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握着糖袋子,抿着唇,没有说话。
佐助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他的身影很单薄,小得可怜。
前面的黑暗却大得可怕,仿佛一只覆盖住天地的怪兽,正待吞噬着这个一路往它而去的孩子。
春野樱有一刻,脚迈了出去。
她喊道:“佐助。”
佐助回头,眼神清亮有神,带着纯白的天真。
然后她听到自己不经过大脑响起来的声音。
“你送我回家吧。”
佐助一愣,然后立刻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观察她。
“很累吗?”
她从没有这么疲惫地要求他,佐助担心问。
春野樱点了点头,她想,尽量拖延他回家的时间,能拖延一天是一天,虽然系统没说,可是那一夜,估计要来了。
佐助弯下身,“你上来,我背你。”
他还有力气,将她背回家没什么问题。
看着他那单薄的小身体,春野樱趴上去的时候,都怕将他压扁了。
等到她真的碰到他的后背,才发现,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比他还要娇小。
火影世界的忍者,哪怕只是一个七岁的男孩子,身体也并不柔软。纤细的骨头硬实到可以扛起大他很多的东西,碰到的肩膀跟手臂,因为用力,也能摸到微突出的肌肉轮廓。
春野樱双手垂在佐助前面,毫无心理障碍地让个小学生背她回家去。别的不说,她前世上小学,可没有几个小男孩能这么轻松背着同年龄的女孩,沉稳地往前走。
火影世界的小孩,都被逼得过于早熟。哪怕是傻乎乎的小佐助,其实也很努力,很听话,很温柔。
佐助背着小樱往前走,她并不重,甚至有点太轻。就他们平时的锻炼量来说,他时常担心她每天吃那么点会饿晕过去。
也许平时里口袋揣糖果不够,还需要再弄点别的,能补充营养能耐放易消化的食物,放在背包里以防万一。
不知不觉中,佐助已经将小樱的事情,放到自己的篮子里,连她的身体状态,都在开始注意。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佐助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随意,他紧张到脚趾都有点僵硬。
明明她很轻盈,为什么他就是放松不下来?
佐助不理解,只能尽量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春野樱抬头一看,就看到月亮,圆,圆得可怕。
突然她后背皮肤发寒般地缩起来,猛然才意识到不对劲,月亮会那么圆,是因为四周太暗了。
暗得不可思议。
这条路明明是回她家的路不是吗……不对,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条路回的是她家?
“系统?”她在心里大喊。
废物姗姗来迟提醒:“你背后有人,你们中幻术。”
她当然知道是幻术,问题是谁,为什么?
“带着虎皮纹面具,刚才就跟在你们身后。”
废物统虽然没有提前预警,好歹还是给了点资料。
他们已经走入宇智波驻地边的森林里,而森林外围,包括更远点的各个交通要道,都被蓄势待发的根部忍者占据着。而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所有从宇智波族地逃出去的人,不管是谁,都要出手除掉。
而中了幻术的她跟佐助,直接走到包围圈中,已经进入宇智波的居住地。
灭族之夜。
她意识到,就是今天晚上。
而为什么她身后会跟着一个虎皮纹面具男,那是扭曲变异的黑化带土,刚杀完警务部的宇智波族人,本来在外面等待宇智波鼬,却看到她跟佐助,一时兴起竟然想要玩一玩他们。
“这种充满爱的羁绊,不过只是无聊的虚无。如果那个小女孩死掉,不知道鼬的弟弟是什么表情?”
系统精准地描述着这个变态杀人狂魔的语气,冷漠到毫无人性,带着阴暗燃烧着的癫狂快意。
随便兴起的杀意,简单布置的幻术,将她带入致死的陷阱。
如神般轻松,要踩死一只不起眼的小蚂蚁。
这个火影世界里,宇智波带土疯到这种程度了吗?原作里他不是为了永恒的和平,才到处发癫,怎么连无辜的她都要被盯上?
