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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苟王(苟雪丁宁)


又哪里会让她们真进去选人。
何况...侍卫微不可见地扫了一眼二人的穿着。
两个女人,穿了一身道袍,还是染成了玄色的...不伦不类,有伤风化!
世人多数并未见过蓬莱的修士,自然也不知道那所谓的不伦不类,竟是蓬莱出门在外统一的弟子服。
而大多数情况下,接招生这种受气多只胜在安稳的小活,一般是注册十四盟的小门派或散修才会前来。
而世家,戒备一品仙门、忌惮蓬莱、害怕昆仑,但面对其他人可不会客气半分,那都是鼻孔朝天的做派。
所以便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立在那里。小门小派的来做这等闲活任务,绕着世家收就罢了。若有再负责任些的,吃一次闭门羹也就算尽职了。
偏偏这次来的两个人,却是个愣青头。
“十四少爷,今日未读完儒法生灵篇,老爷有令,不得出门,哎——您等等小的!”
前门还在僵持着,就听见一阵的鸡飞狗跳从阁内传来。
这声音一出,侍卫就收回了拦着的刀,低眉敛目地避到了一旁。
青衫的书生样小少爷,头上戴了个闪闪发光的玉冠,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叫苦连天的书童。
“我就不读了能怎么样”
小少爷眼带火星,怒喝道:“怎么天天盯着我一个人读不读书的我又不爱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逼我来读,何苦来哉十二姐那么感兴趣,你们又偏生不要让她认字,何苦来哉!”
书童追着喊:“哎呦,少爷哎——不读就不读了,你这是要去哪?”
只听那少爷轻哼一声,“我可不爱学什么儒道,我要去昆仑学剑,到时候一剑破万法,岂不美哉”
这时候却忽然听见一脆脆的女声传来。
青度:“为何去昆仑,不来蓬莱”
她抱剑而立,眉如刀眼如锋。
“去蓬莱你找到的蓬莱吗就说去蓬莱,去昆仑好歹有个人给你指路,”小少爷嗤笑一声,就要转头看谁在这里说傻话。
下一秒他瞳孔地震,指着两人说不出来。
古书典籍上写过,“有道莫话玄衣黑,贫道救己救世不救人。”说的便是蓬莱道祖创立蓬莱后,立下的道袍为了同别家道人区分,特意染了黑,自称怪道,叛道经离。
何谦学一向对这些生僻的古籍感兴趣,所以何家主才会痛斥说他不务正业——可您瞧,这不就用上了吗?
“你们是蓬莱的人!”
邹娥皇微微笑,“小少爷见多识广。”
一路行止,还是头一次有人单凭衣饰就能认出来她们的身份。
何谦学年纪不大,主意却很多,他盯着面目平平的邹娥皇迟疑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真是怪哉。”
身旁在他点出两人身份后就冷汗直出的侍卫,想自家少爷编个瞎话也不编个可信度高的,就这女修一脸平平的模样,可不是大街上哪个都像么。
邹娥皇说,“常有人觉得我眼熟。”
没办法。
她摸了摸脸想,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亲和力吧…嘻嘻。
青度:“为何找不到蓬莱拜师”
她眼珠淡漠,是真的有些诧异。
“自十四盟建立以来,每次大型招生蓬莱都会留有近百个名额收徒,怎么会找不到明路。而就算十四盟没建立之前,蓬莱下山修士有七成都是在找有缘人收徒...为何不入蓬莱”
蓬莱大师姐青度,对于蓬莱,总有些她的固执的。
何谦学得知两人身份后,回答就拘谨了些,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他道:“二位前辈见谅,世家子不入十四盟测试已是私底下定了的规矩…而有缘人一说太过飘渺,又怎么能压上去赌。”
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
邹娥皇与青度面面相觑。
何谦学看了看天色,又老成道:“进去说”
这时这小子也不惦记着出去拜昆仑了,反倒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
侍卫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硬着头皮拦下来了自家少爷。
“家主有令,少爷,朝圣阁不允许女子进来。”
何谦学撇了撇嘴,“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拦本少爷再说下禁令不允许女子进入的不是朝圣阁,是顶头的传业屋。我和二位仙长就在一楼里说说话,碍着你们谁的事了,何苦来哉讨骂!”
