的话，目光灼灼的继续问下去，“你们家族有恶魔血统吗？那有没有可能你也是外星人混血啊？！”
塔米斯：“……”
他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塔米斯终于没忍住，在装作没听见和让乔纳森闭嘴之间选择了后者。她坐直身体，转而向乔纳森勾了勾手指。
氪星人听话而又兴奋的把头低下来，以为是疑问能够得到解答。少年清澈的眼睛时常让人想到晴空，情绪永远直白又坦荡。塔米斯一只手抚上氪星人的脸，另一只手扯起黑玛瑙呈上来的东西。把松紧带扯到他脑后，然后——啪。
黑色钢铁口罩一般的东西扣在乔纳森的脸上。
乔纳森：“呜呜呜呜？”
他想说这是什么玩意儿，他很确定自己吐词清晰，结果只听到自己发出了含混不清的音节。
这个面罩显然还有隔音的功效，塔米斯非常满意，不仅加深了她和乔纳森的人设，还成功让他闭上了嘴。
“很高兴您恰好需要它。”黑玛瑙说。一个合格的下属需要学会察言观色，显然这个氪星人宠物的话有点太多了，止咬器很适合这时候用。
塔米斯捧着乔纳森的脸，帮他调整了一下系带的松紧。少女的神色此时不同于刚才的冰冷，唇角泛起的细微弧度简直让乔纳森以为他在眼花，昏瞑的烛光在她淡色的唇上蒙光，而那张唇一张一合，低声说，“乖一些。”
她的真的在笑？乔纳森忍不住有些晃神，下意识想低头看得更近。可他忘记了超级视力更忘记占据小片视野的面罩，面罩的前段是微扁的风格。
冰冷的钢铁和少女的鼻尖撞在一起。
他愣住了。
密闭的大殿忽然涌起一阵狂风，在塔米斯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涌出殿门，几乎是在一秒后又腾回来，把被撞开的门给合上。
超级小子不见踪影，风吹起塔米斯的额发，她陷入沉默。
“……你在面具里面加了什么？”她扭头问黑玛瑙，氪星人发疯药吗？
“什么都没有。”黑玛瑙说，没有纠正小姐对那玩意儿的称呼，“请不要担心，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您的所有物，没有人会攻击他。”
塔米斯点点头，大殿里只剩她和黑玛瑙二人了，她从那过于硌人的王座椅中站起，抽出旁边刀架上拖着的长刀，在女人的注视中，将刀身架上她的肩膀。
“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黑玛瑙。”塔米斯轻声说，乔纳森的离开带走了唯一的柔和，她脸上冷硬如冰，“你现在效忠于谁？”
黑玛瑙单膝跪下，任由顺势向下的刀尖抵在她的颈侧，“我所效忠的对象自始至终从未改变，一切荣耀归于塔利亚女士和她所领导的利维坦。根据她的吩咐，自今后此处圣殿听候您的差遣。”
塔米斯的目光垂下来，她仍没有移开刀刃，而是问，“……赫雷提克在哪儿？”
现在刺客联盟和利维坦的关系够称得上诡异。刺客联盟仍然承认兄妹二人的身份，甚至未针对塔利亚本人采取任何斩首行动，只是一昧朝利维坦的势力发起攻击。而在分裂刺客联盟的基础上，利维坦选择和联盟的宿敌进行结盟，反向蚕食联盟的势力。在刺客联盟控制偏薄弱的亚洲地区，两方势力打得如火如荼。
可在哥谭及其周边城市，情况则完全相反，——静默，这里是一片静默的死海，就连小规模的遭遇战都鲜少发生。刺客联盟如同鸟隐没入森林，避开利维坦的活动范围，甚至白鲸这一处最后的据点都放弃。
“异教徒现在是恶魔之首的代行者，没人知道他不在大本营而率部来到美国是为了什么。如果您想要找他，不妨多关注莱克斯卢瑟的行踪。刺客联盟最近颇为关注此人。”
莱克斯卢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离开据点时正近正午，街上行人渐多而脚步匆匆，塔米斯回到花店前，回头看跟在她后面的人。乔纳森换回了他的常服，正戴着眼镜抱着那束雏菊花，手里还拎着面具，满脸都写着魂不思蜀。
塔米斯没想到他还把花带着，还以为他随便丢去哪里了。
她沉默片刻，推开花店的玻璃门，付掉上午没付的定金约定好送货时间，又预定了其他东西。
格雷森工作很辛苦，卡不能用。兄长卡上的钱全转给格雷森了，卡不能用。那剩下不管是用哪张卡付账没区别，她随便抽了一张。好，那就决定是父亲了。
乔纳森站在摆满花束的原木橱窗前，看她出来，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又不知为何压下去，最后扭捏着问，“搞定了？那该回家了吧。说起来你家的电话能不能给我一个…”
能就有鬼了。
“的确，你该回家了。”为了杜绝乔纳森说出‘我送你’之类的话，塔米斯拿出刚才签账单的圆珠笔，摊掌勾指示意他过来。收据还有其他用，不能给出去。
“——不会又是要给我带东西吧？！”这熟悉的动作简直让乔纳森想叹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拒绝？”塔米斯没有回答，而是歪着头问他这个问题。