春野樱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这是死亡通知书。”系统语气无比机械,“积少成多地更改设定,到了一个节点,你没有足够的积分抵消,就会随机触发一个死亡事件。”
所以宇智波带土杀完人,不跑路,而恰好能看到她跟佐助,又突然冒出想要干掉她的念头,都是因为她更改各种剧情点的惩罚。
系统从来没有通知过她,惩罚是能积少成多的,她感觉自己又被系统的恶意捅一刀。
外围是根,后面是突然对她起了杀意的脑瘫面具男。
春野樱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按住佐助瘦弱的肩膀,她的呼吸因为焦躁而混乱起来。
“小樱?”
毫无警惕心的佐助还没发现自己在幻术里,幻术扭曲他的认知,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走的路不对。
他眼里是长街的灯光。
而她眼里,是幻术解开后的深浓黑暗。
春野樱不敢回头,她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脑子无数自救的念头狂暴卷起。
打不过,她无法对付神威,无法对付被老年斑调教过的宇智波带土。逃不出去,外面已经集结起来根的忍者,那是一群毫无感情的玩意。
她该怎么办?
因为过度紧张,她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感知里。
草丛的虫叫,树叶飘落,还有那突如其来,宛如从深邃的异次元冒出来的衣物飞扬声响,搅动了空气的流动,骤然出现在她身后。
查克拉凝结而成尖刀,滚烫无比,带着火的气息,碰到她脆弱如纸的后背。
他只是想玩一玩宇智波鼬的弟弟。
所以她就是那份无名的玩具,活该莫名其妙死在这片黑暗的森林里?
春野樱瞳孔紧缩到极致,在后背衣服被划破的瞬间,积攒的所有力量暴风般全数冲向四肢,她的手指按住佐助的肩头,双腿夹在他腰部,整个人抱住他往地上滚倒。
太过用力,倒向地面的春野樱跟佐助,都摔得不轻。
她清晰听到一声疑惑的“咦”,沙哑,低沉,如恶魔低语。似乎无法理解,她是怎么察觉到身后的他。
春野樱的余光看到站在树边,那个想对她掏心掏肺的疯子。
半虚化的修长身影,穿着宽大的黑色兜帽大长袍,如笼着一团黑雾。而那片粘稠的黑暗中,唯一醒目的只有兜帽下,那张暗黄色的黑纹面具。
面具上,仅出现一只黑洞洞,带着猩红暗焰的眼睛——
正在看着她。
一切都只是电闪般的霎那,宇智波佐助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刚要询问,手臂就被春野樱用力扯住。
她拖着他,不断往前跑。
要活命,如果要活命,那么、那么……
“佐助,我今天晚上要去你家做客了。”
那么就赌,宇智波鼬能拦住这个疯子。
她舌尖都泛出血腥味,刚才摔得真不轻,边说,她手指里的查克拉,无比精准地进入佐助的身体,扰乱他身上的查克拉流动路线。
佐助瞪大眼,刚才他不是走在前往小樱家的路上吗?为什么他们正在宇智波家族附近的林子狂奔?
很快的,她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木门上的团扇族徽,在黑暗中,显得凝重而模糊。
门外的灯没有亮,佐助也意识到什么,“发生什么事?”