何苦来哉像是这小少爷的口头禅。
侍卫被骂后就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守门一声不吭。
高阁外围的装修看着很儒家,里面的则很皇家。
硬要说的话,就是形容不上来的珠光宝气。
名叫言礼的书童殷勤地沏了壶好茶。
邹娥皇平静地坐在梨花椅上,慢慢摩搓着手中的瓷杯。
她总觉得,这里的一切有些莫名的眼熟。
那边的青度则是在问何谦学,“为何你们何城,对于女子禁锢这样多”
青度这孩子直肠是直肠了点,但她毕竟是蓬莱当代大师姐,所谓大师姐,除了战力要在同龄人里拔尖之外,还要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这一路走来,除了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外,最直观的就是那守卫仅仅因为她们是女子就表露在脸上的不屑。
她不知道什么是传业屋。
只知道若有一个地方定下什么人不能进去的规矩,也不该是这样的性别规矩。
这就是狗屁不通。
邹娥皇的问话则相对温和些,“小友,你们何家祖上的儒修可是那个圣人么?我记得他的道义是苍生有灵,大业为先。三千年前,为了护卫皇朝,陨落于世家之手的那个吗?”
语气温和,暗藏的锋芒却比青度厉害。
何家也是围攻那个儒修的世家之一,在他死后,竟以本家自居,还擅自曲解他的道义,把忠君爱民忘了,只剩下了藏在女子头上的苟蝇勾当。
但何谦学这个小少爷神色不变,他盯着邹娥皇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了许久。
他自诩过目不忘...奇怪怎么对她就是记不起来呢?
半响,才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是,又说:“天下还有几个能以圣人自居的儒修。”
“并不是何城对于女子的禁锢多,而是整个密州,何家的势力范围下。和圣人的传承没半分关系,是何家自己的意思。”
话音刚落,在一旁奉茶的书童脸色煞白,苦叫了一声少爷——
这话怎么能和旁人说出口呢!
“怕什么?她们可是蓬莱的人。”何谦学老气秋横道。
只能说看似再年幼纨绔的孩子也是世家调养出来的种,哪怕刚刚还是个混世魔王吵着闹着不念书的个性,如今又是一幅心有乾坤定气的模样。
青度好奇问:“蓬莱是什么样的人?”
何谦学说:“不掺合事。”
十几年前妖族那战,全天下人修无有不应,大宗小门,哪个不是同仇敌忾。
唯独蓬莱飞在天上,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只有一个平月道君容有衡要救世,结果三叩道祖,却不被允诺插手大战,最后只好自断一臂下山。
青度不吭声了,何谦学却来劲了,他问:“两位仙长,恕小子冒犯,昆仑剑是最强的,蓬莱...又是靠什么和它并肩”
邹娥皇笑眯眯:“蓬莱求道,昆仑求剑。你若一心求剑,蓬莱则居昆仑之下。但你若要寻自己的道,大道三千,只有蓬莱能给你想要的道统。”
简单来说,昆仑是只剑强,强的离谱没边。
蓬莱则是全方位发展,所以蓬莱道祖又被叫做叫天下师。
她喝了口茶后,又叫人倒满了。
装的是得道高人世外仙的模样。
何谦学果然被她这幅样子给骗了,愈来愈恭敬。
片刻后应了邹娥皇在城中心摆个论道台吸引招生的想法。
于是申时,何城人都跑出门去凑了个热闹。

第8章 画上,抱着黑布剑的女修,眉目平平
“听说了吗?这届来招生的人好热闹,竟然在中心区摆擂台——”
“擂什么擂,人家摆的那个叫论道台。”
“你们要去看我可不去,两个女修能成什么气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推到了城中心。
临时搭建起来的论道台有些简陋,青度寒眉笼沉地立在台上,环臂抱剑,每根头发丝儿都一丝不苟地束之脑后,威风凛凛。
台下则站着笑眯眯的邹娥皇,敲锣打鼓地吸引着众人注意。
“哎,瞧一瞧,看一看喽——”
“你是否想过一剑破万法或是想过飞到天涯海角无论你喜欢道修的洒脱,还是法修的绚丽;无论是剑修的强大,还是佛修的容量,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邹娥皇用灵力给自己扩音,大声喊道:“十四盟在何城招生,有意愿的快来看看!”