乔纳森还是没压住重重叹气，他走过去，“好吧，是什么…”
他的掌心被另一只手握住，少女垂下的眼睫浓密似鸦羽，酥麻的触感从掌心一路传来，几乎要激起皮肤的战栗。咔哒，她收回笔。
“我定了礼物送到你家里。这是我的电话，回去之后打给我。”她淡淡说，“别再让人发现超级小子在哥谭晃悠了，别让我等太久。”
这下总不会被偷偷跟踪了吧？哼，氪星人。
蝙蝠洞的屏幕上，正义联盟正在开小型线上会议，不同的方块里露出英雄们所在的场景。白日，所有人都很忙，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登出会议频道，最后只剩下蝙蝠侠和超人。
看超人的背景，他显然正在家里。布鲁斯没关注这个，他在上传等下要和超人交代的数据资料。
超人有事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再回来时，布鲁斯听到超人的声音——
“天呐布鲁斯，居然有人送我儿子花。”克拉克大为震惊，“还是整整一车！”
“不错，恭喜。”蝙蝠侠点头，“总比达米安拿回来那一麻袋情书要实用。”
那袋子东西最后还被他一封封拆开，检查完之后才用化学试剂融成了纸浆。保
密程度居然这么高，孩子的世界真复杂。
“还有其他东西，我扔掉了。”达米安路过时冷冷说，看上去恨不得融成纸浆的不是情书而是送东西的人，“以及，按照乔纳森在学校的社交情况看，送花的人显然不是同班同学。”
说到学校，屏幕上的克拉克若有所思，“说起来…达米安，你觉得学校如何？委实说我在想是不是给乔挑错了学校，他今天居然逃课了。”
超人显然是在用平等的态度和他交谈，这个态度让达米安很是受用。没去上学…啧，这显然提醒了父亲。达米安哼了一声，还是回答问题，“我已经在整治学校问题了。”
关于校园霸凌的情况，达米安不打算多嘴，他一向是行动大于言语的人。塔米还没回来，一个简单的花店，她不应该花这么多时间。达米安刚打算离开去查查妹妹的定位，下一秒被一股奇怪的直觉定住脚步。
他抬起头，一道目光也正好从蝙蝠洞高层的栏杆前投下来，塔米斯看着他，无声说。
他的唇角动了动。
布鲁斯没注意到儿子什么时候离开的蝙蝠洞，他和超人谈完事情，忽然陷入沉思。
乔纳森肯特的成长轨迹如正常人类少年一般中规中矩，这个年纪的孩子鲜少会认识学校或者二代英雄圈子之外的朋友。
——已知塔米去花店，又知几个孩子关系似乎很是熟稔。
……他想多了？

第210章 伤痕和花语 迪克笑容消失
庄园大厅， 达米安找到妹妹的时候她正坐在通往二层的阶梯上，风衣淌下在身边开出黑色的花。在挑高的装饰墙之下，她像是一个小小漆黑的符号。
“你花了很多时间。”他的声音很平静， 并非质问而是指出事实。
在他继续要问什么之前， 塔米斯拿出一小束纯白铃兰递过去， “花店有很多漂亮的花。”
她知道， 在哥哥没有进一步的问题前不必多说什么。如果他继续问，而花店的员工还没有把其他花送过来，塔米斯会拿出有付款时间的票据说她在挑选花了太多时间。
母亲常常在衣帽间里一呆就是半小时， 拿出某件放在自己或者她身前，眼皮上下一扫就放回衣柜。达米安向来无法理解此种举动， 他在此时给出的意见从不会被采纳， 更无法左右塔利亚的意志， 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双手抱臂， 然后闭嘴。因而达米安完全能够明白女性在一些事情上会出现犹疑甚至是反复无常的倾向。
——等等，塔米斯忽然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问题。
单据上和实际送到庄园的花材会有一项差别， 寄向乔纳森家的那些花并不在即将送达之列。
希望哥哥不会注意到这种‘小问题’。
虽然事情很好解释， 问题不大， 但达米安总是插手她的一切事务， 对此展现出天经地义甚至乐此不疲的态度。
而塔米斯想自己处理一些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达米安站在她面前， 却没有接过她递出的这束铃兰， 塔米斯歪了歪头， 手往前又送了送。
达米安的下颌绷紧了。
阳光正从另一侧的落地窗中涌入， 发光的微尘清晰可见，娇弱的纯白色花苞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妹妹正向他展示她带回的战利品， 他理应伸出手，但达米安已经被她细密睫毛所织出的网捕获。
“哥哥？”
水洗般澄澈的翡翠仅有他一人的身影，喉咙爬上细微的痒和干涸，达米安低下头。
汽车从落地窗外一闪而过，有人正在靠近庄园的门，达米安瞳孔骤缩，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迪克推开门，指引着工人们把花搬进庄园大厅。