春野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说太多,她今晚就能无了。
她只能喘着气说:“不知道,刚才有人对我们使用幻术,然后想杀了我们。”
这是实话,如果她今天晚上没死,那么明天开始,她就只能对任何一个人这么说。
佐助脸色变得警惕而害怕,他反握住小樱的手,毫不犹豫地拉着她往门内跑。
那里面是他的家,也是他无数族人居住的地方。
对佐助来说,只要进入这里,那么任何坏人都不能伤害他们。
然后他们看到满地死亡。
在无灯的街道上,一路尸体横七竖八。
一切从动漫而来的画面与记忆,都不及半分现实的冲击。
春野樱看向满脸惨白的佐助,在他疑惑恐惧的眼瞳里,看到自己同样苍白的脸孔。
他们就像是误入屠宰场的小兔子,害怕到失去呼吸。
“爸爸,妈妈。”佐助猛然想到自己的家人。“哥哥。”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抓着春野樱的手,往自己家里跑去。
春野樱有一刻,想要阻止他,却看到身后,那诡异的空气漩涡。
尼玛的,系统出品的死亡通知,竟然能驱使跟她无冤无仇的宇智波带土来追杀她。
很快他们就看到佐助的家,传统的木质结构建造而出的大户房屋样式,石子铺就的院子地面,挖出来观赏的池塘里,几条昂贵的观赏鱼已经翻肚皮死去。
所有的一切景象,荒诞到极致。
佐助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幻觉里,没有出来。
冰冷的铁腥味,浓厚而刺鼻,艳红的鲜血,从门缝里渗出来,沿着木质的走廊地板,到处攀爬。
恶毒如蛇,又恐怖如鬼。
“死亡通知解除,追杀你的人离开了。”
系统声音平静得可怕,一点都没有平时带点小可爱的毒舌模样,更像是被剥夺了所有程序,只余下惩罚机制的一个冰冷的机器。
春野樱回头,在她紧绷到头的感知里,果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杀意。
估计宇智波带土跟宇智波鼬,已经分好区域搞屠杀,各不打扰,所以见到她跑入佐助家,就直接离开。
毕竟他被系统激发起来的杀意,只是兴起而已,来得快去得也快。
“爸爸,妈妈!”
佐助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春野樱猛然回头,就看到一只硕大的乌鸦飞过庭院去,黑色的羽毛坠落而下,落到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敞开的门,宇智波富岳与宇智波美琴,横倒在他们面前。
尸体前,她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见到那个男人。
她跟佐助认识这么久,在刻意回避,跟宇智波鼬忙碌的情况下,除了偶尔见到他来接人的一瞥,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过。
而此刻这个男人,不,少年,仅仅十三岁,
在她前世这个年纪的男生,还只是个初中生。可是眼前的宇智波鼬,却森冷诡异得可怕,完全让人忽略他的年龄。
这个屠杀者睁着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在清冷的月光下,晃荡着沸燃的杀意。
他似乎有点意外,她的存在。
满手血的少年,看不出半点设定里,爱村子爱弟弟温柔善良的模样,他的每一寸肌肉的抖动,每个转动的眼神,都是杀疯过后的癫狂。
杀戮机器。
这是春野樱见到宇智波鼬,最深刻的第一印象。
“为什么?”佐助终于反应回来杀人凶手是谁,无法置信地大喊。
宇智波鼬的眼神重新落回了质问他的佐助身上,毕竟这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如同提前背好般,来一通无比中二,在她听来简直胡说八道的话语,无非是他杀人是为了测量自己的力量巴拉巴拉的,也不管旁人信不信。
春野樱呼吸声逐渐在加重,她的耳鸣也在加重,因为她满手,都是佐助的冷汗。
潮湿,黏糊,痛苦到极致而出现的生理反应。
春野樱才意识到,她不止在看一场动画,几页漫画。而是真实的,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看着自己最爱的兄长,杀死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的一切的惨剧。
他的族人,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他最爱的哥哥,所有一切构造起宇智波佐助这个人的所有。
都被毁灭掉。
她甚至没法专注防备着那个凶手,而是担心地看向佐助。
看着他手足无措,恐惧地颤抖,又无法理解地只想要逃离开而产生应激反应。
他平时臭屁地喜欢在她面前装厉害,又掩不住被宠大的可爱自傲,还带点宇智波生来都有的疏冷。
让她这个装嫩的大人,都差点忘记了,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从未也不该经历风霜的孩子。
“我愚蠢的弟弟啊。”
这一句所有看过火影的人都无比熟悉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来。
其实她可以一直苟在佐助身后,不要吭声,变成一块死木头,毕竟宇智波鼬并没有一定要杀她的理由。
等待他虐完佐助,直接离开,他们就能得救。
宇智波鼬眼里的勾玉,化为黑暗的万花筒,粗暴直接而无法挣脱的幻术,冲着佐助而来。
吓呆的佐助,毫无反应,他不了解他哥哥的眼睛,不知道接下去的自己会遭受到什么虐待。
在最后一刻,春野樱动了,她的手快而准地出现,按住他的双眼。
月读是视觉攻击,只要阻止直视,就能避开。
不可否认,灭族之夜给了佐助最惨烈的经历。
但是最狠的,让他永成心魔的一定是他这个变态老哥,打着让他变强的名号,在月读世界里逼着他看无数次的灭族小电影,再好的人都得疯。
如果没有中月读,至少现实里的佐助,并没有亲眼看见自己最爱的哥哥,怎么一次次杀死自己最爱的父母跟族人。
她没办法就这么看着他被拉入月读世界里,一次又一次经历着这个世界上最恐怖,最惨痛的精神折磨。
她毕竟是个大人啊,怎么可能懦弱到,让一个孩子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春野樱动起来的时候,就没想着能全身而退,她伸手狠狠将佐助往外面推出去,大喊一声:“快跑。”
佐助踉跄着往前几步,却没有立刻逃跑,而是毫不犹豫转身,“小樱?”