“仙子,这擂台摆着是干什么的”
人群中,一怯生生的黄衣小妞走了出来。
和别的地方的女子不同,何城的姑娘头上都是戴了个白色椎帽。
“第一,这不是擂台。”
邹娥皇伸出一只手指头摇了摇。
“这是论道台。”
没等人问她,她便笑嘻嘻地解释了起来,“所谓论道台,便是你以礼待我,我以礼论之;你以道问我,我以道还之;而你要是跟我来个擂台战的打法,却也是当然可以的。”
“不过友情提示,站上台子的那一刻,所有人的修为都会被压到和最低的那个人齐平,所以我们无论是哪种形式,最好只论道。”
“十四盟成立不过短短二十年,我知道大家对于十四盟多心有顾虑,宁愿绕个远路把孩子送到宗门里求学,或是和世家签下卖身契,都不愿意让十四盟测灵根进行统一收生。”
“这不怪诸位,怪的是十四盟没有给大家一个了解的机会。”
台上抱着剑的女修威风凛凛,台下笑眯眯的女修振振有词:“所以今日我们来了,带着论道台来了。”
要让人觉得十四盟好,觉得门派好,比那些看起来卧虎藏龙底蕴深厚的世家还要好得多,那么除了干巴巴的说辞,就要给人点看头。
“你如果这么说的话,打上去也可以”有人问。
他兴致勃勃,眼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野心与杀气。
显而易见,他已经是一名入了道的修士,并不在招生范围内。
邹娥皇笑嘻嘻的,“当然可以。”
她尾音未落,那肌肉如扎龙的体修就跳上了擂台,宽袖被风吹得飘飘如血。
何城远处不知何时传来阵阵读书声,衬的这男修眉目格外阴翳,“散修方芥,但求一战!”
在这座千年不变的古城里,他已很久没有看见过要打架的剑修了。
谁料下一秒,他那好不容易开阔的眉却徒然一蹙,“你撂剑干什么?”
台下邹娥皇喊了句祖宗,才好不容易接着了那祖师爷打的坎天剑,然后见一圈看戏的修士都懵逼了,这才笑眯眯地道:“谁跟你说她是剑修了”
只见台上个头高挑的冷脸女修摆了个虎步拳的姿势,平静道:“请。”
看着对方迟迟不肯相动,青度才补了句,“蓬莱大师姐,允战。”
众人心不由得微微一颤。
台下笑眯眯的女修声音也蓦然张狂一瞬:“都说了是以礼还礼,以道还道;你既然是个体修,她又焉能动剑”
之所以说张狂,不外乎是大道三千,难道我上去一个什么旁门左道,台上那个人都能确保自己识得么。
偏偏台下这个说的又这么笃定。
蓬莱大师姐。
这五个字的份量,可见一斑。
每隔一甲子,天下宗门总会推出一个新的大师姐或大师兄代表门派。
昆仑这代大师兄,百岁不到铸成元婴,本命灵剑号无双,魔域海上杀了个三进三出,人人都说,假以时日,必定是下一个剑皇。
和他相比,蓬莱大师姐青度实在是太黯淡,这固然和蓬莱避世有关,但也足矣说明在人们心里,她和昆仑那位小天骄,其实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就像蓬莱,原来是装着逼格的修真界扛把子之一,现在落寞到何九州都敢在道祖开山论道的日子寻晦气。
但于此同时也正是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蓬莱没必要和昆仑比剑。
蓬莱的优势本就不是剑。
在于杂。
他们的弟子不一定比旁人学的精多少,但任你山穷水尽,他们也永远有那么一两个保命的伎俩还没使出来。
而青度。
邹娥皇抬起头,看向台上英姿飒爽的小辈。
师父有一句原话是:“待百年后我云化成雨,蓬莱可托青度。”
师父的话从不出错,哪怕他一直对外坚称,邹娥皇有一把能和剑皇媲美的剑。
蓬莱弟子万儿八千,从不会有人怀疑蓬莱道祖。
所以青度,这个明面上的大师姐,邹娥皇摸着胸口想,那可真是除了道祖外,蓬莱上最贵重的一条命了。
杂学最大的弱点是杂而不精。
而青度。
她最强的从来不是悟性,而是专注能力。
所以邹娥皇比谁都怕这小姑娘走火入魔。
因为蓬莱道祖,真的活不久了。
而蓬莱要挑出一个懂事的掌门人,又太难了。
难到千儿八百年里,上一个还是战死的容有衡。
“你不用剑娘们儿,你当你是个体修吗?”