运载植物的工人先是把盆栽们搬进花房，迪克真诚希望阿尔弗雷德没有看见。一同运来的还有其他鲜花，已由花瓶装好，只消放在庄园各处。迪克完全理解女孩子对花的偏好，而且这还能合理化园艺公司上门的理由。
而且这些花能让庄园更具有生活气息，在生机勃勃的花束前，迪克不由得感叹家里有个女孩子真好。他摩拳擦掌，打算亲自把这些花放在庄园各处，给所有人一个大惊喜，然后骄傲宣布这纯粹是小妹妹的功劳。
几个工人在眼前进进出出，迪克拿出订购单，打算检查东西是否有误。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优秀青年，核查小票是生活的基本功。
但他忽然看到二层阶梯上有一束掉落的花，可怜兮兮的压在红金色的地毯上。
“诶？塔米落下的？”他靠近楼梯捡起那束花，有点困惑。
在他的声音响起时，楼梯间的黑暗中，有人的手紧了紧。
脸绷得死紧，达米安回过神来，有瞬间质疑自己受到了海妖的蛊惑。——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但身体的本能先于思考，本能判定有些念头狼狈见不得人。是这样吗？他压紧想要脱口而出的啧。
他皱眉，所有的教导都告诉他，想要就伸手去拿。可偏偏另一股线在拉扯，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凭什么不能？简直可笑。
妹妹正在他的身前，抬手在他的手心用指腹写下暗语，问他‘怎么了’。触感冰凉，达米安反倒被烫到，扣住她抬起的手腕，好让她别继续这样。
她一无所知，被拽入黑暗时顺从如羔羊。即便是在如此深的黑暗里，达米安仍能够感受到她看来的目光，全心全意的信赖，不用描绘都能勾勒出她挑着困惑的眼角。
于是最后他只是低声说，“没什么，出去吧，我误判了敌人。”
但是与之相反的是，他钳住手腕的力愈发收紧。
兄妹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作为家中看兄弟们滤镜最厚的人，迪克已经习惯了家里两位小刺客的神出鬼没，甚至在其他兄弟把刺客和某种习性相似的小生物并排提起时，他还会挺身而出制止这有害联想。
达米安毫不留情的拿走迪克拿着的铃兰花束，对他开玩笑的一句‘分我点？’产生了巨大反应，像是正在捕猎的狮子遭遇了竞争者一般警惕。
“想都别想，这是我的。”
“好好好，你的。”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迪克举起双手，熟练的顺孩子毛。
他明白踩到达米安的雷点了，达米安向来警惕能够威胁到他权利及所有物的人，甚至会主动对威胁发动进攻。正是因为这点关系，提姆才最不受达米安待见。
达米安扭头就走，正当迪克以为他恐怕今天无法再看到恶魔崽子的时候…塔米斯听完迪克决定装扮公共区域的雄心壮志，默默抱起了一盏花瓶摆到展示架上。
达米安啧了一声。
总之情况就变成了集体劳动。站在大厅，弟弟妹妹抱着花的样子映入眼帘，迪克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他总觉得他似乎忘了什么…但是，天啊，瞧瞧他们多可爱。
达米安把一瓶花放在立柜的台面，视线落在妹妹身上又放到别处，看上去颇为心不在焉。而塔米斯显然要聚精会神得多，她做事时鲜少关注外物，眼里能容下的只有当下的一切。
刺客联盟的教育显然包括了艺术审美，小姑娘放好后还会摆弄花枝变换角度。迪克必须承认，由她整理过的插花更加好看了。
他猛然之间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嘶差点忘记核对收货单了——”
塔米斯：“。”什么，园艺公司上门还会给收货单？
小姑娘的社会技能点得很偏，在杀人抛尸下毒商战出千诈骗此类技能上中规中矩，但在小宗商品贸易的细节上就很捉襟见肘了。
他还没摸出货单，塔米斯默默出现在他眼下，猫一样滚圆而透亮的绿瞳眨了眨，满脸都写着乖巧，“我来核对。”
迪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可以吗？”塔米斯有些忐忑地小声问。
她视线可怜兮兮的压紧了，黑色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来。天啊怎么这么可爱，迪克几乎是瞬间联想到猫，酒神因子这东西竟然给人留了点美好回忆？
迪克按捺住想要摸摸小姑娘头的手，转而抹了抹自己的脸，“可以，当然可以。”
她现在要是问能不能把布鲁斯蔬菜汁里的糖替换成黄连，迪克的回答都只会是行，可以，没问题。
小姑娘开心的想要接过收货单，但在她抬起手时，迪克的目光骤然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