门被大力关上,隔绝开他。
佐助惊恐地冲过去,伸手拼命砸门,“小樱?小樱!”
春野樱不顾门外佐助拼命捶门的声响,手指从单肩包里掏出苦无,低头垂眼,摆出战斗的姿势。
她在心里狂刷系统,“我剩下的积分能干什么?”
她累积的积分,外加舍不得用的无限期积分,加起来大概有六十多。
生怕积分过期,她都用到身体数据上,手头上只剩下的这么点积分,估计也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系统终于从惩罚状态中恢复,它大喊:“接任务接任务,自己拉开积分兑换商品,你自己选择。”
春野樱被吵到头疼,也不知道能接什么任务,立刻接了。她身体快速跑动起来,背包里所有训练的物品,只要是能攻击的,都掏出来,对着宇智波鼬兑过去。
目的只有一个,拖延时间,让他没空去瞪佐助。
她其实就纳了闷,为什么宇智波鼬非要逼着他最爱的弟弟,直面他杀自个全家的画面,让一个人变强,只有这个方法吗?
还是他其实已经疯成傻子,因为自己痛苦,所以看弟弟过得好点,就嫉妒得面目狰狞,非要将自己的苦痛与阴暗,塞到佐助眼里,让他感同身受。
如果这就是他的爱,那他就是纯神经。
那些甩出去的武器,无一例外都落了空。
其中一枚手里剑被对方夺在手里,轻易一甩,叮叮叮,碰撞声里夹杂火星,六七枚脱手的暗器,都被反撞回来。
春野樱顾不得假装,所有束缚在身体里的查克拉,全部在各条经脉里爆发出来,眼睛不能用,只能靠着听力,将对方所有动作都捕捉入听觉中。
每一根手指,每一寸皮肤,甚至每一根头发,都附带上感知的查克拉。
精准到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查克拉控制精度,让她闪躲过所有返回来的武器。
春野樱抓紧手里的苦无,冰冷的武器在她掌心里,被烙出热度。
她单手结印,快得吓人,几个分身完成。
万花筒面前,她所有查克拉流动,没有任何方法隐藏。
分身果然很快就被击破,那只沾满自己亲人鲜血的手,从爆炸的分身烟雾里,快速地穿过来,碰到春野樱的实体。
春野樱快速翻身后退,她的脸颊,还被他手指上的血沾惹到,一抹血痕出现在她惨白的皮肤上。
她将手里的苦无投掷出去,单肩包里,武器所剩无几。
月光映照在地板,淡红的阴冷。
宇智波鼬的影子,扭曲在那片淡红里。
黑色的铁质苦无,穿过淡红的月色,迅猛地扎入地板,而刚才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在哪里?
春野樱没法用视觉,也不敢离开门边,佐助那个小傻子,还在捶门。
他不会跑去找人吗?
也不行,现在外面根本跑不出去,哪怕已经提前打好招呼,鬼知道团藏那边的人会不会听话,放佐助一命。
她不能赌,只能拖延,拖到宇智波鼬跑路。
耳边传来空气的轻震,她骤然伏下身,整个人的柔软程度,就像是水,又如缎,平时争分夺秒的专项训练,让她无比熟悉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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