方芥不是何城本地人,这意味着他其实没这里这么歧视女修,甚至他还贼烦那些酸不拉几的儒修。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觉得女修能锻体。
半响,对面那眉眼微垂的摆着拳头的人终是笑了。
而下一秒,比方芥反应更快的的是呼啸的拳风。
那极速如风,力大如牛的拳头不带任何道理,重重落下,一击不成又迅速掉头。
方芥忒了口沾了血的牙,终于正起神色,奇道:“嘿,你这娘们还真是个体修——”
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那一拳下去打落的就不该是他的牙而是他的半个脑袋了。
怪道蓬莱与昆仑齐名,一般地方也养不出这么个人形杀器!看骨跟,怕连二十岁都没有。
而逆光站着的那凶残杀器,心平气和道:“我不是体修。”
“也不是剑修。”
“我只是蓬莱的修士。”
“等你们来了蓬莱,就会明白,修什么只是一种手段,不该被定义,你可以说我修体,但不能说我是体修。”
一开始底下人都在笑,觉得这话怪里怪气。
唯有少数的几个姑娘隔着幕僚薄纱眼睛不约而同地亮了下,其中有个,邹娥皇多看了会,才发现她在给另一个人打手语。
只是不是通行的手语。
硬要说的话,像自创的几个字符。
但不管台下如何,台上已经打起十二分戒备的方芥竟猝然发现,哪怕面前这个人和他一齐被压制在了筑基中期,哪怕她甚至没用任何外力,一拳一势下总是在把他压着打。
直到打的他心底的冷汗几乎要浇灭了那本就不多的战意,这凶残的女修方停手,再没多看一眼躺在地上喘气的他,轻飘飘地将他踹了下去。
“下一个。”
方芥闭上眼,他隐隐有预感,这个女修,将来会很厉害,很厉害。
他只是她手下败将中的一个。
台下,邹娥皇不知道何时掏出了一把木墩坐着,一边嗑瓜子一边解说。
“啊,这个上场的是个儒修,啧啧啧,倒是个真有风度的,还知道先说声一声讨教——”
下一瞬,就见刚跳上台子的儒修,要同青度论一论的儒修,直接被惊呆了。
原因无他,要知道儒修这东西最宝贵的就是字,若能掌握一个字法的,也就代表了基本上是入门了,能掌握三个的,那已经是半道途上了。
这台上的儒修不过只有两个字,有个还只亮了几个笔画,就畏畏缩缩地浮在半空中。
而青度,只是挥了挥手,半空中就骤然放射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忠、义、信、责。
谁胜谁输,一目了然。
底下的嘘声也骤然缩了一半。
邹娥皇掏了掏耳朵,“下一个,剑修——”
“下一个,法修——”
原先那些打定主意要大展身手的人此刻不约而同都沉默了,就是再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台上的人绝非池中物。
蓬莱从不说轻狂话,爱吹牛的其实是昆仑。
“下一个,”邹娥皇抬眼,却是一乐。
“这次上场的是占星师,哎呦,这可不就是撞到我们蓬莱的老本行了么?”
邹娥皇微微笑。
大道三千,总有一道生来就是为了坑蒙拐骗的。
而在邹娥皇心里,这样的道就是占星术。
但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人神色却都有些懵然。
占星师这是什么
能打人还是跑得快
不过听起来,好像是有些厉害啊,毕竟是蓬莱的老本行。
于是底下的人不约而同地仰起星星眼,想看一看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女修的老本行又该如何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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